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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
杨改革不得不早起,准备应付今天的事,原本很清闲的,不过,关外大战,关内大旱,都不太安稳,杨改革也不敢掉以轻心,每日都早早的起来。
说是早起,实际,也是七点多才起床,这个时间,实际,天早已大亮,很多人已经做了很多事了。
“呵,大伴,今日有什么事啊?”杨改革刚起床,就扯这呵欠,问王承恩这一天的安排。
“陛下,奴婢有一事,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王承恩想了想,道。
“同事?大伴只管说。
”杨改革道。
“陛下,如今四方进京的百姓,都要先到正阳门外朝着皇宫磕头,问他们为何要磕头,百姓们都说,这是感激陛下的活命之恩,陛下,如今此事在京城,也是沸沸扬扬,议论得很”王承恩考虑了许久,还是把这个事报告给了皇帝。
“…陛下,这可绝不是奴婢为了讨好陛下才这么说,这是真的,凡四方移民逃难进京的,无不感激陛下的活命之恩,不少都是拖家带口,扶老携幼的往内城而来,奈何轻易进不得内城,很多都只能在正阳门外磕头,有些穿着得体的,倒是能进到内城来,倒是在皇城根脚下叩头的,陛下,如今万民都念陛下的好,都说陛下乃圣明天子,活命的菩萨…”王承恩尽量的往那实处说,可越说,越觉得自己这是在吹捧皇帝,在拍皇帝马屁,越说,越觉得皇帝不相信自己。
王承恩说完,努力以真诚的目光看着皇帝,希望皇帝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
杨改革还在半睡中醒之间,猛然听到王承恩说这个,有些莫名其妙,以为自己在做梦,到皇城根下去磕头,进京的百姓都磕?杨改革觉得自己听错了。没当回事。
“大伴啊!还有其他事吗?”杨改革已经数日没有出宫了,也没见到实际的情况,总之是不信的,让王承恩说另外的事。杨改革一直就是想力挽狂来,救大明于既倒,不让华夏沉沦,也顺便不让自己的小命丢掉,可从来没想过要老百姓的这么多的感恩,径然一听这事,杨改革很是不信,甚至感觉到了一些羞愧。
“陛下,这是真的,奴婢没说谎,陛下若是不信,可每天派人到正阳门外和皇城根去守着,保准能遇到很多,陛下,奴婢真的没说假话…”王承恩连忙解释。王承恩知道皇帝不喜欢说废话,也不喜欢别人拍他马屁,也不喜欢别人说假话,见皇帝不信,王承恩立刻保证。
“…”杨改革憋了一阵,这事如果是真的,那说明老百姓太善良了,一点点的恩惠,就可以换来如此虔诚的感激,杨改革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想了一阵,笑道:“…若是大伴说徐师傅有这种待遇,朕还信,若是说朕有这待遇,朕不信,朕这个皇帝,当得有多难,大伴还不知道,就别来诳朕了,哈哈哈”杨改革笑道,即便是真的,杨改革也一时不敢承认,臊得慌。
“陛下,奴婢说的是真的”王承恩又连忙真诚的说道。奈何皇帝不信,王承恩也无可奈何,王承恩也只能叹气,这事,他思量了几天了,都没敢告诉皇帝,就怕皇帝不信,现在说出来,皇帝果然是不信……………,
“算了,此事就不说了,说别的吧……”杨改革打断了,杨改革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这件事即便是真的,杨改革也觉得没什么成就感,有的就只有心酸,害臊和出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自己能穿越而来,未必就不会忽然消失而去,给了这些老百姓这样大的希望,又转眼毁灭他们的希望,世界上可能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杨改革从心底里感到了恐惧。只期盼着时间能越快越好,在自己还能掌控这个帝国的时候让更多的老百姓走出死亡的深渊。
“……………,是,陛下,今日还有的事,就是韩阁老上了修建天津港到通州油渣路的奏本,朝中有不少人反对,此事可能在今日的小朝议上有争论,陛下……”王承恩提醒道。
“哦,是吗?”杨改革喃喃的道,让韩焙修建天津到通州的油渣路,是自己的授意,早先韩*就提到过,几十万靠漕运吃饭的可能会阻挠此事,运河沿岸,靠着运河吃饭的人也会反对,杨改革也是知道的,所以,也一直没有提这件事,即便是提,也是让韩焙打头阵,没有自己上阵的意思,想这件事有帝党的支持,又有韩焙的参与,阻力应该不大,没想到,实际真正的运作此事的时候,还是有这相当的阻力,此事,居然还会拿到哦小朝议上去讨论,足以说明,有相当的阻力了。
“回陛下,是的,不过,想有陛下的支持,韩阁老应该能做下此事的,陛下倒是不必太过担心”王承恩又道。说得也是实话,这个事,虽然阻力不小,可赞成的人也不少,帝党就不用说,韩焙那一系的人马,也是支持的,有了这两股势力支持,就没有朝廷做不成的率。
“嗯,此事朕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杨改革心里已经有数了,这事自己早有安排,倒是不用他出现意外。
“回禀陛下,若是说还有什么事,那就是各地报上来的灾情子,北方诸省,有更多的地方遭灾,陛下,今年的旱情,远超去年”王承恩也忧虑的道,今年的旱情,来势汹汹,其凶险程度,甚至超过了崇祯元年,而不是只超过了去年。
“哦,这个啊!朕知道了”杨改革道了句。然后自己理理衣裳,看着似乎已经穿戴整齐了,杨改革决定去上班。
文华殿。
如今的早朝,也就是大朝会已经成了形式,已经基本上不讨论事情了,基本就是走个流程,然后就散会,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重要的事,都是在小朝会上商议的,小事情,内阁,皇帝自己就处理了。
杨改革到了文华殿,接受了朝臣们的叩拜,这才开始商议事情。
“诸位卿家,今日有什么事要议吗?”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臣有本要奏。”立刻就有大臣站出来说话。
杨改革看了看,不是施凤来,也不是陈 个延。
杨改革暗道,今日这个事还有些蹊跷了,本该这两个人开口的,却一个也没开口。
“哦,卿家有什么事啊?”杨改革问道。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韩阁老”这个大臣一出来就是个猛料,杨改革早有王承恩的爆料,说今天要对韩焙发难,没料到,会直接是弹劾这个事很凶猛!
“哦,要弹劾韩阁老?朕觉得韩卿家也没做错什么啊!卿家要弹劾韩卿家什么事呢?”杨改革道,不经意间,就表露了自己的意思,然后再让这个大臣发表意见,这就是向大臣们表露自己的意思自己不想韩爔下台,你们有事没事不要搞事。
果然,皇帝的话一出口不少大臣私底下就开始摇头转目起来。
“回禀陛下,臣蜒为韩阁老提出的以工代赈是好的,可要修建天津港到通州的油渣路,这却是在劳民伤财,陛下,应该制止此事”
那个大臣义愤填膺的说道。
杨改革看了看。早就知道会有人出来阻拦此事,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既然此事已经到了这个程度,那就一并解决了,此时正是彻底解决这个事的时机。
“诸位卿家也都说一说吧”杨农革道。开始让大臣们讨论。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天津到通州,有小三百里,如此之漫长的路,全部用油渣铺设,其费用必定是成百上千万,陛下,如今,外有东虏未平,内有天灾延绵,百姓正在嗷嗷待哺,还如此奢侈,这简直就是无耻……”立刻有大臣接腔道。
杨改革暗笑一声,这不是自己的说辞么?怎么被你拐去了?
“启禀陛下,臣也以为不妥,臣以为,以工代赈可以,但绝不可耗费如此银钱来修建如此一条奢华的路,陛下,此路实在太过奢华了,会遭天谴的啊!”这个大臣诅咒道,按照修通州那条油渣路的造价来算天津到通州的,确实相当离谱,没有个千吧万,是修不了这条路的。
“陛下,臣以为,既然要以工代赈,陛下何不疏通大运河呢?”有的人开始暴露自己了,将事扯到漕运上去了。
杨改革听了一气,已经知道,这是依靠漕运吃饭的那帮子家伙在反弹了。杨改革细看了一下,也觉得蹊跷,今日出来反对的,不是自己帝党一派的人马,也不是往日里叫得最凶的陈于廷那帮人,今日叫得比较凶的,倒是韩焙那系里的人外加几个往常打酱油的。也就是说,今日这个事,实际还是韩焙的内战。
杨改革如今已经对朝堂很是熟悉了,可以说了若指掌,只看了一会,就看出门道了,似笑非笑的看着韩焙,觉得有意思,看来,要吃肉,先学会挨打,确实是没说错。
韩爔则低着头不作声。
“嗯,说得不错,那位卿家还有不同的看法?”杨改革见大臣们讨论了一阵,都是说韩焙不对的,该轮到为韩*辩护的了,又说道。
果然,杨改革这么一说,为韩焙辩护的,立刻上场。
“启禀陛下,臣有不同的看法”杨改革话刚落音,就有一人站出来大声说道。
杨改革定睛一看,却是陈于廷。杨改革觉得今日这个事有点意思,陈于廷此时才跳出来说话,莫非今日他还要替韩焙辩护不成?要是那样,今日可就稀奇了。
“卿家身为大明总宪,有什么看法只管说。”杨改革以看好戏的神情鼓励道。
“启禀陛下,臣支持韩阁老,以工代赈,应该立刻启动”陈于廷申请愤怒的大声说道。
“哦,卿家可详说一下为什么吗?”杨改革问道,今日就稀奇了这陈于廷倒是挺韩焙了这往日不是死对头吗?杨改革也不得不再问一声。
“陛下,问臣不如去问正阳门外那些往大内磕头的百姓,不如问那些在皇城根下磕头的百姓为了那些百姓,还不立刻启动以工代赈,更待何时?”陈于廷红着眼,大声吼道,看情形,颇有“风娄,。
杨改革很意外,没料到陈丰廷会是这个说辞,这确实出乎杨改革的预料,杨改革的心沉了下来了。
不仅是杨改革的心沉下来,在场的大臣,很多人也沉了下来,陈于廷这么一说,让原本很多站在运河派一边的大臣改变了主意往常都把为民请愿挂在嘴边,如今万民进京给皇帝磕头,这情形,以前也就是听说,如今亲眼所见难免触动心中的某些神经。朝堂之上,顿时静了不少。
杨改革对于老百姓,只有说不出的内疚,只有数不尽的惭愧,对于老百姓的感恩,杨改革更加的害怕害怕自己再次伤害他们,害怕自己掌握不了明朝的命运,将他们再次送入地狱。
想到这里杨改革狠狠心,决定还是把陈于廷的这个说辞揭过去。
“……还有那位卿家要说吗?”杨改革道。
朝堂上小小的沉闷之后,又开始议论起来。
“启禀陛下,臣以为,如今天灾蔓延数省,北方一片哀嚎,如不启动大规模的以工代赈,如何安置灾民?该当即可启动大规模的以工代赈,而筑路,无疑是最快最有效的安置方式”立刻有人出来力挺韩爔。
韩爔自己倒是没作声,似乎在避嫌。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话差矣,我朝如今不是有徐阁老在南方移民么?其效果相当之不错,已经缓解了西北干旱,为何还有一味的耗费巨资来修一条路呢?如有这么多银钱,何不给徐阁老,徐阁老有这么多银钱,可彻底的再移民数十万,岂不比供养灾民一年半载的强?”立刻有人反驳。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话差矣,虽然往琉球移民确实不错,可往琉球移民也是有个限度的,不可能无限制的往此地移民,去年加今年,徐阁老往那边的移民,只怕都在百万之上,这个数字还在增加,陛下,那琉球只不过是一大岛,迟早会挤满,臣以为,还是不该把抗灾的希望寄托在大琉球之上,该想起他办法赈灾,而以工代赈,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如今已经是四月下旬,其旱情来势汹汹,那里还有时日给朝廷从容准备?臣以为,该当立刻启动大规莫以工代赈,以容纳灾民,而筑路,天疑是最快,最适合的办法…………”
这个人也为韩焙说话,理由也是很强的,很有说服力。
“嗯,说得不错”杨改革也如此说道,作为一个皇帝,自然是要站在中间当仲裁者,而不是亲自下场,不然,这个皇帝就当得不合格,如今这个态势,杨改革觉得很正常,很好。
“启禀陛下,臣不是不赞成以工代赈,只是认为,修筑天津到通州的道路,实在太浪费,根本没必要,若是huā少量钱去做其他以工代赈则更好…”刚开始那个站出来要弹劾韩焙的大臣依旧是打头阵,继续争辩道。
“…是啊!陛下,修路这个以工代赈太耗费银钱了,陛下,不如改作其他的工程,即可以工代赈,容纳灾民做工,也可以减少huā费,岂不是一举多
…”立刻有人跟进。
“……………,这京城里连外城的沟都翻过了,京城那里还有什么大的以工代赈要做?莫非,还把那些刚翻出来的沟埋了再挖不成?”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陛下,臣以为,如今天下大旱,百姓遭灾,则刚好可以借机大修运河,彻底的将运河疏通,如此,既可以少huā钱做以工代赈,安置灾民,也可以疏通运河,保证京城的粮食供给,此更是一举三得啊!陛下…”最开始那个人弹劾韩焙的人立刻借着这句话说道。
果然是“运河派”终于是露出狐狸尾巴了,杨改革暗地里笑了笑。修运河,若是修运河能收过路费,自己倒是不介意修运河,可运河能收到钱吗?显然收不到,如今运河被“运河派”把持着,要收到过路费,显然是白操心。既然收不到钱,杨改革也没那个心思掺乎,更不可能往哪里投大钱,要知道,如今修路的原材料,那个油渣,可是自己垄断着的,自己要多少钱一车油渣就要多少钱一车,想怎么调节就怎么调节,岂是这个运河可以比的。
这个运河,实际说起来,也是耗费了国家的财力物力人力修建的,可朝廷实际也就是每年运运粮食,更多的时候,是“运河派”们把持着捞钱的工具,实际,运粮食是可以不走运河的,可以走海运。实际,更多的说起来,还是运河派把持着运河,借着运河占国家的便宜。按照杨改革那二十一世纪的思维,就该谁修路谁获益:谁获益谁修路的原则来办,没有自己修路,别人收过路费的道理。
所以,杨改革天然的就和那些运河派尿不到一个壶里。天然就会鄙视那些人。更何况现在杨改革一门心思的搞海运,搞海上扩张,夹是要扶植海运派,打压运河派。
“韩卿家,这件事,那自己怎么说?”杨改革笑道,现在正方两方都说过了,该这个正主说了。
“回禀陛下,臣以为,如今运河尚且能用,没有大修的必要,以修运河来做以工代赈,纯粹就是浪费银钱而已,而修建到天津的道路,却是有必要的,如今辽东即将被我朝收复,光收复辽东是不够的,还得经营辽东,否则,辽东必定会再养出一个东虏来,所以,开发经营辽东,已经成了定局,而以辽东之肥沃,加之抗旱广收作物的推广,辽东必定成为北方的粮仓,而辽东到京城,则必定走海运,海运则必定走天津,故此,臣以为,修建天津到京城的道路,实则是利大于弊的…”韩焙也不含糊,立刻将皇帝和他说的话原路送回来。说完,还看了看皇帝。
杨改革又暗笑,这可有点意思。这韩焙把事情又扯到自己头上来了。自己不帮他出头都不行了。
“这话确实不错,光是收复辽东是不行,还得经营开发那里,不然,必定会重新养出一个东虏来,那我朝可就亏大了,若是辽东开发经营之后,成了我朝北方的粮仓,而辽东到京城,又必定走海运,修建天津到京城的道路,朕看有必要”杨改革表明了态度,支持韩焙。
韩爔的说辞一出来,不少大臣就意外了,还有这个说辞?经营辽东?北方的粮仓?难道说,皇帝有意减少对南方的依靠?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啊!对日后的发展,可是有着巨大的影响啊!不少人纷纷议论起来。
待皇帝肯定了韩焙的说法,大臣们更是惊讶,这辽东卖地,虽然也红红火火,可却没有人将他提到如此的高度,今日皇帝这么一说,可见皇帝对辽东这块地非常的看重,万一这辽东真的成了大明朝的另外一个粮仓,那这大明朝的重心,可就在此北移了,南方的重要性,可就大大降低了,南方重要性的降低,附带的就是这朝堂之上的力量分布,也必将随之降低。这可真的是一件影响深远的事。
“陛下,修建到天津的道路,耗资实在太乓,陛下,这是浪费,这是侈靡…”刚开始弹劾韩愤的那个大臣也不含糊,依旧站出来大声说道。相当的痛心疾首。
“嗯,朕知道,卿家说得也有道理,这样吧,这修路的事,就以三百万银子为限,不可超过三百万两,多了也确实是糜费,这银子,朕出了,如今天下大旱,必须立刻启动大规模的以工代赈,一般的工程可容纳不下数十万百姓做工,绝不可让百姓流离失所,必须让老百姓有事做………”杨改革立刻决断道。
“可,陛下……”那个人还想说什么。
“朕也明白卿家的意思,运河也确实该修了,这样吧,今年也拨十万两银子,用来疏浚运河”杨改革给了个安慰奖,意思一下。
那个出来弹劾韩焙的人一脸的猪肝色,三百万和十万两,这数字也相差太大了,皇帝的心,也太偏了。这个人还想再说,却被一旁的人拉了拉衣袖,不让他再出来说话,这个人正准备和皇帝据理力争,却看见扯自己衣袖的人不停的使眼色,见那人眼色使得真诚,心中疑惑,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事让自己的这个同僚如此使眼色,疑惑的停下来,不再出来争了。
主力停火了,这争端也就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