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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景枫的语调很平静,但是在夜里听到谋杀之类的事,还是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乔万城拿着电话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时又听朴景枫说:“乔先生,您想不想知道那位单身母亲|的孩子哪儿去了?”
“他已经死掉了……”乔万城淡漠地说。可是如果这会儿有人在他身边,会看到他的身子也开始发抖了,他正在拼命地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不,那个孩子还活着……就是不知道,您想不想再见他一面?”朴景枫问。
乔万城沉默。过了会儿,他问:“朴管家,你到底想要什么?”
朴景枫说:“我什么都不要。我不要任何物质上的东西。就要您的良心,公平公正地对待那孩子和他的母亲一次。”
乔万城停了一会儿,说:“好,我这就去见你。”
终于打完了这个电话。朴景枫挂断电话后,感觉自己就跟虚脱一样。他躺在床上一下也不想动。刚才打电话时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才发现那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精神。
黑暗中,朴景枫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朴景枫虚弱地应了声,说:“门没关,自己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走了进来。
朴景枫看出这人身形陌生,并不是乔万城。他惊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问:“你是谁?!”
来人自己关了门,向里走了几步,掏出手枪,冷冷地说:“是来送你上路的人!”
来人话音未落,屋里的灯光忽然大亮。
来人被亮光晃了下眼,随后他发现,屋里并非只有朴景枫一人。屋里还有两个人,他们分别站在左右两个方向,手里都拿着枪,黑洞洞的枪口一致对准了他。
来人吓坏了,扭头就跑往外跑。这时却又从门外冲进来两个人,一下就把他按到了地上,并缴了他手里的枪。
房间内的局面被控制住之后,乔万城这才不慌不忙地走进房间。刚才抓住凶手的那四个人,正是他带来的保镖。
乔万城知道,那名凶手不过是被人雇佣的。他没兴趣去审问那人,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就让保镖把那人带走了。
屋里只剩下乔万城和朴景枫俩个人。
乔万城今天是乔装而来的。他戴着宽檐礼帽,风衣的领子高高地竖了起来,不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他来。
朴景枫从床上下来。他站在地板上,心情复杂地看着乔万城。乔万城今天的模样,多了几分江湖味儿,跟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大不相同。也许,这种江湖气,才是被乔万城隐藏的真正个性。
朴景枫说:“乔先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不客气,这是我欠你的。”乔万城缓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摘下了头上的礼帽。
朴景枫习惯性地去接礼帽,乔万城一犹豫,却没把帽子递给朴景枫,而是自己把帽子放在了手边的茶几上。
朴景枫有些尴尬。他缩回手,问:“您为什么还要亲自跑一趟呢?今天在书房里,我不是已经跟您讲清楚了?”
乔万城摆摆手,说:“今天在书房里太匆忙了。我只来得及交待你今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布这个局引杀手入套……有些事我们还没有说清楚。”
原来,今天下午朴景枫去给乔万城递辞呈的时候,和乔万城在书房里密谈了一会儿。他告诉了乔万城一些事情,乔万城则教给他如何布今晚这个局,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乔万城对外面说了声:“徐助理,你带着人进来吧。”
随后,就见徐逡带着一个身形苗条、体态妖娆的女人走了进来。
“阿姨?!”朴景枫吃惊地叫了一声。原来这个女人,正是他苦苦联系不上的欧阳媚人。
乔万城对朴景枫和欧阳媚人说:“大家都坐吧,这是个很复杂的故事,我们也许要讲很长时间才能把它讲清楚。”
欧阳媚人看了乔万城一眼,冷笑了一声。随后她走到朴景枫身边,拉着朴景枫的手,关切地问:“阿枫,你没事吧?”
朴景枫摇摇头,说:“我没事。”他和欧阳媚人一起坐下,又说,“阿姨,为什么这两天我联系不上你?”
“我嘛,被人绑架了!”欧阳媚人悻悻地说了一声,同时不屑地瞟了乔万城一眼。
朴景枫狐疑地看向乔万城。
乔万城不紧不慢地说:“欧阳小姐,我是在保护你啊。你刚才没看到吗?有人要杀了朴管家,然后陷害于我,说我想杀人灭口……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是很危险的啊!”
“我怕什么危险!”欧阳媚人冷笑,说,“我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了!”
乔万城苦笑,说:“欧阳小姐,你言过了!你不过就是脑袋里长了个瘤,还是良性的,至于这么悲观吗?”又说,“我会送你去德国做手术,全部费用我来承担。手术后你就退休吧,不要再拍戏了。我给你一笔退休金,你可以去韩国养老,让朴管家好好陪陪你。”
“我自己有钱,我不用你这么好心!”欧阳媚人冷冷地说。
“我知道你有钱。可我还是想帮你——就算是,我对可人的一点儿补偿吧。”
“补偿?”欧阳媚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叫道:“乔万城,你这个伪君子,你怎么补偿俩条鲜活的生命?”
这时不等乔万城说什么,朴景枫在一旁忙抱住欧阳媚人的胳膊,说:“阿姨,您别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们都过去吧……这其中有些事,您并不知情。”
“我有什么是不知情的?!”欧阳媚人气愤地说,她怒视乔万城,说,“乔万城,你怕我把当年的事告诉别人,所以现在就要把我和阿枫杀掉灭口是吧?”
乔万城冲欧阳媚人摆摆手,示意她保持冷静。又说:“欧阳小姐,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不少往事。十多年前,你忽然出现在韩国的汉城,很不负责任地打扰了朴管家平静的生活。你告诉他,他现在的父母不是他亲生的父母,他的亲生母亲死了,而他的亲生父亲是个大混蛋……现在,我觉得你有必要当着朴管家和我的面,把那些往事再讲述一遍,把事情澄清一下。”
“你真的想让我讲?”欧阳媚人冷笑。
乔万城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那我就讲了!”欧阳媚人说。
于是,欧阳媚人开始讲述三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时,欧阳媚人才18岁,她在演艺圈刚出道。
欧阳媚人这个名字当然不是真名,那是她的艺名。当时武侠风盛行,她所在的唱片公司突发奇想,找了她和另外一个年轻女孩,组成一个演唱组合名叫‘女侠们’。公司给她和另外一个女孩起了很古怪的艺名,她叫‘欧阳媚人’,另一个叫‘南宫可人’。
两位女孩抱着一夜成名的梦想,开始接受公司的训练和包装,包括舞蹈、演艺、歌唱,甚至礼仪。
可是,就在她们即将出第一张唱片的时候,公司却突然宣布,‘女侠们’组合解散了。另一位女孩,南宫可人也不辞而别。
大半年的辛苦付之东流,欧阳媚人不可谓不气恼。幸好,公司并没有亏待她,不仅给了她一笔赔偿金,还介绍她去了一个比较出名的剧组拍戏。从此她离开了原公司,也远离了歌坛,踏进了影视圈。
当时,她对演唱组合的解散没有多想。对自己的搭档不告而别,也没做太多猜测。因为娱乐圈就是这么风云变幻,高层的决定不是她们这些小艺人们能干涉的。
直到有一天,她去外地拍戏时,在街上突然遇到了南宫可人,才明白她们为什么被解散,她的搭档又去了哪里。
原来,有位大老板看上了南宫可人,南宫可人被大老板包*了。
于是,一位大老板的一时兴起,就打碎了俩个女孩成名的梦想,并彻底改变了她们的前途。
说到这里,欧阳媚人不无嘲讽地看向乔万城,说:“套用现在年轻人的一句流行语,‘有钱就是这么任性’——你就是这样‘任性’地改变了我和可人的命运,并把可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原来,包*可人的大老板正是乔万城,而可人和媚人所属唱片公司的老板,正是李凯的父亲李甲。
当时,乔万城风流倜傥,可人清纯美丽,俩人一拍即合。可人跟了乔万城之后,便退出了娱乐圈。乔万城替可人补偿了公司的赔偿金,还给她在S市买了房,供给她生活费,让她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少奶奶式的生活。
此时,乔万城听欧阳媚人说起自己年轻时做过的荒唐事,唯有苦笑。其实,他早对当初的荒唐追悔莫及。如果时光重来,他决不会傻乎乎地去招惹那些小姑娘们。
乔万城对欧阳媚人说:“欧阳小姐,我终于明白,你对我的恨,不仅仅是因为我对不起可人。其实从你明白‘女侠’组合被解散的原因开始,你就在恨我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