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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桐爬起来,坐在床上,一时没应声。
墨玉转身去把点了桌上的灯,回来的时候,沈青桐方才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墨玉会意,点头:“您要的东西他给您带回来了!”
沈青桐抓着被角的手,这才缓慢的松开。
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地。
墨玉赶紧拿了鞋子,又伺候她更衣。
因为是在夜里,并且时间仓促,沈青桐只匆匆洗了把脸,随意的把头发挽了个发髻就带着墨玉赶去了前院待客大厅。
齐崇夜间到访,显然也是十分仓促。
这件事,见不得光,他自然也不会以南齐太子之名送拜帖登门,而是换了便装,身边也只带了他的那个心腹的侍卫。
沈青桐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厅中等候,手边的桌上放着茶盏,他没碰。
“太子殿下!”沈青桐匆匆行来,举步进门,“漏夜前来,辛苦了!”
齐崇前面似是在发呆,闻言才回头朝她看过来一眼。
他没起身,只是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好本宫幸不辱命,昭王妃所要之物,本宫今天给你带来了!”
他略一抬手。
他的侍卫会意,就把放在桌上的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方方正正的大盒子提过去。
沈青桐已经落座。
他将那东西轻轻放在了她手边的桌子上,就又本分的退回了齐崇身后。
齐崇盯着那个包裹,面有讥诮的调侃:“王妃还需要当面验货吗?”
眼下三更半夜,盒子里的又是那种东西,沈青桐这样一个从小养在深闺的官宦人家的女子,即使她想要杀人时候的决心再狠戾,齐崇也觉得此时她当有避讳。
不想沈青桐却是从善如流的淡淡回应:“并非我信不过齐太子,不过么……既然是交易,咱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的好!”
言罢,她略一侧目。
墨玉就走上前来。
解开包袱,里面是个封闭严实的正方形盒子。
墨玉是不怕这个的,不过她的想法大致和齐崇不谋而合,所以打开盒子之前还是迟疑了一下,偷偷看了沈青桐一眼,见沈青桐是真心想看,她方才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一股怪异的浓香溢出来,这会儿虽然已经入秋,但气温还没有降下来,这颗人头被人从北疆快马加鞭的送进京,路上怎么也要四五天的时间,用香料镇着,倒是还算保护的不错。
这颗头颅主人临死前明显是十分恐怖震惊的,也不知道齐崇是有心还是无意,竟也没有提前叫人把他惊恐睁大到极限的双眼给合上。
屋子外面,也是浓郁深沉。
摆放在盒子里的人头,面部表情狰狞僵硬。
沈青桐看了眼,确认正是沈和,就面无波澜的移开了视线,再次看向了齐崇道:“多谢太子殿下,这一趟,辛苦您了!”
墨玉飞快的将盒子盖上。
齐崇淡漠的冷哼一声,就抖了抖袍子起身:“夜已深沉,本宫不便在府上久留,既然王妃已经当面确认这东西没有问题,那本宫就先告辞了!”
他一拱手,抬脚便要往外走。
墨玉心里莫名的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可到底是怪在哪里了,她下过来想去也没想明白。
“太子殿下!”不想,下一刻,沈青桐却突然开口叫住了齐崇。
齐崇止步回头。
沈青桐就站起来,举步走到他面前道:“一事不烦二主,大后天北魏怀王大婚,齐太子必然也是受邀会过去行宫那边喝喜酒的吧?可否顺手再帮我一个忙?”
齐崇不悦的皱眉。
沈青桐眉目之间的表情却是既平静又冷淡。
她抬手:“东西拿来!”
墨玉赶紧把包袱重新系好,拿过来给她。
沈青桐提了那包袱又递给齐崇:“借太子殿下手底下一个眼生的随从,后天您去行宫之后,请代我将此物转赠贵妃常氏。”
齐崇这一次却是大出意料之外的。
他盯着面前沈青桐的脸,没有深锁:“转交给那位贵妃娘娘?”
沈青桐点头承认:“麻烦殿下跟跑腿的人说,让他不必留我的姓名,当然了,还是老规矩,中间若有差池闪失,你尽管推给我就是!”
上回沈青桐在行宫意外小产,背后的关系可谓错综复杂,是许多人推波助澜合力造成的结果。
沈青桐和常贵妃之间有过节,这一点齐崇并不奇怪,但——
要他把沈和的人头转送给常贵妃,这他就百思不解了。
在行宫里做这样事,关系不小的。
齐崇并不允诺,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沈青桐却是将东西往他那个侍卫怀里一塞,微微勾唇笑道:“咱们合作一场,互相坦诚是最起码的尊重,不过今天太晚了,其中缘由,怀王大婚当天我会给太子殿下解释明白的!”
其实不是因为今天太晚了,而是因为她暂时还不想说。
齐崇又不是听不明白。
他却还有些犹豫,侧目盯着侍卫手里的包袱思量了片刻,到底是没拒绝,一招手就带着人走了。
“墨玉,你去送送太子殿下吧!”沈青桐道。
“是!”墨玉应诺,快走两步追出门,直接引着齐崇两人从后门出去了。
而与此同时,一个从西北军中风尘仆仆回京的密探也被云鹏带着进了西陵越的书房。
沈青桐那边是睡了一觉半夜起来,而西陵越是一直就没睡。
“王爷,云翼派人送信回来了来!”云鹏在外面敲门。
西陵越放下手中狼毫抬头:“进来!”
云鹏推门,带着个小个子的侍卫进来。
西陵越当即抛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云鹏重重的点头。
西陵越于是往身后椅背上一靠,唇角扬起一个弧度:“说!”
这边墨玉送走了齐崇回来复命,沈青桐并没有急着回房,而就坐在前厅里面等她。
“被齐太子他们送出去了?”见她回来,沈青桐问。
“是的!”墨玉点头,进来扶她的手:“奴婢扶您回房!”
沈青桐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走!”
墨玉就没勉强,只提灯笼陪着她一道儿往回走。
今晚自从齐崇来过了之后她就一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可是自己在心里把这种感觉翻来覆去品了又品,怎么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会儿陪着沈青桐往后院走,她就始终心不在焉,终于忍不住道:“王妃,您说……是不是奴婢多心啊?奴婢方才送齐太子出去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呢!”
“怪怪的?”沈青桐侧目看她。
墨玉拧眉沉思,还是不得其意:“奴婢也说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觉得……好像是有哪里不对!”
沈青桐本来没准备理会,又往前拐过一个弯,扭头见她还在苦思冥想,这才忍不住的微微叹了口气道:“是因为他上回登门,我们说好了是做一场交易,可是今天他过来,虽是按照约定把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却没有当面要求我兑现对他的承诺吧!”
墨玉心中瞬间开朗,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他忘了?”
可是这种事,又怎么是说忘就忘了的呢?
沈青桐略叹一口气,神色悠远的盯着挂在遥远处的天幕,半晌,沉甸甸道:“本来他答应和我合作就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这次他帮我办成了这件事,我还是领情的。等回头看看吧,如果这次婚宴之后我能全身而退,便就再还了他这份人情!”
齐崇和卫涪陵?
事到如今,中间就只剩一层窗户纸了,齐崇他不是看不清真相,也许他就只是……
不想去面对这样的真相罢了!
这世间,真的没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一旦陷进了感情里,男人也不见得就会比女人的更加的干脆决断,或者更勇敢。
遇到那样的一个人,有多不易……
那个人他……此时此刻该是睡了吧?
两个人再无后话,一路沉默着往回走。
这一夜,京城里的夜色与往日也无任何的差别。
沈青桐睡了一夜无梦,次日也没人提起齐崇深夜到访的事。
再过一日,初八一早西陵越交代了周管家照看家里,就带了一队侍卫打马出城,奔行宫去了。
行宫那边要为裴影鸿大办婚礼,初九那天钦天监推演出来的拜堂吉时是在未时中,时值上午,皇帝特意让人传了口谕回来,把在京的昭王宁王等人都叫过去喝喜酒。
西陵钰和齐崇等人都不愿意舟车劳顿,为了路上时间充裕,都是早一天就带着车队启程的。
西陵越这边迟了些,不过他此次出行没坐马车,快马加鞭到行宫就是一个白天的行程。
这件事沈青桐一直没提,他走时就直接没想着带她一起。
沈青桐也是一切如常的样子,就好像是忘了还有这回事,早起用膳,又在廊下逗了一上午的鸟,待到用午膳的时候,她却突然吩咐木槿:“你跟周管家说一声,让我准备车马侍卫,用完了午膳我要启程去行宫!”
正在摆膳的木槿一愣:“王妃您——”
“明天不是怀王大婚吗?”沈青桐道。
“可是……”木槿不禁就有点慌了,如果沈青桐就是为了去喝喜酒的,她没必要和西陵越分了两路走,“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奴婢听说明日婚礼的吉时是在上午,来不及了吧!”
如果慢悠悠的走肯定是来不及了,但如果赶路的话……
沈青桐算在了这个时间走,明显就是提前把一切都打算好了的,不仅她赶得及,甚至于不提前到,西陵越都要凑手不及了。
沈青桐明显是主意已定:“去啊!”
木槿是拗不过她的,心里在不甘愿也还是答应着去了。
周管家那边当时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可这个时候西陵越又不家,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不给准备车马,王妃手里又不缺银子,随便出去雇一辆马车都行,要是放在以前,还可以联合木槿使点儿非常手段把人暂时放倒,躲过一劫,可是现在王妃身边多了两个身手了得又全不听他们招呼的丫头,他根本连这心思都不敢动。
“你赶紧快马去追王爷,先告知王爷一声!”周管家一边安排备车,一边指了个侍卫去送信。
“好!”那侍卫哪敢怠慢,答应了了,去马厩牵了一匹马就要走,却被迎面走进来的云鹏给拦住了:“算了,别折腾了!”
周管家一筹莫展,急得满头大汗:“好歹让人先去知会王爷一声,王妃这情况可是有一百个不对劲,最近都是深居简出,凡事不理的,这突然就嚷着要出门,还不叫王爷知道……”
云鹏脸上的神色并不比他轻松几分,苦涩道:“王妃现在手上有人,你也说了她是有意避开王爷的,如果她就是不想让王爷察觉,就算你派了人去送信,她也能叫人半路给截了!”
“那要怎么办?”周管家是真的束手无策,就要急哭了。
云鹏叹了口气:“你备车吧,我跟着去!”
自从下了一回狱,云鹏已经很长时间不在西陵越的身边公开露面了。
周管家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唉声叹气的去准备。
沈青桐这边不慌不忙的用完了午膳。
“奴婢伺候王妃更衣吧!”木槿走过来道。
“时候不早了,就不必另行梳妆了,你给我挑件衣裳,颜色喜庆点儿的,路上再换吧!”沈青桐道。
“是!”木槿不敢忤逆,满面忧色的进去给她挑衣裳首饰。
衣裳因为沈青桐要喜庆的,她就选了一套石榴红的王妃朝服,正在为难的配首饰呢,就听沈青桐指使墨锦道:“时间来不及了,把首饰匣子抱着,路上慢慢挑吧!”
木槿捧着衣服出来。
沈青桐示意墨玉接过来:“木槿这次你不用跟着去了,留在府上吧!”
明显不是个商量的语气。
“王妃我……”木槿想要坚持,却是自己就没把话说完。
沈青桐带着两个丫头出门,用的自然是昭王府的车驾仪仗,颇有些行色匆匆的出城而去。
而这一天,过来行宫准备参加婚礼的客人都已经陆续的到了。
宸妃一直病着,闭门不出。
季淑妃被皇帝从宫里接过来,忙里忙外的安排。
常贵妃也是关起门来躲清闲。
临近傍晚时分,琳琅和琳玉刚带了人去安排传膳,外面曲嬷嬷就嘀嘀咕咕的捧着个偌大的锦盒进来:“怎么会有人往这儿送礼?真不是送错地方了吗?”
常贵妃刚从内殿出来,见状就道:“有事?”
说着,自然就注意到了对方手里捧着的礼盒。
“哪儿来的?”常贵妃问。
曲嬷嬷道:“回娘娘的话,院里的丫头刚拿进来的,说是送给您的糕点!”
“给我的?”常贵妃更是觉得奇怪。
她一向不与宫外的人来往,虽然今天刚到行宫的人有不少,还真没有谁和她之间有交情,会特意带了点心来看她。
她狐疑的坐在了桌旁,只问:“是谁送来的?”
“下头的丫头也是缺心少肺,说她问了,来人只推诿说是一点心意,孝敬娘娘的,没留名字!”曲嬷嬷说着,一边把锦盒放在桌上,打开了,又是一愣。
却见那里面用一个陈旧粗糙的盒子,又封了一道儿。
那东西里面散发着浓烈的一股香味,却不是糕点的香味,反而像是香料的味道,但具体是什么又闻不出来。
她正愣着。
常贵妃不耐烦的亲自伸手掀开了盒子。
“这……这……”曲嬷嬷脸色瞬间铁青,结结巴巴的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常贵妃也是刷的脸色一变,随后下一刻,蹭的站了起来。
而不巧的是,她坐下的时候把广袖的一角落在了桌上,正压在了礼盒下面,这样骤然一动,便就将盒子掀翻。
外面一队宫女捧着晚膳进来,刚一进门,就见一颗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人头咕噜噜的滚到了脚下。
“啊——”惨叫声瞬间拔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