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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庆写了一封短信,将独孤家族意外来访之事告诉了杜如晦,让他和独孤雷一同经办此事,写完信,他将信纸塞进一只信封内,打上火漆,递给一名亲兵,“速将此信交给杜相国,并转告他,此事事关重大,须悉心办理。”
亲兵接过信走了,杨元庆这才发现他处理独孤家族之事,已经用去了近一个时辰,原本说让妻子等一盏茶时间,可是。”……
他不由苦笑一声,起身向内宅院走去,江佩华的院子在内宅最西面,是一座种满了竹子,环境清幽雅致的小院。
杨元庆刚走到院门口,一个黑影却急速奔来,忽然发现前面有人,她想收住奔势,脚下却一个趔趄,险些和他撞在一处。
随即响起一声惊叫,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杨庆反应极快,一闪身躲过对方临身一撞,却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小心!”
对方穿着细薄的丝质长裙,隔着薄薄的长裙,他能够体会到对方纤柔的手臂,和少女特有的细腻而极富``弹性的肌肤。
扶住对方身形,一股淡淡的幽香钻进了他的鼻子,杨元庆连忙忪开了手,他知道这是谁了,抱歉道:“路滑,当心一点。”
黑暗中,杨芳馨两颊发热,她一声不吭,转身便回了自己屋,她原本打算去后花园赏夜桂,但这一刻她改变主意了。
杨元庆望着她快步走远,他摇了摇头,在他记忆中似乎很久没有和杨芳馨说话了,怎么现在她竟冷淡如此。
杨元庆快步走进了江佩华的房间。房间分为里外两间,一名丫鬟站在外间,里屋的灯亮着,丫鬟见是楚王进来,吓得她连忙施礼。“参见老爷!”
“嗯!”杨元庆点了点头,“夫人睡了吗?”
“是元庆吗?”
房间里传来江佩华轻柔的声音,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欣喜,“我还没有睡,进来吧!”
杨元庆走进里间。房间不大,布置得素雅而洁净,屋角放着一只香炉,青烟袅袅,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这是江佩华最喜欢的香味,令人心情平静。
江佩华侧躺在床榻上。她已有七个月身孕,身体沉重,无法平躺,手不时轻轻抚摸着肚子,仿佛在和腹中胎儿交流。
她见杨元庆进来。眼睛里充满了喜悦,她想挣扎着坐起身,杨元庆快走两步,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躺着别起来!”
江佩华动弹不得,只得拉着杨元庆的手。让他坐下,用略带一点撒娇的语气嗔道:“大姐说你马上就来,怎么到现在。人家等得都困死了。”
撒娇是女人的天性,不过在江佩华身上很少看到,她一直保持着高贵优雅的姿态,今天她却欢喜之下,忍不住小小地向丈夫撒娇了。
杨元庆见她眼波流动,神情又娇又媚。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低声笑道:“今晚我就留下陪你。我们好好说话。”
江佩华心情激动,眼波深情款款地望着他,双唇婉转相迎,不料两人刚刚吻上,外屋便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声,吓得江佩华连忙推开杨元庆,脸色绯红。
杨元庆坐起身,只见杨芳馨面色平淡地走进了屋,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向杨元庆微微点头,礼节性地笑了笑,走到江佩华另一边坐下。
她也拉着江佩华的手笑嘻嘻问道:“阿姐,今天气色好像不错,今早产婆还说你气色不太好,要好好补补身子,怎么这会儿又变得红润了?”
江佩华心中大恨,自己好容易和丈夫聚一聚,她便跑来打扰了,还故意说些风凉话。
江佩华轻咬贝齿,在她手臂下方拧了一下,杨芳馨立刻夸张地叫了起来,“哎呦呦!阿姐,你掐我做什么?”
江佩华大窘,低声骂道:“你这死丫头,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怎么有点疯疯癫癫的!”
杨芳馨的脸蓦地红了,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来做什么?人家丈夫和妻子几个月未见,在一起说说私房话,自己却莫名其妙跑来,这算什么?
想到这,她站起身对江佩华笑道:“我哪有什么疯疯癫癫,我就是来问候一下阿姐,好了,问候完毕,我要回去了,明早再来看你。”
说完,她起身向外走去,似乎忘记了杨元庆的存在,甚至连声告别的招呼也不打,就这么施施然走了。
“她好像对我意见很大。”杨元庆想起刚才在门口遇见她,她对自己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江佩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那就是你不了解她,她人小鬼大,心中比谁都精明,前两天萧太后来探望我,谈起了她的婚事。”
‘婚事?,杨元庆眉头微微一皱,“她今年多少岁了?”
“她已经十四岁,可以考虑婚嫁了。”
杨元庆沉吟一下道:“十四岁还是太小了一点,建议等她十六岁再考虑婚嫁。”
“这个再说吧!”
江佩华很有些无奈道:“而且这件事有点麻烦,虽然萧后是她母亲,但毕竟不是亲生,丹阳对她这个母后也不太放在心上,已经不少日子了,她也只去探望过一次,而且就是这唯——次探望,她们还吵了一架。”
“为什么?”杨元庆不解地问。
“萧后要她搬去晋阳住,她当即便翻脸了,口口声声说她不愿做晋阳宫尼姑,让萧后很生气,说了她两句,她便摆出了父皇,说父皇绝不会让她再做帝王女儿,反正她现在的性格很古怪,有点喜怒无常,让人摸不透她心中所思。”
杨元庆想了片刻也不明所以,他不再多想,便笑道:“算了,我不谈她,让我听听孩儿的心跳。”
“嗯!”
江佩华将身子平躺,有些羞涩地解开小衣,露出腹部肌肤,杨元庆小心地将耳朵贴在她小腹上,细心聆听胎儿的心跳,江佩华轻轻抚摸着杨元庆的头发,心中充满了为人妻为人母的喜悦……”。”……
次日一早,杨元庆来到了晋阳宫,拜见大隋皇帝杨侑和太皇太后萧氏。
杨元庆穿一身九蟒紫袍,头戴乌笼纱帽,脚穿乌皮靴,腰佩江山剑,完全是一副文臣打扮,他手执象牙笏,在两名宦官的引领下,快步走进了晋阳宫祈年殿,这里是大隋皇帝接见重要贵宾之地。
事实上,皇帝杨侑唯一所做的事情,就是偶然接见一下外朝使者,他仅仅只是大隋王朝的象征。
此时,小皇帝杨侑和萧太后已巍然就坐,萧太后来晋阳宫已经一个多月,很多年前,她随丈夫杨广在晋阳宫住了一个多月。
尽管晋阳宫规模很大,有宫殿数百间,巍峨壮观,但萧后从来都不喜欢晋阳宫,因为这里没有汾阳宫的仙山灵秀之气,也没有江都宫的温润水色,就这么干巴巴的几百间宫殿。
但此时,她却异常喜欢晋阳宫,因为晋阳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这座宫殿里,她就是一宫之主,甚至连丈夫杨广的脸色也不用看,全然不用担心生命受到威胁。
但有一点萧后很清楚,她的安全和后半生的体面生活就得依仗杨元庆,这个年轻男人掌握着她的命运,她必须完全顺从他的意思,不敢有半点违抗。
所以她今天微微有些感恙,她也强打精神,出来接见杨元庆。
杨元庆快步走进殿内,躬身施礼,“臣杨元庆参见太皇太后,参见皇帝陛下。”
在大殿上,萧后坐在正位,小皇帝杨侑坐在另一侧,这是因为杨侑未成年的缘故,萧后昨天已接到杨师道给她写来的便条,这次中原之战,不用再封赏楚王官爵,赐宴嘉奖便可。
萧后知道,这其实就是杨元庆的意思,萧后微微一笑,“殿下中原大胜,使中原沃野千里重归大隋版图,功高至伟,哀家欣慰之极,一定要要嘉奖殿下,不知殿下愿封何官?”
杨元庆躬身再施礼,“启禀太后,为大隋开疆辟土是臣的本分,臣只做了份内之事,不敢受太后封赏,愿太后多赏将士,他们才是真正有功之臣。”
“哀家明白,将士之赏自有兵部编制功劳簿,由紫微阁商议审定,哀家自会批准,但楚王殿下之功,哀家却不能坐视不顾,楚王接旨!”
杨元庆本不考虑自己的封赏,他已经位极人臣,封无可封,再封些稀奇古怪的官职称号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料萧后一定要封他,让他也点无可奈何,他知道这是太后在讨好自己,只得躬身道:“谢太后封赏。”
萧后便提高声音朗声道:“楚王元庆南取中原,有功于社稷,特加封太尉,赐盘郢剑,加封其长女为颍川郡主,封其世子为荥阳郡王,钦此!”
一名宦官捧着一只金盘出来,金盘里放着一把宝剑,剑柄俨如黑玉一般,这把宝剑便是当年杨广赐给杨元庆的盘郢天子剑,当年萧后为这把剑和杨元庆大动干葛。
今天萧后又重新将这柄剑赐给了杨元庆,这就是一种变相道歉。
杨元庆忍不住看了萧后一眼,正好萧后也向他望来,两人目光相触,皆心领神会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