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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在一边瞧着,暗暗点头,乃开口道,“主上,这二人之大才,你心中有数,日后需善加呵护才是。”
李淳风转头望向他,心里说,嘿!咱们这些二十一世纪来的孙子,谁不晓得他们呀?李白不用说了,与你裴老哥再加上张疯子——并称初唐三绝。不光他俩,我还等着杜甫长大呢,白居易也……那位还早,那位还早。
他灵机一动,当即切换帝王模式,“二位浸淫文艺,皆获高功,于大唐民间教化有益。大国之风,非金戈铁马可扬之,唯有文化千年不破。特破例同赐御前正五品散骑侍郎,各赏钱千贯,锦帛百匹。钦此——嗯,朕手头暂时没有,玉真,你记下来,回长安补上。”
玉真笑嘻嘻答应,她不知面前这两位于爱郎何用,但只要他玩得开心就好。
金仙一挤眼,“还不快道谢?嫌官小是不?正五品不算大,但也图个清闲。关键是‘御前’两个字,一般散骑侍郎可没这福份。不是说要把你们拴在宫里,而是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的意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多逍遥啊——”
公孙大娘不知这份福缘何而来,但至少晓得不是坏事,遂一拉比她还蒙圈的李白,同声拜伏道谢。
这一拜不要紧,把李淳风美的不行。
两位史诗级大咖同时拜在自己足前,任谁也得发个低烧不是?更别说这位前天朝气象专家赵长枪博士了。
张辽眼见此情此景,忍不住笑道,“我在西域还遇到一位王之涣先生呢?算大才不?人家委委屈屈在郭子仪军中负责物流,每天蓬头垢面地运输攻城军械。要不要也调回来供养着?”
李淳风闻言一瞪眼一伸手指头,犹豫几秒,又缩了回去。连连摆手道,“不成。不可胡乱揠苗助长!这些大才之所以有成,和人生历练紧密相关。如果太早纳入笼中,没了苦难生活作为滋养,怕都要变成皇家吹鼓手或是终日无病呻吟的怪物。趁年轻,暂且随他们去吧,朕承诺负责养老就是……”
卓英英放下茶碗,抬头鼓了几下掌。赞许之意,尽在不言中。
唐人归于唐人,杜远心无旁骛,带头走到院落中,安排母亲贴身站好,让辽哥护在她另一侧。
“裴兄,你真的要留下吗?”张辽望着伪玄宗身边的剑圣问。
“我在天朝并无牵挂。你们去吧——如有缘,仍会再见。”剑圣面无表情摆了摆手。
他心中其实另有计较——刚刚听闻两位公主提到走私二十一世纪香水来大唐的应龙子,他就打定了主意,非要将其捉拿归案不可。玄宗之难,虽祸起杜轩辕,但执行者却是此人。
专诸站在李淳风身后,无声地向大家挥手告别,这些日子,他突然对“重新做人”有了一些感味。
嚓——
长柄火柴在杜远手中划亮,柴杆上微雕的细密符文依次燃尽,终究化为一道青烟。
啵——
一声闷响带出直径五米的透明光球,把众人囊入其中,又瞬间破碎消失。
望着地面被切走的整齐圆形青砖豁口,两位公主惊讶得说不出完整话来,“人人人……人呢?人都去哪里了?还当他们要踩着祥云飞升……”
“玄宗”耸耸双肩,一摊手,“高人行事,神鬼莫测。况上仙乎?”
装傻充愣的演技十分娴熟。
公孙大娘扁了扁嘴,“是道法吧……这些日子,我们在塔中和那些神秘朋友聊了很多……他们不像神仙,至少不像我想象中的神仙。都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除了遣词造句有些怪异,其他和我们都一样。青莲,对吧?”
李白对她百依百顺,立刻下意识点点头。旋即醒悟过来,又缓缓摇头轻吟: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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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天朝南海。
耀目骄阳下,碧波万里。
南鲨群岛如同一盘散珠,点缀在蓝宝石般海面上,美的令人心醉。
这里丝毫没有冬季的概念,赤道暖风的边缘从这里扫过,四季如夏。
海鸟粪便带来的种子,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岛屿上播撒且自由生长。礁岩石山大多被绿色所覆盖,有灌木,也有乔木。虽然数量不多,但足以令往来船只驻足遥望。
坠星礁不大,上面只有一个袖珍观察哨所。两名天朝海军战士驻扎在这里,警惕着觊觎蓝色国土的南海群狼。
“看,那边有人!”
列兵甘兴旺放低望远镜,指着西北方向大喊起来。
下士马国梁正坐在铁皮房子里监听无线电信号,闻言立刻起身,一把抓起97式短突击步枪,冲到瞭望台上。“子弹上膛!一级警戒!”
他不是反应过度。
听连里老兵介绍,二十多年前,据此一步之遥的南薰礁上,曾发生一夜之间牺牲六名战士的惨案,迄今没有抓到元凶。
这里位于极度争议地区的中心,天朝实际控制的区区六个岛屿,已被数十个被侵占岛屿所包围。
安南小霸最可疑,而且劣迹斑斑,但缺乏有力证据。
斗转星移,眼下菲宾国也不甘示弱,加大了对南海的蚕食力度。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再下黑手。
两名战士同时端起了武器,紧张地瞄准着。烈日下,汗水已经浸透了他们的军服。
“要不要向连部报告?”甘兴旺只有十九岁,入伍一年半不到,难免既激动又紧张。
“看清楚再说——确认是来偷袭的敌军水鬼再发信号。”马国良二十一岁,但已经是三年老兵。他出身军校,是难得的好苗子,来这里,是他要求的。用他的话说,哪里最艰苦,就派我去哪里!
在部队首长的关照下,他如愿以偿。
这里的确极度艰苦,而且二十四小时都得绷紧神经。
那海上漂浮物近了,橘红色的救生衣清晰可见。
“是落难者——可能是渔民?”甘兴旺叫道。
马国梁用望远镜环视了一下环礁五百米范围,确认再无其他可疑物体,立刻下令,“上机动舢舨,把人救上来!”
列兵正等着这句话,闻言立刻行动。
六米长的小舢板,在大海中像一片落叶。对于落水者而言,却大如万里江山。
人被捞上来了,昏迷状态。看年纪和他俩差不多,都是年轻小伙子,面孔和肤色也相似。
“台湾同胞……”马国梁扯掉那人身上的救生衣,看了一眼胸前铭牌。
甘兴旺熟练进行指压施救,很快,那落难者呼吸急促起来,翻身吐出一大口海水,剧烈地咳嗽着。
良久,他坐起身来,看了看眼前这两位,“天朝军?”
甘兴旺微微一笑,点点头,反问道,“海巡队?”
“是……”那青年也点点头,“宜兰分队,编号7021。”
这话把马下士听得一愣,“宜兰?那不是在台东吗?按惯例,来对面台控太平岛海域的,应该是高雄海巡署的人才对……”
7021笑了,又吐出一小口海水,抹了抹嘴角道,“你们大陆仔知道的还不少——没错,按惯例是这样。不过,这几日菲宾的海警又对台湾渔民下了狠手,直接用高射机枪平射,打沉了一艘六十吨大渔船。
我队奉命在高雄港集结,联同总署一齐出海救援……没想到,菲贼直接用大吨位舰船直接把我们海巡队的驳船撞翻,就这样,我落水了……我的队友们还不知是生是死……”
血缘纽带令三位青年同仇敌忾,一个个都涨红了脸。
“你们太平岛不是有驻军吗?他们离的这么近,怎么不出来支援?”列兵小甘有些不解。
“上面解释说,他们是军人,不便出面。一旦事态升级,那就不是民事纠纷了。所以只能由我们海巡队的警力来扛——干他娘!我们那点轻装备,怎么和人家重机枪互怼?”
马下士站起身,“此事非小,我需要马上向上级汇报。也许还来得及支援!”
他不由分说,立刻冲进铁皮房,抓起无线电大声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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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公里外,帝都。
难得响晴的天——
北风呼啸过境,把常驻雾霾暂时吹到了别处。
中南海含晖堂温暖如春,三合一办公室内,气氛十分严肃。
一号首长放下手中电话,磁性的男中音响起,“老丁,你继续说——”
丁主任轻轻按了按自己半露头皮的疏发,接着刚刚的话题汇报。
“……距离最近的永暑礁驻军接到报告,做出快速反应,第一时间派出一艘小型补给舰前往失事海域救援。没想到的是,那里——是美菲联手布下的一个陷阱。”
一号的浓眉凝了起来,脖子习惯性偏向左肩,没讲话。
“我们的军舰到达现场,立刻对水中台湾同胞展开施救工作。肇事的菲宾海警船一反常态,没有参与,也没有逃离。只是冷漠旁观……不久,菲宾的军舰连同阿美利加的军舰也到了!”
一号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目光仿佛穿透丁主任身后的墙壁,看向更远方。
“……随后,他们用高音喇叭宣称,天朝单方面破坏和平现状,擅自使用军舰参与民事纠纷,有宣战嫌疑。故而阿美利加太平洋舰队发出指令,将长期驻留南海,维护所谓‘自由海域’的和平。”
“自由?”一号突然露出一丝笑意,颇有玩味地说,“他们到哪里,哪里就需要把原本的自由拱手相让?这种陈词滥调,用得实在太久了……”
丁主任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简报,“三沙市进入战备状态。南海舰队为控制事态,暂时派出对等级别的两艘驱逐舰前往出事海域。但……”
他停下来看了一眼一号。
“但什么?别总在转折处停顿,你这个习惯要改。”一号揉捏着手中的红蓝铅笔,定睛问道。
“但是美方立刻出动了一个航母编队——此刻,正从菲宾基地直线驶来。”
咔!一声脆响,红蓝铅笔从中间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