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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城里来了不少江湖客啊……”
校场上,训练的间隙,祝仝凑在祝彪跟前说道。他这几日人虽没出驻地,可耳朵却听进不少传言。
放下水壶,祝彪抹嘴眼睛依旧看着场内的骑兵,头微微轻点。黄晟功昨日就已经跟他说道清楚了,北汉的江湖势力今朝起就算是全部介入此次大战了。
因为铁牌组织的出现,也因为老对手天神教的出没,更因为罗州战局的急转直下。国破家不存,北汉若衰,他们这些武林中人,无论是六大派还是独行客,都没好日子过。
教武合一的天神教和狄族的萨满教,在大草原上影响极广大,流传和历史也极渊源。或许都能够说——自他们诞生之日起,每一次草原民族南侵就都有他们的身影闪现。
北隅诸国的江湖武林跟他们是老对手了,甚至于中原皇朝北端的江湖势力必要时刻也都会插入进来。
就眼下延东这边的来人,只能说是偏师中的偏师,江湖主力都上了局势最危险的罗州。而就同样处于延州却多山地丘陵地带的延西,也比延东更赖江湖客们喜欢。
那里的一座座的崇山峻岭,就是北汉武林高手与天神教徒的一处处生死搏杀地。而到延东,江湖高手们就只能待在城池里。
到了城外,除非是顶尖一级的高手,否则面对人数众多又来去如风的胡骑,乱箭之下也只能变刺猬。
来者多是沥血门众人,没有九曲剑派的掺和进来,祝彪也就没什么好关心的了。他目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磨合、训练手下的一千骑兵。黄晟功已经跟他通过气了,骑兵营再次动身没几天时间了。
增援罗州的兵马已经调出,三万步甲两万精骑,扬武将军叶博恒统帅,朝廷这一刀一举砍断了延东三分之一的军力。
眼下的延东所部,也就是武恒飞麾下,偌大的地盘只剩下了强强十万兵马。其中骑军三万,里面却有近乎半数的新兵。
稽陬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的,一旦胡骑南下,整个延东必是一片风声鹤唳。
或许胡骑不会强攻城池,武恒飞已经重新调整了延东的步军部署,居延城中都只剩下了两万步甲。
但是一定要防备着胡骑避实击虚——杀戮抢掠百姓!
武恒飞的应对之策还是老法子——把手头的万多骑军老兵分调到地方郡县,以部为单位,连成一张网。而另外的万多骑兵新军就是一只握紧的拳头……
所以,基于武恒飞这个决定,损失重大的黄晟功部重新补进来的兵源不是新兵而是老卒。祝彪只需要抓紧时间操练几日,一切就都OK。
坐上了一部军司马,黄晟功更体贴人的将苏伦一干人调走,祝彪心头的感激就只能用战场上的功勋来报效了。
能碰上这样一个看重自己的上官,说是天大的幸事也不为过。
五日的时间转眼而过,祝彪一心扑在军队训练磨合上,看着军事栏里不住拔高的磨合度和训练值,心里乐开了花。
直到军中一声令下。
明日就要大军出城奔赴地方了,居延城内大大小小的花楼窑子客满如潮,祝明、祝忠和被二人拉下水的祝仝,探望过祝强义后也一头扎进了红粉胭脂中。
战场前的醉生梦死,每一次都是许多人的最后一场欢乐。
三瓶《黑玉断续膏》摆在了祝强义面前。
“这东西治疗骨伤有奇效,你自己放妥当了,万不可泄露出去。上药时候都自己来,南边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搞到手的。”
“可能三瓶还不够用,你先用着看。那边还在继续找着……”
该启程了,祝彪亮出了《黑玉断续膏》。虽然时间间隔的很紧,但是自己人么,只要有个说辞就是了。
祝强义果然没有多想,眼睛看着三瓶药膏直发光。没有废过肢体的人永远不会体会到伤者急切的心情的。
崇安郡,连平县。
位于居延城西南二百余里处,一马平川的沃野之地。和平时自然是繁衍生息的好地方,可到了战争时,那也是胡骑纵马放野的好去处。
“把你安排到那里,是将军亲口点的将。”黄晟功口中的将军自然是指武恒飞,“你可别给我丢人!”
满心敬重武恒飞的黄晟功万万容不得祝彪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丢的就不只是骑兵营的人,更是武恒飞的脸。
给黄晟功自己丢人还马虎的过去,可要是没了武恒飞的脸,黄晟功就绝对过不去。
“将军,我什么时候战场上怂过?”
“哈哈,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
“祝彪告辞——”
“战场上小心!”
“将军保重。”
“你也保重!”
翻身上马,祝彪扭头再看一眼黄晟功,“驾,驾驾……”
一万多骑兵,每处只有一千骑,要想网住南下胡骑的马蹄谈何容易?之前这策略能够成功,是因为胡骑主力要与武恒飞对峙,撒出去的骑兵背后有着雄浑军力支撑。
而现在呢?就那一万多骑新兵?战斗力能拿得下人数相同的胡族部族骑兵吗?都不说常备万骑了。
散出去的六个部,重回居延城时不知道能剩下几人?
黄晟功也会出去的,连着他麾下的新任校尉崔铜,原前部军司马。二人分领左右中部。
一在安吉,一在崇安郡城。
与连平相距的都不远,只有百十里地。可是在战争期间,不要说是一百里地,就是五十里都可分生死了。就想先前的那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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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不远处的一家客栈。
“六师兄,六师兄……”梁永乐一路小跑的进了沥血门包下的小院子来。
“嘿嘿,永乐师兄,你这是怎么?后头有人追?不会是喝花酒又忘了带钱了吧?”
何清泉依靠着门框边,看着一路小跑进来的梁永乐,乐呵呵的调笑道。“我看看脸上有没有胭脂,可别被师姑看到了,她老人家可是最狠青楼浪荡子的……”
“滚一边去,哪儿凉快你哪儿呆着。我找六师兄是正事。”
居延城里酒色最为著名,梁永乐是有前科,被人拿出来打趣面不改色心不跳。
“什么事?”齐秋雨从房内走出。
师兄弟间笑闹也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手段。他脸上都也带着笑。眼下胡骑还未上来,他们待在居延城里屁事没有,梁永乐能有什么正事?还不找师门长辈找自己?
“六师兄,还记得留县时碰到的那个祝彪吗?我刚才看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