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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登州港仍然是那么繁华喧嚣。港口每天都有唤底用平的福船进进出出,三千石到五千石不等。满载着渤海的战马,招皮、熊皮、虎皮、人参等东北特产,还有新罗、日本的特产,大唐的烈酒,茶叶。瓷器、丝绸等也一船一船地往外拉。伏波王将登州设府,有些像前世的经济特区,登州港就没有冷清的时候。
登州港本就是大唐北方最繁华的港口之一,与广州、交州、扬州并称为四大海港,是海上丝绸之路的,日本,新罗,渤海的遣唐使多由此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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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条北方最繁华的海上丝绸之路,从来就不缺贪婪的海盗,他们在岛屿之间游荡,像饿狼紧跟着鹿群。一不留神就抢劫落单的商船,胆大妄为,甚至连日本的遣唐使船也不放过。
在码头有一群每天四处打探消息。撮合生意的牙郎,他们一大早就到了港口,打探了新抵港口的福朝的货物信息后,便聚在这间可望见港口船只的蓬莱酒肆,喝酒聊天。互相交流着行情。
“你说李府尹到了登州,整顿水军,裁老减弱,日夜操练,忙个不停,就是不出港去扫荡海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个面目黝黑。瘦得像猴的牙郎问道。
另一个,看起来精明的牙郎,喝了一口烈酒,待那股暖意在四肢百骸间散开,才懒洋洋地道:“黑猴。这你还不明白,李府尹最先在伏波王手下,征服了吐蕃,后来又进京中了进士,才外放到登州来的,他虽然能文能武,可他是北方的骑将,不识水性,不先把水军操练好,能行么?”
“听说伏波王也来登州了,那可是大唐的军神,不是裴敦复那样的笨蛋,在庙岛群岛混饭吃的刘霸可就有苦头吃了。”一个胖乎乎的商人高兴地道,就着桌上几个小菜,慢慢地品着酒。
听到这儿。黑猴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伏波王率千骑羽林大张旗鼓来到登州,庙岛群岛的海盗闻风而遁。这条海路也平静许多。
登州却如同暗流汹涌的海面,表面平静,暗地里粮食和生铁足足涨了三成,而且随着临近一年中青黄不接的时候,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这又不是灾年,粮伞价格高得离谱。明白人都知道,这是海盗们在囤粮,囤积粮食生铁,分散储存在那些荒岛上,就是被水军一时打散,端了老巢,还可分散潜伏,他们才不会跟水军硬磕。
前刑部尚书裴敦复就是吃了这个亏。最后还丢了十几条战船,回朝后虚冒战功。弄了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那个胖乎乎的商人喝了几杯酒。话多了起来,黑猴隐隐约约听见他跟同伴在说:“粮食,,南方水稻丰收,几千石。”
黑猴的呼吸粗重起来,这可是个。大主顾,趁周边无人注意,悄悄地凑过去,攀谈起来。
勤劳的汪船一大早就离开港口。直到染一身夕阳它们才会返港,满载丝绸瓷器茶叶的福船,升起苇席编织的硬帆在晨曦中起航了,码头有些空空荡荡。
忽然一阵轰鸣的马蹄声响起,旌旗遮天蔽日,大群勇悍刻捷的羽林骑排着整齐的队形。从码头经过。由远而近,朝港口另一侧的水军营塞驰去。
黑猴目不转睛瞧着这一切,心里嘀咕道:要是占山为王,就凭这气势,刘老大早该降了,可这是在海上,就是千里马,它能赶得上海里的鲸鲨么?
那位被羽林骑簇拥的年轻将军才才一下就过去了,胯下那匹紫马似乎没有马鬃,黑猴一下子明白过来,莫不是伏波王李岩亲自到了水军营塞?难道他要亲自率军出海,这可是一条惊人的消息。
伏波王李岩率羽林骑到了水塞前。放眼瞧去,礁秃草枯,枯苇摇曳。水军营寨的旌旗在早春的大风中放肆地发出裂帛之声,一阵雄浑的鼓声传来,水军营寨的大门张开,十几名水军将领出塞相迎,一时间金鼓齐鸣。声势喧天。
今日正是伏波王率军出征的日子。
淄青节度使裴宽率领一众文官在码头相送,李岩在马上一拱手,郎声劝道:“诸位请回,此番不荡平东海盗寇,李岩绝不回来。”
想到此去又是一两年,裴宽有些担忧:“伏波王,我们只需步步为营。在那些岛屿上建立海驿军港。将海盗们逼得无处藏身,自然就能起驱虎吞狼的效果,千万不可临危蹈险。”
与裴宽相处两年多,感情深厚,李岩眼眶微热:“裴尚书珍重!”猛地转过身去,直接驱马上了战船。大声喝道:“擂鼓!起航!”
众水军一起鼓噪,鼓声惊天动地地响起,百艘海鹘战船,二十艘改装了的福船从港口鱼贯而出。
李岩与登州尹李白,右武卫将军和藏耀站在船边,遥遥拱手向裴宽道别,青翠的浅丘起伏和缓,连绵迷迤,与挥手道别的文武官员,渐渐在眼前模糊一片,瓣不出人和景致。
船队出了港口,却是另一番景象,风吼波摇,水接遥天,浪花带着浮冰击打着船头砰砰作响,李力 ”乘坐的五千石福船也颠簸摇晃起来。 低
伏波王李岩为了解除胸中的烦闷,站在船头吹着割面刺骨的倒春寒风。
“伏波王,进船舱去休息吧!”和藏雌上前劝道,这个在二裴案中投到李岩的水军大将劝道,他知道,伏波王虽然常在水军营寨演武,但出了海就是两回事,初次出海,不吐个昏天黑地不算完。
“和将军,我们在青藏高原受的苦寒比这厉害多了,为我讲讲这海鹘战船?”李岩牢牢地抓住护栏,瞧着侧面的战船,考较起和藏嘿来。
“海鹘战船是大唐全天候的水师战船,形状头低尾高,船身前宽后率。是仿照海鹘的外型而造。船上左右各置浮板八具,形如海鹘翅膀。
使船能平稳航行于惊涛骇浪之中,并有排水以增加速度之功和藏耀朗朗答道,声如洪钟。
“船舱左右都以生牛皮围覆成城墙状,以防止巨浪打碎木制的船体。并可防火攻。牛皮墙上亦加搭半人高的女墙,墙上有弩窗舰孔以便攻击。甲板上遍插各类牙旗并置战鼓以壮声势
“水军主要的战法是什么?”李岩继续发问。
“水军战法,以撞击,弩箭。接舷战为主,大船前有撞角,后有拍杆。两军交战时。要观察风向,海中的暗流,抢占上风上水位”和藏耀果有真才实学,显然不是靠阿谀奉承升的官职,难怪他看不起刑部尚书裴敦复,要向御史台告发他。
还得提醒他不可轻敌,李岩和颜悦色问:“和将军,我们百多只战船这么浩浩荡荡杀过去,假如你是东海刘霸,会怎么做?”
“逃,除非暗礁林立,地理特殊的岛屿,他才会拼了老命守岛,何况刘霸狡兔三窟,谁也不知道他藏身在那处岛屿?”和藏耀肯定答道。
“上次你随裴敦复出海讨寇,被他拖得团团转,最后粮尽,还损失了十几艘战船,才狼狈逃到登州港。说明刘霸是个狡猾难缠的家伙,假如他暂时不想逃呢?”李岩耐心的为他分析道。
和藏明脸上有点挂不住,讪讪道:“那是末将的无能。”
不知什么时候,登州府尹李白来到二人的身边,笑着道:“和将军不可妄自菲薄,世上哪有常胜之将?听听伏波王的高见”
和藏耀抬起头,听见李岩沉声道:“假如我是东海刘霸”。
庙岛海峡的东边,是长山乌等一大片岛屿群。
长山岛上,在海边的鱼村里,东海群盗之首的刘霸正在与手下的大小头目商议。
刘霸个子高大彪悍,肤色微黑,一双眼睛透出凶狠狡诈的光,他给这些头目鼓舞打气:“上次裴敦复还不走出动将近百艘战船,能把我们怎么样?最后夹着尾巴逃跑,我们还小胜一场。”
一个黑黑的年轻胖子站出来。未开口便带着三分笑意:“义父有胆有识,我们都听你的!谁要是敢不听招呼,呵呵!”
手一甩,一把飞刀翻腾着,“当!”地一声深深地插在柱头上,那胖子变脸喝道:“李猪儿认得兄弟,可飞刀它不认识兄弟。”
李猪儿,商人之子,五年前乘船从登州到辽东,被刘霸连人带船劫了下来,看他年少,在混战中却毫不慌乱害怕,还有身武艺,一番厮杀后刘霸起了爱才之念,逼李猪儿投降他,并且收为义子。
“好了,都是兄弟,不要说这些冷人心的话,这次我打算将大唐水军引入长山岛这一片岛屿群,他不是船多吗?进了小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一 。刘霸故意一顿。
旁边一个身着白衣士子衫的年轻文士接道:“这是刘老大的计策!将唐军引进西乌群,我们潜伏在岛上,到晚上驾小船火攻,将他们烧死在西岛群中间。”
年轻文士约莫二十多岁,脸阴阴的,似乎从没见过太阳,正是东海盗寇的军师严庄。
不用自己提刀参加接舷战,充当送死鬼,大小海盗头目轰然爆出一耸好来
“上一次跟裴敦复交手,我们是游击,这一次我们出其不意,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看看谁才是东海霸主?”刘霸一咬牙,凶横地叫嚷道。
众头目神情振奋,人人摩拳擦掌。听军师严庄安排,谁去诱敌 谁去堵截,谁去追杀漏网之鱼,布置的许尽妥当,连李猪儿都自叹不如。
庙岛群岛的中部,是刘霸的老巢驼矾岛。
两艘三千石的福船,清晨冒冒失失从渤海的都里镇出发,下午申末时分,经过驼矾岛这一片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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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矾岛上留守的盗寇不过两三百人,在驼矾岛半劈山山顶上,两名望风的海盗远远地望见这两只肥羊。垂涎欲滴,一个道:“他***,要是李猪儿在,我们去劫了这两艘福船
刘霸为东海盗寇之首,自然这些抢劫的活儿不可能让他次次亲自动手,多是由李猪儿率领海盗前去。他脑子好用,谋发 周详,行动果决。是东海盗寇年轻一辈中的领袖人物。自从他名头闯出来之后,陆陆续续就有小股海盗来砚眺设奔。还有几个,一直与海盗勾结的军校。被登州府尹李舌线佩下来。投了驼矾岛,按水军的法子练成两千精锐的海盗。
有了这支军队。东海盗首刘霸才敢与大唐水军叫板。
“秃子张,你瞧,他***,这两只肥羊想卑靠在驼矾岛,竟然往吕口港来了。”一名望风的海盗兴奋地叫嚷着,在他心里,这他妈比守株待兔还要刺激。
驼矾岛上的吕口港,港湾西靠山岭,东绮犹如刀劈一般的半劈山,北临渤海,湾口向南,港湾呈三角形,似喇叭口状,港湾中段为四形,成一小湾,呈吕口形小港故名昌口。
“快点报信!”秃子张已取出一面大铜镜,向下晃了两圈,待看到下面的铜镜回应。才眉飞色舞地道:“明日可领赏钱了。”
“说不定,还有丰满奶大的渤海娘们,嘿嘿!”
那两艘福船慢慢进了吕口港。为了不吓跑这两只肥羊,岛上留守的海盗头目将几百手下全潜伏在寨子里。
驼矾岛上寨子里,空空荡荡。海盗的家眷老幼,连同抢劫来的奴隶。全被李猪儿安排撤到了新罗毙岛,哪儿也是海路要冲之地,既可指劫商船,也可抢掠新罗的女子财帛,方便得很。
狡兔三窟,这才是海盗的生存之道,何况,驼矾岛上全种植的紫花首蓉,整个庙岛群岛种植了不少,又不需要怎么打理,这也是海盗们的存粮。
李猪儿作为商人之子,父亲去世,为了支撑家业,东奔西跑,见识自然不低,东海盗寇信服他的不少。
两艘来自渤海的福船抛钴靠港。为首的商人虎目豹髯,高壮威猛,不是别人,正是右武卫郎将曹鉴。
瞧着这死寂沉沉的小港码又。曹鉴拔出横刀,大声喝道:“换了衣衫,打出大唐水军的旗号,擂鼓助威。众军仔细搜索,不可放走一个。海盗。”
一队队军士从福船上下来,每伙十二人,按照平日练那样。长枪刀盾连弩,结成长短配合的小阵,慢慢拨索过去,一寸一寸占领驼矾岛。
半劈山上,秃子张骇得一张脸惨白。肥羊转眼变成了恶狼,足有好几千众,秃子张声音因为害怕变了形,尖声叫道:“快燃狼烟报警。”
看着三柱浓黑的狼烟直冲云霄,右武卫郎将曹鉴扫了山峰一眼,大声道:“去一旅军士,将那个烽火台拿下”。
潜伏在寨子里的海盗头目见了那三柱狼烟,唬得魂飞魄散,忙吹起螺号,往岛上另一处藏船的地方撤退。
已经冲进塞子的水军与掉在队尾的海盗接上了火,基本是大唐水军一路驱杀,除了二三十个海盗逃了出去,到在连弩之下有好几百。
驼矾岛海盗报警的狼烟迅速传到了长山岛附近。
东海盗寇知道了大唐水军东西夹击。慌乱不已,长山岛上,东海盗寇的一处巢穴内。
“义父,现在大唐三千水军占据了陀矾岛,与登州港出来的水军东西夹击,我们的形势危险。”李猪儿脸上浮出了重重的忧色。
军师严庄眉头紧锁,装模作样。似在思考对策。
一个独眼龙海盗头目道粗鲁骂道:“妈的,伏波王用兵好厉害。不知不觉就偷运了三千军士到渤海国的都里镇,这仗无论我们怎么打。都是个败亡的结局,还说什么给他大唐水军来个出其不意的下马威?”
周围的海盗头目虽然不说,但他们望着刘霸的眼神带着讥笑,嘲弄,
倒是李猪儿,未虑胜,先虑败。一力坚持要大家把家眷基业转到新罗蓑岛。
刘霸瞥了一眼那名独眼龙海盗头目,他心里清楚,这名头目上岛不过一两年,敢在他面前嚣张,必定有所椅仗。
东海盗寇本是各个岛屿聚拢起来的势力,这次狼狈而逃,刘霸的地位不保,他已经感觉到一股暗流涌来。
“好,大伙儿立刻撤,马上撤到新罗苑岛刘霸生死关头,不带一点含糊。
一个海盗惊慌失色冲了进来,禀报:“大唐水军的海鹘战船就在岛群外游荡,想要逃出去,难!”
海盗们这才慌乱起来,现在冬去春来。海上多刮的东南风,新罗楚岛就在东南方,他们的海船逆风撤退。大唐水军如果在后面驱杀,这几千海盗还有多少逃出生天?
“黄昏的时候,我们四散突违。主力往北走,绕个大圈,杀向渤海的都里镇,虚晃一枪,然后再撤向新罗莞岛”刘霸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杀伐决断,让人信服。
“他们有千里镜,就是在长山岛耽搁一夜,天明也会发现我们,他们行使的是直线,我们绕得是弧线。还是逃不掉。”独眼龙头目的话如火上浇了一瓢冷水。
缓缓扫过众人的目光中带着一股狠厉。刘霸缓缓道:“我潜伏在长山岛,半夜偷袭伏波王,如果成功。东海盗寇就有了出头之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咖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