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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连说辞都帮他想好了——
脑中混乱而分离的女人,撒谎的代价是一句谎言,需要一百句谎言来作为陪衬,所以,就像滚雪球似的,欠账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最后,不了了之。
此时,要解决,才发现是如此的有心无力。
爱人不爱我们了——难道我们就没有选择抛弃或者背弃的权利么?
为什么一次的错误,换来的,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代价??
但是,她又不希望叶伽出现。也许,叶伽的出现,会带来更加的不可收拾,只希望他真正的远走高飞,从此,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
那时候,拓跋宏已经醒了。他这一日,醒得很迟。君王都是五更即起,开始早朝。但是,他这一日觉得疲倦,就算睡得很早很熟,但是,依旧疲倦,四肢无力。
偏偏那天早上,天公作美,下起了一场大雨。
窗外雾气蒙蒙,雨点肆无忌惮地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细索索的声音,水花四溅,天地之间,连对面的大树都看不清楚。
一伸手,将身边的女人搂住,她的肚子很大,侧着身子睡,也许是天明才勉强睡着的缘故,此时还没睁开眼睛,就像一只十分笨拙的海龟。
他不忍心将她惊醒,只在清晨里听着水花四溅的大雨,看她睡梦中的样子。睫毛很长,更映衬得眼眶乌黑。
他心底忽然起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巴不得这个孩子快点生下来。哪怕不足月,哪怕早产,也赶紧生下来,赶紧让自己看到它的小模样。
孩子就像一个症结,就像生命之中的一道坎。
只要这道坎过去了,围绕着自己的所有的乌云和阴霾,必将从此散尽,不再重来。一切的困惑,必将烟消云散。
拓跋宏的手,悄悄地往上,放在了她的肚子上面。早晨,能清晰地看到肚子在隐隐地动,不时地隔着单薄的睡衣,跳动一下。
他想笑,但是,心底变得很凄凉。
这是他第一次尽心竭力,全力以赴地期待一个孩子的出世。犹记得当初高美人怀了他的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虽然多年无子,自然感到十分高兴,也很期待那个孩子的出生。但是,高美人一怀孕后就是按照宫规,独处宫殿,他隔三差五地去看她,给她派了很好的御医,也给了许许多多的赏赐。
但是,他从不会朝夕陪伴她。也压根就没想过。第一次做父亲的人,还不懂得真正的情感吧。就像是一个附属物,就算期待,也只是出于政治上的需求——只是为了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免得人家认为自己是个不孕不育的男人。
这一点,比对孩子的期待更加重要。毕竟,江山后继无人的话,皇帝的罪孽会很大很大,哪个男人能承担得起这样的坏名声?
奇怪的是,他当初也很期待的那个孩子,一出生,他看着就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出生的时候都很丑,皱皱巴巴,形如老鼠。询儿出生的时候,又更是丑得厉害,跟他想象的那种精灵可爱,玉雪聪明,完全不沾边。
越是长大,询儿越是没有“精灵可爱”的特制,就更加得不到他的喜欢。
男人不比女人,胎儿无非是他几万万亿个精子中的一个,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他只出了一个精子,又没有耗费他什么力气,所以父爱总是来得单薄和无情。
而母亲则不同了,她不但出了一个卵子,而且,十月怀胎,受尽了呕吐,蹒跚、孤独寂寞的痛苦,甚至分娩时候的剧烈疼痛,生死攸关。
甚至这个卵子,也远远比男人来得珍贵。
男人一生中的精子,多达几万万亿,真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君不见,杨振宁80几岁了,还能和翁帆生儿子。
但女人就不同了。女人的卵子,一生之中也不过才几百个。排掉一个就少掉一个。所以,基本上女人四十五岁以后,就很难再生出孩子了(个别人除外)。
人的身体上的痛点有27个等级,最高点便是27级,而女人分娩则是27级这个顶点。
在剖腹产出现之前,毫不夸张的说,生孩子便是在鬼门关上走一圈。所以,女人对于孩子的感情,那是男人比都没法比的。
一个是外在的感情,一个是内在的感情,这怎好计算?
母爱是先天的,父爱是后天培养的。
拓跋宏此时的感情,便是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漫长的培养。别说是一个孩子,就像是你栽下去的一株花草,每天每天的浇水施肥,一天天地看着她从种子开始生长发芽,岂有不期待开花结果之理?
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不知曾几何时起,已经有了一种极其强烈而浓厚的情感。仿佛是一种理想的结晶,一种无穷无尽的期待和愿望……甚至比这一次御驾亲征是否得胜更为至关重要。
只是,为何就总是这么姗姗来迟呢??
人家别人的孩子不也有七八个月就早产了,生出来照样健健康康的么?
为何这个孩子,非要熬足十个月???
拓跋宏想得出神。
冯妙莲,睡得很沉。
门外服侍的宫女太监们,见一向勤勉的帝王忽然不早朝了,都侯在外面,一个个面面相觑,心想,这是进去提醒呢?还是不提醒呢???
门打开了,拓跋宏出来了。
众人心里一松。
“你们去通知当值的大臣,取消今日的早朝。”
传旨太监领命退下。
此时,雨下得越来越大了,真正是遮天蔽日,水花四溅。
拓跋宏站在窗边,仔细地看着那莽莽苍苍的大雨。还没到夏天,雨就下得这么大,而且,气候也反常的炎热。这时候,他才慢慢的冷静下来,也许,自己真的是不该去出征的?
理智的判断,这样溽热的气候,的确不适合北国人作战。尤其是勇猛善战的鲜卑战士,他们骨子里还是北方人,适应了当年平城的寒冷气候,遇到这样的溽热,只怕是事倍功半。
或者,再养精蓄锐,等一等?
或者,再传令下去,等到秋天的时候,草肥马壮,气候宜人,才一举攻入南朝???
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下面,其实还有一份私心在强烈的呐喊:不不不,我要等待孩子出生,一定要等待孩子出生……如果我看不到孩子的样子……也许,永远都看不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有了这么可怕的想法。
为什么就会永远看不到那个孩子呢?
它不是好好的在皇宫里么??宫里御医这么多,妙莲那么珍惜它,而他自己,无论多么烦恼,多么暴怒的时候,都尽力克制着自己,从不在妙莲面前显露出半点的脾气和心内的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