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沙场烽火连胡月

猫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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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位”

    我看了一眼,垂手恭立一旁的崔光远。自从骊山温泉回来后,我忽然发现,我最近的人品,又开始爆发了。

    因为。

    在西北朝议上断断续续传来的消息,和一些暗流涌动莫名的因素影响下,崔光远终于表达了一心投靠的意图。因为攻击我的那些人,把他也捎带上,归为了我重用逆臣之罪名的一桩重要典型。

    别说那些清流士望,杀敌报国是不擅长,但是挑剔得失,玩弄刀笔,搞臭一个人还是很有一套,特别是一个有前科的罪臣,他的名声和前程变的比乌鸦还黑暗,要想洗清逆名,就只有全靠我了。

    对于这前京兆尹崔光远,军中一直存在相当争议的态度,因为他为贼军出的许多主意,让我苦心经营的布探网络和游击军及附属的那些义士们,付出不少的代价。但也因为是他作用,我们才得以用很少的代价,就拿下了这千年名城长安。

    一个胡子都发白的老学士,颤颤巍巍捧着一本散发着新墨香的册子,有些腿脚发软愁眉苦脸的走上前来。

    而京兆府大堂的门外正是攀墙黯绿、倚红点翠的一片春光明媚中,数百员冠以“伪官”头衔的人,揣测不安的站在堂下,大气不敢出的,用力伸着脖子。眼巴巴地等着里头的传唤,当代着对将来和前程的审判。

    一大早就看着他们,我觉得枯竭已久的王霸之气,又开始泄露了。

    虽然历经变故,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送走的送走,城中还是留有大量资源或者不资源被授以伪职地前官员,对于他们的甄别和处置也是三六九等的泾渭分明,有过伪官经历的要重新鉴定。事贼为恶的要重处,证明暗通官军或者暗中出力过的也不吝奖赏,或者折抵过往,那些盘贼自己派出来地官员,则要更悲惨的多,每日每夜的拷问和刑讯将从他们口中出最后一点价值来。对于其他大多数人。

    究竟是事为伥,还是虚与委蛇,或者是立志报效,这之间的界限其实相当的模糊,翻云覆雨天堂地狱,全凭我一句话而已,因此即便有人明知道这其中蕴涵的东西,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但有崔光远一小搓人的例子在那里,还是成天有无数的人为了这一线的希望。削尖脑袋送上门来。

    至于我在其中做了什么吗,什么都没做。就让他们到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精神和肉体全防卫改造的刑狱里,参观了几天。然后突然发觉生活是如此美好,再让他们回忆过往,写自供桩向朝廷陈白请罪。

    顺便暗中相互检发一些他人地事迹,以相互印证而已,当然这种密告的副作用也很明显,那怕是曾经地元老勋臣,相互举发止下,对办案的人来说。也就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

    现在按照我掌握的材料,大概我骂声“你老母”。他们也会蜒脸送上家中老母来,大声的称颂“的好”纭纭把。

    当然,我也不是平白做这些事的,只是想在将来,朝廷清算这些从贼旧臣而掀起的株连大狱中,能不能发现一些对我有用的人,而给予保留下来。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一眼崔光远,历史上这为崔光远也是个很有政治潜力地人。为了保全百姓也做过一些积极的事情,所以我也给他一个机会,看他能不能把握了。

    。。。

    作为留用人士中,排在最前地首要之士,让曾经的同僚们羡慕万分或又痛恨的咬牙切齿的存在,久浮世事的崔光远虽然面色如常,却也是别有所想的心中坎坷。

    堂上这位大人年纪轻轻早久闻其名了,虽然他崛起的时间很短,但作为那些贼军将帅后期特别关注的几个人物,什么大破曳落河擒杀熊雷,建立流民大营,当代兵家名将,治军练兵十数万,生好剥皮食人,帐下提领两府三军,还有无数的健儿义士为之奔走效命,关西关东,陇上原下还有无数百姓乡民,是他的耳目。

    甚至整个关中战场,似乎都在他的布局中,连数十万西军之败,都成了他的机会,这些能耐,可不仅仅是一个当世运气少有的福将可以解释的。

    至少他表面上的感激涕淋,却有一半是真心的,朝廷收复长安后,自己这些降服的伪官就是朝廷某些人最大的心病,如果在这里被全部处置掉,也未必没有人不叫好的。

    而按照那位大人的意思,可以为自己提供了一个期限,主动联系官军的时间,如果能提前到贼军刚入长安时,再加上一个有分量的证明人,那就很容易定性为心怀故国,虚事以敌的情节。

    如果再加上阴图报效的一些事迹,比起最后关头恍然悔悟的顺势反正,无论是性质还是前景要更开朗的多,明知道这很可能是一种鞭策权宜的手段,为了不可意料的将来,却不得不让人主动投进去。

    这期间暗中来接触试探的人也有好几拨了,但他明白自己的价钱,眼下不过是占了诸事知情和熟悉长安的地方之利,要是失去了这些价值,否能再得到那般的重任都很难说。

    待到自己这个逆名出现在朝议上后,一些从贼旧事也被翻出来,由那些清流士望的说红道白,名声已然大坏,至少那些人代表的背后势力虽然价码开的很好,但表面上已经不太可能和这个罪臣站在一起了。

    至少,眼前能到手的东西先抓紧再说,既然被绑在一起荣损相戚的,无论如何要把这位大人侍侯的满意了,他心中自下决定。

    “郭令公真乃神人也”我看那些写的文词华美辞藻瑰丽的陈书自白,看的头昏,接到一封秘

    ,不由醒神一振由衷发出大声感叹,这是一封来自河通报。

    我虽然在长安里悠哉悠哉,但有关敌方的情侦刺探,就一日没有停止过,在河北有一个重量级盟友的好处就是,那些布置的伏子可以很有效率的把想知道的东西第一时间送过来,

    现在河南、河北之地的中原官军不可谓不多,几乎是遍地烽烟,正副两节帅、四大拄臣,各拥重兵十数万到数万,还有众多响应朝廷,有那些防御使,刺史、太守、团练使们的自募兵马,从千人到万人不等。

    但背景和渊源复杂,令出多门,以派系私嫌,见死不救,观望自保,乃至纵敌自肥是常有的事情。于是屡屡丧失破敌良机,致使局势败坏也屡见不鲜了,纵使有再多的忠臣义士,也经不起内斗的消耗,历史上那位守城专家的悲剧,不过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当时河南被任命几位节度使、节度副使,各自有自己的背景和内援,再加上派系厉害关系,各有打算。结果在叛军第四次江南攻略的>阳保卫战中,那位守城专家虽然屡败叛军,却始终不见任何支援,被逼的“人尽相食”,九死一生的派义士南八突围出来求援,

    拥兵临淮的贺兰进明,驻守彭城的许叔冀、尚衡等都观望不肯发兵。时任河南节度副使贺兰进明理由是。害怕出兵后,同为河南节度使却是宰相房倌派系地的许叔冀,占了自己的根据地。

    只有驻守真源的李贲援助战马百匹;宁陵不知名守将援助兵三千,但这些士兵由南八率领杀开敌围进到>+果当年十月>+

    据说那位守城专家坚守>;.)杀死敌将0。12人。当时战斗进行得非常残酷,他督战时“大呼辄齿裂血面,嚼齿皆碎”,及“被围久,初杀马食,既尽。而及妇人老弱,凡食三万口。”阳血战是安史之乱时期最惨烈的战役。死守阳,有力地阻止了叛军的南下,江淮及江汉的保全对战争地最后胜利,赢得了丰厚的经济来源。

    但实际上,他们的血肉却成就了别人的功名,叙功时那些见死不救的将领,多数因为击退叛军,保全江南有功而身晋高位,那些烈士只得到死后追封和一座祭庙。

    当然在这个时空。他总算没那么狼狈,因为在再次杀败叛军杨朝宗部。斩将20,杀敌一万余。并策反叛将李怀忠收复郡,而被加主客郎中,与那些守帅镇将们,有些并立的底气,当然这么下来,也不免被当成某方面背景地一党。

    相比河南官军各自为战的守势,正在北境修养了一个冬天的朔方军动作更大。

    这位不愧是史上名将,面对河北烂的情形。并没有与那些河北境内游荡肆虐的胡骑过多的纠缠,而用的是釜底抽薪的法子。一面继续通令各地守臣清野坚壁固守城塞,另一面从朔方军控制的边塞大举出击,以乌承玼、扑固怀恩、扑固瑒、浑释之四大番将为先锋、东向反扫荡那些从逆附番的领地,

    所谓地游牧民族,并不是真的就是不需要定居下来地时候,所谓冬天牛羊需要过冬地,春天牲畜也有蓄肥地,这些地点往往都是固定的,游牧骑兵虽然号称来去如风,但是其老弱部众,可是跑不快地,又有同样游牧民族出身的番将领路(乌承玼是乌罗护突厥人、扑固怀恩、扑固瑒父子出身铁勒仆骨部,),几乎一抓就准,一路烧掠无数,狼烟四起直向东北迫去。

    毕竟,这些胡人的根子还在草原上,来中原时间再久,所获再多,也终究要回去的,失去立身的根本,对这些游荡的胡人是灾难性的。

    当然这么做,还有威慑契丹、奚夷、室韦、渤海那些东北附藩的意思,至少到目前为止,出现安禄山军中与朝廷作战地番军,主要还是出身河北羁州,和别部旁支的中小部落名义加入,而那些所谓契丹大八部联盟、五大室韦地那些酋首头领们,虽然暗中与安禄山有千丝万缕的干系,但表面上还在观望中。

    让我惊讶的是,所谓的蛙跳战术在这个时代已经得到充分的运用,朔方军出云中绕道边境,千里奔袭河北大同,就是最好的前例。

    而将运动战术运用的最出彩却是那位太原留守李光弼。

    根据那些外派河北的见习士官们收集的战报,李光弼手下主要由的朔方骑兵和晋阳子弟军组成,相对郭子仪所部不多却相当精悍,以太原的根据地,常常穿插消失在敌军背后去,围弱而诱强援,再截击于半途,往往斩获不小。象史思明、蔡希德这些叛军资深宿将,楞被他调的晕头转向,神出鬼没拍的满地找牙,几次三番打的仅身逃还。

    而作为主力的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用兵大气磅然,手下都是多年跟随的老部下,马步番射军种齐全,而且都是清一色的西北精锐,相互娴熟而配合默契无间,动如雷霆,发如山倾,几乎无懈可击,以压倒一切之势,根本不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让人空有出奇制胜的智谋却没有用武之地。

    两相配合,从北自南压迫叛军几无反手之力,若不是受限于漫长粮草补给之累,大大影响了大军持续作战和活动范围,早杀到洛阳城下去了。而在他们的交替压迫下,河北叛军不得不一面引入外胡抵抗收缩,一面又组织兵力拼命向南侵攻,形成现下中原腹地一个犬牙交错的奇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