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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嫔妾这些年也特意留心了,您给二阿哥吃的乃是一种寒毒,中毒之后不易被察觉,毒发之时如同感染了风寒一般,令人慢慢死去。可怜二阿哥,小小年纪便被您给毒死了,不知您梦里可曾梦到他向您索命!”拂柳已然趁着贵妃不注意时,悄悄站到了桌子后面,一步步便要往外走。
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一定不能被发现,只要出了寝殿便安全了。她要去将这一切的秘密都告诉皇帝和皇后,她必须保住自己的命,还有腹中的孩子,即便这孩子兴许还未曾出生便会死,那也是她的孩子,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而此时的皇贵妃已经完全崩溃了:“索命……即使要索命,也是我那可怜的孩子向他们母子索命!当初我那可怜的孩子眼看着过几日便能平安降生了,是富察月汐,是她指使她的儿子永琏推了我一把,让我动了胎气,让我那孩子胎死腹中,让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再生养孩子!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我失去了孩子,可富察月汐她还是嫡福晋,皇上甚至未曾斥责永琏一句,还安慰受到惊吓的他,而我的孩子就那样白白地死了!”
“娘娘,当初二阿哥不过三岁,三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后来皇后娘娘也进宫求先皇册封您为侧福晋,弥补了您,您为何还不放过二阿哥!”拂柳已然快要走到了寝殿门口,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马上她便安全了。
“放过他……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我恨不得……恨不得……咳咳……咳咳……”
拂柳本欲快步走出寝殿,却见皇贵妃突然倒在地上,心中涌起了狂喜。
真是老天爷有眼,此时竟然让皇贵妃痼疾旧犯。
皇贵妃自小便有哮喘病,当初失去孩子之后愈发严重了,这些年将养的好,甚少发作,可此番太过激动,加之记起了往事,伤心过度,竟然犯了病。
看着皇贵妃躺在地上吸不上气儿来,痛苦得浑身发抖,拂柳心中不禁升起了快意,但随即也晕倒在了地上。
“里头怎的没动静了?”冯清洲有些疑惑的看着身边的霜秋。
霜秋摇摇头,心有余悸道:“兴许娘娘与秀贵人这会子小声了些,咱们听不见了而已,方才那阵势可怪吓人的。”
“可不是嘛,方才真是够吓人的,你瞧瞧东配殿那些奴才们,都在外头听着呢,也不知会不会出事儿!”冯清洲甚为担忧地说道。
“娘娘与秀贵人方才已然是撕破脸了,闹得那样厉害,我瞧着那若研定然是听到了,这次咱们娘娘只怕是有危险了!”霜秋说到此在冯清洲耳边道,“要不要把她们给……”
“你糊涂了,这咸福宫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难不成都给杀了,稍有不慎咱们都得掉脑袋,等娘娘出来再作打算吧!”冯清洲被霜秋的话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姑姑……”冰若见若研还呆立着,忍不住低声唤道。
“咱们回去!”若研满脸凝重地走进了东配殿中。
“你说什么?”原本无精打采的魏凝儿,听到若研所说的话后,猛地从软榻上站起身来。
“上次的事儿都是皇贵妃和秀贵人使得坏,方才她们闹得可厉害了,咱们院里的奴才都听了个明白!”若研沉声道。
魏凝儿闻言如同石化一般,若研推了她几次都毫无反应。
“还有吗?”半晌,魏凝儿才回过神来,低声问道。
“只听见了这些,后面她们声音太小了,断断续续的,似乎提到了二阿哥,我们未曾听真切!”若研低声道。
“走!”魏凝儿的手紧紧地握着,连日来她一直沉浸在伤心之中,却不肯让身边之人担忧,因此才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对身边一切不闻不问。可此时,当她知道害她如此的罪魁祸首便是皇贵妃与拂柳时,无尽的恨意瞬间将她淹没了。
“凝儿……你现在不能去,小主……”若研见她竟然往西配殿去,一跺脚追了上去。
“魏贵人吉祥!”冯清洲等人见魏凝儿过来了,便知事情败露,随即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西配殿的门。
魏凝儿却不曾搭理他们,径自便要往里面去。
“贵人,皇贵妃娘娘正与秀贵人说事儿,请贵人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报!”冯清洲拦住了魏凝儿恭声道。
魏凝儿定定地看着冯清洲,眼中的冷冽让冯清洲不寒而栗,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惧意来。
“贵人稍后,奴婢这就去禀报!”一旁的霜秋见冯清洲拦住了魏凝儿,立即往里跑去。
“小主!”若研见魏凝儿浑身都在发抖,便知她此时已然是气的无法忍受了,轻轻拉住了她,在她耳边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即便要报仇也要慢慢来才是!”
忍……魏凝儿不禁笑出声来,这让她如何去忍!她的一生都毁了,一辈子便要在这宫墙内院中自生自灭,让她如何忍得下去!
她自问从不害人,却也不是贪生怕死、委曲求全之辈,即便这里头的人是皇贵妃又如何,敢害她,她便要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贵人请止步!”冯清洲见魏凝儿完全无视他,心中甚为恼怒,便要拦住她。
“冯清洲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挡住我们小主的路,不要以为你是皇贵妃身边的奴才便高人一等,还不滚开!”若研见此,不由得厉声喝道。
她拦住凝儿那是为了她好,这奴才拦着凝儿那便是不将凝儿放在眼中,她哪里能让一个奴才在凝儿面前放肆。
“拦住她们!”冯清洲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奴才们吩咐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觉得自个儿的身子似乎不听使唤了,往一旁倒了过去。
“小主!”若研见魏凝儿一把便将冯清洲推倒在地,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就在此时,寝殿突然传出了凄厉的喊声。
“快来人啦,快来人啦,娘娘晕倒了,快来人啦!”
冯清洲闻言立即从地上起来跑进了内殿,他身后的众奴才们也忙不迭地跟了进去。
“娘娘,娘娘……”
“小主……”
西配殿中立即乱作一团。
站在门口的魏凝儿见此情形,猛地顿住了脚步,便对若研道:“去长春宫!”
若研微微颔首便吩咐身边的人去抬肩舆来!
“不必了!”魏凝儿说罢,已然先迈开了脚步。
“冰若与小易子跟上,其余人回去,无论出了任何动静,万不可多事!”若研对身后的奴才们吩咐后才跟了上去。
到了长春宫,魏凝儿便让若研将所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皇后。
皇后闻言,脸色异常难看,半晌才道:“本宫向来便知皇贵妃她胆大妄为、刁钻跋扈,却没曾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先安插人去慈宁宫,又利用太后,接着算计本宫,利用皇上,她怎会如此大胆!”
“娘娘,既然娘娘知晓此事是皇贵妃所为,断然不能饶了她!”魏凝儿心中对皇贵妃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凝儿你先别急,出了这样的事儿,又有许多的宫女太监们听见,断然是瞒不住的,用不了许久便会传遍后宫,到时候本宫自然会问她的罪!”皇后沉声道。
往常皇贵妃犯了错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这次皇贵妃实在是太放肆了,若不惩戒,她还如何治理后宫。
“是!”魏凝儿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又道,“娘娘,若研后来听到皇贵妃与秀贵人争吵时提起了二阿哥!”
魏凝儿心中明白,皇贵妃毕竟是宫中的老人了,即便她有再多的不是,可她也陪伴在皇帝身边快二十年了,皇帝虽对她的宠爱虽不及皇后,却也是不错的。若皇贵妃犯下的不是大错,便不会被罚,即便是大错,也极有可能只是被训斥一番。
若是皇帝与太后都知晓此次是皇贵妃算计了宫中众人,欲图谋不轨,也不会重罚皇贵妃,此次毕竟没有出太大乱子。这在这些正主的眼中若是旁人只怕会受到重罚,可到了皇贵妃这儿便会从轻发落了。
皇贵妃顶多是被训斥一番,又或者是被降分位。
要让皇贵妃从此再也不能翻身,唯有更大的罪名才行。
魏凝儿不由得想起了来长春宫之前若研的话,想起了二阿哥来,她听说二阿哥是死于风寒,可今日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若不是有隐情,皇贵妃与秀贵人大吵之时又何必提及呢。
她心知皇后因二阿哥的死一直忧心过度,若皇后知道自个儿的孩子并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有人害了他,又会如何?
魏凝儿听宫里的老人说,皇上对二阿哥甚为宠爱,二阿哥夭折后,皇上还下旨追封二阿哥为端慧皇太子,可见他对这个儿子是多么的宠爱。
谋害皇太子何尝不是自掘坟墓!
既然她如今对付不了皇贵妃,那便让皇贵妃走进她早就为自个儿准备好的坟墓之中去吧。
“提起了二阿哥,她为何提起了二阿哥?”皇后语中带着些许颤抖。
魏凝儿轻轻摇头。
“你随本宫去承乾宫!”皇后急声道。
“是!”魏凝儿立即跟在了她身后。
当皇后与魏凝儿赶往承乾宫时,承乾宫寝殿外早已是人满为患了。
宫中众人知晓贵妃旧疾复发后皆匆匆赶来,主子奴才们挤了一屋子。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见皇后来了,众人立即立于两旁问安。
“你们不在自个儿宫中,跑来承乾宫作甚?”皇后语中再也不似平日里的温婉,颇有几分凌厉的气势。
众人闻言皆是一呆,随即垂下头去。
“启禀皇后娘娘,皇贵妃痼疾犯了,皇上方才派人传旨嫔妾等人来此侍疾。”娴贵妃恭声道,只是她却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心道,皇贵妃何时又招惹了皇后?
“侍疾?”皇后微微一顿,随即问道,“太医可曾来了?”
“回娘娘,太医正在寝殿中为皇贵妃娘娘诊治!”娴贵妃回道。
“嗯,本宫知道了,既然是侍疾,也不必这么多的人候着,此时夜色也不早了,你们回宫歇着吧,本宫与魏贵人留在此处便可。”皇后沉吟片刻后吩咐道。
嘉妃却有些惶恐地泣声道:“皇后娘娘,嫔妾瞧着方才那阵势,皇贵妃娘娘此番只怕是撑不过去了,求娘娘让嫔妾留在此处。”
皇后闻言脸色微变,沉声道:“嘉妃你说的是何糊涂话?还不快给本宫滚出去!”
“是!”嘉妃从未被皇后呵斥过,此番真有些吓傻了,方才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水此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立即退了出去。
“嫔妾告退了!”娴贵妃微微福身道。
片刻后,众嫔妃们皆退了出去。
皇后与魏凝儿候了一会儿,几位太医才为皇贵妃诊治了,前来回禀。
“皇贵妃的病如何了?”皇后沉声问道。
“启禀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旧疾突犯,若是及时救治尚无大碍,可……可此时为时已晚,皇贵妃娘娘昏迷不醒,倘若明日还不曾醒来,微臣等也无能为力了!”为首的太医惶恐不已,生怕因此而获罪。
“无能为力?”皇后,猛地一窒,随即道,“无论如何都要给本宫尽力,若是能救皇贵妃,本宫重重有赏!”
“是!”几位太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宫中也只有皇后娘娘如此心善了,便千恩万谢地出去商量法子了。
“娘娘!”魏凝儿看着皇后欲言又止。
“凝儿,本宫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你已然是后宫嫔妃,行事更要有所顾忌,即便你不在意你自个儿,你也要为你额娘、为你的家人想想。本宫此时也与你一般,对高慧兰恨之入骨,倘若本宫的永琏真的死于她之手,本宫不仅会毁了她,也要毁了她高家,以泄心头之恨。可此时她尚未醒过来,性命垂危,即便我们知道这些事都和她脱不了干系,又能如何?”皇后心中虽怒不可言,可此时也无可奈何。
“是,奴婢知道了!”魏凝儿深吸一口气道,她的确是太过心急了。
“往后在本宫面前万不可再自称奴婢,无论你是否心甘情愿,此时你已是贵人了!”皇后握着她的手柔声道。
“是!”魏凝儿微微颔首。
“走吧,咱们去寝殿瞧瞧她!”皇后拉着魏凝儿便往里走。
寝殿中,霜秋等人正伺候在皇贵妃的床榻前,见皇后与魏凝儿进去了,立即上前行礼。
“都起来吧,你们主子如何了?”皇后低声问道。
“启禀皇后娘娘,我们娘娘她只怕是……”霜秋说到此已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