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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哪儿?”出了粥崩,朱特经问叶昭,叶昭就指了指不远处的驴肉馆,朱丝丝呆了下,随即颌粉腮,说:“晚上我来找你。”
想也知道,那般讲究生活情调的色狼住进了粗鄙不堪的驴肉馆,天天听叫驴嘶叫,可不遭罪么?
按照惯例,摄政王半日上衙,每七天休息两日,当然,下午和晚上有时也会客,不过来到南京后,需要他拍板决断的事情太多,忙的实在有些透不过气,而每日下午,叶昭也会到东王府自己的临时衙门转一圈。
叶昭实际上在“惜阴书院”办公,将阴书院是一座江南民居式两进二层楼堂院落,红红的窗棂门柱,飞檐翘阁,古香古色清幽无比。惜阴书院本来藏书颇丰,但太平军占领南京后,藏书均被烧毁,东王更将其划为东王府所属的别院。
现今叶昭已经开始令人为其重新购买藏书,包括历代的珍本,二楼放置藏书,一楼则作为总理王大臣的临时官署。
摄政王府设秘书官房、政务房、报道官房、政策房等等,共有一百多名吏员。
秘书房秘书官马登,政务房政务官陈宝箴,报道官房报道官黎庶昌,政策房主事谭钟麟则是摄政王身边的新四大金刚,四个人年纪都不大,从一定程度上,和生机勃勃的南朝制度相得益彰。
马登自不消说,乃是一路跟随摄政王的文士,秘书官房负责帮摄政王起草文函、处理日常文件来往,传送需摄政王亲览的奏章等等。
政务官房则在一定意义上等于后世各国政府部门的办公室,处理王府日常杂务,向各部衙门传达摄政王王命,在摄政王委命下,协调、组织催办、联络各部衙事宜等等。
政务官陈宝箴不到三十岁,江西义宁人,思想活跃,很有冲劲的一个小伙子,叶昭自不知道这又是被自己改变人生轨迹的一员,若没有平远军在江西大战发匪,陈宝筏本应参加湘军,其后更得曾国藩赏识,官至湖南巡抚,以“变法开新“为己任,乃是维新箭头人物,地方督抚中唯一倾向维新派的地方实权人物,但却反对维新派民权平等一说,更反对君主立宪,两面不讨好,最后被革职,永不叙用。
报道官房只有区区几人,乃是王府对外发布新闻之途径,与《中龘国时报》、《粤报》等官方、民间新闻纸业保持密切联系。
人虽少,在叶昭眼中,报道官房职责却极为重大。
报道官黎庶昌乃是西南巨儒、教务部副相郑珍门生,二十出头,同样冲劲十足,被叶昭看中,点入王府。也因叶昭知道他的名字,算是晚清有名的外交家和散文家。
政策房不用说,乃是研究国策之处,吏员最多,更有客座学者云集,各行各业翘楚几乎都在客座顾问之名单上,怕有上千人之众。
政策房主事浮钟麟三十七八岁,进士出身、翰林编修,江南道监察御史,平远军光复江西半境,他任江西袁州知府,在《中龘国时报》发表文章多篇,叶昭见他颇有见地,而作为知府却热衷于在报纸上议政更是独此一份。
在后世这是耍笔杆子争政绩,放在现今可就是不得了的开明了,叶昭自然点他入府,放在身边栽培。却不知道这谭钟麟在晚清历史也是赫赫有名,最后官至两广总督,因九龙被迫租给英国人,以为奇耻,又无力回天,遂以年迈为由告老还乡。
叶昭的办公室宽敞明亮,但却是同样的闷热。
果然,刚刚回来不久,屁股还没坐热,教务大臣郭良俊就来求见摄政王,摇着扇子,叶昭接见了他,喝了几口热茶,心里的燥热好像才消散了些。
“王爷,学生孟浪了!、,郭良俊自然知道王爷坚持半日坐衙的习惯,要说起来,除了雍正爷,怕没有哪个君王有摄政王这般勤政,更不要说无所事事的宗室亲王了。
他来书院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如果王爷在最好,不在的话只能明日再来求见,但王爷真的在,正在翻看桌头文犊,他又未免觉得打扰王爷清修。
叶昭笑道:“不用说客气话了,说说吧,怎么了?“看郭良俊表情,就知道他遇到了为难之事。
郭良俊道:“学生是为这南京城中建校经费而来,龚大人屡次推脱,银钱迟迟不能下拨,学生实在无米下锅。“对财务大臣龚秉常,他显然有些怨气。
南京建校自然也是刚刚铺摊子的重头戏,准备设国立小学三所,国立中学男校和女校各一所,其实银子倒用不了多少,但南京城建设千头万绪,想来财政部有通盘计划。
叶昭微微点头:“我知道了,回头发文催催这个铁公鸡。“直呼龚秉常花名,也可见对他的偏爱,这南朝大管家确实甚得叶昭心意。
叶昭又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富生啊,这南国十省之教化可都在你身上,南京之事,自有皖南省、南京府操心,你可不能只盯着这一隅之地啊!”说着心中也一晒,这种教育部长去哪儿找去?为了几所学校亲力亲为,说起来,还是因为现今学堂普及度不够,就更不要说中晕晕堂呵腆收仅在广州、吉安,现今再加上南京,也不过三地有中学学堂。
“是,学生知道。”郭良俊恭恭敬敬的说。
叶昭摇了几下扇子,道:“你就是不来我还正想找你呢,明年咱南国开科取士,你看如何?”
郭良俊!呆,愕然看向叶昭,纵有丰般疑问,也不好直接质疑摄政王。
叶昭笑道:“咱不是取状元取探花部衙新设,正需遍地开花收录人才,科目自然包括经论、政论、新学以及各部衙需要的专科也算趟趟底,看看咱南国都有什么人尤我估摸着,在学的学员参加此次科考的怕是不会少,遇到出色的,可收录之半工半读,也可选一批好苗子送进中学、大学深造。”
郭良俊这才恍然笑道:“那敢情好,如此一来,新学推广可就少了许多阻滞。“学问卖与帝王家,这读书,有了做官的奔头,送孩子们进新学堂的就会越发多了。
叶昭微微点头:“这事儿啊你们部里议议,各个部都要议议回头待我看看都什么主意,第一次科考,马虎不得,总要准备周详。”又挥挥手“你就回去吧好好拿个章程出来让我参详。”
郭良俊告退不久,又有交通大臣伊哈奇求见准备考察抚州、广信、宁国、太平、南京一线进行铁路线测绘的勘测队伍已经准备动身,可摄政王却一直没有批复。
其实这却是叶昭现今最头疼的事,这一线地况极为复杂,水深涛急的江河不知凡几,怕更需要穿山过林,就算技术上没问题,可造价必然高的令人砸舌,没有个上千万银子下不来,最近铁路股票在伦敦遭到冷遇,包括这条构想中的铁路,几乎无人问津,这也因为新一轮的经济危机渐渐落下帷幕,泰西诸国铁路公司银行渐渐恢复元气,逃来东方的资金自然就少了。
铁路债券卖不动,叶昭本想天京圣库若真能抄出巨资就全部投在这条铁路上,可圣库仅仅百多万银子,现今可真是无米下锅了,借鸡生蛋不成,自己又没了家底,这银子委实拿不出。
但这条铁路是必须要修的,有了这茶铁路,如此南朝的铁路线才算真正南北贯通,数省资源货品流通顺畅,整个南朝经济都可从中得益。
“你叫测量队出发吧。”叶昭略一沉吟,就拿定了主意,不管怎么说,早作准备,银子,自己必须要想办法搞出来。
伊哈奇告辞不久,卫生大臣毛永熙又来了,其实这些大臣不管后党也好,王党也罢,也不管奏报的什么事,实则大多心里畅快的很,喜气洋洋不露痕迹而已。可不是吗?各个一跃成为中枢大臣,而且南朝国势强盛,已经足以同北朝分庭抚礼,再不是昔日小朝廷格局,各部衙门长官名正言顺成了位高权重的庙堂重臣,那自然各个振奋。
是以就算毛永熙这位一路追随两宫南逃对先帝、两宫和小阿哥忠心耿耿的官员,心里也难说摄政王半个不字,因为他也清楚的很,没有摄政王,就没有两宫没有皇上,更不会有他今日之荣华,当然,如果摄政王真如传说般准备黄袍加身,那又再另说,至少现今,对于摄政王谕令,他言听计从。
毛轨熙走后,瑞四又来了,这位新晋内务府总管可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连连磕头谢恩,谢主子提携栽培。
瑞四确实也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穿上黄马褂,会成为正二品大员,内务府总管。
“查到甚么线索么?”叶昭品着茶问,喝了好几杯热茶,心里那丝燥热才渐渐泄了。
瑞四垂首道:“奴才还在加紧追查。”
内务局在南京城首要之务自是追查洪仁耳的下落,昨日东王伏诛,内务局就更在法场洒下无数眼线,寻找形迹可疑之人,就算洪仁轩不出现,但他总会叫人来看看吧?
听瑞四还没有信儿,叶昭微微蹙眉,莫不是逃出南京城了?
“奴才就算把南京翻个个儿,也要找他出来!“瑞四也发了狠。
叶昭摆摆手,“那也不必!别闹那么大动静。”若真筛筛子般挨家挨户搜,也不必等到现在,不过叶昭念及平远军刚刚进城时就挨门挨户搜查了一遍,如果为了洪仁耳一个人再将这南京城筛一遍,实在扰民,也没必要。
“你去吧!上点心就行。”叶昭摆了摆手。
瑞四急忙跪安,倒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