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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谢安感觉的喉咙干地难受,好似火烧般。
“水……水……”迷迷糊糊的他断断续续地低声喊着。
伴随着一声女声轻咦过后,谢安感觉好似有什么甘甜清凉的液体输送到他的嘴里,那一丝丝凉爽的液体,叫憋着发闷的肺腑渐渐平和下来。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谢安这才缓缓睁开双目,他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被子,尽管有许多缝补处,但是很干净,而且有种说不上来的淡淡香味。
我这是在哪……嘶……
谢安本打算起身,然而身子这才一动,他全身上下便传来了极其强烈的剧痛,尤其是右手与双腿,稍稍一动,便仿佛牵动了全身的痛觉神经般,痛地他倒抽一口凉气,脑门上不由渗出了层层汗水。
而这时,这间卧室的门帘一挑,有一位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瞧见床榻上的谢安苏醒过来,脸上由衷露出几分欢喜之色,然而瞬息之后,这阵欢喜便被刻意《 装出来的冷漠所取代。
“哼,活过来了啊!——老天真是不长眼!”
“……”谢安闻言茫然地望着这位口出恶言的女子,由于刚苏醒过来,他脑袋还有些迷糊,待细细思忖了一番后,他这才想起这位女子的身份。
不错,这位女子正是前两日他多番前往调戏的王姓女子,王馨。
“本公子怎么会在这里?”谢安用略显沙哑的声音低声问道。
“本公子……”王馨怪声怪调地学着谢安的口吻,一脸鄙夷地撇了撇嘴,淡淡说道,“从山上摔下来,非但摔断了双腿与右手。连脑袋都不好使了?”
“从山上摔下来?”谢安吃惊地望着王馨,细细回忆昨晚的事,他这才渐渐想起,昨夜那时他确实好似感觉脚下一空,继而便咕咚咚地滚落了山崖。
想到这里,谢安抬头凝视着王馨。沉声问道,“本公子在何地?”
被谢安目不转睛地注视后,王馨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依旧是一副嘲讽口吻,冷冷说道,“广陵!”
“广陵?”谢安闻言一愣,继而满脸惊愕,似询问王馨又似喃喃自语地说道。“我怎么会在广陵?我昨日……”
也不知是否是看出了谢安心中的纳闷,王馨冷笑一声,嘲讽说道,“摔成那般重伤,你以为你还能坚持着爬到城里来?要不我今早将你背回来,还请来城内医馆的大夫替你看伤,保不定你就死在城外了!”
“你救了我?”谢安吃惊地望着王馨,神色着实有些复杂。毕竟自得知对方的父亲曾是广陵城的县尉后,谢安便对她再没有什么好脸色。没想到她却将他救了回来。
等等……
好似想到了什么,谢安一脸狐疑地打量着王馨,古怪说道,“你说,你背我回来?”
别难怪谢安心生诧异,毕竟面前的这位女子长地很娇小。可能是家境贫困的原因,营养不良,看上去风一吹便能刮倒,谢安实在难以想象,她是如何将他背到广陵城来的。要知道他谢安的身体可不轻,至少有一百二十斤。
王馨倒是没有多想,闻言一脸怨气地说道,“你以为呢?背一个大活人走七、八里路,而且还这么重……我当时恨不得将你丢河里!”
她说话时的语气依旧是那般的怨气,但是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慌乱,双颊亦微微有些发红,或许,她是回忆到了途中好几次力气不支,被背上的谢安压倒在路边的情景,对于一位还未嫁人的女儿家而言,那简直就是以往无法想象的羞人之事。
而谢安自打得知对方父亲原先乃是广陵城县尉一事后,心中便暗自将王馨与恶人之女划了等号,如今被她这么一说,心中也是生气,冷笑说道,“本公子让你救了?多管闲事!”
“你……你说什么?”王馨万万没有想到谢安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气地面色通红,要知道她费了多大劲才将这个可恶的家伙背回来,可结果呢,对方却根本就不领情,还对她冷嘲热讽。
“好,你给我出去!”心中大怒的王馨一把掀开盖在谢安身上的被子,似乎想将他丢出屋去,可当她一拉谢安的衣襟,后者却猛然呼痛出声。
“我……我不是有意的……”好似受了什么惊吓般,王馨连退几步,双手缩在胸前,一脸惊慌地看着在床上痛苦哀嚎的谢安。
“你个该死的小丫头……”强忍着从全身、尤其是四肢传来的强烈痛意,谢安直痛地额头冷汗直冒。
“还敢骂我……”王馨小声嘀咕一句,不过这回她倒是没动怒,毕竟在床榻上哀嚎呼痛的谢安模样实在凄惨,让她不由心生内疚,想了想,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替谢安盖好了被子。
足足过了半柱香工夫,谢安这才渐渐适应了身体各处的剧痛,恶狠狠地瞪着王馨,而王馨亦恶狠狠地回瞪着他,使得整个屋内呈现诡异的寂静。
直到谢安腹内所传来的一阵咕咕的轻微响动,打破了这份寂静。
“老实呆着!”恶狠狠地对谢安说了句,王馨转身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中托着一碗米粥与一碟腌菜,摆在床榻边,冷冷说道,“不嫌弃就吃吧!”
说实话,谢安身为刑部尚书,平日里饭菜不说是顿顿山珍海味,至少也是大鱼大肉,尽管腹内饥饿,但一瞧见那作为配菜的一小碟腌菜,确实有些胃口大减,不过话说回来,他总归也是经历过苦日子,品尝过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滋味,因此倒也不会去嫌弃食物,这一点,他跟他的三夫人金铃儿很像。
可王馨却不知晓这回事,见谢安无动于衷,还道是他看不起自己端出来的饭菜。好似受了侮辱般气地面色涨红,一脸嘲讽地冷笑说道,“看来这位出身高贵的富家子弟是看不起我等贫苦百姓的吃食……哼,不想吃就别吃,饿死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就得了!”
话音刚落,就见床榻上的谢安抬起头来。恶狠狠说道,“吃?我拿什么吃啊!——我胳膊用得上劲么?!”
王馨闻言面色一滞,她这才想起,眼前这家伙从山上滚落下来,右手跟双腿都摔断了,就连左手也受了不轻的伤。
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想到这里,王馨方才的气势汹汹顿时消逝地无影无踪,弱弱嘀咕道,“凶什么凶。你还有理了?——又不是我害你的……”
嘴里嘀咕着,王馨咬了咬牙,走近床榻,小心翼翼地将谢安扶起,好叫他能够依靠在床榻的一头,以便于用饭。
以谢安如今的伤势而言,稍稍动一动都疼,又何况是从躺着的姿势变为靠座。直痛地他全身战栗。
“你个可恶的丫头,笨手笨脚的。你有多恨我啊?——你家厨房有菜刀吧?给本公子一个痛快的!”
“瞎叫唤什么?”王馨面色微红,反唇骂道,“我就是笨手笨脚,怎么了?有本事你自己吃啊!——哦,对了,你可是富家子弟呢。平日在家中多半是乖巧的侍女服侍吧,啧啧啧,真好呢……”说着,她最后一下故意一拉谢安的身体,让他得以靠坐在床榻一端。但也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故意的,对吧?”强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意,谢安恶狠狠地瞪着王馨。
王馨闻言轻笑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似嘲讽般说道,“还记得前几日么?——你欺负地我多惨?这叫报应!”
“你这家伙……”谢安咬牙切齿地瞪着王馨。
“怎么?还想试试么?”王馨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直视谢安愤怒的双目。
总归谢安是个聪明人,知道事不可为就老实低头这个道理,强忍着怒气咽下这口恶气,以他如今的状态,实在不是这个小丫头的对手,毕竟对方只要稍稍碰一下他的伤处,就足够他喝一壶的。
见谢安强忍着怒气一言不发,王馨心中反而有种莫名的窃喜,她不禁想起了前几日在这个可恶家伙面前的事,当时,她可是被他欺负惨了,不过眼下嘛,双方的站位已整个调过来了。
掩饰着那无法掩饰的得意与欢喜的笑容,王馨坐在床榻边,用调羹舀起一小勺米粥,送向谢安嘴边。
“……”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王馨,谢安张开嘴,继而在半息过后,他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烫烫烫烫烫烫烫……”连番搅动着舌头,将嘴里那口滚烫的米粥咽下,谢安怒气冲冲地瞪着王馨,怒声骂道,“你有多恨我啊?——你急不会先吹吹么?”
“你又没说,我哪知道……”王馨一脸自得地哼了哼,看她得意的表情,很显然,她这是故意的。
隐约间,谢安还听到她一声[叫你前几日调戏我]的小声嘀咕。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自打认识长孙湘雨后,谢安原本以为自己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但是今时今日他才发现,他对此的了解还并不算是深刻。
“吹吹!”谢安一字一顿地说道。
“喂,”王馨闻言秀眉一挑,冷冷说道,“我可不是你家中的侍女,你凭什么使唤我?——拜托人是这个口吻么?”
“请吹吹!”深深吸了口气,谢安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这还差不多!”得意地抿了抿嘴,王馨又舀起一小勺米粥来,放在嘴边细心地吹了吹,继而这才送到谢安嘴边。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回谢安相当小心,先尝了一小口试了试温度,继而这才将调羹内的米粥尽数吃下。
而这时,王馨放下调羹,用筷子在那个小碟子中夹起一小筷腌菜,送到谢安嘴边,左手并拢成掌在下方平接着。
“张嘴!”
“……”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王馨,谢安张开嘴,任凭那双筷子将那口腌菜送入他嘴里。
这丫头不是挺会照顾人的么?果然刚才是故意的吧?
感受舌尖处传来的阵阵灼痛,谢安暗自叹了口气。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叫王馨的小丫头心肠不坏,但是有点小心眼,一想起前些日子他曾那般当街调戏她,谢安实在有些心虚,再加上眼下他确实是饿地全身无礼。因此倒也没再开口说话,也算是享受着身旁这位女子的喂食吧。
见谢安不说话,只顾着吃东西,王馨自然也不好打搅他,毕竟她也知道人只有一张嘴。
可这样一来,屋内的气氛就渐渐变得古怪了,尤其是当谢安吃完了那碗米粥,王馨用手绢替他擦了擦嘴后,这种古怪的气氛变得愈加明显。
这哪是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分明是小媳妇细心照顾着病重的夫婿……
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这一点,谢安自是尴尬不已,而王馨亦是满脸羞红,端着空碗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
“真要命,落在这个丫头手里……”似是自嘲似是开导自己般叹了口气,谢安转头四下打量着他所在的屋子,至于方才他对王馨的怒意,早已随着后者细心的喂食消散地无影无踪。
在谢安看来。王馨家中家境确实不怎么样,不能说是家徒四壁吧。但是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迎面墙壁上的石灰不时唰唰地往下掉落石粉,右侧墙角处的窟窿中,凉风不时从中灌入,谢安暗自庆幸眼下是五月下旬。
打量了一会这个简简单单屋子,谢安逐渐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体上。在一番试验后,他发现自己两条腿可能是摔断了,哦,右手也是,唯独左手虽然痛意阵阵。但还是使唤。
想到这里,谢安哭笑不得,没死在那百余广陵刺客手中的他,却险些因为夜路黑暗,摔死在山崖下,这可真是冤枉……
也不知苟贡、萧离、徐杰三人眼下情况如何……
一想到昨夜替自己断后的那三人,谢安暗自叹了口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实在不希望苟贡等三位心腹亲近之人因为保护他而死在那群广陵刺客手中。
与他们相比,谢安感觉自己的处境还不算糟糕。
当然了,若是可以的话,谢安很希望苟贡三人能够早日找到他,然后叫来漠飞、丁邱等两百余刺客,好好跟广陵刺客算一算这笔账!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
“喂,喂,那个谁!”谢安朝着门帘的方向大喊着。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王馨撩起门帘从屋外走了进来,没好气说道,“瞎叫唤什么?我有名字!——我随父姓王,单名馨,再用[喂喂]叫我,我就把你丢出去,叫你饿死在街头!”
这个坏心眼的丫头……
谢安心下嘀咕一句,不过眼下他可没闲情跟她计较,毕竟有件事很急,唔,相当急……
“那个,王馨小姐?”
“什么事?”见谢安突然一改语气,用尊称称呼自己,王馨心中欢喜之余亦有些诧异,毕竟在她看来,谢安也是个坏心眼的男人。
“那个……”躺在床上的谢安舔了舔嘴唇,讪讪说道,“很急……”
“很急?什么很急?”王馨一脸错愕地问道。
恶狠狠地吐了口气,谢安思忖了一下,尽可能地用比较文雅的字眼说道,“人有三急的那个急……”
可惜,王馨显然没念过书,也不知这类从隐晦字眼,闻言更是纳闷,气地谢安面色铁青。
“尿尿,懂了么?——蠢丫头,非要我这么说?!”气急败坏的谢安破罐破摔般骂道。
“尿……”王馨顿时面色通红,也顾不上理会谢安骂她蠢丫头,结结巴巴说道,“那……那你急呗……”
“什么叫急呗?像话么?!”谢安气地鼻子都歪了。
“不不不,”连连摆着小手,王馨结结巴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急……急就解决呗……”
“我能动弹么?——解决?我怎么解决?尿床上啊?!”感受着那越来越急的尿意,谢安也顾不许多了,怒声呵斥,那一瞬间,他感觉眼前这个蠢丫头的智力甚至还不如梁丘舞与金铃儿。
“不不,别尿在……唔,别在床榻上……”慌慌张张地丢了一句,王馨几步奔到床尾,从床榻底下拿出一只粗瓦器皿,看模样,应该是夜壶无疑。
“……”将夜壶放在床边,王馨与谢安四目相视。
“我……动弹不了……”不知为何,谢安忽然间放缓了语气,语调中甚至带着轻微的颤抖,看他表情,满脸的尴尬。
反观王馨,亦是羞地满脸通红,仿佛听懂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将谢安扶起坐在床边,继而在谢安用唯一能动弹的左手解开腰带时,半跪在床旁,一手端着夜壶的手柄,一手托着夜壶底,将壶口对准谢安的那个部位。
她娇小的身躯,不时微微颤抖着,正张脸羞红地仿佛能滴出汁水来。
“别看啊……”谢安用[警告]的口吻提醒着王馨,不得不说,此刻的他亦是十分紧张,毕竟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服侍。
“谁……谁会看啊……你快点!”
“我也想快啊!一只手解腰带解不开啊!”听口气,谢安已近乎要抓狂了。
“真没用!”低骂一句,王馨放下夜壶,半跪在谢安面前,双手替他解着腰带,二人的姿势,让谢安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你……你快点啊!”
“我……我也想快啊,只是……突然就尿不出来了……”
“你不是急么?”
“是很急啊,不过……该死的!”
“你不会是耍我……咦?好像比方才大了?”
“你个蠢丫头!——我不是叫你别偷看么?!”
“我……我才没有!——你快点了,我手都麻了!”
在广陵城北某个民居卧室内,一场闹剧正在上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