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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罗武贯手中横刀一挥,发出一声怒吼。
罗武贯他想不到卢龙军来得居然是那么快,不过一刻的时间就已经来到牙城北门。可以想象对方一定是马不停蹄的杀奔而来。幸亏他亲自带人过来支援,想到这里罗武贯不由心头冷哼一声:哼我在这里的士兵虽然不多,但却是五百威震天下的魏博牙兵,就凭借你这些杂牌兵也想夺取牙城老子让你们尝尝魏博牙兵的厉害
“嗖嗖嗖……”城墙上弓弦声响不绝耳。
铁骑都士兵都是轻装上路,加上本身是骑兵,自然不可能带上笨重的塔盾来魏州。甚至有小部分的人没有装备盾牌。剩下的士兵也不过是装备一面直径一尺三寸的小圆盾。换言之就是约四十厘米直径,也就是一般成年人中指指端到手肘的长度。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铁骑都士兵也有些措手不及,他们一路来,敌人要么就是屁滚尿流,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后背卖改铁骑都士兵。要么就是放下武器投降。在铁骑都士兵看来,这座城门上的士兵哪怕不是立刻逃跑,也应该军心大乱,射出来的箭矢不是歪了,便是没有多少力气,不想对方反击是如此有力的。
“麻痹的是魏博牙兵”耶律阿保机借着城墙上为数不多的火把照耀下,也看出对方的来历来了。
“嗯居然是魏博牙兵让人撤下来吧这样硬冲没有用的”郭崇韬也有些吃惊,作为前河东将领他比耶律阿保机更加熟悉魏博牙兵。魏博牙兵是当时天下强军之一,中唐时候有“长安天子,魏府牙军”一说,将一支军队提到和朝廷天子相提并论,可想而知这是一支怎么样的强军。
“麻痹的,那些家伙的箭术不差,唯有撤下来了”耶律阿保机也颇为不甘,但他也知道现在这样做是最理智的。和对方死磕,最后哪怕胜了也是惨胜。
“将军,让末将带人上去打下此门吧”已经升任铁骑都左厢骑兵都指挥使的贺公明策马到耶律阿保机身边,拱手说道。在火把的照耀下,贺公明脸上那巴掌大的胎记越发狰狞,仿佛准备挣脱而出的恶鬼。
“不”郭崇韬拦住准备答应下贺公明的耶律阿保机,开口说道:“不能够鲁莽进攻。让人拆的两边民房的木门来,贺公明,让你手下的人都穿上三层铁甲。我料想罗武贯反应虽然快,但他总不可能现在就带了火油来城门,城墙上的滚木礌石也不多,我们直接派重甲步兵撞开城门没有火油,我看他有什么可以克制重装步兵的手段”
“好”耶律阿保机闻言大喜,对贺公明吩咐道:“你快去拿出放在马上的盔甲,按具装铁骑的打扮,嗯,可惜没有陌刀,武器随便,不过别拿太大的长矛,这东西在狭窄的地方施展不开让手下的人将狼牙锤、短柄斧都给你们,唐刀也每个人准备一把麻痹的,老子要天下人知道,魏博牙兵已经成为历史现在称雄天下的牙兵是我卢龙铁骑都”
耶律阿保机一番话,让身边的人闻言,都不由自主感觉热血沸腾。对现在魏博牙兵已经过时了,现在是我们卢龙铁骑都的时代
很快,盾牌就来了,是两边民房的木门。古代的门,是以一根坚硬的木头作为门闩,为此留有两个固定门闩的木柄,虽然沉重,但这却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天然塔盾,根本不用还找木料来打造盾牌的挽手。为了防火,耶律阿保机还命令手下的人从井中打水,混合着泥土,涂抹在木门外层,如此一来,哪怕火油浇下来,也可以短时间内盾牌不至于燃烧起来。
贺公明那边也准备好了,铁骑都的具装铁骑这次虽然没有将盔甲都完全带了过来,但还是带了三百副,以防止在野外遇到大量的敌人。到时候也好有一支骑兵可以撕破对方的防线,让后续的轻骑兵跟在后面,扩大战果。
但即使如此,具装铁骑的盔甲也不太够,耶律阿保机再让军官将身上的盔甲脱下来,这才组成了一支约莫五百人的重装步兵,人人都是身上套着三层甲胄,远远看过去,仿佛一座黑铁塔一般。
“铁骑都进攻”贺公明那充满荒蛮气息的咆哮声响起,挥舞着一根狼牙锤前进。狼牙锤并不大,不过是一尺半长(约四十五厘米),顶端是一个比成年人拳头略微大上两圈的实心铁球,铁球上布满圆锥形的小钉子,在黑夜中,反射出暗红色的光泽,也不知道就怎么一狼牙锤,沾染了多少鲜血。
一排刚刚从具装铁骑转职为重装步兵的士兵慢慢前进,可以看出他们并不习惯这种进攻方式。不过幸亏两者之间有些相同,那就是队形整齐,仿佛泰山压顶一般缓缓压过去,让敌人虽然知道攻势,但却无力抵挡这种庞大的压力。所以刚刚转职的重装步兵虽然行动上显得有些生硬,但总体而言还是颇为不错。
“我*草对面的家伙还真是会下本钱”罗武贯也稍微吃了一惊,对方居然如此果断的投入精锐兵马,而且还是精锐的重甲步兵,一个重要的重甲步兵可以培养五名普通步兵,如果简陋一点,只是装备一根长矛的轻步兵,就那三套重甲买了,都足够招募七八名无甲的长矛兵。
但魏博牙兵不愧是当世劲旅,虽然也是被对方的豪华阵容吓了一跳。但并没用慌乱,没有等已经微微愣住的罗武贯的命令下来,他们已经开始自主射击。
即使有盾牌保护,也有部分箭矢甚至箭镞从盾牌背后透出,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箭矢扎入盾牌后已经没用多少力量,更被说射中士兵。
其实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的,不过主要是这些木门都是民房中拆来的。民间木门有好有坏,不过大部分都是附近山上的杂木砍下来的,并非军中制作盾牌常用的榆木、桦木等木材。这些木材都是属于硬木,一般这些木材制作的塔盾。只要外面裹上一层铁皮和一层熟牛皮,三十步外无数除床弩意外的远程武器。
不过这些杂木制成的木门明显就差了不少。伴随着重装步兵的距离城墙越近,箭矢的劲力也越足了,开始出现盾牌被射穿的情况。幸亏耶律阿保机也没用指望这些盾牌,士兵身上都穿着三套盔甲的特点显露出来了。最外面的是半身板甲,中间的是锁子甲,最里面的是镶铁棉甲。
箭矢穿透盾牌后,本来就已经没用多少力度,再射在半身板甲非关节位置,光滑的表面会将箭矢本来不多的力度卸去一边,根本别想射穿钢板。甚至有不少重装步兵还不知道自己被箭矢射中了,其力度之少可想而知。
如果射到关节位置,有锁子甲保护,锁子甲是一个铁环扣一个铁环的,箭矢射在铁环上,很难射穿铁环的保护,即使射穿也被铁环勾住,难以深入。加上里面有棉甲,哪怕射穿了棉甲,入肉也不会深得了那里去,士兵可以轻易拔出箭矢。
慢慢魏博牙兵也发现了这一个现象,皆因他们发现这仿佛倾盆大雨的箭雨下,对方完全无视这一切。五百名重装步兵根本没有多少人退下去,或者被射死。
“反击”耶律阿保机并没用准备傻乎乎的光挨打,之前因为骑弓射程不如步弓,加上对方居高临下,射程上也自然更加远,威力更加大。自然不愿意让手下士兵拿骑弓和对方硬拼了,但并不代表耶律阿保机不会让重装步兵去反击。
重装步兵另外还配备有一把轻弩,这种轻弩不需要脚踏,只是用双手的臂力都可以上弦,所以射速颇快。唯一的缺点就是射程近,在到达有效射程前,少说也要遭到对方一轮箭雨的梳洗,不过到了重装步兵那里就显得没用多大的问题了。
重装步兵凭借着重甲的保护,基本无视魏博牙兵的箭矢,拿着轻弩进行反击。虽然夜色黑暗,谈不上对魏博牙兵压制,但少说也让魏博牙兵没用了之前那么嚣张,肆无忌惮的射箭。
三十名士兵抬着一根撞城锤发起进攻,撞城锤非常简陋,不过是用坚韧的绳索将四五根碗口粗的大木捆在一起,再将大木的另外一端削尖锐。虽然简陋但不得不说非常沉重,需要最少十个人才抬得起他。而除了抬撞城锤的,还有士兵拿塔盾掩护。
“火油,还有金汁呢?”罗武贯紧张的问道。
“将军没用火油啊火油一般都藏在北门的武库中,眼下只能够往牙城一户户人家里面要灯油灯油还没用送过来,至于金汁,铁锅还没用烧起来”副将对罗武贯苦笑道。
“怎么不准备火油和金汁”罗武贯愤怒的质问道。
副将闻言,立刻叫冤:“将军,卢龙贼来的太快的谁想到外城、内城如此快被攻陷,牙城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一般情况下,哪里会摆放这些东西。至于金汁最难煮沸腾的,而且现在还天寒地冻,找干透的木柴已经废了不少时间。虽然卢龙贼来了下官就让人架起铁锅煮金汁,但哪里有这么快”
罗武贯闻言,也知道自己怪错副将了。从卢龙军被发现,再到牙城反击到现在,最多不过是一刻钟,金汁少说也要烧近两刻钟才可以用,否则刀了下去也是浪费。不过罗武贯现在已经来不及安抚副将心中的不满了,他现在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脚底在颤动,那是卢龙军在撞城门造成的动静。
“来一百名重甲士兵,集中长矛,麻痹的无论如何也要堵住卢龙军,最多一刻钟,金汁就煮好了一锅金汁下去,将这帮卢龙狗烫死,我们就可以堵住城门”罗武贯大声的呐喊,鼓励着士气,也不怕卢龙军听到。实际上他也有威吓卢龙军的意思,试图以此来到打击对方的士气,不够明显对于由老兵组成的铁骑都并没用太多的用处。
什么场面他们没用见识过,自然知道几分罗武贯的心思,只是加大力度,撞击城门。城门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无数的灰尘从城门上方抖落。牙城城门的木板已经有多处裂开,栓住木板的铁条也被撞得弯曲。
“顶住顶住”罗武贯亲自带人下来,让士兵以人力抗住城门。不过他也知道,城门被撞开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让罗武贯颇为后悔,如果自己果断一点,带人来,用石头将城门堵住,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出现。但他又不想想,如果他有时间从容堵住城门,恐怕耶律阿保机也没用机会进入魏州城,甚至有可能被打出去。
“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过老子的牙齿可是钢铁铸造的”耶律阿保机端坐在马背是,看到越发岌岌可危的城门,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冷然道。
“嗯,派人去看看攻城梯制作好没用,别指望城门,得两手准备”郭崇韬并没用被眼前大好形势迷惑了,而去盲目的最求打开城门。
耶律阿保机闻言,微微一怔,点点头笑道:“还是你们这些文人多鬼主意”
郭崇韬闻言,笑了笑,虽然耶律阿保机这话有些贬义在里面,但他也知道这是耶律阿保机为人比较率直的缘故。对于这种比较爽快的人,郭崇韬比较喜欢和他们相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都在脸上摆出来,不怕对方口蜜腹剑,整天虚伪的互相提防试探。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那边传来一声震天的欢呼声,耶律阿保机和郭崇韬慌忙将视线投向城门方向。却是城门被撞开,不过进城并不顺利,可以看到很多重装步兵疯狂的压向城门,但却无补于事,进去的速度并不快。
郭崇韬慌忙吩咐道:“快下令士兵别乱进攻,只留下一百人进攻城门,其他人压制城头上的魏博牙兵。人太多了反而让施展不开,反而放任对方弓箭射杀。攻城梯呢?还没用制作好吗?快让人送上来两路夹击,让罗武贯这家伙知道我卢龙的厉害”
“诺”一边的传令兵慌忙应道。
“我亲自带上冲上去,崇韬,这里你亲自镇守”耶律阿保机拿起挂在马鞍上的陌刀,就准备往城门方向冲杀。
郭崇韬连忙拉住耶律阿保机,说道:“将军乃一军之主,岂可轻易犯险呢再说现在也不是说攻不下这城门,不过时间长一点罢了”
耶律阿保机闻言,这才不情不愿的顶住脚步说:“也罢了等等看”
而前方的城门则仿佛变成了吃人巨兽的大口一般,卢龙军进去的速度虽然慢,但却是有进无出。郭崇韬慢慢看出有些不对劲了,怎么战斗形成如此的僵局呢?对耶律阿保机提醒道:“将军,你可别犯险,我去前面看看”
“行了吧”耶律阿保机并非一个鲁莽得只知道猛冲猛杀的人,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怎么做。之前也不过血气上涌。经过郭崇韬一番提醒,耶律阿保机已经非常理智,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
郭崇韬也不再多言,在马背上对耶律阿保机一拱手,便提起马缰,策马飞奔到牙城城门边上。三名亲兵拿着小圆盾紧随其后。来到城门边上,郭崇韬一看,不由眉头大皱,脸色微变。卢龙军之所以进展不顺利,却是魏博牙兵在城门的另外一端,集中长矛攒刺,而后面的卢龙军士兵根本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只是知道疯狂的涌上去。结果让不少重装步兵被不由自主的压到长矛上,硬生生死在‘自己人的手下’。如果不是郭崇韬骑在马背上,恐怕也看不到这情况。
“吹号角让人撤退麻痹的,贺公明怎么做事情的就会傻乎乎的冲上去,让人拿轻弩来攒射”郭崇韬见之,心头火起,翻身下马,毫不犹豫的夺取了贺公明的指挥权。
“诺”郭崇韬手下的亲兵毫不犹豫的吹响号角。本来蜂拥进城门的士兵,听到号角后,毫不犹豫的缓缓的退却。留下一地的断矛尸体。
罗武贯脸色不由变得有些铁青,面对这样的敌人,他的压力并不少。
“将军,怎么撤退我们很快就可以攻进去了”贺公明来到郭崇韬身边,愣着脖子,虽然因为头盔上铁面具的缘故,看不清贺公明的脸色,但可以想象贺公明的脸色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啪”郭崇韬毫不犹豫的一鞭打在贺公明的脸上,可惜有头盔和铁面具的保护,贺公明也就歪了歪脑门,毛都没有丢一根。郭崇韬似乎意识到这事儿,第二鞭就没有打下去了。而是一手指着城门方向,骂咧咧道:“这就是你的杰作啥都不知道,就往前冲,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吗?很多弟兄不是死在敌人的长矛下,而是死在你的命令下你叫他们冲,后面的推前面,前面的想躲也躲不了。哪怕是铁人也抗不住了,还别说不过是三套铁甲”
贺公明不由愣住了,在面具覆盖下的脸色异常愤怒。贺公明慢慢低下头,喃喃道:“将军我……我错了”
“滚”郭崇韬毫不留情的说道。
“不将军,让我将功赎罪”贺公明倔强的愣着脖子,冲郭崇韬低吼道。
郭崇韬闻言,脸色便也缓和了几分,他也知道这事情不能够全怪贺公明,敌人的确太过狡猾。当然这有贺公明不反驳,并且敢于承担责任的主要因素在。因此让郭崇韬对贺公明多了几分欣赏和好感,少了几分恶感。
郭崇韬点点头说道:“那行你带十个人,拿刀斧上去,慢慢劈断他们的长矛,我看罗武贯的长矛多,还是我们的刀斧快不过别说我没有说明白,如果你拿不下这城门,你就别指望看到明天的太阳”
“诺”贺公明恶狠狠的应道,他一点也没有被 郭崇韬的话吓倒,反而激起贺公明心中的凶悍,声音中充满了杀气。
“好”郭崇韬赞赏道。
一边的亲兵不等郭崇韬再说,便着急的说道:“将军,撤吧城墙上的魏博牙兵已经开始关注这边了,射过来的箭多了不少”
郭崇韬瞄了一眼亲兵盾牌上的箭矢,的确不少。便不再多言,翻身上马,慌忙撤退到后方,虽然还在敌人射程内。但亲兵换了木门做的塔盾,加上距离远了,郭崇韬也不如何害怕。
“可惜如果这帮卢龙狗晚些发现就好了”此时罗武贯脸上尽是惋惜之情,刚才他手下的士兵已经杀死了少说三十名重装步兵,比之城墙上射杀的重装步兵,不遑多让。但这却是用一百名魏博牙兵造成的。
罗武贯虽然如此说道,但实际上他心头凛然。知道对方主将不可小觑,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计谋。本来他以为将这帮卢龙军杀得只剩下七八个人,他们才反应过来,不想对方如此快就反应过来失策失策啊
贺公明此时也杀气腾腾的带人冲上来,人数不多,连上他也不过十个人。一杀上来,便拿出腰间挂着的轻弩,扣动扳机。魏博的长矛兵都拥挤在城门,之前让卢龙士兵吃尽苦头,还是有苦难言的那种。眼下却是自讨苦吃了。
虽然有盔甲保护,但城门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魏博牙兵,少说也造成七八人伤亡。更主要的是,这种光挨打,不反击,让魏博牙兵甚为憋屈。
贺公明他们抛下轻弩,拿起刀斧。也不和魏博牙兵硬碰硬,一手盾牌掩护,一手刀斧齐下,仿佛砍柴一般,不过一会儿,长矛便被劈的支离破碎。
“麻痹的我们和卢龙狗拼了”一名魏博牙兵实在忍无可忍了,抽出腰间的横刀,也没有理会罗武贯,冲杀上去。
“对和卢龙狗拼了”一名名魏博牙兵都抛下长矛,抽出短武器杀上去。他们实在无法忍受,威震天下的魏博牙兵,居然受到这一种憋屈的刺入。
后面督战的郭崇韬见之,脸色大喜,立刻下令道:“吹冲锋号角全军压上去”
“别都给本将停下来,别鲁莽”在城门上的罗武贯则是另外一副态度,在一边大呼小叫,可惜没有什么用。魏博牙兵出名骄横跋扈,别说是罗武贯了,便是节度使都敢杀。实际上罗弘信便是在魏博牙兵的拥立下,杀了前魏博节度使,这才得以成为魏博节度使。
“攻城梯来了”当真是运气来了,怎么挡也挡不住。十数条攻城梯运上来,卢龙军士兵立刻蜂拥而上。
卢龙军士兵兵分两路,一路夺取城门,一路夺取城墙。魏博牙兵虽然不弱,但到底不是铁骑都士兵的对手,铁骑都士兵一身铁甲,几乎刀枪不入。你砍我一刀,我不躲不闪,一刀砍到你身上来。虽然这种打法颇为无赖,但直接有效。如果魏博牙兵退后,那么卢龙军就进,一步退,步步退。但不退则是九死一生。杀得魏博牙兵也胆寒。
不过一刻钟,城墙告失守,没有多长时间,城门也被夺取。
“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亲兵脸色慌张的来到罗武贯身边,着急的说道。
“走?往哪里走?”罗武贯闻言,惨笑一声,声音中说不出的萧瑟。
“回到府邸,依托府邸抵抗吧”亲兵建议道。
“呵呵牙城尚且守不住,如何守住府邸”罗武贯沮丧道。
“这……”亲兵也不由悲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天亡魏博啊”罗武贯悲从心中来,哀嚎一声,拔出腰间横刀,亲兵还没要反应过来,横刀已经在脖子处一划。
“扑哧”鲜血喷涌从脖子处而出,罗武贯慢慢倒地。
那亲兵见之,脸色大变,哀嚎道:“将军,我等来也”话音刚落,便拿起横刀自刎,追随罗武贯下黄泉路。
……漳南县……
罗弘信正策马在一处高坡上,手持马鞭指点江山,意气风发。“漳南果然是一处好地方唐初刘黑闼在此地发迹,并以此为治所。现在我罗弘信将是在这里击败卢龙军李存焕一死,卢龙军将大变,我兵分两路,一路杀向在枣强的杨师厚一路顺着永济渠北上幽州,此战后,卢龙将是我的土地”
“大帅此言大善”一边的谋士忙不迭的奉承道。
“哈哈哈……”罗弘信闻言虽然知道是奉承话,但谁不喜欢奉承话,加上此刻意气风发,罗弘信高兴得哈哈大笑。
“的得的得……”但这个时候不如何应景的急促马蹄声响起,罗弘信不由皱皱眉头。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背后插着三根火红色小旗的骑兵飞奔而来。
罗弘信不由脸色大变,这三根火红色的小旗可不是为了装饰的,而是代表有十万火急的军情。到底是出现是什么事情,会出现这种事情?难道杨师厚垂死挣扎,全军出击?不可能啊即使如此也不用如此紧急。
“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弘信对一边的亲兵吩咐道。
“小的遵命”亲兵爽快的应了一声,立刻策马下去拦住那名骑兵,双方发生了短暂的争执后,骑兵便跟着亲兵上来。
那亲兵上了来,脸色难看得很,一看到罗弘信,立刻脸色哭丧般的哀嚎道:“大帅魏州被卢龙兵偷袭了”
“什么”别说是那些亲随、幕僚,哪怕是罗弘信也被震住了。罗弘信质问道:“怎么可能”
信使翻身下马,接着亲兵的话,哀嚎道:“大帅,魏州被卢龙军偷袭,一夜间便逆手”
“罗武贯那小子呢?我不是吩咐他好好守住魏州的吗?怎么被人偷袭了”罗弘信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剑将罗武贯斩杀。
“罗刺史誓死与魏州城共存亡,已经杀身成仁了而且敌人是从西南来的,罗刺史根本反应不过来”信使磕磕碰碰的哀嚎道。
罗弘信闻言,在马背上的身形一晃,吓得身边的亲随和幕僚慌忙伸手准备扶住罗弘信。罗弘信手一挥,扫开亲随和幕僚的手,喃喃道:“难道真的是天亡我魏博不成?”
“大帅,现在不是消极应对的时候,快撤退往德州,魏州那边应该还有些许粮草加上军中的粮草,还能够支持些许日子。同时尽量稳定军心,免得撤退变成溃败对,还派人通知梁王千岁,此一次,定然是李存焕诈死”幕僚快速的说道。
罗弘信苦笑道:“来不及了你道李存焕麾下的锦衣卫是软柿子不成这事情最多也就瞒住军中士兵一天。而且还瞒不过对面的杨师厚。再说撤退到德州有什么用处?德州粮草不多,连撑春耕都不可能,如何守啊”
“那么大帅所言是准备……那样?”一名幕僚似乎有些明悟的看着罗弘信,半询问的说道。
“唯有那样了”罗弘信无奈的说道,声音中说不出的萧瑟,本来挺拔的腰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有些驼背了。
所有人都有些面面相顾,有些同情罗弘信,前一刻还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准备如何入侵卢龙。但下一刻却发现,这美好的一切都是一个泡沫,一个巨大的泡沫。现实是,罗弘信被李存焕狠狠的耍了,被李存焕在背后狠狠的捅了一刀子,让他血本无归。
这简直就仿佛在股市上,本来叱咤风云的股神,猛然间却跌到地狱。这种差距,这种打击,让无数人都无法接受,罗弘信没有去自杀,已经是他心智坚韧了。
当天,罗弘信大冬天,赤luo上身,用铁链捆绑着自己,向杨师厚投降。并签发命令,让德州、棣州守军投降。
…………
“砰”朱温将手中本来颇为珍爱的玉如意摔到地上,摔得粉碎。让身边的好几名喜爱玉器的幕僚颇为肉痛,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少说也价值上千贯
“怎么可能李存焕这家伙居然声东击西声东击西”朱温并没有理会那些幕僚的肉痛,愤怒的仰天咆哮。声音中充满不甘,却又充满无奈。大好形势一时间化为乌有。最让朱温愤怒的是,罗弘信居然投降,他居然投降在朱温看来,罗弘信如果能够支持多那么一会,他就有时间和李存焕拼个鱼死网破。
“千岁,息怒千岁,眼下哪怕摔破一千个,一万个玉如意也于事无补。都是下属无能,这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请千岁责罚”敬翔慌忙跪下来,半哀求的说道。
朱温虽然怒,但却也知道,哪怕是责罚,眼下也不是责罚敬翔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责罚敬翔,便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朱温一个箭步走过去,双手扶起敬翔,语气缓和了几分的说道:“军师,这事情怎么能够怪你呢?只能够恨这李存焕太过狡猾了,想不到居然将计就计只是现在怎么办?军中粮草已经没有多少了”
敬翔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眼下下官也只有三条计策,上策,反正现在黄河结冰差不多,千岁会同大公子的五万兵马,合计便有十二万余大军,和李存焕决一死战不过李存焕恐怕会坚守,现在魏博被攻下,整个两河将陷入李存焕手中,李存焕恐怕会在河阳守,而攻宣武汴州”
朱温闻言,点点头,脸色铁青得很。
敬翔见之,心中叹了口气,知道朱温不大可能用这一条计谋。皆因这条计谋胜则,不过是李存焕撤兵,但宣武就残了。而宣武是朱温经营的根据地,等同于朱温的家,谁愿意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
敬翔接着说道:“中策,便是和李存焕求和,李存焕吞不下魏博这么大块的肉。自然得时间消化,如果由下官亲自出使,下官有七成让李存焕答应求和,只是得失去不少土地。”
朱温眼中闪过一抹犹豫,问道:“下策呢?”
敬翔苦笑道:“下策便是抛弃宣武,进攻关中,据关中而窥天下不过关中连年征战,情况……哎不容乐观。”
“调庞师古守宣武不行吗?”朱温不甘的说道。
“现在李存焕麾下有不下五十万雄兵,便是下半年攻河东的军队这一次便没有出征,李存焕完全可以调他们出来,这便有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南下回同平卢、兖海击败杨行密后,进攻宣武,千岁认为庞师古有几分把握能够守住宣武?而千岁率兵回去救援,却是中了李存焕的计谋。宣武一带多平坦,而卢龙军中多骑军,李存焕完全可以以逸待劳,重演一次围魏救赵的战事了”敬翔苦笑道。
朱温闻言,迟疑起来,壮士断臂说的轻松,但做起来却比自刎更让人痛苦。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