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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乔淑妃还未赶到。
夙钰心中思虑片刻,只觉得自己行动不能过于冲动。如今齐宫之中局势不明,他再如何也得弄清局势之后再做打算。故而想到这里,他便急急撤离,单单落下一句,“本王身子不适”,随后匆促离开。
乔淑妃盛意邀请的这场宫宴想来应该是有几分蹊跷,他不能再在齐宫久留。
想到这里,夙钰几乎已经离了殿。然而当他走到门口之时,乔淑妃却带了一帮侍卫直立于他的面前。
夙钰微微怔楞片刻,眉梢微微挑起,“乔淑妃娘娘邀请本王来这宫宴,如今带了这么多人又是想要如何?”他几欲先发制人,便开门见山。
乔淑妃冷冷一哼,“你大胆谋逆,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夙王,只要有本宫在的一天,本宫就绝对不允许你伤害陛下!”
她说的义正言辞大义凛然,仿佛自己便是那个在其中大义灭亲之人。
夙钰微微冷笑,“娘娘说的是什么话?”
“自然是实话!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就是你怀恨在心,偷偷下毒害了陛下。如今陛下重病,不全是你夙王所为?若是别人……这其中之中还有何人本事比你更大?!”乔淑妃厉声凿凿,随后便挥手下令道,“来人,把夙王给本宫抓起来!”
“是!”
夙钰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然而心里却有几分疑虑。
即便乔淑妃在齐宫之中权利再大,如何能调动这么多宫中禁军?然而如此僵硬的局面之下,他却仍旧云淡风轻,只是微微挑眉问道:“你何来证据说本王谋害皇上?”
乔淑妃轻轻一哼:“何须证据?陛下虽然重病,如今却尚在人世。就是陛下亲口告诉本宫,你给他下毒想要谋害他!”
她在宫中耀武扬威惯了,此刻说起这番话来更是有几分理所当然之意。然而齐皇所谓的口述,亦或是证物,都不足以说明夙钰便是谋害齐皇之人。可她身后的那般侍卫不仅尽信,甚至还得听从一个女人的命令。
夙钰额上的青筋已经有几分跳动之意,可他依旧强行隐忍。
眼下乔淑妃身后带了三十几名侍卫,虽然人数不多,但到底也算宫中禁军。她如此来势汹汹,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他若是此时想要脱身,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眼下整个齐宫都几乎被乔淑妃所掌控,他如何轻而易举地脱身?即便此番强硬脱身,怕是之后还有许多麻烦。
想到这里,夙钰便也不再挣扎,直接了当地挥袖回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乔淑妃早有准备,那又何必惺惺作态?”
乔淑妃顿时下令:“来人,还不快把他给本宫带下去!”
夙钰心想,如此被乔淑妃制住倒也算是有些好处。他在齐宫之中本来颇有几分尴尬,如今倒是可以先静观其变,之后再寻个机会将眼下齐宫之中的情况估摸清楚。
他的运气似乎不错,夙钰到底是夙钰,她将他软禁在了宫中。
恐是怕他脱逃,她在宫门外还派了一批侍卫专门用来监视与限制夙钰的所有行动。事情全都安排妥当之后,乔淑妃才志得意满地离开。
临走之前,自然不忘交代一句:“给本宫把他看好了,任何人想要进去都不可以,听明白了吗?”
“是!”
还未走两步,宫门外一左一右的灌木草中便赫然出现一道人影。永安公主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软禁夙钰的那道宫门。
随后便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物以及首饰,大摇大摆地朝着宫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有两名侍卫横放佩剑,示意要将永安公主阻隔在外。她急促的脚步赫然停下,神色却始终张望着宫门。即便中间有一层窗户纸,然而随着烛火看到夙钰的身影,就足以令她心潮澎湃。
他终于落到了她的手上。
永安公主激动无比,可是她的好心情却被挡在自己身前的两柄佩剑给破坏了。对于她来说,守门的侍卫几乎就像是往她的身上淋头灌了一盆冷水,扫兴之余也足以令她发怒,于是她直接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们干什么?竟然连本公主也敢拦吗?”
宫中无人不知,如今几乎整个齐宫都在乔淑妃的手中。见了永安公主,自然也不敢太过苛责。可永安公主的嚣张丝毫不逊于乔淑妃,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乔淑妃将夙钰关在这后还会想着离开,可永安公主却会因为里头之人是夙钰,恨不能张牙舞爪地往里闯。
“属下不敢。”两名侍卫即刻收回佩剑,继而低下了头。他们也怕这两柄佩剑一不小心弄伤了眼前这可怕而又尊贵的公主。
“不敢?我看你们是胆子大得很吧?既然知道我是公主,那么还不快点让开?”永安公主已经全然失了耐性,口吻越发地咄咄逼人。
两名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动作更是迟疑无比。
“公主,可是乔淑妃娘娘有过交代,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里……”
“你既然喊我一声公主,那么本公主的命令你便应该听从!”永安公主实在无心与门口的侍卫继续纠缠,她如今心心念念的便只有身陷囹圄的夙钰:“还不快让开?难道还要我去请母妃来你才肯让吗?”
永安公主一搬出乔淑妃,两名侍卫当即低头。虽然他们对乔淑妃并无惧意,但如今局势……自然应当顺从大势:“属下不敢,公主请。”
费了一番口舌才得以进入,其中周折足以令永安公主心中极其不快,她重重哼了一声,似是生怕两名侍卫听不到她心中的愤愤不满,随后大摇大摆,硬是等两人替她开了门,她才直直而入。
夙钰果然就在里头。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此时见到夙钰,她心里又欣喜又是害怕。她知道自己先前与夙钰有些不愉快,可如今他都这样了,他还会对自己弃之如敝履吗?不,即便他心里有这种想法,她也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对待自己。是了,如今他都已经被软禁在宫中,而她的母亲乔淑妃几乎已经掌握他的一切。他的自由、包括他的性命。不仅如此,即便没有乔淑妃,她也有最有利的筹码。无论他心里怎么看待她,她都有办法帮助他,成全他。就凭这一点,难道他不该接受她?难道不该对她青睐吗?
想到这里,永安公主终于站不住了。她当即大步入内,无论夙钰神情与否,她都挺而直地站在他的面前:“夙钰,当初你要送本宫回京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夙钰早已感觉到永安公主人已至,可他偏偏背对而坐,始终置之不理。如今她开口,依旧充耳不闻,仿佛整个宫中空无一人。
永安公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倒是宁愿夙钰指责她,怎么也不允许他无视自己。想到这里,她当即走到夙钰的面前,迫使他正对自己。而她向来沉不住气,一见到夙钰,便忍不住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今天是来给你带解药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偏偏就是要放在夙钰的面前。好似若非如此的话,他就不知道她所为他做的一切,他也不知道这世上唯有她才能救他的命。她将白玉瓷瓶牢牢握在手中,可是却只给夙钰看,并不打算让他靠近。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站在他所坐的位置的一丈开外。明明也是她听了他的消息便不管不顾的前来,此时却反而搞得像是他为了解药要求见她似的。
“这是我从父皇宫中偷出来的,夙钰你好好看看,只有这唯一仅有的一瓶解药,才能解你身上的蛊毒。蛊毒解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必受苦。而只要你肯娶我,别说是这瓶解药了,即便是齐国皇位你也完全可以唾手可得。”
永安公主说得极其笃定,口气之中甚至根本从无考虑过任何意外。仿佛她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是个公主而已,岂能掌握如此巨大的权利?夙钰虽然听得嗤之以鼻,可是心里多多少少却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来。
“你说的,可是当真?”夙钰忽然话锋一转,以一种极其温柔的与其反问道。
永安公主从未见过这样的夙钰,她心里突地一跳,当即将手中的白玉瓷瓶的放回怀中:“你同意了?”
夙钰声音又沉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公主不要误会,本王是在问,你说的话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岂会有假?”
“可是,本王凭什么相信你呢?”夙钰眼中的尖锐骤然一缩,声音也变得多了几分犀利:“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万一本王娶了你,到时候你却做不到你今日所说的一切,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永安公主看着夙钰,虽然他始终不曾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可他漆黑而又幽深的眸子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随时随地都能将人吸进去一般。她似乎着了这种魔,无论双眼还是心思全都被吸入这幽深的漆黑之中,缓缓沉沦。
“不会的,本宫如何骗你?我的母妃如今已然掌握整个齐宫,你回来想必也是看到了,整个齐宫如今都要归我的母妃掌管。”说到这里,永安公主愚笨的头脑之中更是难掩得意之色,她见夙钰似乎对自己的条件有意,恨不得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好东西统统拿出来好好炫耀一番:“就连父皇都已经被母妃控制,先前将你抓来的都是皇城禁卫。有了这批禁卫,母妃岂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齐国皇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那又如何?一旦皇上的病好了,你们岂不是沦为谋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