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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想陪她出去走走,可是扶苏后来也不得什么空。那时候正好和宛歌都在门外,上将军却亲自过来求见。看到宛歌从扶苏房里出来,笑了笑,恍然大悟状:“看起来末将来的不巧了,也不打搅长公子和姑娘了,末将晚些时候再来。”
扶苏还没说话,宛歌先尴尬的咳嗽一声,匆匆行了一礼,直接告辞离开。扶苏却拉住她:“我让人给你备下了喜欢的饭菜,不要太晚了。”
扶苏这话说出来,若是晏益改皱眉了,上将军却是一脸顿悟,哈哈一笑:“那末将先进去了,长公子和姑娘有话尽管先说。”
宛歌默了一阵,瞪了扶苏一眼,直接就往前面走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扶苏脸上的笑意才一寸寸收起,最后才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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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歌去到药房的时候,孙军医和云鹤归都在,孙军医看着眼前的药材满脸愁容;“也不知道为什么芦根用的如此之快,现在所剩无几,还有那么多士兵等着,这可怎么办?”
云鹤归到是不急:“长公子不是已经准备派人去领郡调了吗,再说只是小小的伤寒而已,还能控制,不急。”
孙军医却一脸不安,正整理药材准备出门,叹气:“患病的人越来越多,加上上次匈奴的夜袭,云先生,你说会不会……”话音未落,云鹤归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门外,正好走到门口,孙军医也微微愣住,宛歌恰好就站在门口。
云鹤归见宛歌过来了,招了招手;“愣着做什么,没看还有这么多药等着处理吗。”
孙军医已经抱着几包药走了,这里只剩下她和云鹤归两人,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药包,宛歌有些奔溃,只能求助他:“早上,给江汜取药是谁,你还记得吗?”
云鹤归一边分着药,一边叹气:“我哪有功夫作登记,这次的人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忙的很。”
宛歌不能亲自上药,都是在傍晚和几个军医把药分好,等到早上,再让人发出去而已。只是现在生病的人有增无减。今日几个军医又都不在,药材也所剩无几,云鹤归一合计,觉得也差不多,便让宛歌今日直接把这些药材都包完。
结果两个一直忙到了夜幕降临,这些药材才堪堪包完。宛歌困的不行,一听到云鹤归说结束,立刻把手里的东西一方,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就掀了帘子出去。
她才刚刚掀了帘子,立刻就撞到了一个怀里。夜间的风有些凉,宛歌被一吹就清醒了不少,抬头看去,是扶苏正单手搂着她,接着,目光又落到后面出来的云鹤归身上。
扶苏还没说话,云鹤归已经抵唇咳嗽一声:“这不怪我,是宛歌自己要帮忙的,不信你问她。”
扶苏默了一会,无奈:“回去吧,我让人做了一些你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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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桌案上头还堆着不少公文,笔也搁着上头,一卷公文摊开着。至于饭菜端上来之后,他就让人退下了。宛歌看了看桌案,又看了看眼前的公文:“这么迟了,你还没吃?”
闻言,扶苏就看了她一眼,看起来竟然有些幽怨:“本想等你一起的,没想到你却忘记了。”
宛歌疑惑了一会,才回忆起先前出去遇见上将军的时候,扶苏的确是说过,不过她那时还以为扶苏是故意的,并未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宛歌又问:“上将军和你说了什么?”
扶苏给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微微一笑,简洁:“他答应了。”
扶苏边上摆了酒,看得出他心情不错,既然上将军答应了自己去运送粮草,宛歌也吐出了一口气,看起来他们演的这出戏不错,上将军到底还是信了。宛歌不再之前提心吊胆。她离着扶苏近了一些,正想说什么,蓦然反应过来什么,警惕的看了看窗外:“他们……”
扶苏知道她的意思,忍了忍笑,也配合的离着她近了:“放心,你声音轻一些,他们听不见。”
说到这里,宛歌就有些怪嗔的看了他一眼:“那时候你明明直接说了就好了,还动手喂……”说到这里,宛歌咳嗽一声没能说下去。
扶苏自然是听明白了,眉眼含笑。眼看他又要说出调侃的话,宛歌立刻站了起来,目光就过到桌案边上放着的一个乌木盒,看起像是一个首饰盒。
扶苏见她目光落在那首饰盒上,也没说话,便撑着颐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宛歌有些惊讶,但那首饰盒看着实在突兀,她乘机转移注意力,去问扶苏:“这里头是什么?”
扶苏转回神,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打开看看?”
话音刚落,宛歌已经顺手打开,等到看到里面的东西,她脸上笑意尽去,手一抖,差点给丢了出去。但见扶苏一脸平静,她犹豫了一会。直接把扶苏推到内室里,按在床榻上坐下。
扶苏虽然有些诧异,但配合着她,便在床上坐好。
宛歌四处看了看,又放下了帘子,外头明亮烛火被割开,顿时里头一片晦明不清。
看着里头的东西,宛歌只当和自己的认知有所偏差,她把东西重新放在盒子里,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确认一下:“……这个是什么?”
扶苏被他推在床上坐下,宛歌一手还抵着他的肩,他看了自己肩上的那只手,见宛歌没有收回来的意思,也就拉着她在边上坐下,想了想一会,便笑道:“是虎符。”
宛歌之前还有些不确定,直到扶苏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两个字,她觉得脑子一炸。更加诧异的看着他。调动军队需要虎符,一个在将军的手里,一个就是在皇帝的手里,扶苏手上的这个,自然不会是将军的,如此,便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可能。
这个半个虎符,是皇帝的。
乌木盒子本来就有些沉,知道里面放着的东西以后,宛歌更觉得拿不住了。想不到扶苏这种东西都会放自己这里,也不知是他信任过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虎符可以调动军队,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么个重要的东西扶苏把它放在一个首饰盒里,刚刚还直接让她打开来看,宛歌实在捉摸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先问:“陛下回信的时候,怎么把虎符一起寄来了。”
扶苏声音轻描淡写:“这虎符是那时候出来时候父亲给的,只是我最开始没发现。”
宛歌起先还以为自己哪里听错了,等扶苏再重复一遍的时候,她就只剩下混乱。皇帝把另一半的虎符都给扶苏了,有这个条件在,为什么得到遗诏还不起兵?
这是突变的历史,还是被掩盖的历史?
宛歌的表情看着有些呆,她失神的模样十分有趣,扶苏看着有些想笑。不过其实他一开始,发现在那个簪盒底下还有个暗盒的时候,也只当是皇帝的密信,然而等到他拿出来,看到里头的东西,也是大惊。
这次给皇帝的信寄去的有些不易,经过多番探寻,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路线寄出,前不久才得到了皇帝的回信。
铜矿很重要,但是这个战事却不能由他们主动起头。
宛歌从一片混乱里缓过神,半天才缓过来,偏头看向他:“扶苏,那些人也都启程了么?”顿了顿,他看向远处,“应该……快了吧。”
她才刚刚从床榻上站起来,手却忽然比他抓住。扶苏的声音沉沉的响在后面:“……过些日子,这里就会不那么太平了,怕不怕?”
见他这时候还在问这个问题,宛歌忍住朝天丢白眼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去看他。但见扶苏目光有些闪烁,问的一脸认真,她歪了歪头,终归的叹了一口气:“我害怕啊。”见扶苏微微一滞,她便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快速接道,“但是我人都在这了,当然不会让自己再怕了。”
扶苏沉默了一会,忽然从身后把她揽在怀里,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揽着她着他的肩:“开战的时候,我会很忙,你乖乖呆在这里,不要让我担心。”
宛歌笑了笑,转过身子,和他比了比脸:“那时候你若还带着我,我觉得晏将军的脸拉得可能和马一样长了。”
扶苏被她这表情逗乐,伸手拂过她的脸:“姑父只是有些担心,并无恶意。”顿了顿,他又道,“也无法左右。”
宛歌记得,晏益一开始看她的时候表情看着还好,大约是从那次篝火会之后,有时候看着她就直皱眉,应该是顾忌这扶苏,所以并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出什么。
前半句扶苏说的四平八稳,但是后半句却蓦然戳中她的心扉,宛歌停顿了片刻,忽然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胸前:“我不会有事,你却要当心。”
宛歌除了前几次喝醉,甚少有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她忽然扑过来,扶苏有些微楞,但很快把她接住。许久没听见他的回答,宛歌有些诧异,刚刚想抬头,他却忽然把她按在怀中,胸膛上传来震动,扶苏似乎在笑:“好。”
帘外的灯光摇曳模糊,外头也是一片寂静,但是宛歌知道,这片安然静谧,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