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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对峙鸿沟。
楚军方面,项羽步骑三万余众,而秦军一方,武侯李原携东路军主力、加上河西骑军一部、河北新卒一部约计三万六千余人,双方在总兵力对比上,秦国稍占优势,而在单个士兵的作战能力、作战意志上,秦军将卒的求战欲望也要更加的强烈一些。
楚军的优势主要有二个方面,其一是项羽这个统帅个人的强悍力量,虽然一只手废了,但项羽的勇猛并没有丝毫的减弱,他把个人感情上的不快一咕脑的发泄在了战场之上,江东一战中英布这位昔日的猛将,在项羽的手底下只走了十个回合不到即大败溃逃。面对这样一个爆发满血状态下的项羽,秦军中确实无人可以抵敌。
其二是内线作战的优势,比较处于外围漫长防线的秦军,楚军退守鸿沟之后,后勤补给线相对来说缩短了许多,这给兵力不占优势的楚军在调度上很大的便利,使得他们可以从容的从彭城后方支援前线战场。
鸿沟以西,秦军黑色的旌旗如同一团团乌云遮日,给人以强烈的压迫质感,游巡在营垒外围的秦军斥候黑色战甲,骑着来自河套河西的高头健马,斥哨巡视的最远距离达到了上下游二十余里之外。
秦营之中,一队队士兵按照不同的方阵,由各自的校尉统率,整齐的操演着队列搏杀的阵形,高挽着发髻、赤坦着胸膛的士兵或手持铁制利剑,或持着长戟,神情严肃而凝重,这些来自于三川郡、河东郡一带的秦军士兵,以过去的国家地域来区分的话,他们应该被叫做韩国人、魏国人,而现在他们统一被称之为秦国人。
经历了分裂、统一、再分裂,再统一的艰难过程之中,普通的百姓已经渐渐的不再盲从于六国遗族那些蛊惑人心的说法,他们更看重实实在在的利益,在不知哪一个夜晚,百姓们在关上了屋门,仔仔细细的计算了秦国给予的好处,还有反秦诸侯们空口的许诺后,终于明白谁才是可以依靠的对象。
鸿沟以东,一片火红的旗帜,象征着楚军暴如烈火、摧毁一切的无敌气势,与新秦注重从一片废墟上重建不同,项羽治下的楚国更擅长的是破坏和掠夺,昔日反秦联军突入关中,几乎摧毁了秦国百余年的根基,在治理楚国的这几年里,楚军几乎是每年征战不休,在一次次的战事中,财富会消耗一空,掠夺回来的资源会再次填充到征战的无底洞中。
两军对垒。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将领的勇敢,对于士气的影响极大,面对困难的局面,项羽连续数日骑马邀战,希冀与李原单挑一决胜负。
细回想起来,项羽和李原之前还真差一点有阵前搏杀的可能,雍丘一战,楚军破城,李原率一队秦卒死守一段城垣,楚军中的头号猛将龙且就与李原实实在在的比拼过一次,不过,那时的李原还未从穿越客身份中清醒过来,秦军的失败也归咎不到他的头上。
一对一单挑。
回眸秦军诸将,能与项羽一较武艺的,肯定没有。就是有着后世知识的李原,在借助了马蹬马鞍等发明创造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与强横的项羽战成平手,在这种情况下,秦军的士气不可避免的为之一挫。
秦军中军大帐内。
一场关于战事变化的小型军议正在进行中。
点燃的火把将营帐内的情形映照的分外清晰,武侯李原伏在案上,手里持着一根炭条,正在图上写写画画,对于与项羽的这一场决战,李原心里除了些许的紧张之外,更多的是一种释然的解脱。
这种心迹,就象一个长途旅行的涉者,在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即将到达终点时,倏然有些许的不安,些许的期待。
在帐中的另外一角,几员秦军将领,李仲翔、阎乐还有从河北一带赶来的李左车正在对着交战区域的沙盘争执着什么。这一次对楚之战,李原并没有象以往一样出动秦国的全部力量,特别是镇守在西北和北方边境线上的几员大将,都没有被征召回来。
骆甲、王离等将领,已经在西北和北方驻守了很长时间,他们的存在,对于漠北的匈奴人来说,就是一种震慑。
相比跟随在李原身边多时的李仲翔、阎乐,李左车是李原特意从代郡征召前来的,或许是因为李原的影响,秦军诸将之中,擅冲杀者不在少数,而擅谋者甚少,除了韩信之外,李左车是少数擅谋之人。
在归降秦国之后,李左车授命治理邯郸郡、代郡一带,这一块故赵之地在张耳、陈余势力退出之后,没有象汉中一样发生变乱,李左车功不可没。
尤其是在秦军北征燕国的那段时间,李左车坐镇后方,支撑起了整支秦军庞大的辎重后勤保障体系,也正是通过这一次的接触,让李原对李左车的个人能力、品行性格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所以,这一次,秦军再度集结,李左车也是临危受命,被李原破格提拔为中军司马,兼管理辎重事务的后方主将。司马一职,主要是参赞军事计划、修订作战方案,并提出自己的可行性建议。
李原、李左车加上李仲翔,秦军中三个李姓重要人物聚集在一起,再加上负责军情谍报工作的阎乐,秦军的阵容在勇猛上可能有所不足,但在智谋方面,却是胜过楚军多多,项羽身边的谋士除了项伯外,也就出使秦国长安还未回归的娄敬有点水平。
这时,李左车正在点指着沙盘上的地形地貌,这种抽丝剥茧般的战术讲解正是他的强项。
李左车道:“仲翔,你来看,我军要是绕过颖水,侧击楚国的陈郡一带的话,楚军就无法从陈郡获取粮秣补给,而要从彭城转送又必然经过巨野泽,那里有彭越的盗寇军半途截杀,如此一来,楚军粮草无着,就算项羽再猛,也不能久持。”
“先生所言,不过是纸上谈兵。且不说颖水一带有楚军大将季布镇守,临阵分兵也是兵家大忌,万一被敌各个击破,则我军势弱矣。”李仲翔面露忧虑,缓缓道。
在独立率领西域联军征战河西之后,李仲翔的个人能力一下有了质的飞跃,他在担心分兵之后,鸿沟这边的主战场秦军兵力不足,与项羽骑军连续缠战近二十余天,也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李仲翔对项羽的勇敢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季布那里,李将军不必过分担心,我军暗间已经与其取得了联系,有季心这一条线在,说服季布投秦不会很难。”阎乐在旁倾听着争论,好不容易听到有他擅长的一面,连忙上前说道。
“阎令真有把握说降季布?”李左车眼睛一亮,催问道。
“军国大事,岂能儿戏,项羽对季布早有猜忌之心,据暗间回报,季布在前些日被剥夺了独领一军的权力,目前和其舅父丁公一道,仅在陈郡负责保障楚军的粮秣通道,季布现在尚在犹豫之中,我军要是兵发陈郡,有相当的把握促使季布归秦,就算说降没有成功,相信季布也不会誓死替项氏卖命。”阎乐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如此,我军可遣一部兵马从颖川郡一带杀将而出,突入楚国陈郡腹地,然后设法策动季布、丁公归降,待陈郡既下之后,所部将兵可视战况变化,或向东北直扑彭城,或挥师向东南,攻取楚之江东,项楚军闻后方遇袭,必定军心崩溃,无心恋战,鸿沟僵局可破。”李左车神色一振,大声道。
“不知李先生有没有考虑到,鸿沟我军兵力与楚军不相上下,要是再分兵南下的话,一旦楚军集中力量,破釜沉舟猛攻我营垒,万一重导巨鹿九战九败的结果,则我等全部的计划均无用矣。”阎乐沉吟一阵,说道。
秦、楚交锋,巨鹿之战的阴影就象一道无法摆脱的暗影,始终存在着,一个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项羽,对于任何对手来说,都是必须要高度警觉、严加防范的对象,阎乐所虑,也不无一点道理。
“颖川之偏师,可从南阳郡一带征调,当初刘邦败退颖川上蔡县,走的就是伏牛山这一条道路,我军中陈豨、章平两位将军对这一带的地形比较熟悉,不如就遣他们中的一位率部出击。”阎乐谏议道。
“武侯,此策若是成行,你看何人可当此重担?”李仲翔、阎乐听罢,也是面露兴奋之色,这一次的军议,李原难得的只作为一个旁听者,淡淡的听着众将的争论。
以一种集体军议的形式,来决定军事上的计划,在讨论之前,没有一个明确的方案,任何人都可以发散性的讲述自己的观点,并通过各种的理论依据来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主张。这种雏形意义上的参谋体系,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也是除了目前秦国之外,其他国家极少采纳的。
就是鸿沟以东的楚军,在决策下一步军事动作时,也往往是项羽抛出一个大致的方略,然后由将领谋士去加以补充,这样的一种体制下,一旦决策层面出现问题,就有可能带来后续一连串的错误。
“偏师奇袭之事,当以心思敏捷之人为上,陈豨为人较之章平更为圆滑,其麾下王黄、曼丘臣等校尉也素有智谋,可以陈豨部为南路军,奔袭陈县。另外,季布那里,还要加紧联络,项羽为人多猜忌,少信任,必要时候,可透露些实情与项羽知晓,只要项羽起疑,则季布、丁公不得不反。”李原点了点头,在同意李左车等将领意见的同时,也对将领的任用方面提出要求。
谋事、用人。
这是二个相辅相成的统一体。
作为一个优秀的统帅,在具体的事情的办理过程中,可以放权给下属去执行,而在用谁的问题上,则更多的需要独断专行一点,如果依旧采纳集体商议的办法,那么选拔出来的将领就不一定是合适的。
李原在积极的谋划着破楚的策略,项羽对于陈郡方向的危险虽然有所意料,但并没有多加以重视,他的更多的精力关注在鸿沟一线的主战场上,楚军军营之中,一级级将领正在作着紧急的战前动员。
按照项羽的命令,三万楚军决意再行破釜沉舟的壮举,以决死一战的搏命态度,向西岸的秦军发起猛烈的进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