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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庄子的事,十六阿哥招呼人,要把小阿哥弘普抱出来给曹颙看。 曹颙因想着痘疫的事,忙劝住了十六阿哥。
弘普是十六阿哥次子,侧福晋李氏所出。 十六阿哥的长子是嫡福晋郭络罗氏所出,出生当日卒。 因此,弘普是实际上的长子,又是他最宠爱的侧福晋所出,自然是被十六阿哥当成宝贝似的。
十六阿哥虽说想要卖弄卖弄自己的宝贝儿子,但是也晓得曹颙说的是正理,况且在十七阿哥面前,也不好多提孩子,便转了话题,问起曹颙海淀镇那边的园子。
这再有小半拉月就立夏了,城里会越来越热,住到城外去,倒是宽敞又凉快。 这话说起来,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都带了几分羡慕。
他们两个年岁小,如今虽说娶妻生子了,但是仍住在阿哥所,还没有开府。
不过虽说羡慕宫外的自由,但是小哥俩儿都是汉妃所出,在皇子阿哥中没什么身份。 就算是分封,也不过是个贝子罢了,每年的俸禄才一千多两,还不若现在这样住在宫里,都是内务府供给。
听到这两位提到将来,都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曹颙笑着岔开话。 说起避暑来,还是热河好呢,去年修建的避暑山庄,实是人间仙境一般。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都应和着点头,面上带着欢喜。 虽说他们年岁小,比不得哥哥们大位有望。 但是小也有小的好处,起码每年地随扈都有他们。
这或许就是无欲则刚吧,这两位皇子没有什么野心,反而最后的日子最是自在悠哉。
打阿哥所出来,已经是正午时分,曹颙因还要到衙门去,便匆匆地出宫。 往西单牌楼赶。
到了太仆寺衙门,唐执玉、伊都立已经预备要走了。 见曹颙才到。 唐执玉有些担忧,低声道:“大人,王大人可是出来瞧好几遭了!”
伊都立听了,撇了撇嘴,对曹颙道:“大人,你向来脾气好,但是也要省得。 有些人是不能给脸子的,要不他就要得寸进尺了!”
曹颙听了两人的话,笑着没有言语,心里却在思量着,不晓得王景曾无聊下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待曹颙入坐不久,王景曾便捧了公文道:“头晌公务繁忙,曹大人不在。 这些便送到本官处了!”
曹颙看了看那半尺来高的公文,笑了笑道:“有劳王大人费心,只是这太仆寺上下,只有满卿的印鉴,才有效力,大人不知么?”
每个人都有底线。 曹颙的底线是自己地地盘自己说了算,最厌烦别人指手画脚,也不喜欢别人无事生非。
人果然是动物,领地不容侵犯。
王景曾如何拉拢下属也好,怎么同伊都立相争也罢,都不**曹颙的事。 但是,想要将手捞过界,那曹颙可不会好脾气地惯着他。
王景曾原本想着曹颙年轻面嫩,平素看着又是埋头做事不应声地,便以为就算不能爬到曹颙头上。 也能够势力均衡。
没想到。 曹颙这轻飘飘地一句话顶下来,就噎得他半死。
王景曾的脸红了白。 白了红,却也无言相辩。
谁让这是大清国呢,满人少,汉人多,皇帝对汉臣防范颇深。 六部九卿中,都是满卿汉臣并立,无一不是满卿在前,汉臣在后。
虽说王景僧心里少不得腹诽曹颙几句,但是面上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讪讪地退下。
其实这不过是曹颙给王景僧扣了个帽子,压他一头而已。 他自己就是汉人,在他眼中,满汉都是一般的。 晓得这是个帝王忌讳,虽明面儿上从不肯逾半步雷池,可打心眼儿里还真没太当回事儿。
曹颙将那半叠公文重新看了,倒也不会小孩子似的,故意同王景曾置气。 左右就是那些公事,除了有两桩关系到马场的,王景曾有些纸上谈兵外,其他的处理意见也算是妥当。
曹颙便也省心,只在后面写了一个“可”字,便盖了公文了。
其实,这些活儿,谁干不是干呢。 要是王景曾少寻思在太仆寺闹那些个人事纠纷,以曹颙地惫懒性子,还乐不得将这琐碎的批公文的之事交给他呢,自己只最后把把关就好。
不把关是不行的,这个时候也讲究主官问责制,要是太仆寺衙门有不妥当的地方,受处罚的还是他这个堂官。
这一番耽搁,曹颙回到府里时,已经是申时。
喜彩、喜烟两个已经在书房候了多时了,曹颙一到家,首先问得是二门里的情形,晓得都没事,才算安下心些。
庄先生因晓得曹颙这些日子住在前院,便每天下午过来同他一道吃饭。 饭后,说起近期的政局,两人还是那个看法,八阿哥怕是不行了。
这几日,康熙亲自下了好几道谕旨给吏部与兵部,多是用“年老不堪”地罪名免了一部分文武官员的职,其中投奔到八阿哥门下的人居多。
八阿哥在时,也算是个好靶子,明晃晃地能看出势力分布来。
八阿哥要是倒台了,皇子阿哥的势力要重新分配,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番暗斗。
就拿近期来说,八阿哥这边闭门不出,三阿哥那边却是风光得意得很。 因编撰书籍有功,被圣口赞了好几次,又恭请康熙去幸了他在畅春园外修建的园子。
庄先生是有见识的人,自然看出这些热闹有些浮。 三阿哥那边。 真真是徒有个名儿好听了,这背后头要人才没人才,要母族妻族也借不上力。
康熙身边可还跟着一个皇长孙,虽说弘皙是二阿哥庶子,但是二阿哥却是康熙地元后嫡子。 弘皙不是嫡子,但是却是嫡孙,单只这一个出身。 就将他的叔叔们都给盖过去了。
虽说昔日的“太子党”人已经杀的杀,流的流。 改门户的改门户,但是因如今推崇礼教,只要有人牵头,随时能再抻出一支拥护“嫡子嫡孙”的队伍来。
康熙年老多疑,不让弘皙结党,谁能想到其到底是什么呢?
弘皙与曹颙同龄,已经二十一。 比他地几个小叔叔还年长,不算是稚子。 就算是康熙想要亲自教导嫡孙几年,直接立皇孙,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饶是庄先生这样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四阿哥地夺嫡潜力,出了个弘皙,就将四阿哥又推后一推了。
曹颙听了,都觉得奇怪了。 莫非四阿哥真隐藏得那么深,竟似没有人看出他地野心来。 只有他这个“预知者”,因晓得了答案,所以才看山是山。
曹颂与曹硕兄弟两个是早用了饭地,晓得曹颙回来了,也往哥哥这边坐了会儿。
曹颂看着还好。 向来大大咧咧惯了的,在哪里都能好吃好睡。 曹硕却是明显地有些见瘦了,看着没啥精神地样子。
曹颙见了,有些不放心,问道:“三弟是换了屋子不习惯了?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开两方药补补?”
曹颂原还没注意,听哥哥这般说,也往弟弟脸上望去,见他却是清减了,脸上有些青白。 略带责怪道:“就算晓得你用功。 这看书的功夫也太久了,整日里不出屋子。 脸色儿这般难看。 ”
曹硕涨红了脸,低声道:“只是这两日没睡好的缘故,不必劳烦太医,过几日便好了!”
因曹硕岁数不大,平素里却是个主意正地,比曹颂要懂事的多。 因此,听他这样说,曹颙也不勉强,只是寻思他左右不出府,要是前院客房睡的不自在,就迁回到二门里。
曹硕听了,忙摆手道:“不用迁回去,大哥不是说封二门些日子避痘疹么,等到二门开了,弟弟再回去便是!”
曹颂看着弟弟略显单薄的身子,皱了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十六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没个男人的壮实样。 这样下去可不行,明儿开始跟着哥哥好好练练身子骨。 ”
曹硕讪讪地说道:“二哥,弟弟要读书做功课!”
曹颂道:“就算要做功课,这身子骨也要好啊!等出了八月,让大哥定夺,看是送你们去正白旗旗学,还是去大姥爷家的族学附学。 这京城可不比咱们江宁,那些兔崽子们个个手黑着呢,惯会欺软怕硬地。 你这个书呆子模样儿,去了可不是凭白吃亏!”
曹硕听说还要去上学堂,面儿上不由带着几分为难,看了看曹颂,又看了看曹颙,道:“大哥,二哥,弟弟也不小了,还用去学堂么?要不,请个夫子到府里来呢?”
听他这话,曹颙想起前些日子送程梦星认识的那几个翰林院庶吉士。 现下他们也是在学习,日子有些紧巴,等授了编修,空闲的时候便多了。
实在不行,让他们帮着介绍几个已经任编修的同僚。 要是从中选两个八股好的,过府来给自家几个兄弟讲题,那对他们往后应考定是甚有好处的。
曹颙想到这个,便对曹硕点点头,道:“请夫子到府里倒是没什么,只是你二哥说得对,读书要紧,身体也要紧。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总不好真做个手无缚鸡之力地弱书生。 ”
曹硕听说不用去学堂,面上露出几分欢喜,垂着手,躬身听了曹颙的教诲。
曹颙看着曹硕,想起自己个儿,就是他这么大的时候进京的,这一转眼已经是五、六年的功夫。
庄先生坐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他们兄弟说话,偶尔望向曹硕的目光却似有些古怪。
待到曹硕与曹颂他们兄弟回去,庄先生才面上含笑对曹颙道:“三公子体虚,恐怕非是少眠的缘故!”
“哦!”曹颙有些不解,但是也晓得庄先生不会随口浑说,便道:“那是何缘故?”
庄先生挑了挑眉毛,笑道:“三公子,这是缺肾水的症状,看来是成人了!”
虽然庄先生说得隐晦,但曹颙不是毛头小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想起兆佳氏,与年前被杖毙的玉蛛,曹颙实生不出“我家有子初长成”地欢喜来。
不管是曹颂也好,还是曹硕与曹项也好,看来要跟这小哥儿几个好好谈一谈。既是身为男人,就要像个男人样,能护住地女人要,不能护住的别凭白糟蹋了人家姑娘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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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苑,上房。
因恒生已经挪到葵院,所以这次带着妞妞进二门避痘疹地怜秋住在东屋。 初瑜因肚子渐大了,曹颙又不在身边儿,便由喜云与喜霞两个轮流在上房值夜。
今晚儿,轮到喜云值夜。
她原是要在地上打地铺的,因初瑜怕地凉,便让她到炕上来。
等到远远地传来三更天的梆子声,听到初瑜在炕上还是翻来覆去得睡不安稳,喜云不禁有些担心,低声问道:“格格可是有不舒坦的地方?小主子又动了?”
初瑜“嗯”了一声,道:“有些个腰酸呢,沉得让人难受!”
喜云听了,有些慌,坐起身子,问道:“那怎么办?要不奴婢去投了热毛巾,给格格腾腾?”
初瑜笑着道:“你快躺下吧,不碍事儿,上次怀天佑也是这般,熬过这几个月就好了!”
喜云这才躺了,带着几分心疼道:“实没想到格格要遭这么大的罪!”
初瑜轻声道:“三更天了,不晓得额驸睡了没!”
喜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格格,额驸素日虽是好的,但是这同格格两下住着,万一……”说到这里,她却是说不下去了。
到前院书房侍候的两个,同她都是一块儿长大的。 说起人品来,她倒是信得过,不是那种往主子床上爬的。
初瑜笑道:“万一什么?这种事哪里是能防的,我信额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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