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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延安郡王登基称帝。
在成为大宋名义上的官家之后,小皇帝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追赠王安石为太傅,得到太皇太后的应允,而王安石的死敌司马光更是极大的肯定其为人治家之道,建议朝廷“优加厚礼”,至于王安石变法的是是非非只字未题,作为中书舍人的苏轼自然而然的要主笔起草制词。
苏轼乃是当时数一数二的文采风流人物,词句飞扬冠冕堂皇的为昔日的政敌兼同门师兄作了一片词彩极其华丽感人至深的《赠太傅文》。
轰轰烈烈的熙宁变法,这个大宋时候最强大的一声呐喊终于彻底的烟消云散,理想化的孤胆英雄王安石终于“吾往矣”!
小皇帝还提议给王安石一场风光隆重的葬礼(当时的王安石早就埋葬了,但是在那个时候举行两次葬礼不是什么恶作剧,而是一种很风光的事情),可惜这个建议没有为朝廷所接受,被众人一句“体制不合”而打消。
“王安石也死了?真真的是天助我契丹大辽!”耶律洪基面色极是憔悴,甚至是十分疲惫的,闻得这个消息尤是精神振奋,欢喜的击掌大赞。
这已经是接连接到的第二个好消息了。
前番刚刚知道宋主驾崩,如今王安石又是身死,如此一来,宋人主战一派的旗帜算是彻底的倒下了,契丹人终于可以喘息一阵了。
在这场旷日持久地宋辽大战之中。 辽国貌似一直占据着上风,而其中甘苦之后自家知晓。
面对宋人的坚城要塞,契丹军兵折损甚重,久战之下亦是士气低迷,士卒厌战之念大起。 已经打仗太久,虽然是占据主动,却再难有什么大的进展。 士卒们都是想回家的了。
而契丹的国力根本就支撑不起这样长时间的战争,军需补给屡屡延误。 更是助长了士卒厌战之心。 试想那些军兵连饭也吃不饱哪里还有心思打仗?
最要命的还是一直在背后捅刀子地女真人。
这些女真蛮子真是折腾的厉害,耶律洪基还真是有些应接不暇。 知道旬日之前知道了北院九万辽国健儿败北地消息,耶律洪基才彻底的明白事态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
北院兵马四次围剿女真反叛,不仅是徒劳无功,更是损兵折将的疲于奔命。 不过那些女真人终究是蛮子,虽是多次胜利终究是夏普胜,并没有对大辽北院的军力造成什么伤筋动骨的影响。 而这一次。 北院大王率部亲征,集九万大军兵分三路,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捣女真人的巢穴,本来就是大锤砸蚊可制必胜。
那完颜阿骨打举族之兵不过万余,确在跳出包围圈之后以九千人马对阵北院四万主力,杀地契丹儿郎丢盔卸甲狼狈逃出,后乘胜追击,几乎全歼了大军左翼。 获得兵器粮秣马匹器械无数,北院的契丹精兵几乎成了女真蛮子的运输大队长。
女真蛮子大胜之后,实力急剧扩张,一路往西南而下,几乎是攻城必克野战必胜。 其军威之盛骇人听闻,当者无不披靡。
女真蛮子才是心腹大患。 这个道理耶律洪基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的清楚。 在宋辽大战陷入僵持阶段之后,辽主便是于了和谈的意思,毕竟以契丹大辽的能力还不可能灭亡大宋,最现实的还是趁机索要好处,以待后来壮大,然后慢慢蚕食大宋。
但是四公主耶律玉容几乎完美的奇袭给契丹人一个惊喜,使得许多人认为可以继续扩大战果,在和谈地时候有更过筹码,好换取更大的好处。
直到如今,四公主以少量孤军。 几乎没有很大给养的情况下短时间所取得的战果几乎要胜过契丹主力。
主战场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双方只不过是都在不约而同的消耗自己地国力和军力,很明显契丹在这方面是出于下风的。
所以辽主想的是结束战争。 当然前提还是要通过和宋人和谈得到好处,然后尽快的返回去剿灭女真蛮族之乱。
然而宋人似乎看出了契丹大辽的色厉内荏,抵抗愈发的顽强,层层设防步步为营。 小小的平定军司几乎是拖住了耶律洪基近乎十万的人马,另辽军南下不能西进受阻。
如果不能拿下这小小的平定,辽军的道路只有两条,要么北归,要么退回以前地战线继续和宋军僵持。 无论是走哪一条路都是失败,都会让宋军看出辽军地虚弱。 若是宋军敢于破釜沉舟,敢于把集结在栾城鼓山一线的主力压上来,就会彻底地断了契丹大军的后路。 到那时候,从承天军寨到浮山一线绵延了几十里的辽军只能灰溜溜的退回北方,沿途还面临宋军的袭扰和追击。
无论如何,耶律洪基不会再平定城下再浪费时间,弄巧行险乃是大忌,一个弄不好就是万劫不复,这样的事情耶律洪基绝对不会去做的。
刚好宋廷内部剧烈变动,主战的皇帝和王安石都死了,主和派彻底的掌握了宋廷的话语权,这正是耶律洪基求之不得的事情。
赶紧的和宋廷和谈,然后返回辽国,集中力量破灭女真蛮族的反叛这才是当务之急。 毕竟对于大辽而言,宋人没有什么大的危害,而女真却是cha进胸膛之利刃尖锋。
“耶律俨?和谈事宜准备的如何?”
耶律俨本是姓李,因为是色子掷的好才被辽主钦点为头名状元,一直为耶律洪基视为心腹。 以色子定状元的事情早就被天下人传为笑谈,一说起这个事情人们无不讥讽辽主之昏庸无能。 但是契丹大辽就是在这么个混账皇帝地统治之下。 历经数次叛乱两次队大宋作战,一次征伐西夏,无不是大占便宜,这是不是能说明点什么呢?
也只有耶律俨心中有数,所谓的色子定状元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东西,当时的辽主耶律洪基正面临内乱,不得不装疯卖傻的麻痹敌人。 其实耶律俨这个家伙早就是辽主的心腹。 颇有些真本事的。
正是通过这种貌似荒诞地手段使得耶律俨能够得到提拔而不为人所重,终于在平定契丹内乱的时候发挥作用。
“陛下。 和谈条件还是依照既定方略,我军可以退出占领区域,但是定要宋廷支付钱币米粮等物……”耶律俨本是汉人,还是习惯称呼辽主为陛下,很是详尽地把和谈细节奏陈完毕。
“可矣,便是这么个意思的吧,和谈的事情宜速不宜迟。 还是你去办理的吧,明日动身,也不必来辞行了……”
耶律俨曾是驻宋辽使,又是耶律洪基心腹之人,是和谈的不二人选。
“我军已克平定,大军是否进城,还请陛下定夺。 ”二人正说话间,探马来报。
“攻克平定?甚赞!”耶律洪基大喜过望:“重赏破城之卒。 不,朕要亲赴前线以励之,哈哈,是哪位大将破城建功?”
“破城者非是我军,乃是四公主率部从背后奇袭平定,一战而下……”
耶律洪基的中军大营是在平定以东的百井寨。 距离前方还有一小段距离。 原先攻打平定也不见有什么实质性地进展,正要问是何人如此骁勇,竟然在半日功夫就已打破坚城,听了士卒之言方才知道是耶律玉容。
“哈哈,好丫头,玉容好本事,胜我多矣!如此一来,那和谈的加码只怕是要抬一抬的了,哈哈……”耶律洪基大笑道:“随朕去看看我大辽的无敌公主,哈哈……”
平定一破。 契丹大军占领下的河东河北联成一片。 自然是可以索要更多的好处,甚至要宋廷割让定州。 代州,宁化等地也于可能。
耶律玉容已经成为契丹军中一个前所未有的神话,以五千铁骑在河东纵横驰骋所向无敌,而且军队是越大越大,如今已经是有了小两万的规模。 以往一说起四公主地名号,无人不赞其美艳,如今一听到耶律玉容四字,人皆以战神谓之。
其实平定能够抵挡契丹大军这么些时日已经是强弩之末,哪怕辽军不必增加兵力只要再强攻几次,折损极巨的平定军也是守卫不住了。 而耶律玉容突然冲背后杀出,彻底瓦解平定军战斗意志,迅速崩溃,耶律玉容轻松得手。
耶律洪基久攻,血战数场而不克,士卒伤亡不小,士气低迷。 反观耶律玉容部却是军容齐整,杀气冲天,和耶律洪基的契丹主力比起来,也不知道强了多少。
耶律玉容一身戎装,端坐马上,更是形容俊美英姿飒飒,早那那些个契丹军兵看的呆了,而耶律玉容部的那些个嫡系骑兵更是趾高气扬,但见人如虎马如龙,说不出的威风煞气。 比地那些主力军队更是相形见绌,一个个耷拉了脑袋……
“哈哈,好儿郎,好公主,“耶律洪基策马过来,爽朗的大赞:“我儿好手段,造的好大声势,哈哈……”
那些个辽军主力见到皇帝亲临,齐齐的跪倒山呼万岁,兵刃碰撞铠甲摩擦之声响做一团。
其实耶律玉容早就是看见父亲过来的,却佯做不见。待到耶律洪基来在近前才故意做出刚刚见到的惊喜模样:“父皇怎是亲临的呐?小小平定实不值得父皇如此屈尊。 你们还楞了做甚,不晓得这是我大辽之主的么?快快见礼……”
众人皆是跪拜之下,那些个端坐马上纹丝不动的契丹铁骑愈发显得突兀,根本就没有丝毫要下马跪拜的意思。 闻得耶律玉容之言,齐齐地翻身下马行礼,呐喊也似地爆出一声:“万岁……”
如此雄壮的呼喊之声还真地把久经战阵的耶律洪基唬了一下,看这些契丹钢铁之师动作整齐划一,毫不见拖泥带水,愈发的喜爱,伸手相搀:“免礼,免礼。 呵呵,都是我契丹的勇士……”
那些个跪拜的骑兵便如铁铸一般的凝而不动,耶律洪基肥肥胖胖的身子本就动转不灵,弯腰拉了两次,那骑兵却是不动,依旧保持了跪拜的姿势。 耶律洪基面色顿时潮红,也许肥胖之人就是这样的吧。
“起来吧,父皇叫你们起身的,不曾听到的么?”
“得令!”
又是一声呐喊,骑兵齐齐起身上马,左手勒缰右手按刀,好似随时准备浴血厮杀一般。
“好儿郎呐,哈哈,想不到我的四丫头还有这般的本事,练就如此的钢铁雄师,难怪可以纵横河东罕有敌手,哈哈,也不晓得四丫头是下了多少心血,来于为父的说道说道吧。 ”耶律洪基肥胖的脸面笑的更甚,小眼珠子几乎是看不见了,只见一大堆的肉山在那里乱颤。
“呵呵,父皇谬赞了,哪里算得上是什么钢铁雄师,”耶律玉容亦是笑的灿烂:“父皇身子还好的么?”
“好个甚哩,这里又热又潮,几乎能把老父这身肥肉折腾死,可不想在这里活受罪的,四丫头比你那多病的太子兄弟可是要强的太多,只可惜是女儿家家的,要不然为父的何需如此辛苦?”耶律洪基道:“早就想回到上京的了。 如今河东河北已经和成一片,刚好可以和宋廷谈条件……”
“我军兵锋正锐,此时和谈是不是早了?”耶律玉容好似不怎么希望和谈,起码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谈。
“我儿战力卓然不错,胸怀兵甲亦然,奈何我大辽正是多事之秋……”
说话间,有一身材稍微瘦小的骑兵飞马过来,隔着耶律洪基递给耶律玉容一封书信。
耶律玉容看罢,顿时面色大变,也顾不得理会身边的大辽皇帝,匆忙上马,大声命令:“无论人马全部卸下铠甲辎重,带三日口粮于我轻装前进,沿途不论有何等变故万不可耽搁,违令者斩……”
那些个契丹铁骑立刻人卸甲马去铠,就地抛弃所有辎重……
“我儿,你这是为何?”
“父皇,万不可于宋廷和谈,我大辽跃马汴梁只在此时的呐……”
“我儿确是用兵如神,奈何宋军万千之众要塞金汤,务需和谈以罢刀兵。 ”
“父皇万万不可,详细情形也来不及多言,无论如何切莫和谈,我大辽国运气数在此一遭,父皇万万要在此等待我三日,三日之后便有分晓……”耶律玉容甚至顾不上说完,一声“随我来”已是打马往南而去。
一众的骑兵如滚滚洪流一般呼啸而过,眨眼功夫就风一般的远去。
看着已渐行渐远的耶律玉容,耶律俨小声的说道:“万岁……”
“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耶律洪基微微低头说道。
“和谈之事……”
“先看看再说的吧,四丫头不是……终究不是非妄之人,想来她是有了甚的奇谋。 不过……哎……先看看再说,趁机整顿军马!”
耶律洪遥望骑兵在天际拉起的滚滚沙尘,欲言又止的站立不动。
“万岁,进城的吧,起风了”
“我看看刮的是甚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