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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图戮铁浑身爆发着浓厚的煞气,手中的狼牙棒扫出。
其对面的铁鹰都士兵也不是弱者,手中的盾牌及时挡在图戮铁的进攻路线上。
“砰”一声巨响,那名铁鹰都士兵手中盾牌出现一个巨大的凹痕,身形晃了晃,手臂更是只感觉被震得没有一丝知觉和力气。
图戮铁眼中不由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和恼羞成怒,他是草原上有数的猛将,寻常士兵哪里是处于全盛时期他的一招对手,不想居然被对方挡了下来,而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损伤。
不过图戮铁自然知道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顾不上自己单人匹马雪耻,联合附近几名鞑靼游骑兵,刀枪齐下,两三招后便将对手击落马下。
不过让图戮铁愤恨不已的是,李存焕在数名铁鹰都护卫下,朝帅旗另外一个方向撤退。显然他们也知道帅旗已经成为了鞑靼人首要的目标,为了防止李存焕和帅旗被一锅端了,帅旗和李存焕是朝两个相反的方向突围的。
“不过没有用的”图戮铁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以李存焕现在的伤势,不可能剧烈运动。毕竟身体里面扎的可不是一枚小小的箭头,而是一把直径有七寸的轻标枪。
想到这里,图戮铁不由有几分遗憾了,如果自己不是因为那份武者的尊严,在标枪枪头上涂抹上毒药,恐怕也不会导致如此被动。影响了阿史德那大元帅的大计了
想到这里,图戮铁心中更是不忿,自然就发泄在对面的铁鹰都士兵身上,一时之间铁鹰都士兵压力大增,不过片刻已经被杀的只剩下旗令官一人了。不过不愧是被李存焕挑选到铁鹰都的人,虽然只是剩下旗令官一个人了,左手依旧紧握大旗,右手拿着一把已经布满锯齿的唐刀,身上更是有好几处伤口,有刀劈的,有骑矛刺的,还有遭到暗箭的。不过此刻旗令官依旧挺直腰杆,手中帅旗稳握在手,鲜红的旗帜迎风飘扬。
图戮铁也不由得被对方的骨气折服了几分,抬起手,示意鞑靼游骑兵别进攻。鞑靼游骑兵便围住旗令官,虽然没有进攻,不过在数十对虎视眈眈的眼神注视下,心理压力恐怕不比刀光剑影少到哪里去。但旗令官依旧挺直腰杆,无惧的看着图戮铁,不知道图戮铁这是什么意思。
图戮铁将手中的狼牙棒栋在地上,示意自己并没有进攻的意图,释放出少量的善意。图戮铁张张嘴,生硬的汉语慢慢从口中吐出:“唐人,你是条好汉,不过现在李存焕也抛弃你了,投降吧某家敬重你是一条好汉,会向大元帅求情留你一命的”
旗令官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声音依旧是那么豪迈,无所畏惧。“蛮子,别以为就凭这句话便可以挑拨我对殿下的忠心。而且谁说殿下便抛弃了我?我死了,殿下会帮我照顾好家少,我的儿子会为我这个父亲骄傲殿下一定会为我报仇,杀光你们这些蛮夷铲平鞑靼人大唐威武”
“哼”图戮铁漆黑的脸色不由变得紫红起来,怒哼一声,咆哮道:“既然,你敬酒不喝,喝罚酒上将此人碎尸万段”图戮铁后面半截话就该用鞑靼语说出来。
也不知道多少名鞑靼游骑兵一拥而上,反正附近的鞑靼游骑兵都涌上来。旗令官虽然奋力搏杀,但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之前已经收到了不轻的创伤。不过片刻便淹没在人海当中。高高飘扬着的帅旗猛然倒地。
早就得到阿史德那命令的鞑靼大军,立刻欢声雷动。
“李存焕已死李存焕已死”
一声声鞑靼语夹杂这些许汉语响起来,不由让阿史德那有些措手不及,皆因汉语基本只是有贵族会。但贵族又有多少个呢?结果战场上基本都是一片让卢龙军一脸莫名其妙的鞑靼语。
不过很快便有一名卢龙军的士兵指着远处,一脸震惊的哀嚎:“啊殿下殿下的帅旗帅旗倒了……”
卢龙骑军立刻一片骚动。
“殿下的帅旗呢?”一名卢龙骑军士兵勒住马缰,战马原地转圈,士兵四下观望,希望可以看到李存焕的帅旗。
“殿下”
“殿下”
慢慢卢龙军士兵也听到了鞑靼人当中夹杂着的‘李存焕已死’的汉语,一声声哀嚎在卢龙骑军当中响起,士兵当中浮动着悲哀的气氛。
阿史德那脸色大喜,一勒马缰,胯下战马前蹄高高扬起。阿史德那手中长刀一挥,咆哮道:“进攻”
“呜呜呜”在鞑靼人军中,无数象征着进攻的号角声响起,知道敌人统帅李存焕已经死了的消息的鞑靼游骑兵,更是士气大震。
“殿下……”李虔裕在马背上的身形一震,脸上流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失声道。
“殿下”谢彦章的声音中充满悲哀,内心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如果他能够阻止李存焕冲阵,也许就不会有此刻的事情。
葛从周在马背上的身形一晃,要不是身边的亲兵即使扶住葛从周,也许葛从周已经从马背上堕了下来。“殿……下都是老夫,老夫害了你啊”
葛从周话还没有说完,两行浑浊的老泪已经夺眶而出,声音中充满说不尽的悔恨。葛从周内心想:如果不是自己看出殿下的意图,并支持他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虽然晚几年的时间才可以平定河东李克用和漠南的鞑靼人,可惜现在已经是悔之已晚了悲哉哀哉恨哉悔哉
周德威和符存审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和不可置信,脸色更是一瞬间苍白得让人心悸。
周衍宠手中那仿佛从来不离手的破拂尘,猛然从周衍宠的手掌滑出,落入山坡中,慢慢滚动而下。但周衍宠却已经没有精神注意他平时心爱的拂尘了,此刻周衍宠的眼瞳一片黯淡和震惊,失去了往日充满自信的目光。
而此刻鞑靼人在阿史德那的进攻号角声中,趁机将失去了主帅,陷入一片悲哀的卢龙军打得节节败退,后面本来准备撤退的鞑靼人,也不由得眼中闪过一道激动和迟疑的目光。
不久便有一名鞑靼人回身返回战场,高呼道:“杀贼入中原”
“入中原”鞑靼人也不由自主激动起来了,对于中原的花花江山,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早就已经虎视眈眈了上千年。此刻有机会,哪里有不来捡便宜的时候。
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有数千名鞑靼游骑兵翻身投入战场当中,阿史德那更是雄心大震。眼中闪动着充满野心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微笑。高举长刀,咆哮道:“入中原进卢龙,狂欢三日三夜”
此狂欢,便是放纵士兵全城抢掠。杀人(女干)阴掳掠都不会遭受到任何的惩罚,所有胜利者都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出心中的黑暗,却是鞑靼人的最爱。
一时之间鞑靼人不由自主士气大增,所有鞑靼人的眼睛都充满炙热、野心、疯狂。
但就在此时卢龙军节节败退之际,猛然卢龙骑军当中一人跃马冲出,咆哮道:“尔等在干什么难道不想为殿下报仇了”
声音不大,但却叫声了附近陷入李存焕战死的悲伤中的士兵,一名士兵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低吼道:“没有错我们要为殿下殿下报仇”
“报仇”一名士兵眼中闪过仇恨的目光,那滔天的恨意,纵使倾尽黄河之水也熄灭不不了。
“没有错我们不能够如此消沉下去我们一定要为殿下报仇”一名十将猛然咆哮一声,高举手中寒光闪闪的唐刀,怒吼道:“报仇”
“报仇”
慢慢声音都汇聚成为一道无坚不摧的洪流。
卢龙骑军士兵脸上充满了坚定而悲哀的神色。
一名卢龙骑军士兵被鞑靼人的骑矛刺穿的腹部,但卢龙骑军士兵并没有退缩,惨叫一声后,策马冲过去。骑矛在其腹部破开一个更大的口子,血淋淋的肠子都已经流到外面。但卢龙骑军士兵依旧不依不饶,手中的唐刀借着战马的冲刺,狠狠扎入满脸震惊的鞑靼游骑兵的嘴巴中,唐刀从嘴巴进入,在后脑透出,狠狠贯穿了敌人的头颅。
卢龙骑军士兵慢慢倒下战马,面朝天,慢慢开始涣散的眼瞳流露着一种心满意足的光泽。嘴唇微动:“殿下,俺大牛为你报仇了,俺大牛没有辜负你对俺一家的照顾俺大牛跟你一起去了……”
此刻每一名卢龙军骑军都忘记了死亡是什么,什么是死亡,都忘记了什么叫防守,只是疯狂的发起进攻,进攻再进攻。鞑靼人慢慢开始畏惧了。
他们并非是没有感情的机械人,他们并非不怕死。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此刻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持着敌人。居然在主帅死了的情况下,没有溃败。反而是以一种让人恐惧的姿态出现,发起了那么恐怖的反击。一种名为恐惧的感情仿佛瘟疫一般四下扩散。
“恶魔恶魔啊”一名鞑靼游骑兵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恐惧带来的压迫了,他不畏惧战斗,但他畏惧死亡。特别是当敌人完全忽视自己的死亡,要的仅仅是抱住一个人下地狱,为什么的主帅报仇。这种恐怖,让所有鞑靼人都没有办法承受得了。
“哧”但这名鞑靼游骑兵没有走多远路程,便被阿史德那手中的长刀,手起刀落。一枚斗大的人头落下。
“临阵脱逃者杀李存焕已死”阿史德那高声咆哮道,说到这里阿史德那顿了顿,高声鼓励道“卢龙军不过回光返照罢了支持便是胜利”
在阿史德那的恩威并济之下,鞑靼游骑兵这才略微安稳住几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而已。甚至在阿史德那的镇压下,在不久的将来,会爆发得更加剧烈。
“报仇”而此刻葛从周则是不顾自己的安危,手中两把唐刀猛若暴风一般挥舞而出,鲜血不断在葛从周身边绽放。葛从周的头盔已经不知道被那名鞑靼游骑兵打丢,满头黑发迎风乱舞,让葛从周此刻显得仿佛一个魔神一般。
葛从周的进攻更是让人看了都胆战心惊,更别说作为葛从周的对手了。葛从周完全一副以攻对攻的姿态。一副要么我比你快,刀砍在你身上先,要么你的刀砍在我身上先。给予了对手极大的压力。现在出现葛从周的地方,鞑靼游骑兵都不约而同的退避三舍。不过葛从周并没有如同李存焕那般冒进,看似拼命的同时,谨慎的带领着手下的士兵巩固后路和战果。不知不觉间便已经率领士兵仿佛一把利剑一般直插鞑靼人的中军,但却没有让敌人有机会包围住自己,反而让鞑靼游骑兵更加惊慌。
无数鞑靼游骑兵不由自心底冒起一阵寒气,一名鞑靼游骑兵再也忍受不住了,高呼道:“快走啊阿史德那已经逃跑了那个穿着阿史德那盔甲的是替身而已”
原来这名鞑靼游骑兵怕自己一个人转身逃跑,被阿史德那一刀杀了。为了安全逃脱,不惜说出大乱军心的话出来。
一众鞑靼游骑兵才不会去辨明真假,他们都被卢龙骑军杀怕了。纵使是理智上不相信,但感情上为了逃跑也相信了。
“走啊”一众鞑靼游骑兵不由高呼一声,满脸惊恐的调转马头,撤退。
“临阵脱逃者杀无赦”阿史德那勃然大怒,率领手下十多名护卫亲军充当督战队,手起刀落,杀得毫不手软。可惜退下来的何止十来人呢简直就是成千上万。
战场上历来都是兵败如山倒,一见有人逃跑,那些已经被卢龙骑军杀得胆寒的鞑靼游骑兵更是人人顾不上其他了。也有些不知道卢龙骑军厉害的鞑靼游骑兵,但见到如此多人临阵脱逃,本能的也害怕起来,慌忙策马逃脱。
此刻桑干河边上的平原,已经成为李存焕至今见过最混乱的战场。本来因为听到李存焕已死的鞑靼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到战场上。想乘机捞一笔,毕竟阿史德那的许诺太过诱人了,但他们看不到前线的情况,他们只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前线之所以打得如此非常激烈,肯定是因为鞑靼人肯定占上风。
而前线的士兵却一瞬间的仿佛缺堤的黄河河水一般,蜂拥而来,可顾不上上来支援自己的族人。撞得本来想上战场的鞑靼游骑兵一片大乱。
但鞑靼游骑兵又如何不乱呢?双方撞在一起,一时之间人仰马翻不说,烟尘滚滚。到处都是喊杀声和人语马嘶,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本来就已经心慌意乱的鞑靼游骑兵更加惊恐,人在巨大的惊恐中不是沉默便是爆发,而不少鞑靼游骑兵则是选择了爆发。不过这种爆发却不是对卢龙军爆发,而是对自己同族的爆发。不少鞑靼游骑兵抽出弯刀,向自己的族人下死手。
反而在面对鞑靼人的时候,无数鞑靼人宁愿将背后露给卢龙军,也不愿意转过身来,拿起杀自己同族人的狠劲,和卢龙军死磕。
值得让人庆幸的是,仿佛魔神一般冲杀在最前方的葛从周,忽然发现三名伤痕累累的卢龙军士兵死守在一处废弃的石台边上。石台挺高的,估计是一处废弃的磨坊。
葛从周不由怒吼一声:“杀”人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飙出,虽然拼杀了不短的时间。但葛从周可不同李存焕,他本身便是残唐五代第十条好汉,基础好不说,葛从周为人除了军务外,其他事情都不如何沾染,练武可比李存焕勤劳多了。
一杀过去,便遇到一名使狼牙棒的鞑靼人,手中一根狼牙棒,泰山压顶一般砸向葛从周的头颅。明显是欺负葛从周的头盔被人打丢了。
葛从周也不畏惧,低吼一声:“来的好”
葛从周一夹马肚子,战马速度立刻加快了两分,此刻已经仿佛迎面扑过来的飓风,手中两把唐刀,齐齐斩向对方。明显一副看谁快的姿态,如果葛从周胯下战马慢上一分,一代名将便会让人黯然陨落。不过如果快上一分,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对面使狼牙棒的鞑靼人战将,不由眼眉目一挑。心头骇然,丫的哪里来一个疯子他自问自己重伤了李存焕,哪怕是此战大败,他在草原上的声威也大振,回到去后地位肯定会更上一层楼。自然不愿意和对方死磕了,慌忙竖起狼牙棒。
却不想葛从周左手唐刀一改进攻姿态,改斩为刺。这一改可就让那鞑靼人战将心头骇然,此刻他如何挡也不是,挡得了刺来的唐刀,挡不了斩过来的唐刀。不由心头暗暗叫苦。
但此刻哪里容得了他多想,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葛从周脸色阴沉的低吼一声,“斩将者葛从周也”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