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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九霄侧身挡在青年的必经之路，双臂环肩，淡淡说道：“说吧，谁的电话，说了什么，为什么要走。在我面前捣乱的人，下场你也该清楚，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青山精神病院，给你预定好床位？”
“什么？”青年明显愣了，脱口而出，“华夏名医堂的电话，说如果我不在这里诊治，去他们那边也能免费诊治，而且还有红包礼品。”
“华夏名医堂？”孙九霄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稍皱。
“我也收到一条名医堂的短信，说是免费诊治，千元红包，万元大礼。”
“我也收到了，还以为是诈骗短信，难道是真的？”
“走走走，去看看，抢个红包也不错。”
“……”
青年的话音落下，观众席位上便开始窃窃私语，显然，这些人都曾听说过华夏名医堂，也收到了他们发来的信息。
而孙九霄猜测，前面三十多位病号，可能刚才就在场中，在接到华夏名医堂的电话后，被千元红包和万元大礼打动，悄悄退场往那边去了。
“真有意思。”孙九霄被气笑了。
饭店揽客降价的他见过，服装店抢客赠送礼品的他也见过，还真没听说过免费治疗的病号也要争抢的，难道这华夏名医堂是一群作恶多端的人用来积阴德的？
“走吧，你这种人就是不知死活，我不治。”孙九霄将青年给撵走了。
随着这个青年，有一大半的观众也都离席，这些上一秒还叫嚷着“爱生活，爱九霄”的人，也都没抵住红包和大礼的诱惑。
孙九霄从中闻到了尔虞我诈的意味，苦苦一笑，却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诺，我今天没看报，原来华夏名医堂这么大的来头。”谢婉儿笑吟吟的将手机屏幕对象孙九霄，“今早的新闻，在此之前没有半点消息，完全是针对中医协会来的。或许，是针对你来的……”
说话间，谢婉儿指着文字中一个人名，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
“慕容天？”孙九霄接过手机，仔细看了起来，“神秘华裔富豪斥资十亿，联手雷州市第一医生慕容天，倾力打造华夏名医堂！”
没错，这句话就是新闻的标题，还被放在一个爆炸框框里，显得更具爆炸性。
接下来的内容，无非是神秘富豪的实力，慕容天的医术，华夏名医堂的医资力量，甚至将名医堂中每一位主治医生都拿出来做了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简介，无不是成名已久的中医高手。
“我终于明白了。”武泰在一旁用自己的手机也搜到了这篇新闻，叹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说怎么金大中他们几个有点反常，恐怕患者的信息也是让他们给带走了。”
在安排第二期的义诊活动时，中医协会有几个会员表现十分反常，这些人现在都挂着华夏名医堂的头衔，想来他们去的时候，将这一期患者资料也带了去。
所以，华夏名医堂才能准确联系到今天的患者，以优厚的条件，将他们吸引过去，造成中医协会义诊活动的冷场。
“如果是慕容天，还是不能让人信服。”孙九霄呢喃着，诡异的笑出声来，“我大概知道华夏名医堂的幕后英雄是谁了，也只有他，能如此精准的掐中要害，将我和中医协会当做踏脚石，一步登天！”
“谁！”谢婉儿和武泰，几乎是同时问道。
“张琛，张若水！”
……
雷州大学城是新规划的城区，四四方方，南北马路叫做一马路、二马路一直排到第十二条，东西街道则是一道街、二道街一直到十五道街。
华夏名医堂第一个医疗点就设在二道街中央，将一整幢写字楼盘了下来，虽然上面的楼层还在装修中不能使用，但一楼大厅布置的已然初具规模。
义诊活动就在一层大厅中举行，共有十二位名医坐诊，这些都是登记在册的名医堂成员，成名已久的老中医。
观众们被安置在三五成群的沙发椅上，每一片椅子的中央都设有茶几，摆好了瓜果点心，几十个身穿爆乳护士服的女孩穿梭人群，一面担任着护士一职，又充当着侍者的角色。
这些女孩多是从三流野鸡大学找来的，除了卖肉、发嗲、花钱和陪人上床之外，没有一项是正规医护工作者的专长，却更受到观众的喜爱。
“好了，现在是十点整，来进行我们今天第四轮的抽奖。”一对司仪打扮的男女，用好听的声音将观众的视线吸引过去，“刚刚我们得到的数据，现场观众号码已经排到了四位数，所以主办方华夏名医堂临时决定将这一轮的奖品数量增加一倍，包括一等奖香蕉手机四部，二等奖平板电脑八台，三等奖一千元红包二十个，四等奖五百元红包五十个，以及我们的大奖，华夏名医堂会员卡两张！”
这些奖品精美实用，虽然加在一起数额并不巨大，但胜在轮次多，每半个小时就有一轮奖品派送，真金白银，现场颁奖，诚意满满。
如果说清朝末年签订的许多条约是丧权辱国，那么，华夏名医堂这种免费诊疗还倒贴大礼的行为，对于中医来说，也是丧权辱国，奇耻大辱！
但现场观众并不在乎这些，反而为之疯狂，那些坐在主治医生位置上的老中医们虽然心有不悦，也都没有表露出来。
唯独慕容天，透过单向玻璃看着这一切，眉头紧皱，仿佛吃了苍蝇一样难过。
“阿天。”张琛举起红酒杯，冲着慕容天扬了扬，踱步来到玻璃窗前，笑道：“还不错嘛，蛮红火的，你怎么不开心？”
顿了顿，张琛唏嘘道，“如果不是为了赶在这个时间节点，触中医协会的霉头，大肆宣传一番，万人空巷也不过分啊！”
临时宣传的效果，自然比不上完全准备，但为了第一脚就踩在中医协会肩膀上，张琛只能按照张若水的指示，压抑到今天早上才爆发开。
“感觉不太好。”慕容天自顾自的摇头，道，“这根本不是产业，无法形成产业链，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后继无力，我并不看好这样的名医堂。”
今天第一场活动的预算是三百万，其中一半要通过抽奖的方式派送出去，剩下的则是场地、人工、流水、消耗，若是再算上那些会员卡，成本要再高一成。
而这一切所得到的回报是零。
“战略计划不是给你看过了么？”张琛不以为然，道，“我们今天只是为了借助中医协会的势，在瞬间把华夏名医堂推上那个高度。随后，经过几轮融资，我们会投资研究专利品牌，主要应对高端客户群体。”
“高端客户，应该都在中医协会手中，是曾老三十多年积累下来的声望和名誉。”慕容天不屑一笑，“我想，华夏名医堂还抢不走这些真正的中医爱好者。”
近年来有许多商人在海外参加拍卖，拍下国宝，无偿捐献给国家博物馆，这是爱国之心，实则是对拥有五千年文明华夏的热爱。
有钱又有情怀的人，对于身外之物尚且如此慷慨，更不用说自己的身体。
所以，中医协会拥有许多高端客户，这些客户在治病、养生、保健的同时，也为传统中医的崛起复兴添柴助拳，这也是中医协会维持日常运转和研究开发的主要资金来源。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张琛稍有不悦，随即笑道，“阿天，要对我们的事业有信心，你就算信不过我，张若水这个名字你总要听过吧。”
“张家有女号若水，养在深闺人未识；有朝一日凤还巢，嫣然一笑震九州。”慕容天呢喃着这首诗，唏嘘不已，“张若水的大名，我自然是信得过，但我总觉得奇怪，说不出的奇怪。”
八年前张若水离开华夏之际，这首诗就不胫而走，无翼而飞，传遍了华夏东南的上层圈子，慕容天的身家勉强能挤进去，自然也听过这道威名。
“安啦。”张琛毫不在意，自顾自的抿着红酒。
却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在张琛应允过后，王宇匆忙的走了进来。
在慕容天担任总经理一职后，王宇也被吸纳进来，负责日常运营相关事宜，两位老板都在幕后的时候，台前就由他主持。
“怎么了？”慕容天见王宇面色不对，问道。
“孙九霄，孙九霄来了！”王宇慌乱中，说道：“他带了谢家二小姐和武泰，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了！”
“怕什么，兵来将挡。”张琛冷冷一哼，拨通一个电话，“二叔，你们到哪里了……还有五分钟是吧，好的好的……放心，红包已经包好了，这些事情还用你操心？”
等张琛挂掉电话，自信满满，意气风发，随手一挥，“阿天，我们出去会会孙九霄。”
“你不做幕后英雄了？”慕容天笑问道。
“藏不住，还不如到台前，就算丢人，总归也不会丢份。”张琛松松肩膀，带头走出向大厅。
大厅中，孙九霄带着谢婉儿和武泰远远站着，虽没有说话，也没有作为，却是怒目圆瞪，咬牙切齿，一副要此人的模样。
“孙神医！”张琛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远远地就叫道，“真是的，不知道孙神医降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孙神医光临我这小小的名医堂，是要参观学习？还是……”
“废话少说，我是来砸场子的。”孙九霄冷冷一哼，“今天天地人神都是见证，我们既是同行，就是仇敌，来吧，斗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