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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凡醒来就说：“卧槽……”
林真说：“蛋疼……”
落在旁人眼里，会觉得这两个人拿错剧本，所说的话好像完全不符合当下的剧情。
其实，这两个的嘴里分别吐出的两个字，都是很有内涵，很亲切很真诚的，也只有真正互相爱着的人，才会这样对话。
廖凡的沉睡是在手术前接受麻醉才开始的。
从昨晚受伤到今天下午的晚些时候开始术前准备，这中间的漫长时间里他一直是清醒的。稻城县医院为他止血急救，然后用120送他到了省医院。漫长颠簸的旅途中，他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是太监了。
身为一个有觉悟的好太监，按理他应该对林真说：“放弃我吧！我废了！你该去另外找个健康的对象。”
但是，这只是他最早第一个小时的侠义念头，在后来的几个小时里，他就开始琢磨林真是个怎样的女人……琢磨了许久之后，他觉得林真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他的……倘若知道对方不会放弃自己，还要口口声声去哭着喊着说：“放弃吧！我不要拖累你一辈子啊！”这是不是伪善装b？
所以廖凡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林真。
他才十七岁，自己也觉得自己没有太高的觉悟，与其胡思乱想，不如什么也不多想。等到医院的治疗流程完成之后，看看结果吧。届时，廖凡琢磨着，以自个儿的才识和胸襟吧，肯定不可能把这么蛋疼的一件事情给整完美了。与其乱整。倒不如乖乖的，见到每一个对此类案例有经验的阿姨或者大叔，都作一次求问：“我该怎么办？”
兼听则明。
廖凡一直就是有这么点小聪明的。
廖凡的这番心思，林真是猜不全的，猜不全并不等于完完全全的一点儿也猜不到。
林真首先就在替廖凡着想：遭遇了这种xx怪事儿的男生。但凡是董存瑞精神焕发的，按例都会喊：同志们别管我，你们继续好好玩。让我光荣的死掉吧！
但林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廖凡的人，甚至比他的父母还了解。
她就在想：我家小凡才不是那种慷概热血的中二战士呢！那么？我家小凡究竟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小魂淡啊！
林真就在自个儿心里头跟自己打起赌来：我赌他醒来时首先要说的话——肯定不是——你走吧！别管我了！你还年轻，另找个吧。
古代有个智者是怎么说的来着？说忠臣最喜欢文死谏、武死战。武死战尚还罢了，其实文死谏最不要脸。豁出命来当个忠臣。名垂千古立牌坊，却把皇桑置于一个昏君的位置上了。真心爱皇桑的话，就不该没事儿逼皇桑去做昏君啊！所以谏言终归是文臣该进上的，但皇桑不肯听的时候，死谏的绝笔就是装b货。拼了老命要给自己立牌坊的那种。另外编些中听的话儿，软哄着说服皇桑采纳群众意见的，才是真心爱皇桑的。
林真心里在赌：小凡肯定是爱我的，他才不会在我面前装b立个英雄牌坊呢！
于是当廖凡醒来，开口就说卧槽……
说卧槽的意思就是没打算当董存瑞啊，他还是没放弃满血复活的理想，他还是有点儿将进攻进行到底的那个气势吧？这就好……这其实恰如林真刚才激励卓玛的那个思路一模一样！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不要觉得自己再也没机会了！不要龟缩躲藏在佛寺或者深山的一角。不装b，不逞英雄。不服输，还想继续做个攻而不是受，多么顽强不屈的小凡凡！
林真觉得自己慧眼。没选错男，心情大好起来。
就说蛋疼。
还不是投桃报李呗！廖凡不装b，没跟林真生分了，完全当林真是自己人，大大方方说出真心话来。没去矫情出演董存瑞说什么别管我让我死你们去胜利，林真又怎么能在廖凡面前装b吟唱白莲圣母那一出。
遇到这档子破事儿。谁不蛋疼啊！很蛋疼啊！
真是的，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林真皱眉。苦笑道：“小凡你麻烦大了！愁死我了！”
廖凡瘪嘴：“都怪你不好！没养熟的狗就该拴紧点，还跟我讲什么六岁八岁的狗智商。六岁八岁的娃。能这么乱来吗？”
林真羞愧，转而嘻皮笑脸，告诉廖凡：“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儿上，不忽悠你啦！你没残！没太监！”
廖凡的手缩在被单下面想摸，摸不到，砂布裹得好厚。瞑目去体察那里的存在感，却体察不到。
“别哄我！”
“没哄你！真的！医生说你从某种意义上讲还算是因祸得福了。当然了，从另一种意义上讲，就麻烦了。所以，你得摆好了心态。心态好，咱们以后还是开开心心的，心态若是不好呢，咱们两口儿以后就终日相互埋怨，抱怨不断，然后以泪洗面去吧。”
然后林真笑吟吟的顿住不说了。
“哦？这么悬乎？赶快说啊！别折腾我了！折腾一个病人是没人性不厚道的。”
“好吧！听我说吧……千万别鸡冻！”
“擦！我还鸡冻得起来吗？就算鸡冻得起来我也不敢啊！”
男人都是天生猥琐的！廖凡虽然活泼可爱，也不楞装，可是，只要说起这个，他就跟江纬华刚才一样的猥琐！明明林真说的鸡冻是指的心理和情绪上不要像马景涛那样乱咆哮的意思，廖凡却立即理解成了下半身的冲动。
刚刚做过那东西手术的男人，就是不敢鸡冻，鸡冻了就是鲜血迸射吧？他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林真也不生气，男人喜欢这么猥琐，成天惦记着下半身的问题。也行！就让他继续猥琐着吧。
林真继续告知：“医生说你的神经纤维接续是成功的，而且男人的那个冲动，跟那里的关系其实也不大，所以你以后看见苍老师的时候，还是会来劲儿，跟苍老师完事儿之后还是会嗨皮！不用担心自己是太监啦。”
“我不喜欢苍老师……”
“别跟我装！”
“好吧！我不装！我喜欢的是……”
林真不高兴被廖凡把自个儿跟日本人苍井氏相提并论，赶紧按住他的嘴巴。
“得了！怕你了！算我的错！是我不该拿苍老师出来说事儿，廖凡同学见谅了。可是你也别拿我来说这事儿啊！挺囧的！再说我就怀疑你是故意不尊重人！”
“好！不说你！”廖凡听说自己没太监，心花怒放，饶舌道：“本来就是你的错！什么叫「算我的错」啊，好像认错不诚恳的样子。”
“别贫嘴！现在没心思跟你贫。这只是所谓手术成功的一方面！你还没听到失败的一方面是怎么回事呢？”
“啊？！”廖凡的声线陡然就变了，一听就知道明显是在害怕。
“别怕！别怕！小凡是个大孩子了！不怕打针不怕吃药！”
林真也不敢讲解的太过突兀，怕廖凡真的承受不来。
嘴里一边胡咧咧着哄小孩儿的废话，逗他开心，让他心情放松，心里一边寻思着要怎么跟他解释才好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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