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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心有所依，一直看着那堆百合花也会眼累，而且在孙九霄到来之后，早已替代了那些百合花。
上官静儿嘴上说不要，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只要与孙九霄待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其实她也知道，两人之间并不是爱，她对于孙九霄是源于宿命的依赖，最终成为牺牲。
而孙九霄，多半是以愧疚为主，没人告诉他被爱的人不用道歉这一真理，即使说了他也不会信服。
待送走了王小曼，上官静儿就要求孙九霄推着她在鬼医派山门走一走，一方面是想再看看这个生长的地方，另一方面则是将仅有的威严借给孙九霄，以便于他日后在此间行走。
一路上，上官静儿饶有兴致的向孙九霄介绍了许多地方，不同于独孤美，她的介绍是以自己为主。
“那块青石台，我小时候犯了错就被罚站在上面。”
“那里那里，六岁那年唐门的唐晓琳来找我玩，我们在那里埋了一颗炸弹，本来向吓吓欧阳晨长老的，结果把爹爹炸到了……”
“这儿你记得么？十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儿，你还抢了我一个糖人。”
“……”
上官静儿似乎提前进入了回光返照，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抖落出来，原来她小时候也是个熊孩子，比起孙九霄都不遑多让。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院落前，就听到独孤美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物件儿被丢出来。
孙九霄惊呼一声，接住了一只景德青瓷，与上官静儿对视着苦笑一声。
“美姨，你干什么呢？”孙九霄将瓷器送了回去，发现房子已经被独孤美翻倒的不成样子。
女人房里箱柜总是很多，独孤美将每一个箱柜都翻得底儿朝天，收拾出许多东西，正一件一件往外扔呢。
其中有轻柔的纱巾，有价值不菲的工艺品，还有一些奇特的小玩意儿，更是有一副完整的虎骨。
“这虎骨不要了可以给我嘛。”饶是孙九霄也鲜少见到这么完整的虎骨，有些兴趣。
“我说出来是谁送的，你也不要！”独孤美哼了哼，“这些，都是欧阳晨和东方龙送的。这两个老流氓，除了窝里横啥也不会。”
说着，独孤美硬生生将钢钉接连的虎骨拆掉，暴力破坏之下，短短一分钟就将宝贝变成了垃圾。
独孤美年轻时候，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否则也不会被恶霸逼婚。
即使已经半老，风韵还存，风华不减，也难怪欧阳晨和东方龙看的眼热。
毕竟，他们都是搞毒药暗器的，这种职业说出去都能把姑娘吓得半死，好不容易逮到个同行美女，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啧啧……”孙九霄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感叹，拿起桌上一只锦盒，“嚯，唐门风火霹雳弹，不是失传了么？这个可不能砸，不然会出事的。”
“对，这个不能砸，待会儿就用这个炸死那两个老混蛋！”独孤美一把抢过盒子，取出其中那拇指大小的弹丸贴身放好，仍旧没有放过那只锦盒，给撕了个粉碎。
“这又是什么？”孙九霄又从废物堆里拿出一把剑。
“龙泉剑。”
“这个呢？”
“和田玉。”
“……”
感情欧阳晨和东方龙将天下奇珍都搜罗过来，只为博美人一笑，可惜独孤美不算正常女子，换了其他人孩子都能满街打酱油了。
如此多的珍宝被破坏，孙九霄也有些心痛，不过这都是独孤美的私人财产，他倒不好说什么。
突然，一卷羊皮吸引了孙九霄的注意，这种羊皮纸近千年已经不多见了，因为造纸术的普及，以及印刷术的不断改良，已经鲜少需要这种东西来保存文字。
没错，在古代，羊皮卷通常用来记录一些重要文献。
孙九霄对于文字并不狂热，但这卷羊皮的历史算得上悠久，他正筹措着是否要一窥究竟，就被独孤美一把抢过去。
“烧掉烧掉！”独孤美撕扯两下，没能扯开，索性就挥手召了一片金火。
羊皮卷迅速焦黑，冒烟，散发出一股恶臭的气味。
“美姨，你还真是嫉恶如仇。”孙九霄笑着感叹。
不经意间，瞥见那抖落的羊皮卷上，金粉朱砂写下的字体在火焰中闪耀着熠熠光辉，其中一句孙九霄看的真切。
“是为阴阳调和……”
“阴阳调和？”孙九霄念叨着这一词，瞳孔猛缩，一把抢回了正在燃烧的羊皮卷，迅速扑灭了火星。
阴阳调和，是中医历史中一个重要的理念，但凡在文献里出现这个词语，其中描述的必定是医之大理。
待火焰扑灭后，孙九霄强忍恶臭，从头看起，只读了一句，“神功初成，七阳绝顶……”
只这一句，孙九霄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独孤美不明其意，就要将羊皮卷抢来再度焚烧，却被孙九霄一抖手闪了过去。
“美姨，你知道这是什么？”就算孙九霄竭力安奈心中激动，言语之末还是有颤音。
“什么？”独孤美依旧不解。
这卷羊皮她曾看过，并不能看懂，而她本身算得上淳朴的下里巴人，正儿八经的山里妹子，对于文字亦不热衷，一身阴狠的毒术都是在不断实践中研究出来的。
“这是九阳神功第七层的心法奥义！”孙九霄一字一顿，眼中绽放出无限光彩，“静儿说过，九阳修到了这里，算得极致，物极必反，下面一层是阴阳调和……”
说到这里，孙九霄终于按耐不住，仰天咆哮，“静儿有救了！有救了！”
“这卷羊皮就是你要的东西？”独孤美这才明白过来，浮上喜色，她将羊皮伸展开来，仔细端详，却看不出其中玄奥。
片刻，独孤美轻轻摇头，“这东西也没什么奇怪啊，看起来像是从《内经》摘抄出来的一篇。当时东方龙送给我，就说是一篇珍藏版的《内经》。”
“东方龙送你的？”孙九霄眼前一亮。
“是啊。”独孤美点头，“上个月了吧，东方龙突然把这个送给我，神秘兮兮的，这又不是第一次，我就照单全收了，心说就算当擦脚布也能用用。”
说到这里，独孤美捏着鼻子，鄙夷道，“可惜太臭了，擦脚布都当不得。”
“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孙九霄稍微一想，立即明了。
关于这篇心法奥义，是鬼医派传承下来，是掌握在门主手中的不传之秘，普天下除了上官睿与孙九霄，怕是谁也不知道这卷羊皮上记录的就是九阳神功第七层的心法奥义。
纵使是欧阳晨、东方龙的见识，也断定这是出自《内经》的片段篇章，因为文风与内容太像了，任何中医只看一眼还以为是阴阳调和的相关法则。
但这卷羊皮，十分古老，上面又是用金粉朱砂铸成的字体，算得上是一件宝贝。
所以欧阳晨就使坏将它偷了出来，可能目的仅仅是想让上官睿难堪，等到后来上官睿找寻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传说中的九阳神功。
但这时候已经晚了，因为羊皮卷已经被东方龙从他手中偷走，不知去向。
可欧阳晨何等人物，扯起虎皮做大鼓，就算已经不在手中，也将此事提出来为难孙九霄，只是全程有些含糊其辞，避重就轻，难怪孙九霄一直觉得欧阳晨怪怪的，根源就在这里。
至于东方龙，他在知道真相以前就把这卷羊皮送给了独孤美，又不好索要回来，便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随后，王蜀川算出此事与东方龙有关，孙九霄上门索要，东方龙亦是含糊其辞，避重就轻。
尤其是独孤美杀上门来，东方龙更是小心谨慎，生怕被独孤美戳破他借花献佛的手段，最后宁愿被打成猪头也不愿透露羊皮卷的去向。
其实这件事要怪就得怪上官睿，他若是一早就将心法奥义的载体告诉孙九霄，孙九霄直接寻找羊皮卷，便不会出这么多岔子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孙九霄感叹一番，猛然，道出一个名字，“王蜀川！”
不错，王蜀川在这一事件中，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他不仅将孙九霄的矛头从欧阳晨转到东方龙身上，更是在一早，就算出了这卷羊皮的去向！
他强任他强，清风弗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这是九阳神功的心法奥义总纲第一句，孙九霄再熟悉不过，其字面意思就是顺其自然，随心随性。
结果就是，孙九霄全力找寻的时候，求而不得；刚刚松懈下来，羊皮卷便在如此巧合之下出现了。
“算无遗策，高人啊！”孙九霄真切感受到了这份高深道法与莫测心境，不由记起了王蜀川卜下的另一道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是王蜀川为上官静儿卜出的卦，如此看来，倒是真的。
“静儿有救了。”孙九霄握着羊皮卷，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恩！”独孤美虽然不明，也是喜极而泣。
“静儿，你有救了！”孙九霄迅速回到上官静儿身边，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道。
“恩。”上官静儿浅浅笑着，惨白的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静儿她有救了！”
孙九霄仰天长啸，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