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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第四十六章
温杨夫妻俩只身前来,没有带司机。
下午两点到珠城火车站,路上车堵,温浩骞和池晗光提前半个小时出发接人。
到火车站停车场,距离到站还有十分钟,温浩骞给杨茗芝打电话询问,杨茗芝回说车已经减速进站了。
池晗光跟着温浩骞下车,两人一前一后上电梯,去出站口等人。可能因为还不习惯的原因,在人多的时候,池晗光总下意识和温浩骞保持距离,亲密的姿态只在私下里。也许在她内心深处,这段感情是隐秘的,禁、忌的,不安的。
汹涌的人潮里,一眼就看见杨茗芝和温仲伯携手走出来。
温浩骞朝他们招手,转头看了一眼晗光,晗光会意,不声不响紧跟其后。温浩骞走到父母面前,杨茗芝脱开挽着丈夫的手,向儿子张开手臂,温浩骞弯身将母亲瘦小的身体抱在怀里,温仲伯站在一旁,拿着行李袋,全程面无表情。
池晗光无意破坏一家团聚的温馨场面,立在温浩骞身后,始终微笑着。
“这是……晗光?……”杨茗芝注意到了池晗光。
温浩骞看了眼池晗光,回他母亲的话,“她是晗光。”
杨茗芝没注意到儿子目光里的变化,径自走过去拉着手仔细瞧着池晗光,“你受苦了,晗光。”
池晗光鼻子登时一酸,摇了摇头,叫了一声,“温奶奶。”
杨茗芝心疼地望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好孩子。”
池晗光又叫了一声温仲伯“温爷爷”,温仲伯神色这才和悦了一些。
杨茗芝很漂亮,按她这个年纪漂亮这个词其实不适合用了,可是晗光想不到其他词形容,看见杨茗芝,她总忍不住想到姑妈池湘云,她们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不论年龄多大,不论穿什么样的衣服,总能轻易地将她们与周围的人区分开来,容貌只是一部分,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就像磁场,牢牢吸引着人的眼球。
不得不承认基因的重要性,晗光看着一家三口的背影,温浩骞承袭了父母的众多优点:高个、英俊、气质绝佳。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优质的男人,竟可以长达六年空窗期。
曹羽婷,对他来说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四人到车边,有一个要坐副驾驶,池晗光站在旁边没动,她很谨慎,看两位大人的意思。温仲伯不愿意坐副驾驶,要跟老婆坐后面,杨茗芝转过头来对池晗光说,“晗光,你坐前面去,我跟你爷爷坐后面。”
池晗光没说什么,顺从地点了点头,走前拉开副驾驶门。
温浩骞见池晗光进来,侧头看她一眼,两人目光接触,很快又移开,没有交流。
夫妻俩很快进车,车子发动。
父子两个几乎没有互动,倒是温仲伯问晗光的比较多,问一些她家里的情况,她姑妈的死、公司的安置。
温仲伯为官数载,早已练就一身喜怒不动声色,晗光与之对话时需万分提神,惶恐疏漏答错,这些都是不可以的。
问到近况,晗光偷偷瞄了眼温浩骞,寻思着要说真话还是骗人,温浩骞忽然出声替她答了,“宅子偏远,出行不方便,我在市区置了一个房,她现在和我住在那。”
他语气寻常,像说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般。
此话一出,车内安静了一秒钟。
这一秒钟内,池晗光心砰砰砰跳个不停,连着身体都跟着抖,真怕他们听出什么来
还好,刚刚那一瞬间只是错觉,很快,杨茗芝说他儿子道,“你这才像个做叔叔的样子,晗光,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跟你温叔说,别怕生,你就把我们当成自己人,对了,你今年考大学看吧,报了哪所学校?”
池晗光有些难以启齿,眼神飘过去看温浩骞。
“万大。”温浩骞说道,“我叫她报的,近一点照顾起来方便。”
干嘛这样说啊!
池晗光摸了摸脸,烫死了。
再正常不过的语气,夫妻俩没有多想,杨茗芝对池晗光去万城上学感到高兴,“我刚退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你来万城上学,周六周日可以过来陪陪我,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这个糟老太婆了。”
池晗光笑道:“您要是老,恐怕就没有年轻人了!”哄的杨茗芝心花怒放,赞她的小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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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春初的空气里仍旧透出些许寒气。
池晗光外面一件藏青色呢大衣,里面罩一件同色系套头衫,脖子上围着十二月里的厚围巾,裹的像一只粽子一般严实,她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车站口等候的黑色轿车。
“欢迎您回家,小姐。”
一旁的司机朝她躬身行礼,替她打开车门。
池晗光摘下围巾,“姑妈呢?”
司机回道:“夫人已在灵堂等候您多时了。”
到达目的地时,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
池新沅的灵堂门口,池晗光忽地推开桂伯撑在她头顶上方的黑伞,独自一个人,脚步滞顿地走进雨帘里。
细雨霏霏,她的身上沾上了一层薄薄的雨膜,雨水挂在脸上,濡湿的黑发黑眸,在雨中浑然不觉。
“小姐!你这样会冻着的!”
桂伯反应起来,躬身从地上拾起伞来,小跑溅起的水珠覆在鞋面上,伞举起在她头顶。
池晗光站定,任由桂伯高举的伞为她遮蔽风雨。背脊挺直如翠竹,目光落在灵堂正中池新沅的遗照上,老人的那双锐利的眼睛仿能看穿一切。
“五年了。”她轻轻说。
对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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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光,你到了?”池湘云从里面迎出来。
她是池晗光父亲辈里最像池老夫人的一个,玲珑精致的美人胚子,即便如今上了年纪,仍是掩盖不住风韵气质。黑色刺绣旗袍在身,云发在后挽转成髻,脸上抹了淡淡的粉,为那原本就精致无遗的容貌更添妩媚。
池湘云看到池晗光湿漉的头发和衣服,微微皱了皱眉,责备里带着心疼,“怎么都湿了?”她扶着她的肩膀,引她走进里间去换一早叫人准备的丧服。
池晗光换好衣服出来,大厅里三五六七站满聊天的人,不少新闻媒体携着相机和拍摄设备,不时地来回走动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整个场面噪乱不堪。
池湘云张罗着布局,见她一个人呆呆站着,从百忙中抽身过来。
她打开池晗光的双臂,用目光丈量衣服的大小,“我叫人改了最小号的给你,看来还是过大,”见池晗光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池湘云轻轻叹出口气,瞥眼对面忙碌的人,“看来下次还得再改,我们先去上香。”
前来吊祭的客人很多,大多数都是社会上仰慕池新沅的名流人士,还有不少他过去的朋友,池晗光随姑妈站在一旁,和他们鞠躬道谢。
纷呈熙攘的大厅,来往匆匆均是过客。池晗光呆呆地站着,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僵硬的笑容,连弯腰鞠躬的姿势都是僵硬的。
“晗光,你到了?”池湘云从里面迎出来。
她是池晗光父亲辈里最像池老夫人的一个,玲珑精致的美人胚子,即便如今上了年纪,仍是掩盖不住风韵气质。黑色刺绣旗袍在身,云发在后挽转成髻,脸上抹了淡淡的粉,为那原本就精致无遗的容貌更添妩媚。
池湘云看到池晗光湿漉的头发和衣服,微微皱了皱眉,责备里带着心疼,“怎么都湿了?”她扶着她的肩膀,引她走进里间去换一早叫人准备的丧服。
池晗光换好衣服出来,大厅里三五六七站满聊天的人,不少新闻媒体携着相机和拍摄设备,不时地来回走动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整个场面噪乱不堪。
池湘云张罗着布局,见她一个人呆呆站着,从百忙中抽身过来。
她打开池晗光的双臂,用目光丈量衣服的大小,“我叫人改了最小号的给你,看来还是过大,”见池晗光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池湘云轻轻叹出口气,瞥眼对面忙碌的人,“看来下次还得再改,我们先去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