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国会大厦

浪子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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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宋彪提议结束中法同盟关系的提议,确实是将章骏和顾维钧吓了一惊,两人思量良久都没有揣摩出这位宋皇帝的心意。

    因为早有这个考虑,在心中盘算已久,宋彪本身是很稳的提出这个想法。

    他选了一根玉溪雪茄静静的点燃,抽了数口,继续在心里估算撤出中法同盟的成功可能性,既要退出,同时也要保持中法关系的稳定,这里面就需要很多机遇性的问题。

    在思索了数分钟之后,宋彪才继续和顾维钧、章骏说道:“中法两国都有不同的国家利益,继续保持同盟关系已经不合适了,现在只是如何体面的退出而已。我以为应该从亚盟的角度出发,由亚盟成员国提倡亚盟成员不得另外于其他国家保持紧密的军事同盟关系,以确保亚盟的政治、军事和经济同盟的统一性。在此基础上,我们同意提前结束中法同盟关系,并和法国签署退一步的战略合作协约,保持中法关系的稳定。换而言之,如果德国法西斯在欧洲继续发动新的世界大战,中国也就可以避开这一点,不需要直接参与战争,集中精力对付亚洲的敌人,而亚洲的敌人无非就是苏日两个极端国家,以及英国这个殖民地霸权国。”

    顾维钧这才道:“如果以亚盟的名义合理正当的结束中法同盟关系,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随着亚盟建立,我国在国际社会的地位已经主要的确立为亚洲的领导国和保护国,反帝国殖民主义和欧美霸权是我国外交上的中心,在这一点上,我们和法国这样的世界殖民大国继续保持同盟关系就显得不妥。从国家利益而言,随着世界经济的复苏和上海世贸公约的签署,加上亚盟的成立,退出法国殖民地特权市场对我国损失不大,而且也未必就会有较大的损失。除了经济上的特殊价值外,中法目前在世界外交和军政领域的合作已经很少,我国的利益决定我们不能配合法国,而法国也不愿意继续配合我国,双方的分歧已经较大,而我们此前积极倡议的中法联合舰队由于法国执政党激进共和党内部极左成员的阻扰,最终也未能成功,所以目前在军事上的合作也是乏善可陈,当然,就中法关系而言,双方仍然是列强之中最重要的合作国,只要是以合适的方式,我国在结束中法同盟关系的同时,继续保证中法之间的稳定合作仍然是必要的,但这可能无助于维持世界的和平稳定,而法西斯在欧洲继续掀风兴浪的可能性也会大为增加。”

    宋彪现在是肯定不怕法西斯和苏维埃联手了,而且,他甚至很欢迎苏德联手,哪怕这种可能性非常低,真要是能逼迫苏德联手,正好可以一次性铲除所有的麻烦事。

    宋彪就和顾维钧强调道:“从今天开始,帝国已经处于两个不同时代的分界线,从现在开始,帝国已经无惧任何军事上的威胁。如果欧洲注定还要发生新的战争,那也应该是欧洲自己的事情。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敌人是苏联和日本,而不是德国和意大利,如果还有新的世界战争,中法和英美还是要继续结盟,那就等到以后再说,有时候短视一点也不是什么太糟糕的问题。”

    虽说顾维钧内阁相对前两位总理内阁之时,内阁实权已经大增,预计在顾维钧这一届,他还有极高的可能进入中央国防委员会,成为国防委员的委员,实现内阁总理涉入国防军事力量的第一步,但在这个帝国之中,真正控制着国家一切最高权力的人永远是皇帝。

    既然宋彪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顾维钧也无法直接反对。

    从整个国家利益考虑,结束中法同盟关系确实更符合帝国的整体利益,结束这一同盟,帝国在政治和外交上的目标、政策就将更为清晰的反殖民统治及促进世界自由贸易,而这两点也是最符合帝国长远利益方向的。

    一直保持中法同盟关系,相互的外交政策需要通报协调,帝国想要直接反殖民统治是根本不可能的,作为亚盟的领导国,如果不能摆正反殖民和支持国家独立主权的外交主导政策,在亚盟之中也就难以真正的起到领导作用。

    换而言之,帝国作为亚洲领导者的地位必然同中法同盟关系冲突。

    中法同盟的事情要如何处理,这是另一回事,当务之急肯定还是西班牙内战,帝国要想让西班牙配合帝国的美洲自由政策,那就必须要牢牢拉紧西班牙一起干,绝对不能让西班牙加入苏联阵营,也不能让西班牙加入德意阵营。

    乘着欧美大萧条的时机,中国在中南美洲的利益切入已经太深,如今的中国是中南美洲的第一大投资国、出口国和第二大的进口国,这一点就决定了中国必须以一切的手段维持本国在中南美洲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正好皇帝和总理大臣都在这里,章骏就将西班牙目前最新的一些情况都说清楚。

    此时的西班牙国内还是极左和极右的内战,但是佛朗哥将军已经接受了中央军情部的建议和资助,作为西班牙国内最强的一方随时可能倒向中国,只要帝国给予更多的支持。

    章骏将佛朗哥将军的条件说了一番后,宋彪基本觉得问题不大,同顾维钧道:“我看还是可行的,派遣自由联军去协助佛朗哥将军作战,镇压内乱,同时,我们还可以为提供战后贷款支持西班牙复建,条件当然是要西班牙进一步扩大市场对我国更为开放,双方必须建立战略合作关系,保持政治和外交上的协同性。”

    顾维钧倒是一直觉得涉入西班牙内战太深会导致中苏、中德关系的破裂,甚至也会加剧中法矛盾,可这个事情还是有利可图的。

    他慎密的思索片刻后,还是点头同意,认同了皇帝和军部的计划。

    只要内阁同意,后面就都是中央军情部的事情了,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军事情报部门,中央军情部完全拥有颠覆一个国家的实力。

    不久,蒋雁行也抵达中央皇宫前来觐见,他已经知道皇帝准备安排他去西班牙以退役将领的身份率领自由联军之事,对此也是欣然接受。

    帝国不仅要干涉西班牙内战,对于意大利侵略埃塞俄比亚之事,肯定也要加大干预。

    帝国在埃塞俄比亚的反意入侵战争中涉入的比较深,从一开始就派遣了一些军事顾问,通过贷款援助了一大批军事物资,维持着意大利和埃塞俄比亚的战争持续进行,既然要向西班牙派遣自由联军,那在埃塞俄比亚也肯定要这样运作了。

    为此,皇帝选择派遣此前退役的陆军中将刘赓云前往埃塞俄比亚,领导自由联军作战,驱逐意大利侵略者,保证埃塞俄比亚王国的独立和自由。

    帝国在埃塞俄比亚基本没有任何利益可言,此次坚持要帮助埃塞俄比亚抵御意大利入侵,也确实让世界各国都感到惊讶,但这实际已经代表帝国外交政策向着更明确的反殖民统治而去。

    当然,帝国也确实在这个紧急关头同埃塞俄比亚皇帝海尔.塞拉西一世达成了《中埃战略合作协议》,这个协议将有效保障帝国在东非的利益,使得帝国不再需要联合法国才能介入非洲。

    在马达加斯加北部的安齐拉纳纳,帝国已经建立了一个长期稳固的海外省基地,在这里拥有海军和空军基地,前往非洲的自由联军就以此为跳板和补给地,加上帝国在安达曼群岛的港口,帝国想要加大力度干预东非和埃塞俄比亚之事也并不困难。

    实际上,军部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展露,如果意大利严重挑衅而向帝国宣战,帝国会毫不留情的直接打完意大利在东非的所有殖民地,对付意大利这样的二流国家,帝国一贯还是很冷漠无情的。

    宋彪派遣刘赓云这样的前东北军事学院的院长前往东非,本身就是有着长期的考虑,要在埃塞俄比亚建立军事学院,培养亲中派的军人掌权,在东非扎根,为以后建立中非合作论坛做准备。

    顾维钧虽然不愿意同意大利发生正面的大规模战争,但他确实无法控制此事,对他来说,支持这一决策是唯一的选择。

    在帝国之中,其实同日本的情况差不多,反对军部的总理基本不会有好下场,只是帝国总理和军部之间总有皇帝可以协调,不像日本那样直接相互倾轧,最后总是以日本军部支持暗杀首相而告终。

    在蒋雁行抵达之后,宋彪就同顾维钧、蒋雁行、章骏一起商量了在西班牙和埃塞俄比亚派遣自由联军的所有细节问题,说是以亚盟为主体的自由联军,其实肯定是以中央陆军为主,伊朗、沙特、伊拉克、柬埔寨、泰国都会另外派遣一些军队协同作战,说是去作战,不如说是负责一些零碎的后勤工作。

    军费开支上倒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中央政府已经通过中信、中投等四大中央信托公司大幅度的减持在德国和其他欧美国家的直接投资,大萧条时期的廉价投入为中央政府换取了巨额的回报,足以保证中央政府在未来几年的财政平衡。

    ……

    宋彪其实并没有太在意他这一次的谈话会对顾维钧造成多大的影响,因为顾维钧在长期以来并没有明确的方向感,他也知道帝国发展至今肯定面临着大政策的调整,可具体应该如何调整,他一是没有明确的计划,二是缺乏这种气魄。

    在今日之帝国,没有皇帝的绝对支持,哪位总理都没有这样的气魄。

    ……

    在1936年10月份之后,在宋皇帝的协调之下,中央内阁和军部达成一致的政策方向,从这个月开始,帝国的国家政策开始了一个明显的大幅度转向,其实也是要完成从中法同盟到亚洲同盟和亚洲领袖的这么一个巨大的转变。

    这个转向的幅度非常之大,顾维钧作为资历较浅的总理还难以推动此事。

    在顾维钧的建议下,1936年的10月底,宋彪难得的决定出席国会关于声援埃塞俄比亚反侵略战争的表决会议。

    帝国之中,皇帝和国会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除了国会议长,皇帝也很少召见国会议员,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出席国会发表演说。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整个帝国上下都一片紧张,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十多年了,皇帝从来没有进过国会大厦,今天忽然要进去发表演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想不明白。

    正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每个人都异常紧张。

    1936年10月30日的这天下午,宋皇帝很早就乘坐专车抵达国会大厦的总理休息室,国会大厦有很多休息室,而总理休息室通常是提供给总理专用,如果有其他外国领导人到帝国国会演讲,通常也会使用这个休息室,而皇帝在国会就没有专属休息室,因为在国会大厦建成的二十年间,皇帝一次都没有来过。

    按照帝国目前实施的第二宪法,皇帝有权解散国会,而国会则没有任何权利审议内廷,内廷每年的开支是多少,用多少,这些都不用国会投票表决和审议。

    当然,这么多年以来,皇帝不仅没有解散过国会,也没有同国会发生过正面的冲突。

    到了总理休息室后,因为离他演讲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宋彪就在休息室喝一杯茶,抽了根雪茄,沉静的一个人思索着很多关于新局势的变化问题。

    帝国正在一个巨大的转折点上。

    此刻就坐在国会大厦顶层的休息室里,从这里远眺着远处的风景,宋彪可以轻松的看到远处那金碧辉煌的中央宫,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生活在国会议员们的眼皮之下。

    时代在进步,从过去全国只有几万名选民到今天2475万选民,帝国的民主**发展的还是很顺利的,距离真正的普选也将不再遥远。

    此时的宋彪也意识到,作为皇帝,他已经有必要更多的加强同国会的互动,跟随着新时代一起成长。

    随着国会大厦的钟声敲响,陈嘉佑中将才走进休息室,请宋彪前往国会的中央国政厅演讲,乘坐电梯回到国会大厦二楼的国政厅,宋彪手里持着几页纸的演说稿,走进大厅里就看到所有国会议员都已经肃然站立,鞠躬敬礼。

    宋彪不为所动的扫视一眼,整个国政厅里有347名国会议员,他直接任命的只有52人,其他都是民选议员,这正说明中国的民主**在继续向前推进中。

    他走上演讲台,将演说稿件放在桌子上,微微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沉默了片刻,他才再次抬起头看着全体国会议员。

    国政厅里庄严肃静,所有人都躬身不动,没有一个人敢于抬头看皇帝一眼,这两年间,特别是环球之旅结束后,皇帝就已经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往年热衷的全国柔术锦标赛也不再去了,社评上也很少有标注皇帝名字的文章。

    即便如此,每家每户还是会有皇帝的敬像,国民上下还是继续崇拜皇帝,万民景仰。

    他依然拥有在这个帝国之中说一不二的至高权威和声望。

    宋彪对于这样的场合和情况早已再熟悉不过,处之泰然,等他点头之后,一等内侍官陈嘉佑中将才喊一声“礼毕”,听到这样的话,所有的国会议员都一起坐下来,以那种热烈的敬慕的目光仰望着皇帝。

    宋彪重新将演说稿的开局部分再看了一眼,这才再抬头扫视一圈,淡定自若的说道:“帝国的诸位国会议员们,我们都知道国际社会的环境正在逐渐恶化,在极右翼思想和极左翼思想的冲击之下新的战争,甚至是新的世界大战仿佛离我们也不再遥远,但我在这里承诺,也要在这里要求,无论世界如何变化,无论未来是否会再次爆发世界战争,那都将无法阻止我们将中华帝国建设为一个伟大繁荣昌盛的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

    虽然宋彪开篇的这番话并无太多新颖之处,对于在座的这些议员们而言,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激动人心的一番话,大家热烈的集体鼓掌,兴奋不已,仿佛皇帝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现实。

    宋彪静静的看着大家,笑而非笑,或者说笑不出来。

    在掌声渐渐平息后,他才再问每一位国会议员道:“在诸位的心中,何等之中国才能算是伟大繁荣昌盛的帝国?回顾历史,我们在唐宋之时都是繁荣昌盛的,经济、民生、军事和政治上都是繁荣的,文化和科技上更是如此,我们现在已经明白,科技是一切繁荣的根基,教育和文化则又是科技繁荣的根基,如果没有文化,在一个文化的沙漠里是不会诞生真正的强国的。所以,经济、军事、政治、民生、文化、科技、教育七个方面的共同繁荣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繁荣昌盛的帝国,可这样的帝国还不能算是伟大。大英帝国在鼎盛时期拥有世界1/3的版图,很昌盛,但不够伟大,因为那是一个强权即是公理的没有正义的帝国,真正伟大的帝国应当是正义的。我们是一个特殊的国家,我们是一个东方国家,我们有自己的文化和儒家精神,我们不可能和西方欧美列强一样剥削掠夺其他弱小的国家,大国之大者,不仅当大于国力,更当大于胸襟,如果没有大的胸襟,即便现在是繁荣和强大的,未来也必然会衰弱。现在,我们总是自称中国是一个大国,但我们还是不像盛唐时那样伟大,因为我们没有勇气去秉持正义,为了利益,我们苟且求生,苟求和平,这是不对的,这违背了我们的传统道德和国治精神,中国之治,不在于武,而在于德,以德治而称著天下……!”

    他就用这样的方式开启了一个时代转变的大门。

    帝国从一个世界大国向一个伟大的世界霸主转变的过程中,需要非常强大的社会推力,而这种推力通常需要很多年的积累才能出现。

    宋彪所作的就是加快这种转变的步伐,让帝国改变自己的国策,承担更多的责任,也积极的扩展更多的权利和利益。

    过去,帝国还没有挑战英美的实力,现在则可以说是拥有了这样的实力,所以帝国能够站起来对殖民统治说不,并在这个世界上重新按照自己的规则另外建起一个新的世界秩序,并使之最大程度的符合自己的利益需求。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宋彪从未在国会发表过任何演说,即便需要操控国会,他也会采取利用帝党和社会舆论暗中调节,这是他第一次在国会演说,为的正是要在光复**日渐成功的今天,重新给帝国上下再次确定一个新目标,一个新方向。

    唐绍仪不曾迷茫,欧阳赓也不曾迷茫,那是因为他们都有明确的光复**之方向,誓言要将中国建成一个现代化的强国,要让中国光复为强大之国。

    顾维钧此阶段的迷茫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国家从上至下都处于一种经济赶超世界第一的骄傲自满,以及不知日后将如何改革,如何发展的迷茫。

    远离政治而知晓历史的宋彪,正是极少数能将现阶段的中华帝国的根源问题看清楚的人。

    光复**发展至今应该差不多能算是成功了,但还不够,下一步应该是更伟大的光复,应该是东方文明在吸取了西方文明的精粹之后的再次光复。

    如果大家都没有新的方向,那就不妨按照皇帝的倡议继续**,建立一个“三个中等”的世界第一的工业强国,建立一个文化、教育、科技、经济、军事、政治、民生七个方面大繁荣的新帝国,建立一个建立一个融汇东西方文化的繁荣昌盛的新天朝上国,建立一个领导亚洲的强大帝国,建立一个不同于西方思想的新世界秩序,重新站在世界的顶端,以公正之领袖的视野纵览全世界。

    宋彪没有去提及西班牙内战和埃塞俄比亚的反意反侵略战争,他只要提出一个更为伟大的新纲领,所有人都会明白有些事即便看起来无利可图,帝国也应该去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