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血肉糜途,铁树开花

汉风雄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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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挡者披靡,挡者披靡!”谢叔延城头上惊喜交加,高兴地只能拍着垛口大叫来缓解内心的兴奋、激动。

    但任何结果都是有代价和牺牲的,外人眼中挡者披靡,所向无敌的具甲铁骑,虽然是真的铁流滚滚无可阻挡,可牺牲折损却也并不缺少。

    被逼上绝路的胡骑绝大部分是倒在了具甲铁骑的刀枪下,可还有那么一小撮人,他们就是死也敢飞身扑上,任凭刀枪贯穿自己的身体,撞、拽,也要拉下马一个具甲铁骑来。

    更有一些武勇的胡人胡将,挥舞着狼牙棒、铁骨朵等重兵器,打不透具甲铁骑披挂的重甲,却能硬生生的将铁甲里的人震死。

    “嗖”一支拇指粗细的狼牙箭带着破空的啸声钉在李延的胸甲上,撞得他胸口为之一闷。箭簇磕上甲衣,发出‘当榔’的一声锐响,没有被弹开,而是没进了一指深扎在铠甲上。

    李延顺着来箭方向朝前一看,重重叠叠的胡骑影儿里,一银环胡将手持一口半人高的大弓,又一支箭已经搭上了弓弦。

    “嗖”

    “嗖”

    “嗖”

    陂比阿也不知道自己是清醒了还是着魔了,他那高超的箭术在这些铁甲军面前,根本没有一点用。他也不甘心,也不相信,他试着去瞄准汊军铁甲兵的眼睛,但是这太难为他了。那些汉军也不是傻子,策马冲杀中,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他射到眼睛。

    尤其是那当头的汉将,自己一箭出去,能带着人体飞出马鞍。自己能从铜环升到银环,全靠的是势大力沉百发百中的箭术。可箭矢射在他身上,恍如风吹起的沙粒,没有半分用。根本就是徒劳。

    一连射了几箭后,他痛苦的扔掉了大弓抽出了自己的大刀,龇牙咧嘴的吼叫着。

    长生天的勇士只有进攻,没有撤退!

    汉狗就在眼前大草原的勇士生来就是要宰杀汉狗的。

    一排黑影由远及近,李延的大刀挥出,剧痛瞬间淹没了悍不畏死的陂比阿。

    从马背上跌下,只剩半个身子的陂比阿,两眼怒瞪凸出眼眶,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一声野兽末路的嘶吼,挂满老茧的手支在半空中,看着第二排滚滚而到的具甲铁骑看着就要踏在自己身上的一支马蹄,用力一扫。

    随在李延身后的一骑具甲铁骑,马上骑兵根本就没将这个被腰斩的胡将放在眼里驱马过后就是一团烂泥而已。却不想战马忽的如马失前蹄一样猛栽下去,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的状况,脑袋就硬生生的撞在了地面上不堪支撑的脆弱颈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陂比阿带着一抹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排排具甲铁骑用过,他那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的脑袋被深深的踩进了泥土之中后灵盖上被踏出一个大洞,脑髓跟个浇了辣椒油的豆腐汁一样往外冒着。整个上半身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

    铜环、银环胡将们到处乱喊乱叫,想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可是那虎贲营的重甲骑兵几乎是以横扫一切的姿势出现在他们面前,刀枪不入的重甲已经出乎他们的想象。

    在亲眼目睹前面无数同伴被马枪刺成肉串,被铁骑撞成烂番茄后,只要没有丧失理智,胡骑都知道自己硬撑下去的下场。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和汉军的这些铁甲怪兽拼命,而是应该立即逃离战场汉军的重甲骑兵固然厉害,但这些来自单于王庭的胡骑精锐都清楚速度上对方可是却绝对撵不上他们的。

    “不许退,不许退,违令者杀,违令者杀!……”

    累若惯不相信自己的万骑就这么的败了,他不相信,他无法相信!那些汉军怎么能冒出这么一支铁甲军呢!

    出身王族的他无法承受失败的耻辱,他不敢想象战败后的自己,成为这场厮杀中第五个溃败万骑万骑长的自己,回去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如何面对青睐自己的伯父!

    他也无法忍受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的眼光,他无法容忍!

    不顾牙将的苦劝,累若龊驱马上前,带着牙兵拦住了一队正在退去的逃兵,在那些逃兵愕然的目光下,挥刀砍下了一个铜环胡将的脑袋,然后满脸杀气的用刀锋指着这群归属于自己手下的败兵,再将刀锋一指那些汉军的铁甲怪兽,怒喝道:“大草原上没有逃跑的勇士!拿起你们的刀枪,给我杀回去,同汉狗决一死战!”

    可是,那些逃兵谁都没动,一个个犹豫又吃惊的望着累若楗,眼神就像看见了疯子异样。这些人实在是被虎贲营给吓怕了。

    部下竟然敢不听自己的命令,累若鞍怒不可遏,挥刀便想再砍下一个胆小鬼的人头来震慑这帮怕死的属下。关键时刻,却是牙将及时阻止了他。但看着累若鞋带血的长刀,和愤怒的脸庞,牙将知道自己劝不了这个主子的。深深的叹了口气,神情瞬变,冷冷的望着那帮败兵,“不听军令,擅自撤退,你们以为你们能逃的回去吗?就算你们能逃回去,大单于的刀也不会放过你们!”

    “万骑长已经决心跟汉狗决一死战,他若战死在了沙场上,所有的逃兵都会尝到大单于刀锋的厉害,还要连着你们的家属每一个都要贬做奴隶……”

    逃兵们都是一激灵,想到自家万骑长的身份,他若是在战场上有个好歹,大单于绝对会用刀跟自己说话的。大草原上的严酷可比汉人的历法严峻多了,脸全白了,一些人已经下意识的要调转马头了。

    牙将趁机再喝:“不想死的,不想连累家人的随我来!”扬手一马靴,战马当先而去,直指冲锋过来的虎贲营。

    累若鞍虽然年轻,但一点都不傻,自然知道这时候就要看他的了,忙大喝一声:“不怕死的,赏羊群骏马,赏奴隶车帐;后退者,一律斩首,全家尽为奴!”说完,一夹马肚,带着牙兵们便冲了上去,再也不理会那帮逃兵。

    一听到累若提这么说,逃兵们再也没犹豫了。牙将说得对,逃回去也会被大单于杀头的,倒不如跟着万骑长拼一拼,死了也不连带家人,说不定还能死里逃生呢。

    “啊,啊!”一个脸上带着血痕的胡骑大声吼叫着为自己壮胆,乱七八糟的叫声立刻响当了起来。

    溃逃的胡骑中竟然有一支突然掉转马头发起了反冲锋,这大大出乎李延的意料,直觉这带头的银环胡将是不是脑袋糊了,竟然做出这等愚蠢举动。你既然已经逃跑了,那就再跑不就是了?怎么突然地又有血性了?

    不过,透过铁盔看到领兵而来的正是那银环胡将,李延暗道一声:“来得正好!”目中凶光迸射,狰狞满脸,“弟兄们,杀光了他们!”

    “啊……亦……”虎贲营的重甲给胡骑带来的恐惧可不是大叫大嚷就能克服的,但在冲向虎贲营的那一刻,所有‘二进宫’的败兵还是不可抑制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轰!”虎贲营铁骑像潮水般席卷而至,赚翻了一个个从不曾逃避的胡骑之后,终于跟那些硬着头皮‘二进宫’来抵抗的胡骑轰然相撞,只一眨眼功夫,胡骑就人仰马翻、惨嚎声响成一片。刀砍枪刺,就是凭着一身铁甲也足以将轻骑装束的胡骑踏成肉泥。

    血肉之躯终究难以抵挡具甲铁骑地狰狞的。

    “噗!”李延面对的正是累若徙的牙将,只是偏了偏头就再没有任何躲闪动作,任凭牙将劈头的一刀落在肩膀上,李延手中大刀一刀就砍翻了这个银环胡将。血肉的身躯像一只脆萝卜似的被一砍两段。

    战马没有永无停止,继续向前冲去。握在李延手中的大刀化作了长枪,锋锐的刀首充满力量连续贯穿了两名牙兵的身体,最后重重的撞在了累若鞍身上。

    手中的铁矛弯成了一条狗腿,累若馄虎口迸裂,但还死死抓住铁矛不撒手,胸口发问直欲吐血。

    “不过如此!”李延哈哈大笑,今个真该是自己的幸运日,虎贲营首次登陆沙场不说,自己就能砍掉一个金环。大刀轮回劈下,直应累若馄脑门。

    生与死,荣耀与生命,在累若棍脑海里角逐。无数念头闪电一样穿梭着,最后,累若鞠胆怯了。

    铁矛桁架,立刻被巨力远远磕飞了出去。但借着那一瞬间的阻挡,累若提胯下战马心有灵犀的向后微退了一小步,然后马蹄轻灵的向旁边一闪,彻底避过了李延的这一刀。李延反应迅速,反手大刀横抹,开在了累若提后背战甲上。

    但后背的这一刀已经阻止不了累若馄战马的前蹿了,爬俯在马背上,累若潮吐血前逃。

    眼泪在鲜血喷吐中洒下。曾经他以为自己视荣耀如生命,曾经他以为自己绝不惧怕死亡,因为自己是王族的雄鹰。

    可是……今天,所有的信念都丢去了,在光荣的死亡面前自己选择了苟且的生,一切荣耀退去,累若轶心里的防线都要崩溃了!

    击溃了第一个常备万骑,虎贲营完全嵌入了胡骑的战阵中,队列开始有了变化。

    前六排不动,不变,后六排开始勒住战马,缓缓变动了方向。从左右两翼,斜处里冲杀过去。就像一朵鲜花下分衬的两边绿叶,就像一颗笔直的大树上分叉的两个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