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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羽林中郎将殿也是一位知兵之人,臣下在信浓放浪时曾经有幸见过一面,确实是一位武勇超凡的武家!”山本勘助说的这个羽林中郎将就是村上义清,羽林中郎将是左近卫少将的唐名,早在大永七年,村上义清二十七岁时转任左近卫少将,天文五年昇叙正四位上左近卫少将。
他的母亲是三管领家斯波氏的家督斯波左兵督义宽的女儿,村上氏祖上是清和源氏一脉,信浓源氏本身的名气也很大,在建武年间被足利尊氏亲口认定为信浓总大将,论起官途比不断宣传造势的武田家还要高,在室町时代也是信浓非常有名的武家。
吉良万松丸不奇怪武田晴信会输,他还记得上田原合战似乎损失了一些武田家的名将,是武田家抹不去的黑历史之一,只是没想到他会失败的这么惨,甚至远比他记忆中败的还要厉害。
“板垣信方、甘利虎泰、才間河内守、初鹿伝右衛門等人战死,直属武田家本阵的横田高松、多田满赖,原虎胤等人负伤,村上军势一度打到武田家的本阵,武田晴信本人也被砍了几刀,最后还是工藤祐长,马场信房的拼死阻击,这为武田大膳只能命丧上田原了。”山本勘助对于这个战果也是啧啧称奇。
“战死多少人?”
“此役武田军共战死一千两百人,难怪武田家把消息瞒了一年多,原来是元气大伤了。”山本勘助咂了咂嘴,对这个数字只能摇头叹息。
武田信虎只待也不是没有败过,早年武田家内油川信惠之乱,后来今川氏亲大军攻入甲斐就败过好几次,只是没有一回像这次败的那么惨,八千军势当场战死一千两百多人,负伤的超过一千五百人,其中三分之一在短短的半个月之间陆续死去,活下来的伤员又有一半永久失去作战力,几乎人人挂彩这不是沉重的打击吗?
“为什么都过了快一年了,这个消息才传过来?难道只是单纯的想掩盖这场惨痛的失利吗?我觉得不太像啊!”吉良万松丸觉得很奇怪,败的那么惨已经有些出乎意料,怎么又会掩藏一年才爆出这个消息,武田家在这一年里到底做了什么?以历史上武田晴信的评价来看,他可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确实如此,去年夏天武田大膳殿出阵诹访,在塩尻峠打了一场合战,将入侵诹访的小笠原信浓守长时击败,安定了陷入混乱的南信浓国。”
自从天文十一年六月,武田晴信突然翻脸联络诹访氏的支族高远赖继,一同联手攻入自己妹夫诹访赖重所领的诹访郡,没想过自己这个大舅子会突然翻脸无情的诹访赖重,根本挡不住两路夹攻,只得在武田晴信的调略下于第二个月就开城降服。
然后这位可怜的诹访家家督,连同新婚一年的妻子祢祢一同被带回甲府单独关押,只用不到一个月这个诹访家的末代家督在悲愤和怨恨中死去,不过有传闻这是武田晴信授意害死诹访赖重,只不过传闻多有不实之处因而未被采纳。
因为诹访郡被征服后,自己的妹妹和外甥也就没了作用,祢祢在第二年就在软禁之中抑郁而死,武田晴信为了把诹访郡领地收入囊中,又特意娶了妹夫诹访赖重的庶女诹访御料人为侧室,并于两年前诞下子嗣并让其继承诹访家的家业,至于亲外甥诹访寅王丸的命运无人知晓。
这位御料人生于享禄三年(西历1530年),和武田晴信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些失去土地的诹访国人可不管这些,为了抹黑武田家特意编造出许多可笑的谣言中伤武田家,其实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武田晴信的做法是有些过分,甚至带着超脱情理之外的冷酷无情,但要是想到他的性格也就不觉得多么奇怪,为了领土扩张总是引诱盟友落入圈套,与武田晴信一通合谋的高远赖继最后也没落得好下场,高远城成了伊那郡郡代秋山虎繁的居城。
对于盟约天然蔑视以及善于把握人心的特点,让他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无往不利,这个端倪早在现在已经出现,不过他还未完全成长为那个甲斐的枭雄,在村上义清以及越后之龙面前遇到了障碍,随后他又转而撕毁盟约对今川家动手,撕毁与织田家的盟约进攻三河等等行为也为他的性格做了最好的注解。
“武田京兆殿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当年臣下也曾在甲府和信浓见过信虎殿,武田家的武士在他的率领下真是支骁勇善战的虎狼之师,只是不知今日在这位武田大膳殿手中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山本勘助的表现让吉良万松丸有些意外。
在他记忆里有关后世的描述,山本勘助应该和武田信虎有些仇怨,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根本并没有这种想法,以左京大夫的唐名京兆尹称呼武田信虎显然是出于尊崇之意,了解山本勘助的他知道这是对武田信虎军略十分推崇的表现。
跟随山本勘助学习几年,他也知道山本勘助的教课方式,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可是信虎殿下被放逐的原因似乎是残暴嗜杀,还有偏爱次子要废长立幼。”
“这是一个阴谋。”山本勘助冷笑一声,解释道:“这事发生的时候,臣下恰好在朝比奈丹波守元长门下就食,也从元长大人那里得知了一鳞半爪,天文十年五月武田京兆殿出阵佐久郡时,武田家的使者就已经来到骏河做客多时了,武田家的使者与今川家讨论追放武田京兆殿后的善后事宜,武田京兆殿不断清洗国人众的所作所为彻底激怒了甲斐的国人,他们要把他放逐出去换一个新的家督。”
“这原来是阴谋啊!”听到当事人的解释,吉良万松丸也不觉得特别惊讶,撇撇嘴说道:“武田京兆殿为了加强统治而残杀许多身份独立的家臣国人,引起上下的反感和恐慌,于是联手嫡子武田大膳大夫晴信发动放逐是吗?这似乎与六代公方足利义教的遭遇如出一辙啊!”
“确实如出一辙!馆主大人的成语用的非常好!大河内但马殿对您的教导十分用心啊!”山本勘助夸奖了一句,其实两者根本谈不上如出一辙,但聪明如山本勘助又怎么会出言反驳呢。
山本勘助看起来很不欣赏武田家的做派,又接着说:“下克上,无论他们努力的做出多少美化,都无法掩盖下克上的事实,武田晴信放逐了父亲,武田国人放逐了国主是一群洗不净罪孽的叛逆。”
“也就是说,他们能放逐一次,就能再放逐一次,武田晴信难道不担心打败了会被放逐吗?比如传闻中武田京兆殿一直很偏爱的武田典厩殿。”吉良万松丸不无恶意的揣测。
武田信繁的大名他也听说过,传说中武田信虎就是偏爱这个幼子才起了废长立幼之心,于是被家臣驱逐出去,这种说法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他就不信武田晴信没这个念想。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也会因此负担更大的压力吧!臣下以为武田典厩一定不会配合这些罪臣,毕竟放逐一次就已经成为‘逆臣’,再放逐一位家督无论如何辩驳也是没有用的,甲斐国人将会失去身为武家的名誉,失去名誉的武家只有灭亡。”
山本勘助看着远处的茫茫青山和几缕阳光落下的阳光,目光平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