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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运筹帷幄。
伏兵于山坳的任务,最终落到了丘力金这个幸运的家伙身上,而诱敌并突击敌后的艰巨重担则由冯唐一力承担。
韩信的这一安排,在秦军诸将中引起了一场风波,特别是两手空空的杨玉、周平等人,更是心怀不满。
他们认为,韩信这样的安排,纯粹是任人唯亲之举,是打击报复,丘力金一个败军之将,有何德何能担当陷敌先登的任务,而且,冯唐这个东路秦军的先锋,好处没捞到,竟然被派去担当诱敌和穿插的苦差使,这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折了秦军中有数的后起之秀。
孰是孰非?杨玉、周平在第二轮军议之后,怒气冲冲的寻到李原这里想要告状,却不想一进屋内,即见到李原脸色阴沉,乌云密布象快要滴出水来了。
“你们几个,不在前面听从将令,跑到我这里干什么?”李原冷声道。
“陛下,大将军他——!”杨玉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的禀告道。
“大将军是生病了,还是身体不适,又或者你们觉得,自己的能力超过对方,能够自己排兵布阵了?”李原的声音越来越大,话到最后,他已如一头猛虎,吓得杨玉、周平等人脸色惨白,心中兢兢。
“你们,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大将军的想法和安排,是我授意的,你们也想要告状吗?你们是不是想着,把我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然后秦国的皇帝由你们来当最合适?”面对一群曾经的部下,李原声色俱厉,不留丝毫的情面。
杨玉是杨熊的侄儿。
周平是周兴的儿子。
从血缘和出身来讲,这两个人是十打十的将二代,除了身份之外,他们还俱都在李原的亲兵营呆过,这又是根红苗正的一类,在外放之后,杨、周二人倒也曾立下过不少的战功,尤其是杨玉在南征百越的战事中,护卫陆贾出了大力,但人性的善变,自小优越的生活环境,又让这两个人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这是我们应得的,这是我们父辈用生命换来的,就应该有我们来享受?”在这样一种畸形心理的作用下,杨玉等人迷失在了别人的一次次吹捧中,如果没有人对他们进行当头棒喝,这些将二代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了。
“陛下,末将,末将不是那个意思?”杨玉吓得趴伏于此,瑟瑟发抖,在他的印象里,李原如此动怒是绝无仅有的。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大将军派兵遣将,自有他的道理,要是按照他的计划执行了,有什么问题,我自会问责于他,哪里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李原冷喝道。
一级对一级负责。
切忌越级反映情况,这是现代公司管理制度的一个基本准则,作为秦国公司的大老板,李原对这一准则理解的很透彻,既然信任了韩信,那就必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相信这个人会认真办好事情。
而杨玉、周平是韩信的下级,他们因为个人的诉求没有得到满足,将越过韩信告到李原这里,这已经违反了公司的内部规定。
李原一番喝斥,使得杨、周二人从飘飘然中惊醒过来,不管是理解还是依旧不理解,至少他们对于李原的话,不再敢有丝毫的反驳,在教训一番曾经的亲信部下之后,李原又吩咐左右将随身携带的两把战剑交给了杨玉、周平。
恩威并施。
这是御人的王道,对于杨玉、周平这些后辈,李原可以说是看着他们成长的,正是囿于这样一种长辈的心态,他希望年轻人能有一个良好的心态,能够一种走好。
——。
闲言少叙。
单说冯唐,从韩信那里领了诱敌于前、穿插敌后的重任,这对于一支大部分士兵来自于东土的军队来说,难度相当的大。不过,与杨玉、周平的忿忿不平相比,冯唐对于苦差使落到自己头上,倒没感到多大的苦闷和不平,他的心里,更多的是隐隐的兴奋。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春秋百家争鸣之时著名学者的一句话,让冯唐很有几分的感慨。
聚集部下。
安排任务。
冯唐马不停蹄的回到自己的营地,将包括了波斯降兵在内的一众军侯、队率召集了起来。
“穆多尔,你的斥候队负责前面打探道路,如果遇到敌方询问,就打起波斯人的旗号,鲁斯塔姆溃兵的军纪可不怎么样,所以,你们在见到巽伽人时,也不需要什么客气。但有一条,如果被我发现,你们中间有人想要通敌,那请先想一想在苏萨的家人,否则的话,不要怪我冯某人不讲情面。”
经过波斯一役,冯唐的先锋部队中,聚集了将近千余人的波斯降兵,这些投机份子俱是些心思活泛的家伙,他们投奔鲁斯塔姆起事是为了自己的发财升官大计,而今,投降秦国出卖曾经的同伴,目的也是一样。
“将军放心,我穆多尔别的不能保证,杀人放火这些事,绝不含糊!”在一众统一制式铠甲的秦军将校之中,淡褐肤色、又穿着宽大皮袍的波斯降将穆多尔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不过,这个光头的淡褐肤色的家伙显然并不在意。作为前鲁斯塔姆草莽队伍中的一员凶将,穆多尔亲手杀死过许多人,他们中间,甚至还有鲁斯塔姆的小儿子,投名状——,在东方的草莽绿林中,只有杀死前任主人的亲属,才能赢得新主人的信任,在西方也是一样。
“很好,穆多尔负责开道,并伺机翻越苏莱曼山,进入到印度人的居住地。其余的部队,在完成诱敌的任务后,都必须脱下铠甲,穿起和波斯人一样的宽袍,在身上涂抹黄褐色的泥巴,你们都要记住,从脱下甲袍的那一天起,我们不再是大秦的军队,不再来自东方,我们是波斯北部康居一带的原住民,我们是受到秦国的迫害,千里逃亡而来——!”
冯唐凌厉的目光,从将校脸上一一扫过,但凡发现稍有犹豫的人,就被左右亲兵给拖了出去,这一次的行动,冯唐将亲自率军孤悬于敌后,他们不能有丝毫的疏忽,而但凡是心思不坚定的,都必须剔除在外。
——。
所罗门隘口。
巽伽勇士沙欧正在吃了干粮,这是一种用大米制作的薄饼,上面涂了一层厚厚的咖哩粉,看上去黄色诱人,十分的有味口。
不过,沙欧的脸色却很不好看,不为什么,就是这薄饼虽然好吃,但天天吃也吃腻了,在高寒缺氧的情况下,不要说做饭,就是烧开水也变得不能,而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如果因为饮用未烧开的水而引起腹泄,那就基本等同于死亡。
医术。
在南亚次大陆一带并不发达,更多的时候,这里的部族会将那些传教的佛教徒当作会治病的医生来使唤,在所罗门隘口上,佛教徒倒是有一个,不过却是被沙欧强掳来的来自摩揭陀国的小和尚,有没有本事谁也不敢断定。
“将军,对面山下的秦人有异常情况,他们在朝东面行进?”就在沙欧不满的啃着冷薄饼的时候,一名部落放哨的士兵跑了过来。
“东面,去看看。”沙欧站起身,带头领着几个亲信就向隘口的最高处跑去。所罗门隘口前面的山体,又无树木生长,就连岩石也是少之又少,这让印度人居高临下,就能将对面山脚下秦军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
当然,李原的大本营不会扎营在印度人的眼皮子底下,秦军大部队在俾路支地区的各个城镇,这些城镇的土著居民已经逃得没剩下几个了,他们留下的土屋正好让秦军有了暂时的歇息之地。
沙欧看到的这支秦军,是冯唐的诱敌部队,他们呈之字形在延绵的山道上行进着,速度并不是很快,可能是天气寒冷的缘故,总之,从隘口的高处向下看上去,就象一群蚂蚁在搬家一样。
“哈哈,秦人这是想绕路吧,他们真是痴心枉想?”沙欧兴奋的笑了起来,显然这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式的人物,勇则勇矣,但却缺少了脑子。
不过,这也怪不得普西亚米陀知人不明,在巽伽族与百乘族、车压族、摩揭陀族的交战中,沙欧的勇猛正是巽伽军队一次次胜利的关健,在对付秦国这个强敌时,普西亚米陀自然第一个想到了自己的兄弟。
“秦人,真的是要放弃攻占隘口了吗?他们这么快就绝望了,看来,这群黄皮猴子也不过如此,远没有鲁斯塔姆那蠢货说的那么厉害?”
在跟随着沙欧仔细的观察了秦军的行军方向后,隘口守卒们的心情大为轻松,他们三三两两的躲进了石屋里面,烤着火堆,吃着干干的薄饼,这日子虽然枯噪,但总好过在外头受冻来得强。
论及受冻的本领,南亚的印度人居于末流,北方的匈奴后裔们在这方面,则是行家,此时,在所罗门隘口山坳的另一面,一队土黄色的影子正在慢慢的挪动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