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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尹龚楠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神情之间隐隐的透出几分谦卑道:“微臣已经命人全城搜索了,如果人还在城里,那么她就绝对跑不了,怕就怕是,他们会早一步就混出城去了!”
“不行!”西陵钰道,语气强硬,“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本宫把人拿住。区区一个青楼女子而已,难道你们都是废物不成?人手不够,本宫会给步兵衙门打招呼,从那边挪人过去,京城里如果找不到,就连城郊都一起给本宫去搜……”
话音未落,他这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屋子里的西陵越。
西陵钰的眸光一敛,瞬间制了话茬,然后换了张冷肃的脸孔,快走进来道:“早朝上没见到你,你却是跑到这里来了?”
西陵越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二哥显然是去上过早朝了,可是您的速度明显比我要快,居然也这么快就赶来了?”
“见过大人!见过太子殿下!”那仵作连忙跪地行礼。
西陵钰却没理他,径自走了进来,还是望定了西陵越,目光之中满含了敌意的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还是怀疑,昨天夜里的事情和西陵越有关的。
西陵越道:“没什么!北魏的摄政王因为一桩风流惨案被杀,实在是太惨烈了,本王过来看他一眼,略表心意!”
说完,抬脚就往外走,一边又道:“这人活着的时候就是二哥你负责招待的,现在死了,应该也不会把身后事交代给旁人。二哥你能者多劳,辛苦了,还是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凶手,将事态平息!”
西陵钰冷着脸,并没有和他逞口舌之快,一直到他离开了,脸色也都一直很难看。
“殿下!”龚楠试着叫他。
西陵钰抬起眼睛,怒喝道:“你没听见本宫的话?还不去捉拿凶手?这件差事办不好,回头你自己去给父皇解释交代!”
事关两国,这件事就绝对是非同小可的。
龚楠的心里也是为难,赶紧答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这边的屋子里,西陵钰一直面沉如水,这时候才问:“如何?还有发现什么别的线索吗?”
“没有!”仵作道:“卑职已经仔细的重新验过了,伤口就那么一处,是失血过多致死的。再有,从伤口的深度来看,也应该可以确定下手杀人的是个女子无疑!”
反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所有的线索都是指向了那个叫做绿腰的青楼女子。
如果事情真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反而好办了,就算实在找不到那个行凶的女子,到时候随便送一具女尸过去,也能交代过去,横竖裴影夜没见过绿腰其人的,甚至于——
这天底下最希望摄政王死的人,本来也就是裴影夜。
现在这个人死了,又有人替他承担责任,他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其实在这件事上,西陵钰倒是没有太多压力的。
从驿馆出来,他就直接回了东宫,彼时京兆府衙门那边已经把一份崇明馆里收录来的完整口供呈上来了。
西陵钰正在翻看,外面来宝就进来禀报道:“殿下,太子妃娘娘刚叫人过来传话,说是给镇北将军府的唁礼已经送过去了,那边是沈老夫人还算客气,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知道了!”西陵钰不耐烦的应了声,又继续把那份口供看完,之后便就死命的皱了眉头道:“北魏摄政王身边的那个侍卫,还是没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来宝道。
西陵钰就内在说话,靠回椅背上,目光盯着桌上散乱的纸张半晌,却突然又一下子站了起来,道:“备马!本宫要马上进宫一趟!”
来宝一愣:“殿下还要进宫?现在?”
“是!”西陵钰道,满脸的不耐烦,说话间已经走了出去。
来宝连忙追出去,叫人去吩咐马房备马。
西陵钰再次入宫求见的时候,皇帝已经不在御书房了,找去后宫,却被告知,皇帝去了常贵妃处用午膳,他便就只能等在那里了。
好在皇帝也没在常贵妃处滞留多久,很快就回来了。
“你来了!”见到他在,皇帝也没多少意外,径自错开他身边往里走。
西陵钰跟进去。
皇帝进去之后,就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宫女送了茶水进去。
皇帝端在手里,低头抿了一口,道:“怎么?朕交代给你的差事已经办妥了吗?”
西陵钰面有愧色:“还没有!”
皇帝皱眉,抬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怎么?”
“儿臣仓促进宫,就是为了此事的。行凶杀人的,就是那个青楼女子无疑,只是今天看过京兆府送过去的证人供词,儿臣心中却有疑虑!”西陵钰道,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两张供词。
陆晓接过去,递给了皇帝。
皇帝随便翻看了两眼。
西陵钰见到大致的扫过了一遍了,就道:“据说在案发的两天前,有人往驿馆送过一封约见摄政王的帖子,不过因为是点名要给摄政王的,所欲那封帖子就只有摄政王本人,和他贴身的那个侍卫赵刚看过内容。后来摄政王意外死于非命,京兆府的人在现场发现了一堆灰烬,就是烧的面目全非的帖子,但是驿馆里却再没搜到那封帖子,这样看来,那帖子就是在现场被焚毁的。如果不是为了消灭罪证,谁会在案发现场还特意烧掉那封帖子的?种种迹象显示,杀人逃逸的,应该就是那个妓子。”
西陵钰一口气分析了很多,但显然,都没有到重点上。
皇帝只是静默的听着,这时候开口:“然后——”
“当时崇明馆的后巷里,有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那个女人是被个武功高强的扛着跳窗而出,然后逃走了的。”西陵钰道,神色慎重又认真,“当时一起不见了的还有北魏摄政王自己的贴身侍卫,从体貌特征的描述上看,带走妓子绿腰的人,应该就是那个侍卫赵刚!”
皇帝这才眯了眯眼睛,对此事表现出了些微的兴趣来:“你是说——”
“虽然摄政王是北魏太子的眼中钉,现在他死于非命,裴影夜只有坐收渔利的份儿,可是人是死在我们大越的境内的,从道义上讲,总是我们理亏。现在两家相安无事还好,回头一旦有什么冲突了,这始终都是个把柄。”西陵钰道,说着一顿,眼底的颜色就又跟着深刻了三分道:“可如果是那个叫做赵刚的侍卫也参与了杀人计划,那么同样是一起风流血案,那也只是他们北魏人的家务事了。”
裴影夜那人,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轻轻,之前就敢于贸然和他来讲条件,做交易的,皇帝对那个人,的确是颇有几分忌惮,同时,自然也是忌讳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的。
西陵钰的这一点提议,几乎是正中下怀。
皇帝抿唇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看向了他道:“虽然有确切的罪证,但是事关两国,这件事还是要格外慎重的,必须要人赃并获才行!”
话是这么说,但是——
却一定不能让赵刚再有机会开口说话了,这样才能把屎盆子扣他头上去。
也就是说,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那个侍卫,并且杀人灭口。
西陵钰立刻领会其意,深色郑重的略一拱手:“是!儿臣知道轻重。”
皇帝这才满意点头,放心的扭头对陆晓道:“给北魏的信函还没送出去吧?重新拟定一份。”
“是!”陆晓答应了,和西陵钰先后一起退了出去。
办好了皇帝交代的事,陆晓却没有马上回来复命,刚好有个小太监过来和他说了两句悄悄话,他听完就直接扭头去了昭阳宫,常贵妃那里。
“你来了?”陆贤妃才送走了皇帝一会儿,刚要准备歇午觉,闻言,直接就从寝殿出来了。
“见过娘娘!”陆晓行礼。
“大总管不必拘礼了,可是之前本宫托付给你的事情有了消息了?”常贵妃的神色明显透着几分紧张,直接问道。
“是!”陆晓也不耽误工夫,直接回道:“沈家那边有信了。咱家照娘娘的吩咐,把冯氏的尸首扔进了沈家后院的那个池塘里,事发之后,昨天夜里昭王殿下和王妃就一起回了沈家奔丧。”
“什么?”常贵妃勃然变色,手抓着桌角,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是说那个丫头她——”
“娘娘先别急!”陆晓道:“咱家叫人仔细的打听了,去沈家奔丧,好像只是昭王殿下的主意,而且留在沈家的眼线也传了消息回来,昭王妃的反应没什么特别的,什么都没追问,后来在沈老夫人面前,也是半点旧事都没提的,似乎——对于当年的那些旧事,她是真的全不记得了。否则的话,以她的年纪,就算是有再深的城府,在言谈举止中总会有些蛛丝马迹露出来的。”
“是吗?”常贵妃神思不定,手扶着桌面,一点一点缓慢的坐下,还是很不放心的说道:“那个丫头,我是没见过的,难道……真的就只是我多心了吗?”
这件事,关系很大,陆晓也不敢随便下定论,这时候就只是敷衍着笑了笑,然后就当没这回事了。
这边西陵越从驿馆出来之后,就直接去了衙门,一整天都没回府。
沈青桐一整夜没睡,回去之后,倒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一觉醒来,浑身乏力的很,又突然觉得身下的感觉不太对劲,伸手一摸——
得!延迟了许多天的小日子终于回来了。
沈青桐本来也没太当回事,可是清洗更衣之后,却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她是一贯的大线条,这小日子造访快两年了,一直都很轻松,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憋太久的缘故,隐隐的有点肚子疼了。
她重新爬上床,本想再睡一觉,可是辗转反侧了小半个时辰,就完全躺不住了,干脆就爬起来了。
几个丫头本来还一直以为她有了,这时候总难免有些失望,一起躲起来说了会儿话,就去准备晚饭了。
晚上,蒹葭先送了燕窝进来,推门进来,就见屋子里的光线昏暗,沈青桐却是已经起了,正佝偻着腰身,坐在墙边的一张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王妃,奴婢给您拿了燕窝来,一天没吃东西,您先垫垫肚子,晚膳马上就好!”蒹葭道,话到一半,见她缩在那里没动,就不由的紧张起来,端着托盘走过去,“王妃?您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收下去吧,我不吃。”沈青桐道,还是佝偻着身子,一动也没动,开口的声音也有点烦躁,却没什么力气。
“可是王妃——”蒹葭犹豫着,总觉得她着情况不太对劲。
“我说我不吃!”沈青桐越发的发燥,抬头吼了她一声。
她这一抬头,直接迎着大门口,就现出明显不正常的脸色来了。
刚好木槿从外面进来,看见沈青桐惨白的脸色也是不由的一惊,赶紧上前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一摸不打紧,这才发现她头上全是冷汗。
这会儿她弓着身子,半索在椅子里,咬着牙,隐隐发白的唇都在微微颤抖。
“这个样子怎么行?王妃这是怎么了?找大夫吧!”木槿道,回头去给蒹葭使了个眼色。
她是过来人,知道有些女孩子在这几天会有腹痛的症状,所以相对而言还比较镇定。
蒹葭是有点吓傻了,反应了一下才仓促点头,不想沈青桐却摇了摇头,“别去了!又不是什么会死人的毛病,不嫌折腾么?”
她的声音虚弱,再没了平时的精气神儿。
“可是……”蒹葭为难的看向木槿。
木槿还是担心,思忖了一下,劝道:“王妃,您不用有顾虑,现在您的身份不同了,奴婢去和管家说一声,宫里不是有专门侍候娘娘们的医女么?叫人去请一个过来给您瞧病就是了。”
不过就是小日子来了,这种事,放在哪个女儿家身上也会难以启齿,何况沈青桐低调惯了,那道宫门,如果可以的话,她都尽量绕着走的,这时候她不想因为这种事去声张也是再合理不过的。
“不用的。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大概是刚好这几天凉了些。你去给我弄个手炉来,我捂一捂,一会儿就好了。”沈青桐还是不肯。
这会儿她是疼得完全直不起腰来了,精神倦怠,眼睛都不想睁,只是双手按住腹部,窝在那椅子里。
她以前倒是没有这个毛病的。
两个丫头哪能放心?但是又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就手足无措的杵在屋子里。
正在为难的时候,就听院子里的洒扫丫头道:“王爷!”
两人一惊。
沈青桐大概是真疼得厉害,脑子里嗡嗡的响,居然根本就没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待到两个丫头想要提醒她时,一抬头,西陵越已经大步进了门。
“奴婢见过王爷!”两人于是也顾不上别的,赶忙屈膝行礼。
木槿刻意提高了音调,身后的沈青桐也没听到。
“王妃呢?”西陵越往里走,顺口问道。
这屋子里外两间,沈青桐又不喜欢奢华繁复的摆设,所以内外都一目了然。
他一眼看过去,就看到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缩在椅子里不抬头的沈青桐。
这女人虽然喜欢和他对着干,但却最识时务,也最会演戏,从来不会缺了礼数规矩。
沈青桐是真痛得桐木森然,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进门的动静,只自顾把头埋得很低的坐在那里。
西陵越的眉头一皱,木槿瞬时就慌了,赶紧过去推了一下沈青桐的肩膀,提醒道:“王妃,王爷来了!”
说着,又转向西陵越福了一礼,请罪道:“王爷恕罪,王妃今儿个身子不适……”
西陵越拧眉走过去。
沈青桐的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她的骨架小,即使本身不算太瘦,那一只手腕搁在那里也会叫人觉得是纤细的有些可怜。
木槿和蒹葭两个紧张不已,却又不敢出声。
他的不悦明显就是写在脸上的,两个丫头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却见他走过去,却是弯身,旁若无人似的捡起沈青桐放在桌上的那只手。
沈青桐浑身发冷,手心里却是一层汗,入手潮湿,那感觉的确不怎么好。
西陵越挑眉。
手背被他温热的大掌包裹,沈青桐这才觉得诧异,抬头,却发现他人居然已经站在跟前了。
“王爷——”她蹙眉,唤了一声,原是想要起身的,但是肚子痛得厉害,又是在懒得动弹,再一想,反正自己得罪他的地方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就更懒得折腾自己,直接道:“妾身今天身子不适,不能给您请安了,王爷恕罪。”
她不仅不想动,是烦躁的连话都懒得说了。
言罢,就又低头按着腹部不再理他。
西陵越也看出她不是故意怠慢自己了,何况这个女人素来彪悍,任何时候都镇定自若,这会儿能让她失态,想必她是真的痛得很厉害。
沈青桐不理她,平时这整个院子里也就沈青桐敢和他说话了,这会儿屋子里的气氛就异常的压抑寂静。
西陵越瞄了两个丫头一眼,也不说话,俩丫头当时就是心头一抖。
“她怎么了?”他问,语气有点不耐烦。
蒹葭鸵鸟一样使劲的缩着脑袋,木槿蓦的红了脸,也不好意思抬头,只是很小声的回道:“没……没什么!”
沈青桐的这种毛病,本来就叫人难以启齿,更何况眼前站着的还是西陵越这尊冷面神。
木槿没法回答也是再正常不过。
西陵越对她可没这么好的耐性,一瞪眼,木槿虽然低着头都不敢看他,但是他的气场就摆在那里,也是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心一横,回道:“王妃……王妃她小日子来了。”
这是什么鬼?西陵越怔住。
木槿尴尬的要死。
站在门口的云翼也是瞬间脸上爆红,心中反复默念:能别看过来,我啥也没听见。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诡异莫测。
不得已,沈青桐只能忍痛抬起头道:“王爷,这几天妾身身上不方便,不能侍寝了。”
西陵越盯着她看了两眼,这才明白过来。
以前他也不往这里走,哪会知道这女人会不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不过沈青桐这样,他倒是挺烦她的,所以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
木槿和蒹葭都怕他,他一来,俩人就大气也不敢喘了,老老实实的退开了老远,站在墙角,还仿佛为了降低存在感一样,使劲的垂着头。
沈青桐是真疼得狠了,所以哪怕明知道他在,也没心思搭理他。
西陵越看她这样子,心里就更是堵得慌,扭头看向两个丫头,冷着声音道:“她以前就这样?”
两个丫头吓得抖了一下。
蒹葭当场就想哭,木槿赶紧掐了掐手心,强作镇定的小声道:“回王爷的话,以前没有的。王妃说……王妃说她可能是最近着了凉……”
王妃说?王妃说?这都已经春天了,着凉个屁啊!
云翼站在门外,垂着脑袋默默的吐槽,云鹏从旁看了他一眼,一脚踹在他腿弯,云翼膝盖一弯,砰地一声就跪在了台阶上。
动静太大,西陵越蓦然横过去一眼。
他这个人,平时就不好说话,云翼瞪着眼珠子被他瞅了个正着,当即表情一木,再不敢多一分动作,脱口道:“属下跪着,为王妃祈福!”
祈福个屁!这算什么毛病?
云鹏恨不能一脚踹死了他。
若是放在往常,沈青桐可能直接拿刀捅他了,可是今天是真的无暇他顾,只顾用力按着肚子,额上冷汗直流。
西陵越恶狠狠的瞪了云翼一眼,低吼道:“去宣太医!”
说完,就转身,一把抄起沈青桐,把人抱进去,扔在了床上。
沈青桐是真的没心思计较任何事了,屁股一沾床就拉过被子,用力的又把自己裹起来,又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