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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瓜已经煮的差不多了,宛歌一边打着扇子一遍掀开盖子去看,滚滚白烟袭来,她被熏的揉了揉眼睛,继续打了个哈欠。
不过醒了二个时辰,她就觉得困乏的很,若非小炉里还烧着的木瓜,她非要再重新睡过去不可。扶苏回来的时候,正好看着宛歌熄了火,加了蔗糖,在尝试甜度。
扶苏就站在她背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她似乎还是浑然未觉,依旧连连打着哈欠,看起来极为困乏。扶苏袖子下的手握紧了一些,再宛歌打算伸手去端木瓜的身后,便从后头抱住了她的腰。
宛歌本来困意慢慢,结果被这么一抱,才回了一点精神,她慢吞吞的看了腰上拦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微微一笑,便伸手拍了拍:“木瓜快好了,你看看会不会太甜?好困,我再去睡一会”
扶苏从身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一时没有回答,顿了顿,再把她的腰收紧了一些,声音贴着耳朵,听起来竟然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轻颤,“我刚刚和云先生叹了半日的事情,头涨的很,你陪我说会话。”
宛歌疑惑的转了身,却见扶苏脸色一如往常,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疑惑间,扶苏已经拉过她的手,把她带到桌案边上,看了看眼前的木瓜,他微微一笑,便端起来喝了一口。
见扶苏带笑喝下,宛歌打起精神看着他:“怎么样?”
他想来也不想,看了她一会,轻笑道:“我煮给我木瓜,我很开心,怎么样都好。”
扶苏这一句说的好听,但却没评价木瓜的味道,宛歌脸上红了红,刚想说话,外头忽然有人过来,给扶苏呈上了一封信,神色焦急,可是看着宛歌也在,他犹豫了一会,一时不知要不要说。
扶苏把木瓜搁在一遍,握了握宛歌的手,阻止她退下去的动作,看着底下的士兵微微颦眉:“呈上来。”
扶苏拉住她的手,宛歌回不去躺着,只能撑着下巴陪他坐着,但见扶苏拿到情报以后,眉头越皱越紧,握着缣帛的手都静静收着。
一下刻,扶苏已经放开她的手,摊开笔墨。看着扶苏的模样,似乎事态有些紧急,估计又要有些时候要忙了,宛歌正想回去却听见扶苏的声音理所当然的响在后头:“咸阳有变,我需写下信支会云先生,木瓜就有劳你了。”
扶苏前半句都没什么问题,宛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漫不尽心的听着,知道扶苏最后半句,惊得她一个不稳,头差点直接磕到桌案上去。
扶苏放下笔,唇角带着几分笑意,声音听着很冷静,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哪里不对:“我腾不出手,宛歌便喂我吃了如何?”
起先的确有些睡意,眼下被扶苏这话一下,脑中像浇了一通冷雨,一个激灵,把她的睡意都被吓的散去了不少,宛歌有些发懵,她开始怀疑起自己耳朵来。
扶苏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要求不太多,重新拿起笔,叹了一口气:“比我预计的事情要提前了一些,陆离白将阿父周围人都换了一拨,眼下只剩下几位老臣,阿父这几日身子……也不大好,恐咸阳有变。”
宛歌一愣,连忙问:“陛下出巡了?”
扶苏点点头,一边和宛歌说话,一边写字:“阿父出游,胡亥请从,不过云先生今日也已经过去。”顿了顿,看着宛歌似乎有所思的表情,他看了看边上的木瓜,叹了口气,提醒,“我的木瓜呢?”
宛歌缓过神,脸色有些红,撇了撇嘴,背了手过去:“你不是有手么。自己喝。”
扶苏重新回去写字,另外一只手压着信:“没手。”
扶苏这个表现太过匪夷所思,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憋了一会,只能道:“那就写完再吃。”
扶苏声音为难,写字的手却已经就没听:“若是冷了,可是不是白白辜负了你一片心意?”
宛歌委实没想到,居然还能见扶苏如此无赖的时候,她脸色涨红,下意识的瞥了瞥还散着热气的木瓜,但是实在下不了手去亲自我喂他,只能巴巴道:“……那等你写好了,我再给你热一边可以不。”
扶苏手下略停,侧身看了她一眼,宛歌脸色有些红,目光不住的去瞥那碗木瓜,原先还是撑着下巴睡眼惺忪,眼下看来,却是好了一些,起码着眼睛是睁开了一些,声音听起来也清晰了不少。
扶苏的目光再上头略微一停,便重新转了回来,倒也没让她继续喂,只是随口说着话,声音柔和:“高大母还在信中提及你。”
宛歌再打了哈欠,又拖起下巴,上下眼皮又要贴在一起了:“太皇说我什么了?”
扶苏放下笔,顺手接过她,手在她腰上揽过,他思量了一会,声音几乎压在她的耳朵上:“问我,何时才能见到小公孙。”
他声音压的很低,似乎是从喉咙里出来的气音,吐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说话的时候,扶苏不经意用唇擦过她的耳朵。上头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倏的一下就坐直了。
这下子,脑海里的瞌睡差不多真的被他惊醒。视线真好落到扶苏的信上,他这次写的尤其慢,现在还只写了小半,然而木瓜却差不多已经冷了。再感觉到扶苏停下手,直接揽过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摩挲过她的唇,眼眸看着有些深。
她看着却有些失神,扶苏这模样看着有些奇怪,不似□□,反倒像藏着什么事情一样。她有些疑惑,正打算开口去问,然而才堪堪张口,下一刻他的吻便覆了下来。
舌长驱直入,在她口中恣意游走,他仿佛是刻意一般,吻的极其磨人,宛歌渐渐有些喘不来气,等到他放开的时候,身子也软成一团,抵在他肩头微微喘气。扶苏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又轻还有不经意的撩人:“现在还困不困?”
经过他这一番闹腾,宛歌现下哪里还有什么困意,看着木瓜汤差不多已经凉了,宛歌瞪了他一眼,就从他身上站起来:“还睡什么睡,我给你再去热一遍。”
扶苏重新提起笔,微微一笑:“好。”
起火重新热一次又花了一段时间,等到宛歌重新端回去的时候,真的怎么都睁不开眼睛了。扶苏那时候也已经写完了信,收在一边,看着她上下眼皮一直不住的贴着。他微微一皱眉,怕她烫着,直接把她手里的木瓜汤接了过来,放在一边。
宛歌停不住打哈欠,推了推他:“快点喝吧,等下我可起不来再去热一次了。”
扶苏没有放手,还是抱着她,声音听着有些沉;“再陪我喝完好不好。”
宛歌靠在他身上,闭着眼含糊回道:“那你快点喝。”
扶苏:“以后每年都会给我煮么?”
宛歌打了个哈欠,满不在意:“你喜欢喝,我每天都换个法子都给煮。”
扶苏就笑了笑:“一次两次尚是情趣,但让长公子夫人日日向厨房跑,也太不像话了一些。”
宛歌:“……”
没能听见她回答,扶苏拍了拍她的肩:“睡了么?”
宛歌回过神,略微睁开眼,却没有看他,声音很轻,有着浓浓是睡意:“……我在听。”
扶苏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宛歌。”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也不知扶苏有没有听见。
片刻之后,扶苏看着怀里的宛歌,微微颦眉。她看起来果然很困,眼下,她躺在他怀里,呼吸均匀。扶苏沉默了一会,还是把她拦腰抱起,放在床榻之上。
看着她睡熟的面容,扶苏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一直在与她说话,也只是撑了差不多二个时辰。这个情况,实在有些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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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歌觉得自己才堪堪闭了眼,下一刻就听见帘子外面传来了两个人声音,身上不知何时换了寝衣,头发也散了下来,帘幕遮下,不知外头是什么时辰。没人胆敢在扶苏营帐外喧闹,所以里头那两人的声音,分毫不差的落入她的耳中。
“末将素闻长公子仁德之名,却不知长公子亦有将才,即使末将去往调药,但也听说,匈奴来犯时,公子冷静沉重。”
上将军说了这么一通,扶苏的回答很简洁:“上将军缪赞,扶苏愧不敢当。”
上将军再道:“长公子过谦,长公子既查出松远山附近的铁矿,欲让匈奴退支松远山之外,这几次的交锋,长公子虽未上场杀敌,但是运筹帷幄,临危不乱。”
扶苏并未在这事上与他反复,只是微微一笑:“上将军此番前来,对扶苏可有何指教?”
上将军没有回答,目光往后室里微微一瞥。
扶苏低头喝茶,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淡声:“上将军若无事,扶苏还有些文书需处理,恕不奉陪。”
上将军转回目光,在扶苏身上微微一落,便笑道:“一转眼十多年便过去了,记得长公子幼时,陛下也曾想撮合长公子和小女,是陛下最早指婚的,却不想过了这么多年,你们都未成亲,也是造化弄人。”
躺在里头的宛歌,听到这里,倏的一下就竖起了耳朵,她心跳一停,几乎屏气凝神的听着扶苏的回答。
耳边传来啪嗒一声,像是扶苏搁下了杯子,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淡漠:“扶苏的婚事如何,自然不牢上将军记挂。”
上将军只是笑了笑,仿佛没听懂扶苏声音里的不悦:“汜儿有容人之量,这几日和宛歌姑娘相处的也好,老夫身无所长,只空有这一身武艺,自然无法帮长公子,但是汜儿为了公子,年至双十未婚,老夫只汜儿这一个女儿,公子不妨再考虑一番?”
扶苏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淡,却是不容辩驳:“孤婚事如何。上有陛下和太皇,上将军逾越了。”此时外头正好有人送了一碗药过来,他直接站了起来,拂袖,“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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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扶苏手里端了一碗黑漆漆药过来时候,她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宛歌到没说什么,配合的坐起来,把那碗药饮尽。云鹤归应该又换了药方,这次药比过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苦一些,宛歌感觉到自己的眉头都扭在一起,接连吃了好几个蜜饯才把口中的味道压下去。
见着她精神看着好了一些,眉头渐渐舒张开来,扶苏似乎松了一口气,把床帘卷了起来,看着她沉默片刻,还是问:“你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