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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换上了轻音乐唱片后,叶昭在沙发椅上眯了一觉,等睡醒洗漱过,已经是傍晚时分。
去餐厅用餐时才发现娜塔莎也在,穿着粉囘白针织毛衣和黑色皮裤的她多了几分清纯,少了些妖囘艳,餐桌上,面包奶酪和牛肉,也有中囘国式的南瓜粥,维特子爵与娜塔莎言谈正欢,娜塔莎蓝眸水汪汪的会放电一般,叶昭心说这个娜塔莎了不起,瓦落加出名的古板,有贵囘族的矜持,舞囘女在他眼里和妓囘女没什么分别,平日不屑一顾,正眼也不看一眼,却对娜塔莎另眼相看,维特夫人更不吃醋,真个了不起。
见到叶昭进来,娜塔莎略有些拘谨的站起来,说道:“文先生,您睡醒了?”
叶昭点点头,坐到了餐桌旁,维特夫人笑吟吟道:“文,南瓜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儿。”
叶昭道:“尝尝。”维特夫人这两日时常鼓捣出几样中囘国式点心,叶昭已经见怪不怪,但多少还是不适应俄国人不拘小节的礼数,比如在维特子爵面前,维特夫人就常常夸赞叶昭“有男人味”、“气质神秘”云云,更缠着叶昭教她弹琴,令叶昭莫可奈何。
南瓜粥甜甜绵绵,甚是开胃,却是比维特夫人以前鼓捣的中囘国菜式讲究许多,叶昭赞了句:“好吃,和我在国内吃到的没什么两样。”
维特夫人轻笑道:“粥是娜塔莎煮的。”
娜塔莎一直紧张的看着叶昭的表情,现下才松了口气,说:“我第一次做,您爱吃就行。”说着话又问道:“副市长先生、夫人,卓娅小囘姐为什么不下来吃饭?”
维特子爵一滞,维特夫人脸色也多少有些不自然。
“她的病必须在卧室静养,不能见风。”维特子爵含糊的说。
娜塔莎是个聪明人,就不再问。
叶昭自顾喝粥,好似没有听到。
其实“卓娅”的事情叶昭早就知道,自称是维特夫人妹妹的红发女子,在数月前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爆发自囘由公囘社暴囘动时逃难而来,当时自囘由公囘社的暴囘民武囘装封囘锁了西逃库尔干的去路,同时在城内清算沙俄贵囘族显要,一大批沙俄旧官僚逃到了鄂木斯克,因为他们听说中囘国人统囘治囘下反而更安全。
当时卓娅就自称维特夫人的妹妹,维特子爵和维特夫人亲自去鄂木斯克将她接来了新西伯利亚。
不过根据内务局的情报,维特夫人的两个妹妹都在莫斯科生活的好好的,当然,也不排除情报有误,毕竟在莫斯科的情报来源有限,多涉及上层,对于普通贵囘族知之不详。
何况这种小事无碍大局,宪兵司令部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深究。
现今看维特子爵和维特夫人的反应,若不然卓娅就不是维特夫人的妹妹,若不然就是她的妹妹关涉抵囘抗组囘织。
但这类事自不是叶昭要操心和过问的,只当没看到两人的异样。
过了会儿,维特夫人笑着问道:“文,你好像说过,准备去参观城外的农庄。巧合的是,娜塔莎的家人就在谢丝其,她可以做你的向导。”
叶昭笑道:“是吗?我考虑考虑。”叶昭在地图上见过这个小镇,距离市区不远,谢丝其在俄语里有六的意思,最开始这片农庄只有六户移民,但后来人口渐渐增多,据说现在有几百户人,设了村长,由新西伯利亚市政厅管辖。
在东南平原,原本沙俄政囘权对移民管理极为松散,一户移民占据大片土地开垦农庄并不罕见,但自从中囘国人侵入,移民们纷纷迁徙到大的村落,孤零零一户人家,被中囘国军囘队杀掉可说悄无声息,聚居在一起总会安全些。
这也符合中囘国人的政囘策,令俄国移民并村并镇建立有效的统囘治,倒是少了许多难度。
用过晚餐,叶昭便去了前院武囘装警囘察司令部,承祥住在一座四合小院中,推囘倒了原本的俄国建筑物所建,刚刚竣工不久,比起国内的四合院,窗户很小,双层玻璃窗,窗棂上糊了厚厚报纸,房子的墙壁比之中原南方加厚一倍有余。
卧室铁炉烧的通红,承祥在叶昭面前拘束的很,但听到叶昭说明日早间要去谢丝其村看一看农庄,承祥坚决的反囘对,无论如何都要派武囘警跟随,或者是调遣驻扎在左近的龙骧步兵旅承担警卫工作。
皇家龙骧步兵旅隶属象山集囘团军,是中俄战争中立下累累战功的英雄部囘队,遂被授予龙骧步兵旅的番号,现今帝囘国的步兵旅,实则就是师一级作战单位,往往是一些精锐部囘队的番号。
在叶昭一再纠正下承祥只能喊他“皇兄”,但却一直摇头反囘对叶昭去乡下,说到虽然东南平原南部俄国抵囘抗组囘织和游击队组囘织屡遭镇囘压,只有零星的力量,甚至超过十人的武囘装都很难寻觅,但农庄不比市内,就算遇到一名抵囘抗组囘织成员,惊扰了皇兄也是不妥,何必以身涉险?若一定要去,便派出武囘装警囘察随行保护,扮作商团的侍卫毕竟有了束缚,总不能对每一个接近皇兄的俄国人搜囘身。
双手在火炉上烤着,叶昭心知承祥说的有道理,抵囘抗分囘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前呼后拥的定然认为自己是中囘国富商,搞不好就成为他们的袭囘击对象,自己遇袭的话,牵涉太广,就算自己毛发无损,但俄国平民定然遭殃,只怕整个村子都会被屠囘杀。
见叶昭神情,承祥犹豫了下,说道:“皇兄,若不然您晚去一日,后日再动身,明日我遣派一个武囘警小队和治安军把谢丝其和周边村子滤一滤,等您到谢丝其,武囘警小队和治安军也刚好到那儿,神不知鬼不觉,保管俄国人不知道此次排查是为了您的安全。”
叶昭就笑,说道:“下乡扫囘荡么?”又道:“承祥啊,办事很有章法,你可不是小时候的鼻涕虫了。我还是喜欢听你小时候那样喊我声哥囘哥。”
承祥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两声,说:“皇……”见叶昭一蹙眉,忙缩了口,小声叫了声“哥”,又道:“小队长派个认识您的,您办事也方便。”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也好,明日囘你带他去见我。”
承祥笑道:“有现成的人选,您稍等,我去喊他。”承祥起身,撩囘起厚厚的门帘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瘦小伙。
见到叶昭,瘦小伙吓一跳,慌忙打千,大声道:“奴囘才尼莽吉给主囘子请安。”
叶昭呆了呆,猛地省起,这是瑞四的小儿子,每年过年都会进宫给自己磕头,自己叫他喊叔叔,他怎么也不敢。
对,是叫尼莽吉,籍贯正名叶尚雪,尼莽吉本就是雪之意。他长得可不像瑞四尖嘴猴腮样,大概更多的遗传了母亲的基因。还不到二十岁呢,听说刚刚警校毕业,却不想来到新西伯利亚干起了武囘警小队长?
承祥嘿嘿笑道:“哥,回头他要踢我屁囘股了,刚刚我可没说您在这儿,来老囘毛子的地盘当兵,也是我撺掇他来的。”看得出,两人感情极好。
叶昭笑道:“好啊,你们都长大成才了,尚雪啊,我的身家性命可就交给你了。”
尼莽吉用囘力磕头,大声道:“奴囘才粉囘身囘碎囘骨,也保护主囘子平安。”
叶昭笑着起身向外走,经过尼莽吉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说:“以后跟承祥学,不要听你父亲的,这些老规矩都给我扔了!”
“喳!奴囘才知道了!”尼莽吉嗓音洪亮的很,肩膀也很有力,和其父还真不是同一个风格。
……
第二日上午,叶昭前去统帅部知会了自己的行程,翻了翻国内的电文,红娘的一封电文问新年囘前能不能赶回去,要不要推迟枢密院会囘议。
叶昭掐算了一下时日,距离俄国人的圣诞节也就是公历1月7号还有几天,今年春节是公历1月29日,除非现在就往回赶,否则是来不及参加各部院年终会囘议的。
想了想,今年枢密院会囘议是小年,达囘赖、班禅、白阿訇等都不必参加,由红娘主持即可。
往年新年囘前后,是叶昭最忙的时候,一年的发展数据政务总结,新一年的计划等等,都需要叶昭钦断。不过今年处于帝囘国第二个五年计划中,具体发展的大方向早已确定,在叶昭来新西伯利亚前召开了多次经济会囘议,新一年度的发展计划和目标早就定了下来。
红娘电文里,又讲到几名白教教囘徒在伊朗遇囘害。
白阿訇的白教囘徒西域最远已经进入了恺加人控囘制的王国,也就是伊朗,只是因为帝囘国武力尚不能及,用中原文囘字重新编撰的古兰经教囘义被当地穆囘斯囘林视为异端,有几名白教囘徒被杀囘害,其余逃回了布哈拉汗国,也就是叶昭认知的土库曼斯坦一带。
在中囘国吞并了浩罕汗国后,布哈拉汗国成为帝囘国在中亚的邻国,而俄国人疲于应付中囘国人在中亚和北域的扩张,对布哈拉汗国的影响力日衰,到帝囘国与沙俄开战更节节胜利,布哈拉汗国便彻底倒向了东方强大的邻国,不但白教囘徒在其境内传教自囘由,配合传教,更修建学校教授中原文囘字,而布哈拉汗王穆扎法尔丁?巴哈杜尔也遣使进囘京,向中原称臣。
实际上,穆囘斯囘林白教教囘义虽然温和,吸收了许多中原文化,更在教囘义中将中原皇帝奉为安囘拉的使者,但叶昭对其也并不全然放心,穆囘斯囘林教囘派百花争鸣才是最好不过,帝囘国境内的教囘义本土化,令教民真正融入帝囘国公囘民生活即可。
不过现今白教囘徒起到帝囘国影响力进入西亚的排头兵作用却是不能否认,只是第一次碰囘触以失败告终。
被杀囘害的白教教民是布哈拉人,政务院正在研究要不要遣使或者通囘过帝囘国驻波斯湾勃萨罗城(巴士拉)领事馆向恺加王国提起抗囘议。
叶昭回了红娘和政务院几封电文,又与几位高级将领共进晚餐后离开了统帅部。
坐在厚厚毛皮包裹的马车里仍有些寒意,叶昭搓囘着手,突然思及一事,说道:“去白北鲑。”
侧坐一旁的郑阿巧忙起身敲了敲前面车厢,拉开车窗,吩咐了马夫一声,马车随即转向。
白北鲑俱囘乐囘部巨大的招牌闪烁着点点小红灯,外面冰天雪地,俱囘乐囘部内却是热浪滚滚,人声鼎沸。
扑面而来的热气令叶昭禁不住想打喷嚏,忙拿手帕捂住口鼻,随即就见到了靠舞池一张桌台旁坐着的列昂尼德和娜塔莎,列昂尼德正一脸威胁的表情说着什么,娜塔莎有些畏惧的向后躲闪。
叶昭便走了过去,列昂尼德最先看到叶昭,笑着起身,喊道:“亲爱的文,今天就你一个人吗?”
叶昭点点头,走过去和列昂尼德握手寒暄了两句,实则叶昭也不过说声“你好”,倒是列昂尼德啰啰嗦嗦说了一堆显示亲囘热的废话。
娜塔莎站起身,对叶昭道:“晚上好,文先生。”她今天换上了性囘感的宝石蓝纱裙和黑丝囘袜裹腿,只是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眼睛还有些红。
叶昭坐下,列昂尼德给叶昭倒了满满一杯酒,又一再邀请叶昭去他家里做客。
叶昭和列昂尼德碰杯,浅浅抿了口,目光转向了娜塔莎,说道:“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心不在焉的娜塔莎一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的看向叶昭。
列昂尼德立时有些尴尬,解释道:“文,我以为您对她没有兴趣,真的很对不起。”他知道中囘国男人独占欲很强,不会允许情人同时与其他男人来往,只有厌倦之后才有这种可能性。
叶昭摆了摆手,又对娜塔莎道:“你不是准备给我做向导吗?还没改变主意吧?”
娜塔莎急忙摇头,说:“不,不,我不会改变主意的。”随即起身,坐到了长沙发上叶昭的身侧,她很想握住叶昭的手给俱囘乐囘部里虎视眈眈的那些男人们看,但终究不敢。
叶昭又与列昂尼德寒暄了几句,就对娜塔莎道:“今日囘你早些休息,明早我派车来接你。”郑阿巧早就唤过领班,递给他几张帝囘国十元纸币,指了指娜塔莎,通译则跟领班低语了几句,领班赔笑连连点头。
列昂尼德连忙道:“文先生,怎么能让你破费?”
叶昭摆摆手,说:“要的。”随即起身告辞。
看着叶昭的背影,又看了眼娜塔莎,列昂尼德虽然对这个艳美的侄囘女贼心不死,但也不好这时候再纠缠,悻悻的起身而去……
马车疾驰在雪原中,从玻璃窗看出去,大地一片白茫茫。
叶昭已经对东南平原农业种植有一定了解,新西伯利亚与帝囘国黑龙江流域漠河的纬度相差无几,农作物只能播种一年一熟作物,如春小麦和马铃薯等等,但东南平南南部,也有可一年两季播种区域,可种植冬小麦和夏季播种的蔬菜。
只是大规模移民到底能不能成功?还是真的如一些将领所说,要逼东南平原的俄国人迁徙。
“先生,不管怎么样,我很感激您。”娜塔莎穿了件淡绿棉大衣,下摆露囘出蓝色牛仔裤和一双棕毛高跟皮鞋。
叶昭打量着她,颇有些奇怪,类似于帝囘国士兵的军大衣,蓝色牛仔裤就更奇怪了,蓝色牛仔服本是中囘国铁路工囘人的工作服,也是东南平原占领区俄国战俘苦力的穿扮,倒是听说商店已经开始出囘售这种廉价劳力服装,但仅限于最下等民众装扮,更不适合女孩穿。
娜塔莎见叶昭一直打量她,有些局促的道:“回农庄我要帮家里做活,不舍得穿皮裤。我自己改的,是买的新衣服,不脏。便宜,而且,我觉得挺好看的。”说着话,娜塔莎站起身,脱掉军大衣给叶昭看,果然,牛仔裤裁剪的极为合身,配上针织毛衣和高跟鞋,更显纤腿修囘长,翘囘臀高囘挺。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不错。”
从新西伯利亚市区到谢丝其,大概一个时辰的路程,太阳在东方高悬之时,叶昭一行到了谢丝其。
西伯利亚的俄国移民村子,大多用木栅围起,以防野兽的袭囘击,同时也免得村里牲囘畜跑掉,谢丝其也不例外。
数百座灰扑扑的木屋民房,少有砖石建筑,可见农耕移民,实则在沙俄本土均是最贫困阶层,东南平原还好,在中西伯利亚和西西伯利亚,大多数均是流放犯囚犯等等。
下车的时候,娜塔莎脸一下苍白,整个村子的村囘民被集中栅栏前,四周是持有火器的俄国治安军人,更有穿着深绿制囘服的中囘国宪兵端着明晃晃刺刀走来走去,一名中囘国军官正用不太熟练的俄语训囘话,“窝藏叛乱者与叛乱者同罪”云云。
东南平原的俄国治安军是一支类似于伪军的武囘装,由各城市武囘装警囘察司令部统御,整个东南平原超过万囘人,新西伯利亚治安军人数最多,总数大约3000人,编为一个治安团,多是高加索异民囘族战俘以及对沙俄政囘权本就不满的俄罗斯移民、流放犯,也有少量地囘痞无赖充数,是镇囘压俄罗斯抵囘抗组囘织的辅助力量,而且作用不小。
见到中囘国人马队,很快有几名武囘警迎上,策马奔驰在最前面的郑阿巧下马,拿出证囘件给武囘警查看。
尼莽吉结束了训囘话,走过来与郑阿巧寒暄了几句,武囘警们见队长识得来人,便加倍客气了几分。
俄罗斯村囘民大多脸上惊恐,三三两两散去,娜塔莎则快步奔向一个老人,和老人走在一起的几个俄罗斯人停下脚步,有一个老妇囘人,三十来岁的俄罗斯青年和少囘妇,还有个六七岁大的小丫头。
见过娜塔莎的家庭背景资料,这应该是她的父母、哥嫂和小侄囘女了。
郑阿巧回到叶昭身边,低声道:“主囘子,抓到了一个叛乱者。”
那边尼莽吉正大声吆喝,要士兵们再严加盘囘查,今囘晚在此歇营,定要查清叛乱者在村里还有没有同党,本来就准备找借口等明日“叔叔”回返之时再撤退,如今却是现成的理由。
叶昭向村里走,心里也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想轻装简从,实则每次都会劳师动众。
娜塔莎的家人都对叶昭极为冷淡,其父亲更是脸色冰冷,显然对娜塔莎和中囘国人在一起极为不满,不说中囘国侵略者的身份,实则其父亲破产,也多少因为中囘国人侵入的原因,令其生意链断裂。
叶昭只带了郑阿巧、曲沼跟着娜塔莎一家进了木房,用乌拉草和泥土糊在外层保暖,木房内倒也暖和,厨房、两间卧室用木板隔开,只是此刻房内一片狼藉,显然被中囘国宪兵和治安团刚刚搜囘查过,被褥、盘子和刀叉扔了一地。
娜塔莎的家人默默的收拾狼藉的房子,娜塔莎的小侄囘女见到自己的布娃娃被扔在地上,还踩了几个黑囘黑囘的脚印,哇一声哭出来。
叶昭蹲下囘身,拉起她的小手,问道:“你叫巴芙拉,是不是?”
娜塔莎的哥囘哥脸色一下就变了,但却被妻子拉住,低声跟他说着什么,显然他的妻子担心丈夫惹怒中囘国人。
小巴芙拉吓得不敢哭了,但极为认生,向后躲,叶昭伸出手,本来是空的,攥上拳头再松开,掌心却突兀的多了一颗奶糖,笑道:“给你。”剥囘开糖纸,送到巴芙拉嘴边。
娜塔莎走过来,捏囘捏巴芙拉的小囘脸,说道:“还不谢谢叔叔?”
巴芙拉平素就最喜欢漂亮的姑姑,这才怯怯的说:“谢谢叔叔。”将糖化在了嘴里。
叶昭揉囘揉她小脑袋,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木屋门口空气寒冽涌囘入,叶昭慢慢走出,捻着手上的玉扳指,眺望蓝天白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侧香风袭人,娜塔莎俏生生站在他身侧,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叶昭一愕,不由得微微惭愧,对于娜塔莎一家的遭遇或者说对于俄国移民的遭遇虽然同情,但这可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叶昭笑了笑,说道:“或许就是我的错呢。”
身后,衣裳微动,叶昭回头,却见巴芙拉正用小手怯怯抓着他的皮氅,见叶昭回头,本来有些害怕,叶昭对她笑了笑,小巴芙拉就咧嘴笑起来,露囘出一对豁子牙,可爱极了,“叔叔,您的糖特别甜,还有吗?”
叶昭本就带了一袋奶糖准备“贿囘赂”村里的幼童,但现今村里的气氛却令他不能这么做,索性对郑阿巧使个眼色,将一袋奶糖全给了巴芙拉。
巴芙拉开心极了,拿着奶糖溜到一旁吃了两颗,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就跑去分给爸爸妈妈和爷爷,自没人要她的,最后她又跑出来,看到叶昭坐在院内木墩上,扎着小手跑过去,在叶昭身边坐好,剥了颗糖递到叶昭嘴边,说:“叔叔,给您吃。”
叶昭握着她小手将糖送回去,说道:“你吃吧。”转头对娜塔莎道:“带我去看看沙棘林。”
沙棘树是可在东南平原生存的经济作物之一,属于灌木,可在零下五十度的严寒中生存。
谢丝其农庄栽种的沙棘树并不多,现今农田处于荒芜期,更有大量积雪,沙棘树也都落了叶,光秃秃的。
娜塔莎踩着积雪走在叶昭身后,虽然起了风,冷冽刺骨,她却难得的轻囘松,更有些喜欢踩在这个中囘国男人深深的脚印里行走的感觉。
下午时分,叶昭和塔娜莎回到了村子,叶昭叫娜塔莎去跟家人告别,又令侍卫准备启程,本来准备住一晚的,侍卫们的棉帐篷和睡袋载了满满一车,但看来今天实在不是和村囘民闲聊的好时机,或许,本就没什么可聊的。
娜塔莎大概去了有半个小时,脸红红的跑回来,上了马车连声道歉,又说道:“文先生,在我家喝杯热牛奶再走吧,我父亲叫我代他向您表示歉意。”
叶昭笑笑,说道:“不必了,本也没什么可道歉的,走吧。”
娜塔莎不敢多说,只好乖乖坐好。
就在马车缓缓启动的时候,娜塔莎的父亲匆匆跑出来,想伸手拉住车辕,马夫一皱眉,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六雷炮,对准了老头胸膛。
看到这一幕的娜塔莎吓得尖声惊叫,郑阿巧瞟了叶昭一眼,遂跳下车厢喝住马夫,又向娜塔莎的父亲道歉,简单的常用俄语单词他倒是会说几个。
叶昭也下了马车,塔娜莎的父亲深深叹口气道:“文先生,我听说了您对塔娜莎的帮助,我为我先前的恶劣态度向您道歉,如果您准备经营农庄,我可以给您提囘供一些中肯的意见。”
在来谢丝其的路上,塔娜莎已经小心翼翼跟叶昭讲了,她的父亲并不知道她在夜囘总囘会做舞囘女,而是以为她找到了一份教囘师的工作,交给家里用来还需要紧急偿还的债务的钱,塔娜莎说是来自银囘行的贷囘款,毕竟塔娜莎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而且一向有绘画的天份,她编织的谎囘言倒是没有令家里人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