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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莱斯科夫刚一走下飞机,便满脸怒色的看了一下四周,元首希特勒的那架特昂贵的喷气式专机的残骸根本没见着,就连应该看见的灰烬、油污之类的,也没有见着,跑道干干净净的,像是被擦拭干净的地板一样。 前来接特莱斯科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天才见着的施蒙特,作为希特勒副官的他如今倒真是空闲下来了,一个人闲着没事儿听说特莱斯科夫急匆匆的乘坐专机飞回狼穴,还差点被紧急起飞赶去拦截的战斗机给干掉,要不是及时通报了身份、战斗机飞行员也看到了是德国陆军中央集团军群元帅的专机,要不然,特莱斯科夫估计被希特勒还先死。
“真没想到,就在十几分钟前,我才和死神擦肩而过!”
特莱斯科夫一脸郁闷的坐在后座上,瞥了一眼后视镜,瞅见司机没有注意俩人,便动了动手肘,撞了一下旁坐的施蒙特,后者自然知道特莱斯科夫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并未露出笑容,反倒是咬了咬嘴唇,然后叹了一口气。
特莱斯科夫不再多言了,这狗娘养的,命还真硬,那么凶猛的爆炸竟然都没有把他给炸死,难道说这真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连死神都不收的?特莱斯科夫还真是奇了怪了,好不容易搞到的烈性炸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结果呢?
一路无话,特莱斯科夫一脸郁闷的跟着施蒙特来到了电梯口,此时此刻电梯口两侧都站在手持冲锋枪的党卫军士兵,那犀利的眼神似乎在告诉特莱斯科夫和施蒙特,只要证件检查不合格,那么冲锋枪里复仇的子弹随时都可以喷射出来,让罪恶的血花绽放在俩人的血肉之躯上。
检查自然没有问题,特莱斯科夫和施蒙特很快就被放行进入到了电梯间里,当金属质感特强的电梯门砰然关上的那一刻到来,特莱斯科夫终于忍不住,一把就将施蒙特推到了一觉,一脸凶相的问道:“怎么搞的?竟然没炸死?那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施蒙特早就料到会是如此,所以只能不好意思的苦涩一笑,道:“你以为我想啊,真他娘的一坨狗屎,在关键时候,没想到军事情报局局长卡尔藤布隆来了,说是要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希特勒汇报,结果希特勒一兴奋,居然走下了飞机,于是乎……”
砰的一声,特莱斯科夫一拳就砸在了电梯门上,这他娘的也可以?***,运气也忒好了吧!
电梯门很快就打开了,中国制造的东西也他娘的太快了,特莱斯科夫甚至来不及调节一下情绪高速电梯就抵达了地下第三层,据说目前德意志第三帝国所有的医学精英人物都被云集在这里,要不是第一次核试验不小心带走了太多的医学方面专家,估计都会被海因里希给“请来”!
走廊里人满为患,都不是来急着看病的,而是来看望希特勒的,最高统帅部的大员们一个个都在,从最高统帅部参谋长威廉?卡特尔元帅到外交部部长阿西姆?冯?里宾特洛甫,一个个就跟死了爹妈似的难受,在走廊里徘徊走动着,特莱斯科夫具举头一看,正好看到空军司令戈林元帅,戈林也正好看到了特莱斯科夫,俩人只能看了看对方眨了眨眼算是打了招呼,不像往常见面那样微笑示意。
“这是什么情况?”
施蒙特一把就拽住了同样在走廊里踱步的菲尔吉贝尔,看到了特莱斯科夫的菲尔吉贝尔也是不敢贸然上前来打招呼,只是侧身和施蒙特小声的说道:“专家会诊已经结束,针对元首病情的第二次手术也是最后一次大概快要完成了,手术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元首能够醒来!”
菲尔吉贝尔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特莱斯科夫一眼,后者也慢慢的凑了过来,三人自然是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下神色,不用菲尔吉贝尔多问,特莱斯科夫这次回来显然都是身兼重任的,估计是苏联前线已经闹翻天了吧!
而在另一间房里,一张书桌、一张竹椅、一杯咖啡、一台闭路电视显示器,时任德国最高统帅部谍报局局长的海军上将威廉?弗兰茨?卡纳里斯,任凭咖啡已经慢慢变凉,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已经注视着显示屏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而他所注视的画面,赫然是手术室外的走廊,走廊里可谓是人潮涌动,放眼望去最低级别的都是上将,元帅都扎堆了。 卡纳里斯是谁?德国最高统帅部里的成员也并不是太熟悉太清楚,因为卡纳里斯很少参加最高统帅部的会议,但谁都知道,卡纳里斯和海因里希,都是希特勒的一条狗,一条忠实的猎狗!
卡纳里斯出身在德国北部多特蒙特的郊区,祖辈是意大利人,其父亲更是一资本雄厚的工业家,打小就聪明过人且过着殷实生活的卡纳里斯在 1905年,也就是他十八岁的时候,便以军校学员身份加入了德意志帝国海军,毕业后在“德累斯顿”号轻巡洋舰上服役时,包括舰长在内都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英语说得比英国国王都还流利的大男孩。
年纪轻轻的卡纳里斯很快就参与到了残酷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无情的日德兰海战教会了他很多很多,德意志帝国海军在战术上的胜利和在战略上的失败,彻底让他如梦初醒一般成长起来,他意识到自己需要为此做些什么,很快他就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机会。
情报、特工、间谍……一切具备神秘而又传奇的字眼的职业都成为了他的新职业生涯里的形容词,从西班牙开始做起,他从一个只需要负责在直布罗陀海峡监视英国海军活动情况的小间谍开始做起,一直到他亲自审判并杀害了德共领导人卡尔?李卜克内西和罗莎?卢森堡。
卡纳里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他在情报工作上的天赋一直都并未展露出来,那是因为他这匹千里马根本没有遇见伯乐,而希特勒恰恰便是他要找的伯乐。
慕尼黑啤酒馆暴动事件,卡纳里斯意外的结识了戈林,对整个事件了如指掌的卡纳里斯知道他要找的人就是希特勒,所以他直接向戈林表示,他可以利用自己的情报关系网帮助希特勒上台,而戈林自然答应了帮忙引荐,于是乎,他很快就用一份当时所有德军军官的机密资料打动了希特勒,这份让希特勒日后建立关系网极为有利的报告,在让希特勒满意的同时,也让他和希特勒俩相见恨晚。
如今的卡纳里斯,在所有认识卡纳里斯的人中,都知道一点,那就是卡纳里斯是希特勒跟前的一个神秘人物,他和海因里希的地位一样的崇高,但卡纳里斯具体做什么的,比他俩人之间不合的事情还要被广泛知晓,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卡纳里斯和海因里希都是希特勒面前的大红人,两条时常狗咬狗的疯狗!
卡纳里斯具体是做什么的?估计这世界上只有俩人知道,一个是希特勒,另一个便是卡纳里斯自己。
监视器画面上的所有人他都认识,最让卡纳里斯感觉特别的,便是施蒙特、菲尔吉贝尔和特莱斯科夫这三人,都是清一色的上将,都还并未不是位高权重的元帅,他们的表情怎么一个要比一个复杂呢?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卡纳里斯端起已经冰冷的咖啡,吹了一口气后浅酌了一下,冰冷的咖啡润进了喉咙,他这才察觉到咖啡已经冷了,人生难道就像这杯咖啡吗?人走茶凉,结果人还没走,咖啡自己就冰冷了!
关掉闭路电视器,卡纳里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所以他站起身来,推开门走了出去,刚好是走廊的尽头,他抬起头来望了望人头攒动的手术室门口,笑了笑便离开了。
几分钟后,卡纳里斯独自一个人来到了一个房间里,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单、滴答滴答作响的心电仪以及输液管里徐徐滴下的生理盐水,卡纳里斯将一旁的椅子端了过来,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双手撑在病床边缘,托举着下颚,眼神坚定的看着那被包裹着厚厚纱布的希特勒头颅,被烧伤的挺严重的希特勒此时此刻已经苏醒了过来,他知道卡纳里斯走了进来并坐了下来。
“嗯嗯嗯……”
压根儿就说不出话来的希特勒支支吾吾的一下,正沉思中的卡纳里斯当即就从错愕中醒了过来,听到希特勒的细声呼喊,他当即站起身来,躬身凑到希特勒的嘴边,但怎么也听不清楚希特勒到底在说些什么。
卡纳里斯只能依靠自己对希特勒绝对了解来揣摩他的心思,看着希特勒那双有些空洞的眼神,转动的眼珠和吱呜的语言,都在告诉卡纳里斯,希特勒现在的身体有多么的痛苦,虽然在数个保镖的保护下他身体主要部位没有受伤,而且经过长达数小时的手术之后,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又经过了十余个小时的昏迷,他已经恢复了意识,可……
希特勒现在的境况不比一个植物人好,他不能言语、不能活动肢体、不能有任何的交流,而卡纳里斯是知道这些的,参与施救的医生们早就被他隔离封闭了起来,而海因里希从国内紧急找来的其他医学人才什么的,他们到现在压根儿也就没有想到,他们正在抢救的,其实并不是希特勒。
希特勒从爆炸开始到现在没有和希特勒说上一句话,但卡纳里斯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正确的,所以他开始向希特勒说道:“元首,到现在为止,该来的人都来了,通过观察,我发现有人的确不正常!”
卡纳里斯的话让希特勒听得很清楚,所以希特勒又呜呜的嗯了几声以示回应,卡纳里斯并不能直接从希特勒的特殊语言知道些什么,但他知道希特勒想说什么,事实上当希特勒醒来的时候,他就呜呜直叫,这让当时唯一守候在他一旁的卡纳里斯想到了些什么,所以他趁着海因里希不在,便试探性的向希特勒询问了一句——“有人要刺杀您?”
结果自然很明显,希特勒在这一句话的询问下,他不再呜呜叫了,转动的双眼非常坚定的看着卡纳里斯,可当卡纳里斯准备好一肚子的问题准备一个个的向希特勒发问之时,海因里希却进来了,卡纳里斯只能以自己的职责使命,以及很早之前当着希特勒的面,俩人签署的职能分工协议为条件,让海因里希临时成了他的帮手,由此一来,海因里希才那么尽心尽力的鼓噪事情,把整个事情折腾得连苏德战争前线的中央集团军群参谋长特莱斯科夫都飞了回来。
卡纳里斯没有再和希特勒多说什么,因为护士看到卡纳里斯竟然又出现在了重症监护病房,这样频繁的打扰元首显然不利于元首的康复,所以看到有话要说的护士还没开口,他变站起身来,帮希特勒盖好了被子,向女护士微微笑了笑,挺直了腰板慢慢走了出去。
已经六十岁的卡纳里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折腾了,这点他很清楚也很明白,而躺在病床上的希特勒也深知到这一点,他们老了,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被无度的挥霍,更加没有时间来瞎折腾,所以卡纳里斯一步一步走得很坚定的回到了自己刚刚枯坐的那间房,再一次打开闭路电视监视器,他慢慢的品味冰冷的咖啡,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画面中的施蒙特、菲尔吉贝尔和特莱斯科夫三人,他们还年轻还有前途。
而走廊里,终于找到了长椅坐下的施蒙特三人或许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自己三人的不成功的表演、拙劣的表情,早就形成了一幕最无趣的人偶剧,可他们三人并不知情,他们依然和其他人一样,在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终于,手术室门上忒大的红十字灯终于熄灭了,在众人期盼下,被推开的手术室门首先出来的并不是期望中的病床,而是两个年轻医护兵搀扶着的医生,一个个的像是参加了长跑比赛似的,累得快要死了一样。
“狗娘养的,不就是救个人吗?怎么人没救活,自己倒像是要挂了似的!”
特莱斯科夫有些鄙夷的看了这些医生一眼,没有被战争所倾轧的医护人员显然都太脆弱了,他们哪儿像战地医护人员,每天每日看着断手断脚、每时每刻听见要命呐喊、随时随地见到各种伤患,那样才能锻炼出真的的白衣天使,像国内这样养尊处优的医生护士,拉上战场估计第一时间就尿裤子!
不用多问,戈林第一时间就声音很大的问了最后一个对元首身体刀来刀往的主刀医生,结果自然是有待进一步观察,而随后推出手术室的病床也验证了这一点,被裹得像是粽子似的元首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所有人只能尽量贴在走廊两侧,让元首躺着的病床能尽快推入不远处的重症监护室。
“看着架势,估计真的没救了!”
“那可以向国内发报了吗?”
施蒙特和菲尔吉贝尔看到病床消失在了视线里,趁着众人议论纷纷间,也小声的交流了一下,而一旁的特莱斯科夫则是毫无表情的杵着,麻木的看着走廊里发生的一切,元帅们彼此细声细语交流着、将军们也各自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大家似乎都在讨论元首到底能不能挺过去,偌大一个帝国可就千万别这么坍塌了吧?
而在另一边,紧盯着屏幕半天,眼睛都快花了的卡纳里斯终于关掉了闭路电视监视器,再一次端起咖啡杯准备喝上一口,却发现咖啡杯已经空荡荡了什么也没有,只好将杯子搁在了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一拳猛的一下砸在了桌上。
等待了几分钟后,卡纳里斯打开了房门,不卑不亢的向着已经空无一人走廊走去,尔后又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刚刚施蒙特、菲尔吉贝尔等人所站的位置,刻意的去模仿出刚刚所看到的那些表情,他开始揣摩这些人的心思,慢慢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卡纳里斯逐个人物的进行了情景再现,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猜想人物的思想,想清楚他们到底在想什么,而他唯一的目的,当然是要找出到底谁才是要谋害希特勒的凶手。
卡纳里斯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施蒙特三人,其实他第一时间怀疑的是施蒙特,因为他问过已经被关押起来的所有事故见证者,也就是希特勒喷气式专机爆炸之时远处的旁观者,无论军衔多高、何种岗位,他都给叫来问过,他知道了一个毋需再多辩驳的事实,那就是爆炸发生之前,只有两个人曾带着公文包登上过希特勒的专机,一个是毋需查验随身携带物的希特勒副官施蒙特,另一个则是登机前被检查过的德国国内驻防军总司令奥尔布里希特副官的施道芬贝格。
施道芬贝格是什么人物卡纳里斯相当清楚,一个有身体残疾的他显然根本不够分量来策划如此惊天动地的刺杀案,所以卡纳里斯只能坚定的相信一点,那就是施蒙特至少刺杀案的执行者之一,有可能还是策划者甚至是有可能是主谋。
“现在,就让我把真相拽出水面吧!”卡纳里斯笑了笑,转过身,慢慢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