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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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城安国洞一座屋脊层层的大宅现今成为了南国临时使馆,院中滴水成冰,从高丽纸糊的交窗,可以见到荷枪实弹的士兵分散在前院各处,高墙上拉起了荆棘铁丝网,戒备极为森严。

    前院堂屋东侧,叶昭盘腿坐在木地板上,虽下有火龙,屋内温暖如春,但这盘腿坐的姿势久了,腿可就微微有些发麻。

    几日前张有存与赵秉蹙会晤后,很快达成了一些共识,首先自是在汉城内临时寻了大宅作为中垩国使馆,在双方争论中,最后敲定可入汉城护卫使馆的武装人员定额为一百人,而接下来就是双方对两国关系的谈判,宗主国、朝贡国、受保护国亦或一种新关系。

    叶昭对张有存有几点指示,首先自要保留原宗主国的权力,例如册封朝鲜国王,得不到中垩国册封的朝鲜国王即不合法,此外,更要张有存以条约的形式将中垩国作为朝鲜的保护国确定下来,作为保护国,自然又有一系列权利和义务,实际上,就是要正式确立朝鲜藩属国的地位,而不仅仅是一直以来的虚名形式。

    如果说现在平远军在全球事务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嫩芽,甚至在南洋东南亚一地也是欧罗巴人作主,但至少在东亚,叶昭希望早早确立未来的中华文明体系主导的政治秩序。

    琢磨着,腿微微有些麻,叶昭起身出屋,小绿一直在堂屋跪坐,此时急忙跟上。

    院中树木枯枝冰雪晶莹,天寒地冻中别有一番风景。

    听得使馆院外孩童喧闹,叶昭就知道使团的人又给朝鲜孩子们发糖块呢,摇了摇头,怎么跟鬼子进村似的?

    踱了几步,却见使馆侧门洞开,几乘绿呢小轿在仆役宫女簇拥下鱼贯而入,轿子停下,当先下轿的火红皮裘的艳丽美妇正是锦二奶奶,随之第二乘轿子走下一位貌美如花的贵妇,体态婀娜,宫廷盛装,娇弱无力风情万种。

    叶昭讶然,这应该就是金妃了吧?金凤倒真不容小觑,这才几天啊,就同朝鲜王妃做了朋友。

    使团虽允许入城,但为安全计只选了三名商人同东洋通商大臣入城,这三名商人中就有锦二奶奶,此外黄文秀也在其中,概因泰和行此次办理的货物中有二十辆脚踏车,其中一辆献于朝鲜大王,其余十九辆则希望售予朝鲜贵族,如办得好,就这十九辆脚踏车就可获利数千两白银,没办法,独家买卖,又是新奇玩意,只要朝鲜宫廷不抗拒,必然会成为贵族的心头好,而献宝的黄文秀自然要随张有存兢见朝鲜国王。

    至于锦二奶奶,一来她代表着广府银行财雄势大,二来叶昭也有些私心,要她多些游历。谁知道那朝鲜国王李鼻一见到锦二奶奶就丢了魂儿,色迷心窍丑态百出,设宴款待使团时竟然跟李有存说,希望容夫人能留下与他共进晚宴。来朝鲜途中,李有存早被人告之了锦二奶奶之身份,听了李鼻的话大吃一惊,随即就隐晦的跟李鼻讲了锦二奶奶的身份,乃是中垩国摄政王王妃,更要朝鲜大王保密,李鼻好大的无趣,虽仍幻想翩翩,但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拿着色眼打量锦二奶奶了。

    金妃本就对这艳美女商人极有兴趣,再等套出李鼻的话,听闻是中垩国摄政王福晋,就更是频频示好了,是以没两日,凤妃和金妃倒是成了好友。

    此时两位美娇娘携手进院,边走边说笑,亲密无比,令叶昭见了一阵挠头。

    金妃无疑对这位摄政王妃极为好奇,更有些羡慕,同样是王妃,摄政王妃却可以四处游历,自垩由自在。论比尊贵,自己虽一国之主母,但大王比起中垩国摄政王那自是天上地下,这几日仔细观察南国话语,大臣也好,商人也好,言必称摄政王,好似根本不记得南国幼皇,看得出,实际统治中垩国南朝的,却是这位摄政王,只怕将来亦是如此。

    摄政王妃见多识广,说话新奇,什么火车轮船汽灯自动水,真真是样样透着新鲜,这不今日,她又说带了一种自动画画的机器,比之国手素描还要逼真万倍,留下的影像就好似照镜子一般,要金妃随她回使馆,两人照个合影留念。

    金妃自然大为好奇,欣然而来。

    “咦,我看这风景就挺不错的,就在这儿照吧,妹妹,你稍等,我着人去取相机。”凤妃笑放孜的对金妃说,然后就同小红匆匆走向内堂,经过叶昭身边时,停下,轻笑道:“老爷,这就是哲仁王妃。”

    叶昭微微点头,目送凤妃离去,正想转身回屋,忽见金妃对自己招手:“先生请留步。”氏族豪门,却是会说生硬的汉语。

    叶昭愕然,却见金妃袅袅走上两步,客气的问道:“先生,不知摄政王妃喜好些什么?先生可肯指点迷津?”

    金妃身后一名清秀宫女随即捧出了两盏金键,送到了叶昭面前。显然,见叶昭同摄政王妃相识,又很明显不是摄政王妃的近侍,却是打探情报的最佳人选。

    叶昭笑了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朋友相交,贵在坦线,以诚相待,以真心相待,如此才是交友之道,王妃娘娘以为然否?”

    金妃愣了下,心说中华人物果然不同凡响,这胡子拉碴毫不起眼的男子竟然也能说出一番道理,领首道:“先生说的是,倒是我失礼冒犯,先生勿怪。”正要叫宫女收回金键,却见这胡子拉碴的男人已经将金键抓了过去,更笑道:“指点了你两句,这些学费我也就拿的坦然了,等价交换,天公地道。”

    金妃 无语, 眨着妩媚大眼睛看着这男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咦,你们聊什么呢?”是凤妃柔软动听的声音,金妃急忙以目示意叶昭,意思叫他收回金锭,叶昭笑了笑,就将金键放入怀中,金妃这才稍稍放心,举步迎了上去,“姐姐,你们中华上邦果然人杰地灵呢。”

    凤妃笑吟吟看了两人一眼,身后小红则拿着相机木架,随即在院中寻角度摆上三角木架,安上相机。

    凤妃对叶昭和金妃道:“见面即是有缘,咱一起合张照吧?”

    叶昭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中垩国摄政王与朝鲜王妃合影,倒是可以留下一段历史的记忆。

    金妃自也不会反对,但等见凤妃笑吟吟请这邋遢男人站了中间,而要自己站男人左侧,凤妃自己站在男人右侧,金妃可就大大吃了一惊。

    虽然王爷没表露身份,锦二奶奶也不敢照相时自己站中间,要王爷站自己身侧啊。

    现在相机曝光时间很长,几十分钟甚至几小时的都有,凤妃这相机乃是最新的双镜头相机,却也要数分钟的曝光时间。

    三人就这样傻傻站在院中,更有人在后面架上木架支撑三人脖颈,免得三人稍微晃动而照片拍虚,叶昭心里苦笑,这样照出的相片不说成像技术,就说人物僵硬的等待过程,其效果可想而知。

    金妃自入宫后,第一次和大王外的男子靠的这般近,别说,这胡子邋遢戴戴着奇怪琉璃眼镜的男人气息倒也好闻,可站在陌生男子身侧,不免脸红心跳,玉腿微微有些发软,猜测着这男子与摄政王妃的关系,阵阵思绪涌上心头。

    小红紧张的一直说:“不要动,不要动。”可看都不敢看王爷和福晋,要她指挥两位主子,哪有这胆子?

    终于……卜红结结巴巴道:“好,好了。”心里委实大大松了。气,给王爷和福晋拍照,看着王爷和福晋直勾勾站着,简直就是在遭罪。

    锦二奶奶红色高跟鞋刚动了一下,就惊呼一声,却是纤细美腿站得发木,高跟鞋又被身后木架绊了一下,踉跄后退,眼见便要摔倒,叶昭手急眼快,伸手拉住她玉臂,笑道:“这小面条身子。”

    锦二奶奶媚眼如丝,咬着红唇白了他一眼。

    金妃却是大愕,俏脸一下通红,这男人,莫非是摄政王妃的情人,可,可也太大胆了吧?

    锦二奶奶却已经对金妃道:“妹妹,咱们和叶先生去玩纸牌,可好?”

    金妃笑道:“好啊。”不管这男人与摄政王妃是什么关系,可眼见摄政王妃不把自己当外人,多为难之事也不能拒绝。

    锦二奶奶向叶昭看去,见叶昭微微点头,心下暗喜,知道自己又做了件相公满意的事,想来相公定也想从金妃口里探知朝鲜政事。

    叶昭与凤妃金妃脱鞋进了东室,凤妃金缕小袜裹着她柔美小巧无比的玉足,金妃则是朝鲜宫装好似鞋套一般的雪白罗袜,各有一番说不出的风情。

    叶昭转过目光,心说饱暖思淫欲,自己倒是越来越有昏君的潜质。

    三人围坐在木桌前,小红小绿送上咖啡热茶和扑克牌,自然就是玩斗地主,锦二奶奶给金妃说着规则,金妃倒也聪颖,不一会儿就知道如何出牌,虽稍显生涩,但却也知道同锦二奶奶合作,围歼叶昭这个地主。

    “王妃娘娘对于泰西诸国怎么看?”玩着牌,叶昭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金妃汉城的人物,丰壤赵氏、安东金氏等等氏族当家人物的才略。听着叶昭的问题,金妃越来越是心惊,也越发印证了原本心内的猜想。

    “妾身只是妇道人家,不懂西洋番邦情形。”

    听金妃自称妾身,叶昭就微微一笑,朝鲜王室好像正宫王妃历来就没有愚笨的。

    想来也是,朝鲜有外戚当家的传统,而王妃们不可避免的要涉及进权力斗争,就算本来懵懂少女,可在血雨腥风的斗争中,又怎会不开窍?

    叶昭就看向了金妃,正容道:“那王妃娘娘对平远军,对中垩国摄政王又如何看?对中垩国南北朝怎么看?”

    金妃呆了呆,随即就轻轻叹口气,“妾身只希望摄政王他老人家慈悲,能饶过金氏一族,妾身就算来世做牛做马,也定会报答王爷的高恩大义。”

    叶昭就笑了,道:“也没那么严重吧?南朝现今为中垩国正统,此来是与朝鲜邦交友好,可不是侵略者,也不会干预朝鲜政事。”

    金妃默然,自以为面前男人是托词。

    叶昭见状,笑道:“日久见人心,娘娘日后便知。”

    接下来又聊起朝鲜风土人情,而铺着木桌的黄幔下,叶昭就觉得脚心发痒,酥酥麻麻,却是锦二奶奶偷偷将柔滑小脚顶在他脚心上,脚趾轻搔,暧昧难言。

    再见锦二奶奶凤目流波的笑救孜媚态,叶昭心中一荡,正要说话,忽听外面嘭嘭枪响。

    叶昭一怔,而凤妃也极快的缩回了她的娇嫩小脚。

    不一会儿……卜绿拉门,在门前跪倒禀道:“主子,朝鲜暴徒攻打使馆。”

    “是吗?”叶昭笑了笑,起身,道:“出去看看。”

    金妃却是大骇,莫非,莫非父亲终于忍不住动手了?而他,是断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在中垩国人使馆的。

    “先生,姐姐,我,我去看看,喝住他们。”

    叶昭就笑:“只怕你喝不住的。”

    叶昭所说没错,当叶昭和凤妃金妃站在一座平房屋顶时,就见使馆前几各巷子,都是黑 压压的朝鲜士乓一一个个面目狰狞,挥刀弄棒,野兽般大喊着尚使馆正门冲来,几名平民模样的闪避不及,立时被士兵淹没,倒在血泊中,甚至一人胳膊被砍掉,惨叫着跑了几步,才被人乱棒打死。

    从千里镜见到这一幕,金妃惊叫一声,身子摇摇欲坠,她哪见过这等场面,这些乱军又哪是她能喝止的?只怕杀进来后,哪管你是什么身份?怕当头就是一刀下来,那还是好的,遇到美色,可不知道要怎么被凌辱。

    叶昭回头道:“金凤,你同王妃下去吧,血淋淋的,没什么好看。”

    锦二奶奶摇摇头,站在叶昭身边,虽然不看向那边,但却不愿意下房,心中倒也不怕,在他身边,又有什么可怕的?

    叶昭笑着捏捏她鼻子,道:“那蒙上眼睛捂上耳朵,免得做噩梦。”锦二奶奶听话的点点头,站在叶昭身后闭上凤目,雪白小手掩住耳朵,漂亮螓首抵在叶昭背上。

    金妃骇怕的玉腿发软,但毕竟关切,又举起千里镜看去,就在这时,就听一声清脆的喊声:“射!”,“嘭嘭嘭”,墙头上枪声大作,立时那几条巷子汇聚到使馆前的暴徒就倒了一排,金妃看去,这才发现原来使馆院墙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砌了矮墙,那草绿军装的中垩国士兵站在矮墙上,从镂空花墙伸出步枪射击,嘭嘭声不绝。

    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朝鲜人,叶昭摇了摇头,想当初老佛爷突然发疯向万国宣战,随即义和拳与清军围攻京城洋人使馆,义和拳和清军比你现在这些暴徒英勇疯狂万倍,可又怎么着?各国公使躲进使馆区,靠着那点护卫使馆的力量,硬是等到援军到来,也就是八国联军进北京,在西方,称为远东解救行动。实则其后这些所谓的文明人就进行了最野蛮的报复,倒还不如义和拳,就算被俘获的有些西洋妇女后来自己写回忆录,也提到并没有受性侵犯,只是被强迫游街示众而已。当然,义和拳良莠不齐,有些过火的怕也是极为残暴,至于屠杀西洋学堂的中垩国学生,就更是令人拖腕,只能叹息一声愚昧,所谓爱国就能救国吗?

    话说回来,在当今世界,一百枝曾练有素的步枪手护卫宅子对抗冷兵器部队,其防御力又岂是挑起事端的朝鲜氏族所知?

    使馆外,朝鲜暴徒纷纷中枪仆倒,而汉城各处,隐隐有浓烟飘起,显然,全世界各地都一样,城内起战事,必然有连锁反应,那些流氓暴徒趁机滋事,兵痞就更不要提了。

    金妃心渐渐安定了,随之却是极大的震惊,不再去看那血腥的杀戮,问叶昭:“王爷,他们,他们攻不进来,是吧?”惊惶之下,却也忘了掩饰。

    叶昭笑了笑道:“理论上是,而且援军很快就会到,放心吧,没事。”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金妃俏脸一红,轻轻点头,说:“原来,原来您来了汉城,居中策应,贱妾眼拙,刚刚有眼不识金镶玉。”

    叶昭就笑:“你赏了我两块金键,我还得谢谢你呢。”

    金妃见摄政王和蔼可亲,还与自己说笑,心下稍安,或许,金家真能逃过这一劫。

    就在这时,又听那清脆响亮的声音拉着长音高亢喊道:“上——刺刀!”,金妃这时已经知道,却是那院门前一名穿着马靴绿呢军大衣的清秀女军官在指挥,心下更是诧异。

    唰!门前黑压压的数排中垩国士兵立时寒光闪动,刺刀如林。

    金妃一呆,结结巴巴问道:“王爷,这,这是干什么?”听说过步枪刺刀可以近战,但眼见围守使馆无恙,中垩国人难道还要舍长取短,冲出去与人冷刃相拼?

    叶昭笑道:“我不知道啊,七妹是指挥官,咱就是看热闹的。”

    就在这时,就见使馆铁门缓缓被拉开,本来渐渐气馁缓缓退后的朝鲜暴徒立时疯了般野兽般嘶叫,纷纷冲过来,金妃玉腿发抖,却又忍不住拿起千里镜观望,突见镜内出现一狰狞面孔,滴血牙齿排排森寒,好似要择人而噬,而那双野兽般的眼睛也正向她看来,金妃惊叫一声,千里镜落地,而身下一热,一股一股的热**出,却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杀!”,震天般喊杀声,寒光闪闪的刺刀阵猛地卷出,与蜂拥而来的朝鲜暴徒剧烈碰撞。

    “好!要的就是这精气神!”,叶昭心神激荡,羸弱数百年的中垩国,终于出现了堂堂之师。

    枪声如雨,距离使馆大门较远的朝鲜暴徒纷纷栽倒,而冲到近前的极快的被刺刀阵淹没,惨叫着血淋淋倒地,这对朝鲜人精神上的打击是致命的,如果只是被步枪射击冲不过来,尚可退到射程外合计,可现在,亲眼见到闪亮刺刀在同伴身上戳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中垩国人残酷的屠杀令人颤栗。

    终于,东侧民巷的暴徒哄一声,四散奔逃,随即正面的朝鲜甲胄士兵也随之崩溃,甚至刚刚推过来的土炮都没来得及用,就被飞虎步枪队给俘获。

    在平房上,看着各个巷子里潮水般撤丫子逃跑乱做一团的朝鲜人,叶昭摇摇头,道:“金凤好了,咱下去。”

    见金妃脸如红霞,心下微微奇怪,多看了几眼,却不明就里,只觉得突然这小妇人媚态可掬,自不知道但凡漂亮女人吓得尿了裤子,自有难掩的风骚。 1859 年2月,汉城骚乱,也就是后世史书垩记载的己未之乱。

    就算后世也一直搞不清楚这场骚乱到底是丰 壤赵氏还是安东金氏挑起,亦或两家一起挑起,从中垩国皇室揭秘的 女件分析,也难有结果。

    总之这场暴乱结束时,最终的胜利者是赵秉蹙,金左根和金汉根两位安东金氏的强力人物都在骚乱中被乱兵所杀,赵秉夔更率兵进入景德宫,保得大丰李鼻和中垩国使者张有存平安,看起来二好似无论是王室亦或中垩国人,都会感谢他在这场骚乱中的贡献,他也隐隐成了己未截乱之臣。

    中垩国使哦叶昭坐在木桌旁,默默的喝着咖啡,毫无疑问,张有存进宫觐见李鼻之时朝鲜人进攻使馆,那是准备将使馆内的中垩国人杀光的,最后的胜利者就可以卫护中垩国使者的功臣面目出现,中垩国使者感激,朝鲜国王也会感激,尔后所谓诛杀乱军,自是排除异己的好机会,只是事与愿违,作乱者不会想到百名中垩国士兵的战力强横如此,不管这场动乱幕后黑手是谁,现在,好像赵秉夔都掌握了汉城军政大权。

    这个人,是个厉害人物啊,实则本来军权在金氏手里,但阴差阳错,金氏中人怕同样是策划暴动的黑手,可京畿禁军却偏偏被中垩国人击溃,给了赵秉夔乱中取胜之机,不知道怎么就趁机鼓动乱军杀了金家两位顶粱柱,虽然只是自己的猜测,但与事实相差不会太远。

    正琢磨着,糊着高丽纸的门被拉开,井二奶奶和金妃两双穿着锦缎罗袜的柔美小脚踩着地板走了进来,金妃满脸惊惶掩饰不住,进了屋本来是按照朝鲜礼节跪坐,插着灿灿金步摇的乌黑美髻却突然伏地,磕头颤声道:“王爷,请救贱妾一命!”

    父亲伯父被杀,赵秉夔更掌控了汉城,金妃知道,怕她也命不久矣,赵秉夔定然不会放过她,就算不举着清君侧的口号马上将其诛杀,但早晚也会要了她的命。

    叶昭品着咖啡,道:“你知道的,我不会干预汉城政事。

    金妃垂泪,哀求道:“王爷,贱妾只求王爷能和大王讲,罢黜贱妾王妃之位,贱妾愿意跟凤王妃一起去广州,再不回汉城。”

    锦二奶奶看着她,一脸怜惜,自从那天金妃红着脸偷偷告诉她自己尿了裤子,求凤妃给其干净裙裤更换后,两人的关系越发亲密起来,只是锦二奶奶自然不会开口为她求情,朝鲜人后宫干政是常例,在中垩国可是大忌。

    叶昭笑了笑,道:“去广州,对于你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锦二奶奶凤目一亮,就猜到了相公的心思。

    金妃惊惧之下,又哪听得出叶昭话里的意思,连连磕头道:“王爷垂怜,贱妾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王爷!”,叶脆就对锦二奶奶使了个眼色。

    锦二奶奶就笑道:“妹妹,你别急,王爷对你还不好啊?怕你害怕每日都要我陪着你,你不知道,他对你就像对妹妹一般,我看啊,干脆你和王爷结为兄妹,就由王爷代我家公公收你为义女,那在这汉城,谁还敢得罪你?”

    叶昭倒是一呆,虽还未想好留不留赵秉夔,但就算留下他,此人野心勃勃,却也要有人能抗衡他,何况现在扶持他那是锦上添花,却远不如雪中送炭,而安东金氏存亡之际,自己拉扯一把,可就成了金氏的恩人,与扶持赵秉夔的效果截然不同,何况金氏数百年门阀,只要躲过这一劫,自会慢慢恢复其影响力。

    而现今金妃,自然就成了金氏的关键人物,若想扶持金氏,就必须保住她的王妃之位。

    可没想到的是,金凤出了这么个主意,其实仔细想想,倒真是妙绝,一石数鸟。

    金妃听了锦二奶奶之言,呆了一下,偷偷抬眼看去,见摄政王微笑不语,心念一动,就连连磕头道:“贱妾不敢,贱妾蒲柳之身,如何敢称王爷兄长?王爷,贱妾求王爷收贱妾为义女,从此愿尽孝于王爷座前,终生侍奉王爷,再不做他想。”

    叶昭怔住,却不想这小美妇做的更绝,委实,这义女的名份比干妹亲近,姿态也更低,几乎可以连带她家夫君都成了儿王上,朝鲜不用称臣都称臣了。

    只是,自己虽然胡子拉碴的,可难道看起来很老吗?嗯,又一直戴着小圆墨镜,确实显老,大概在她想来,在中垩国如此强横霸道,自己也该四五十岁了吧?只是看起来“显得年轻”而已。

    如果她知道自己只比她年长一岁,亦或自己去了伪装,想来她这女儿一说怎么也说不出口。

    锦二奶奶却是笑道:“呀,那妹妹,我可不比你高了一辈?”

    叶昭笑道:“各论各的!”,一瞬间已经有了决断,认个王妃女儿也好,如此在朝鲜行事,可就有了大义,只是暂时自己的胡子却去不得了,嗯,年岁高看起来比较压场。

    金妃闻言大喜,立时恭恭敬敬拜了下去:“女儿给父王磕头了!”,锦二奶奶笑道:“明日典礼,昭告天下,王爷,这就交给奴婢吧。”

    叶昭微微点头,可看着拜倒在自己脚下比自己只小了一岁的美貌女儿,心里未免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