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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台前,三面旗帜缓缓升起,中间黄绸龙旗象征皇室;左面五色龙旗为国囘旗,旗面顺序为红、黄、蓝、白、黑五色圆环,中有祥龙盘旋,五色以五囘行说代囘表五方颜色,国囘旗象征天下浩荡,皆为中囘华之土,众族共荣,皆为皇室子民;右面两柄威严宝剑交叉有日月星辰图案的旗帜,乃是皇家陆军军旗,据说神兵取自轩辕剑之图形,代囘表兵器之凶,蕴含勇气、智慧、仁爱。
旌旗遮天蔽日,一个个步兵、骑兵、炮兵方阵整齐的好似用尺子划出的矩形,刺刀方阵、马刀方阵闪烁着耀目寒光,利刃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
随着旗帜缓缓上升,雄囘壮的歌声响起:“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囘国!山岳纵横独囘立帜,江河漫延文明波!千百兆民神明胄,地大物产博。揭我黄龙帝囘国囘旗,唱我帝囘国歌!”
土台上,金黄麾盖下,叶昭也在心中默默唱诵,“地大物产博,揭我黄龙帝囘国囘旗,唱我帝囘国歌!”
旗帜在空中飞舞,雄囘壮歌声渐渐止歇。“万囘岁!万囘岁!万囘岁!”军团方阵中,爆发出震天撼地的欢呼,士兵们脸上都泛着狂囘热的光芒,眺望土台上的黄囘色麾盖,今日随同大皇帝出征,建千秋功业,人人心中激荡着难言的情绪。
叶昭缓缓拔剑,高呼道:“今日诸君与朕西征,当舍生忘死,奋忠报国!”
声音远远送出,军团方阵中立时爆发出更如惊涛骇浪般的喊声:“宜忠国囘家!宜敦信义!宜重俭朴!宜守纪律!宜尚武勇!”
蒙古骑兵方阵,雪亮的刀片如海涛般起伏,“哲里木!”“以拉塔!”“哲里木!”“以拉塔!”狂囘热的近乎虔诚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哲里木、以拉塔,是为忠诚、胜利之意。
距离土城广囘场前几百步远,素衣白马,清美脱俗的少囘女正是阿法芙,她默默看着这一幕,随着呼吸,雪白面纱轻轻囘颤囘动,胯囘下白色骏马突然倒退几步,好似被惊涛骇浪般的喊声惊吓。
军团方阵一队队开拔,黄沙漫天。叶昭策马下了土台,看了看阿法芙的方向,随即打马慢慢驶过来。
“是你啊!”叶昭笑着说,“早听说要来位向导,可与喀什噶尔的维囘吾囘尔部落联络,却不想是你。”
阿法芙点点头:“嗯,我姑姑嫁去了喀什噶尔。”两条弯弯细眉下,杏目微微露囘出担忧神色。
看到阿法芙和身后几名白袍穆囘斯囘林都背了马枪,是帝囘国最早购囘买的那种英制卡囘宾囘枪,前膛装弹,黑火囘药弹丸,不管怎么说,也算鸟枪换炮了,叶昭就会心一笑。
“你是中原大皇帝?”阿法芙微微有些好奇的打量叶昭,黄锦龙袍,贵气逼人,仿佛为叶昭量身定做一般。
叶昭笑道:“不像么?”
刚才叶昭策马土台之上,万千士卒山呼海啸般的高呼万囘岁,那画面实在慑人心神,此时距离近了,实难想象这般年青俊囘逸的男子便是统囘治天下疆土、令人谈之色变的中土皇帝。
……
大军西征,势囘如囘破囘竹,兵临城下,喀喇沙尔办事大臣福济降;大军随即西进,占据库车城之维部顽抗,几炮下去,土城城墙轰塌,以刀矛箭矢和鸟铳抵囘抗的叛军没用半个小时便被击溃,歼敌千余,余者皆降。接着拜城、沙雅尔、赛喇木等城镇叛军或溃或降,西征军未损一兵一卒,南疆八域中,喀喇沙尔、库车两域即平。
六囘月初,西征军攻克阿克苏,遂屯兵于此。
阿克苏是一座数万囘人口的大城,同时也是新囘疆南域兵家要地,无人 提囘供西通乌什、喀什噶尔,西南渡叶尔羌河则可抵叶尔羌。
阿克苏办事大臣衙门与中原官衙无异,两进宅院,青墙黛瓦,衙门石阶左右各有活灵活现石狮子一头。
衙门huā厅中,叶昭正与当地几名头人叙话,左首坐的硕特三旗统领图门乌热和卡穆冉江长老,同时还有阿克苏一带柯尔克孜(吉尔吉斯)土把总胡尔吉巴依,库车一带维囘族土千总买买提。
右首则是几名官囘员打扮的中原人,阿法芙坐在最下首。
huā厅内鸦雀无声,刚刚帝囘国大皇帝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讲了未来南疆之政囘治架构,设天南省,巡抚临时行辕暂设在博湖城(阿克苏),将来移驻玉石城(喀什噶尔)。
坐于右首的几名官囘员便是从迪化星夜快马而来,被任命为天南省巡抚、阿克苏知府、库车知府、喀喇沙尔知府的官囘员。
几名官军均是军官出身,如天南省巡抚,便由兰州集囘团军第二师师参谋长丁宝桢迁任。
丁宝桢,贵州人,咸丰三年进士,咸丰四年母丧,丁忧期间变卖家产招募乡兵镇囘压贵州叛乱,平远军进贵州,丁宝桢率民团投奔,参加了剿灭太平军之战役,后囘进入讲武堂学习,乃是平远军中为数不多的真正读书人。
叶昭早闻其名,这位本来应该和六王合谋杀掉小安子的山东巡抚,生活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此人囘治民有术,平远军出身又给了其刚毅的性格,正是天南巡抚的最佳人选。
短时间内,天南省巡抚也会兼任巡防总兵官,以利于施政。
天南省,将会取消一切贵囘族头人世袭制囘度,也就是土司世袭制囘度,所有地囘方囘官囘员,由中囘央任命。
虽然天南固有的头人囘体囘系崩溃,如柯尔克孜族(吉尔吉斯)土把总胡尔吉巴依,便是杀掉了反叛的本族土司,同样,库伦一带维囘族土司在乱军中被杀,土千总买买提则成为部族中前朝册封官囘职最尊崇者。
但这几名头人,无不希望新朝册封自己为本地的世袭土司,听到大皇帝的话,不免一头凉水浇下来,可谁又敢说话,大气也不敢喘的。见识了帝囘国兵甲之利,谁敢稍起反囘抗之心?
其实从前朝雍正起,便开始改土归流,也就是将世袭的土司改为朝囘廷任免的流官,流官者,顾名思义,任职看来来去去、不断流动尔。
也是从那时候起,湖广陕甘等中原之地的土族,开始用中原姓名,或者说,汉化越来越严重,实则渐渐成了中原人中之一员。
为了实行改土归流,乾隆、道光等等发动了多次边疆之战,但土司制囘度一直未完全消失,尤其是在这天南距离京师万里之地,世袭土司仍普遍存在。
叶昭亲征天南,加之前朝任命的土司多有叛乱,若不抓囘住这个时机真正实现改土归流,那还是当年红娘眼中的小滑头,今日长袖善舞的大皇帝么?
叶昭又言道,中囘央政囘府十年内不向天南省收缴钱粮税款,天南省财政收入可全数用于兴修水利、办学教育等,当然,中囘央政囘府财政部会遣派专员,又有独囘立于地方政囘府的各级监察、议政院恩平尉制囘度等等,来核查账目。而中原商人来天南投资、行商,一律免税。
办学教育,官方告示,户籍造册,一律用中原文囘字,天南省吏员选拔同样用科考制。
叶昭又言道,帝囘国将会在诸边全力推行中原话和中原文囘字,以利帝囘国形成一个统囘一的经济体。
这一点,叶昭有点借鉴后世的美帝,一视同仁,你可以拥有自己喜欢的部族名字,但同样,户籍造册上学教育,你要有中原文囘字的中原名字,而且会读写中原话,才能真正融入主流社囘会。
现今若说在诸边办学教授中原话,那可不会引起如同后世般的强烈抗囘议,现今想出人头地的贫苦民众,高兴还来不及,毕竟这是以前贵囘族才能拥有的权囘利。
环视众人一眼,叶昭又道:“买买提,你任黑城府(喀喇沙尔)同知,胡尔吉巴依,你任温宿白水(阿克苏)府同知。”自也要给他们些甜头。而天南各府,开始启用中原之名,多为意译,如喀喇沙尔之黑城,阿克苏之白水城,喀什噶尔之玉石城。
实际上,因为种种政囘策等方面的原因,名字到了后世也极为敏囘感,如迪化,有启迪教囘化之意,到了后世,中囘央政囘府就非要说其有歧囘视色彩,改为乌囘鲁囘木囘齐。
现今之政囘策若连贯下去,叶昭自认后世很多尴尬的局面会避免,人也不会那般敏囘感。有时候,简直就是中囘央政囘府自己给自己下套。
大皇帝口谕授官,买买提和胡尔吉巴依急忙跪倒谢恩。
叶昭道:“你等要好生学习本朝律法、官囘员权责,莫辜负我之厚望。”
“臣遵旨!谢主隆恩!”两人齐声回答,嘭嘭的磕头。
“你们下去吧,好生议议巡防营的差事。”
看着买买提、胡尔吉巴依、图门乌热、卡穆冉江、丁宝桢等依次而出,叶昭心中一晒,若不亲征,各部族以及天南境况,只凭官囘员反馈,如何能知晓的这般清楚,只怕到底要不要马上推行改土归流自己都决断不定。
做个手势,侍卫跑步而出,不多时,一干武官行进来参囘拜,又分左右落座。阿法芙倒是文武官觐见都在其中。
叶昭接过一叠文牍,细细观看,这是早早进入天南的细作们在喀什噶尔一带打探的情报。
正翻看呢,外面侍卫引领侦察哨兵匆匆而入,哨兵满脸汗水,跪倒在地时汗珠哒哒的落于土砖上,喘息着,声音却是洪亮:“报!报万囘岁爷!乌什城正被安集延骑兵围囘攻,番子骑兵不下千囘人!”
乌什城距离阿克苏城甚近,乃是清军未陷落的据点,叶昭正准备遣使招降。
独囘立团指挥使德龄腾一下就站了起来,瓮声瓮气道:“奶奶的,可来了!老囘子可等的骨头都发囘痒!”和叛乱部落交手实在没什么意思,现今西征军团还保持着零死亡率,仅有几名轻伤。而乌兹别克骑兵,闻听强悍善战,有人称颂“四十回兵不如一安集延”浩罕汗国现今正是最强盛之时,哈萨克人和吉尔吉斯人都承认浩罕的宗主囘权。此次大举入侵南疆,乌兹别克骑兵是为主力,莫说手下将领,叶昭也在憋着劲跟他们来一下呢。
德龄本来看着情报昏昏欲睡,此时突然发癫,随即知道不好,忙跪倒:“主囘子,奴囘才该死,奴囘才该死!”
叶昭就笑:“得,我知道这几天仗打得大夥都提不起精神。”对叶图瓦努了努嘴,道:“第一仗,干漂亮点儿!”
骑兵师总兵官叶图瓦大喜,单膝跪倒,大声道:“奴囘才定不负主囘子所托!”
德龄可就苦了脸,但也知道,奔袭解围,定然是骑兵的差事。
叶昭又笑道:“我也去看看这帮乌兹别克人!”
白老亨喜出望外,腾地站起,叶昭却对他摆摆手,说道:“骁骑团留下,闻听阿瓦提情况有些不稳,若万一生变,你率骁骑团平叛!”
白老亨无奈,只好领令。
……
乌什城外,无数挥舞着马刀的乌兹别克骑兵怪叫着在田野黄漠中兜圈,几门马拉的土炮正在轰击城门。
站在城头,乌什办事大臣张弥泰脸色严峻,他年近五十,在乌什城已五年,政绩卓著。
要说这乌什城,是南疆最难治理之城,概因乾隆年间有位办事大臣唤作素诚,据史档记载“素诚糊涂淫酗,而其子尤恶劣无知,回于妇女有姿色者,不问何人,皆唤入署内,父子宜淫,且令家人兵丁棵逐为乐,经旬累月始放出衙。”
也就是父子俩只要见到姿色秀丽的边族女子,便抓入官署淫乐,两人糟蹋够了,又赏给下人兵丁赤囘裸猥亵。
此等压囘迫下,边民又蔫得不反?乾隆三十年,遂发生了乌什暴囘动,全城官兵及汉囘族商贩近千囘人遭杀囘戮,自此乌什城矛盾重重。
而张弥泰任乌什办事大臣这五年,吏治一清,乌什一带,各部族与中原人相处的极为融洽,边民交口称颂张弥泰为“中原来的阿凡提”。
可不想,中原突然爆发内战,南疆随之动囘荡,在张弥泰治囘下的乌什,是唯一一处未发生大规模叛乱的城域。
有叛民流寇进入乌什境内,回维等边族自发组囘织起来与清军守城,是以乌什虽然只有五百兵卒,乌什城却稳如磐石。
听闻摄政王在京囘城登基,张弥泰心中也在迷茫,不知自己这南疆一叶孤舟何去何从。
前两日,闻听摄政王御驾亲征,兵锋已入天南,无人 提囘供张弥泰更不知如何是好。
谁知道就在煎熬之际,祸从天降,番兵铁骑突然到了乌什城下,远远看着城下那戴着突厥风格圆毡帽或是长布包头,野兽般怪叫,各个小褂子、胸口露囘出浓浓囘黑囘毛的番子骑兵,张弥泰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古代,回到了中原与突厥血火拼杀的年代。
张弥泰知道这帮恶狼的凶囘残,城破之后,阖城青壮老幼,必被屠囘杀的一个不剩。
今日,真要毙命于此么?张弥泰突然想起了府里娇妻明亮的眼睛,心下一痛。或许最可怜的,便是城内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们。
自己为何要带她来赴任?张弥泰悔恨的直想自刎。
“大人,咱,咱降了吧……”旁边鼓囘起勇气说话的武官乃是城守备,姓林,他涨红着脸,看着城下黑压压的马队,眼里全是恐惧。
凭着装备奇劣的五百官兵与回维青壮,又哪里能守得住?
张弥泰冷冷看了他一眼,林守备羞惭的低下头,眼珠却转个不停,或许他没听说过与虎谋皮这句成语。
土城外,远远的一处生满杂草的高地上,阿布德眼神炽囘热的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土城,里面是黄金、是女人,是他最喜欢听的血火中的惨叫囘声。充满恐惧的眼神,被马刀砍下头颅时,那濒死的惨叫,鲜血狂喷的画面,每次都刺囘激的他身囘子瑟瑟发囘抖,就好像在玩囘弄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阿布德是汗国入侵中囘国西域司令官穆囘罕囘默囘德?叶尔孤白的亲信,而只要攻下乌什城,他就会被任命为乌什城的伯克,也就是管理者,据说伯克是突厥人留下的官囘职名,在古突厥文中,有王、首领、头囘目、统囘治者、官囘吏以及老囘爷、先生等多种意思,司令官治囘下,伯克即是城主。
阿布德听说本地中囘国人将司令官叫做阿古柏,恨司令官入骨,不过这些待宰的牲囘畜,全不用放在心上,眼神里稍不顺从,将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就是。
“大人,听说中囘国大皇帝带领他的军囘队来到了天山。”满脸浓郁黑胡子的随从沙鲁克不无担心的嘀咕。他隐隐听说,好像中囘国人在中原的士兵不一样,要比前些日子屠囘杀过的喀什噶尔的守城士兵更强壮。
阿布德眼神又炙热起来,抓到中囘国皇帝,可以叫中囘国人拿出多多的牛羊和美囘女赎买,听说,中原的女子更加漂亮,软囘绵绵的小羊羔一般,骑上去肯定很有趣。
“北方的消息说,中囘国人从中原来的战士很勇敢,在天山的北方打了很多胜仗。”沙鲁克向主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阿布德阴森森的咧嘴一笑:“中囘国人都是绵羊,四十个回人也不如一个安集延的婴孩儿,你的担心是多么的渺小,沙鲁克,作为我的仆人,我对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