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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云的心跳若擂鼓,额头手心都是冷汗,身体内的热浪一阵高过一阵。只见赫连定俯下身,在她耳畔蛊惑道:“灼华公主,感觉如何,要不要我安慰你?”
绮云贝齿紧咬下唇,对他怒目而视,冷言道:“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赢了?”
“这种药散,会让你生不如死。你求我吧,求我便对你好点。你嘴硬,又能在支撑多久?”赫连定嘴角弯起,带着残酷的笑意,他的手指在绮云的脸上滑动,指尖上传来如凝脂的感觉。
男性的气息靠近绮云,她的身体的渴求更加的嚣张,她的脸颊赤红,眼前的男人的影像渐渐模糊。蓦地,她手指握拳,指尖收紧,手心一阵疼痛袭来,她的意识清醒了些。
绮云用微弱的意识勉力支持着,略干燥的嘴唇一开一合,回忆着述说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若说死,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九年前,在关中时,若没有义真的相救,我死在夏军的弯刀下。在初战柔然的战场上,没有墨川,我会死于于陟斤的锤下。在龙城,没有佛狸,我会葬身于火海……”
赫连定见她支撑着没有失去意识,暗暗吃惊。服了这种药物,意识能够维持这么久不涣散的,他还没有碰到过。他直起身,背对着绮云,缓缓地将上身的衣服褪下。绮云凝神望他,吃惊地见他的背上是横七竖八陈旧的鞭痕。
赫连定沉缓地说道:“看到了没有?九年了,这些伤在我身体上能够结痂,但在我的心底,从没有愈合过。灼华公主,我们的仇恨何止这一桩?你可知道我的娘亲是谁?”
绮云默然看着他,眼神近似呆滞,但她心底告诉自己,不能,不能失去意识。她暗中手指更加用力握紧,感到手心一阵濡湿。
赫连定接道:“灼华公主在平城,应该听说过慧安师太此人,她的真名叫做——赫连倾城。”
绮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惊问:“你,你是赫连倾城的儿子?”
“不错,”赫连定点头赞道,“怪道人人都说公主聪敏,一点就透。当年,我的娘亲潜入魏国,嫁给了当年魏国的二皇子拓跋绍。娘亲和她的兄长,即我的舅舅协议好了,如果她在魏国宫变成功,夏国的王位就传给我。”
绮云冷如冰雪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原来,你并不是赫连勃勃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的外甥。”
赫连定点点头道:“我的娘亲在平城设局,让拓跋珪父子自相残杀,眼看爆发大乱,魏国皇位唾手可得,可是最终功亏一篑。然而,杀了拓跋珪,也算报了当年黄河边的灭族之恨。舅舅言而有信,对我宠爱有加。只要太子赫连璝有错,夏王继承人考虑的人选依然是我。然而,这一切皆因为你,而改变了。”赫连定看向绮云的目光寒冷无比。
“因为你,我从此与王位无缘,在琅鸣谷九死一生。因为你,我娘亲的身份暴露,伏法自尽。因为你,统万城陷落,三王兄被俘虏。你说,我们之间的仇恨,这一笔一笔的,算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赫连定两手撑在她的身体的两侧,他光裸着上身,精壮的肌肉展示在绮云的眼前。绮云闭了眼,不去看他,只是喃喃说道:“难道这其中,你们没有过错么?奴役天下百姓,驱策万民,为你们一姓服务,这样的王位如何能够持久?天下,只有雄才大略者居王位,方能安定祥和。”
赫连定看着绮云开合的柔软樱唇,他再也忍不住了,掐着她的下巴,嘲讽道:“灼华公主依然像九年前那般,能说会道。只是,朕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而你,逃出我的平凉皇宫,再也没有可能了。”
说着,他低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绮云欲转头挣扎,可是被掐住下巴,她无力挣脱。察觉到赫连定的舌欲入侵与她的纠缠,她用尽仅有的力气咬下去。
赫连定一阵剧痛袭来,但他不放开她,他的呼吸急促灼烫,依然狠狠地,不依不饶地继续吻,狠命地吸吮,勾缠着…..咸涩的味道溢满唇齿之间。
绮云的发因挣扎而散落,如乌亮的丝绸铺在枕上。渐渐地,她无力挣扎,无力呼喊,只觉得一阵绝望。
他的嘴里有酒的醇香,并不难闻。可是,却让她蓦地胃里一阵翻腾,她感觉快断了呼吸,剧烈地咳嗽起来。
赫连定察觉她的不适,放开她时,她忽然抑制不住地拼命干呕起来。她不停地喘息着,他不得不放开她。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死死地盯着她,呐呐地道:“你竟然厌恶我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干呕着,泪眼模糊。赫连定怔了片刻,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手心中感到一阵濡湿,低头摊开绮云的手掌,惊诧地见她的双手手心都是血迹,鲜血流下,染红了身下的被褥。她的手心中间一道深深的伤痕,双手掌内各横插着一片锋利的碎瓷片,几近经脉,深可见骨。原来,她是这样自残,才在药力的作用下没有失去意识。
赫连定愣了愣,见绮云面色惨白,几乎失去意识。“绮云,绮云……”赫连定惊慌地摇晃着她,她一动不动,他蓦地心底恐慌了,嘶声喊道:“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赶来,把了脉后,恭敬地低头禀道:“启禀王上,她……”忽然想起不知如何称呼她,顿了顿接道:“她有喜了。”
仿佛一道惊雷闪电划过,赫连定的脸色瞬时变得煞白,颤声问道:“你说什么?她,她有喜了?”
“启禀王上,已经有近两个月了。”
刚刚转醒的绮云听了,她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心底的各种滋味破开了一般,似喜似忧,百味杂陈,感觉在夏宫中行尸走肉的自己又像是活过来了。
赫连定死死地瞪着她,突然走过来,伸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冷笑道:“很好,拓跋焘的儿子在我的手中,我又多了一个人质!”
绮云喘息挣扎着,雾眸之中氤氲的水汽,漆黑幽瞳,哀戚地看着他。
赫连定心蓦地一扯,像被尖锐的棱角划到了,裂了道若有若无的口子。他的心封闭了很多年,告诉自己要断情绝爱,方能反败为胜。
可是,看到她的眼眸深瞳,看着她日渐消瘦的雪白的脸颊,心竟隐隐作痛。原来,无论自己变得如何强大,她依然是自己的弱点。
他的手一松,颓丧地滑落……然后,他身子僵硬地转身,走了出去,背影寂寥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