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九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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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蘅之的疾言厉色并没有吓退苏行舟,他收起那副笑模样,正经的拱手赔罪:“姑娘息怒。”

    苏行舟一介贵胄公子,这样谦恭的赔罪实在少见,“只是姑娘实在与在下的故人相似,一时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

    姜蘅之心中鄙夷,她真是厌烦极了苏行舟这副情深似水的模样。

    “在下无意中得知姑娘身份,知晓姑娘出身槐南谷,此行,是有事相求。”苏行舟又是一揖。

    “还望姑娘援手。”

    姜蘅之并不理会他,只自顾自的端起茶盏,将杯中的浮沫撇到一边。

    苏行舟见她不理会,很识相的说:“在下晓得槐南谷的规矩,只要姑娘肯出手,在下必有重谢。”

    他这般低声下气的相求,倒让姜蘅之稍稍顺了顺气,只是这心中的厌恶却是半分不少。

    “哦?”姜蘅之故意顿了顿,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番,说:“你能给什么呢?”

    “你给的什么是我没有的呢?”

    苏行舟噎了噎,他只知道槐南谷并不白白出手,却不知要求这样苛刻。

    传闻中的槐南谷,遍地都是奇珍,处处都有秘法,槐南谷中人更是不出世的高人。别人提起槐南谷都满含敬畏之心,不敢露出半分不敬。这样要名有名,要银有银的地方,还能缺什么?

    “姑娘想要什么?”苏行舟问了一个从前周余容也问过的问题。

    “我想要的,你可给不起。”姜蘅之轻飘飘道。

    “你给得起的,我却大想要。”

    苏行舟此刻面色有些不大好了,连面上那温文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

    哪怕他气性再好,也不肯任由人三番两次的羞辱。

    可他想到自己所求的事情,又强迫自己忍耐下来。

    “姑娘说罢,只要在下有的,姑娘尽可拿去。”苏行舟道。

    姜蘅之心中冷笑连连,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公子这话说的可不当,我与公子无亲无旧,可不敢要什么就说什么。”

    “只要姑娘说,在下便给。”苏行舟想到近日不甚太平的榆林,咬牙道。

    姜蘅之笑了笑,眼里却一片冰冷,殊无笑意:“若我说,我要你死呢?”

    “你也愿意吗?”

    苏行舟面上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了。

    “姑娘真会说笑。”说罢,自己还干干的笑了。

    姜蘅之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直看的苏行舟自己的装不下去的时候,她突然笑了。

    “可不是说笑吗?”

    “公子直说吧,想要求什么?”

    苏行舟还未来得及抛出诱饵,姜蘅之便爽快的应下了,倒打了个他措手不及。

    他整了整思绪,恭敬道:“在下有两问,想在姑娘这儿求个答案。”

    “说来听听?”姜蘅之问道。

    “有一件事情,悬在在下心中已久,不知姑娘可否为在下算一算,结局为何?”苏行舟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姑娘既为槐南谷中人,想必也明白在下所言吧?”

    他有求于姜蘅之,无非晓得她的身份,晓得她出自槐南谷。

    可苏行舟求她,却不表示信任她。

    姜蘅之不晓得此刻心中该作何感想。

    苏行舟心中想什么,她心中有数。

    只是他心中分明急切却故作淡然的模样,叫姜蘅之看了心中难过的很。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姑娘可否为在下解惑?”苏行舟的声音将姜蘅之拉回现实。

    她瞥见苏行舟那张带着些许焦急的脸,收起心中那纷乱的思绪,“这是自然。”

    “昌平十六年,春夏之交,公子会如愿的。”姜蘅之道。

    如今六国割据,各自为政,年号也自然不一样。

    这昌平,便是梁国此时的年号。

    姜蘅之这样说,倒让苏行舟信服了几分,她能平白算到自己来自梁国,手段自然不低。

    如今是昌平十五年,若她所言为真,明年自己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如此想着,苏行舟面上带出了几分喜色。

    “还有一问。”苏行舟不知想起什么,面上的喜色微微敛了敛。

    “我想问一个人的下落。”苏行舟道。

    姜蘅之皮笑肉不笑道:“她究竟在何处,公子心中不是有数吗?何必多此一举,特意来问?”

    苏行舟不信:“她果真死了吗?”

    他这些日子总是梦见阿宁,梦中的阿宁还是当年的模样,仿佛从未远去。

    姜蘅之定定的瞧着带着几分痛苦的苏行舟,冷笑连连。

    欺人先自欺,若是连自己都不相信,如何让别人信以为真?

    “公子当真情深。”姜蘅之讥讽道:“不是公子亲手将她送上绝路的吗?”

    姜蘅之的话他无从反驳,阿宁的死的确是他一手造成。

    他亲眼瞧见了阿宁焦黑的尸体,也是他亲手给阿宁入的殓。

    苏行舟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低落的问姜蘅之:“姑娘为我解惑,可想要什么?”

    拥有时不在乎,到失去时才想要挽回,分明是贪得无厌,却做出这样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来,究竟是在哄谁骗谁?

    “一问千金。”姜蘅之道。

    苏行舟稍稍松了一口气,一千两虽多,对他而言还不是什么拿不出来的数字。

    他的“好”字还未说出口,又听得面前的女子道:“一问,千两黄金。”

    苏行舟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怎么?难不成公子竟觉得性命比不上银子吗?”姜蘅之凉凉道。

    苏行舟道:“无论如何,姑娘这价也太高了些……”

    姜蘅之从心底瞧不上苏行舟的做派,想也不想便开口嘲笑:“我不是商贾之人,公子讨价还价,着实是寻错地方了。”

    “我可不觉得这银子要的多了,”姜蘅之道:“瞧公子也是出身富贵,怎的出不起这个价吗?”

    苏行舟心中郁结,千两黄金也不是拿不出来,可若真如姜蘅之所说,明年他便能如愿,那银子是少不了的。

    “公子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呐,没有点魄力可怎么成呢?”姜蘅之皮笑肉不笑道。

    苏行舟只得咬牙应下。

    姜蘅之料他不敢食言,便说:“公子问也问了,便离开吧,我身子不适,便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