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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裕华中学篮球队的队长冯玉,亲自来乔府送来请贴,请楚乔参加篮球队几天后举行的庆功宴。
楚乔收下了请帖,却没有立即答应。
冯玉走后,楚乔坐在‘自在居’前的开放式走廊里发呆,请贴就放在她身边的茶几上。
楚吟月走了过来。她拿起请贴看了一眼,说:“乔乔,你可以去……去跟同学们热闹一下也好。”
“我怕到了那里,会给大家添麻烦。”楚乔意兴阑珊地说。
她现在只要一动身,要么坐轮椅,要么就需要人搀着她。如果她去了庆功宴,恐怕只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听着别人的热闹,或者是听别人对她的安慰。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安慰。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别人的安慰只会让她觉得心累。
“乔乔……”楚吟月担心地握住了女儿的手。
“妈,我没事的。我明白,比起世上那些既残疾又贫穷的人来说,我已经很幸运了。至少我们现在住在乔府里,我的生活有佣人照顾着……”
楚乔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她心里一点儿都不认同。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强大有力的。她只想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可是现在她却要认命,认命地留在乔府里,当‘身有残疾、楚楚可怜’的‘二小姐’。
虽然她知道乔万城是真心疼爱她,乔如兰现在对她也是真心的好;可是,她真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啊!
楚吟月又说:“顾东和他妈已经去德国了。他们会亲自看着医生安排你的手术方案。乔乔,等你从德国回来,一切就跟从前一样了。”
楚乔没吭声。她对德国之行没抱多大希望。但是她不想说出来,让楚吟月觉得失望。别人的安慰让她觉得心累;让她再做出乐观的样子去安慰别人,心更累。
“妈,我去游会儿泳。”楚乔摸索着站起来。旁边伺候的李姐赶紧过来扶住她,扶她上了轮椅,推着她向室内游泳池走去。
楚吟月面对这样的女儿,感觉心力憔悴。还有些尴尬窘迫。她向来无能,一直没有竖立起母亲|的威信,现在更不能让女儿信任她。她的那些安慰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
篮球队庆功宴安排在隆源大酒店的宴会厅里举行。
除了篮球队全体成员,还有裕华中学的部分老师,以及曾经给篮球队提供过赞助的同学们参加。
庆功宴当天,冯玉提前过来察看了一下会场的布置情况。他看到张茉莉正在布置会场,便问她,楚乔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张茉莉摇了摇头。说:“我给她打过电话,她好像不打算过来了。”
“不行!小师妹是我们的一员,庆功宴哪能没有她?”冯玉对张茉莉说,“茉莉,你是楚乔最好的朋友,你去乔府把她请过来!”
张茉莉为难地苦笑。
这时邵洋恰好在旁边,他一拉张茉莉的胳膊,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张茉莉无奈,只得跟着邵洋出来,一起打车向乔府而去。
在路上,邵洋问张茉莉:“茉莉,你最近有些奇怪啊。你是楚乔最好的朋友,可是她受伤之后,你却没有去看过她……难道说你们现在疏远了吗?”
“怎么可能!”张茉莉不满地叫道。她说,“我经常给她打过电话,还把咱们比赛的情况讲给她听。但是我总觉得,她似乎不想让我们打扰她,所以才没去看她……”
张茉莉有些牵强地解释。
很快,乔府到了。楚乔的佣人孙姐迎了出来。她告诉邵洋和张茉莉,楚乔正在花园里散步呢,请他们在‘自在居’的客厅里等一下。
“不等了,我们直接去花园找她。”邵洋是个急性子。
于是,孙姐带着他们向花园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楚乔正在花园里散步。她没有用人搀扶,而是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摸索着走着。她身边跟着一位个子高高的年青人,年青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并不时小声地提醒她,应该注意什么。
“朴欧巴,你就像我的眼睛……”楚乔停下来,笑着对年青人说。
原来,这位年青人正是朴景枫。
“二小姐,朴管家——二小姐的朋友们来了。”孙姐走过来,恭敬有礼地通报。
朴景枫扭头看向邵洋和张茉莉。随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张茉莉身上,楞住了。
这时,楚乔听说有人来了,她迷茫地伸出手,问:“谁来了?”
一时没有人回答她。
楚乔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却绊在矮矮的花篱上,险些跌倒。
朴景枫这才回过神来,忙一把抱住楚乔,说:“二小姐小心!”他扶着楚乔站好,又说,“是你的同学们来了……”
这时,邵洋和张茉莉走了过来。张茉莉小声说:“乔乔,是我,还有我哥……”
张茉莉虽然在跟楚乔说话,眼睛却忍不住瞟向朴景枫。
张茉莉一直不敢来看楚乔,其实是怕遇到朴景枫。
都怪顾东那个‘欠拍的二货’,指使着她和张威像狗一样在篮球馆里跑了半天,却摞下句‘这个案子我破不了’,就飞德国去了!搞得她到现在也不明白,朴景枫到底是不是‘反派’?也不知道她举报朴景枫,是帮大家抓到了坏人,还是诬陷了一个好人!
不过有一点儿,张茉莉今天一见朴景枫,更加肯定那天她在篮球馆外见到的人就是朴景枫。
楚乔听说是张茉莉来了,微笑着,把手伸向张茉莉。说:“茉莉,这些日子你受累了,我听冯玉说,你这个助理教练当得很好……”
张茉莉上前紧紧抱住楚乔:“乔乔,我可想你啦!”
这时,朴景枫把楚乔交给孙姐,并对楚乔说:“二小姐,请您和您的同学们去凉亭那边坐会儿吧?我让厨房送些水果点心过来。”
“谢谢你,朴欧巴。”楚乔笑着说。
“应该的。”朴景枫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恭敬地退下了。
张茉莉若有所思地看着朴景枫的背影,一直看他走出去老远。
直到邵洋拉了拉张茉莉,张茉莉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俩人今天过来的任务。
邵洋开门见山地对楚乔说:“楚乔,我和茉莉是来接你参加庆功宴的。大师兄说了,我们一定要完成好这个任务!”
楚乔有些为难。从前她喜欢热闹,喜欢聚会;可是现在,她却缺少走出家门的勇气。
“乔乔,你来吧。你说过,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啊。”张茉莉紧紧握住楚乔的手,央求道。
在张茉莉和邵洋的恳切请求下,楚乔终于点头,答应去参加庆功宴。
楚吟月得知后,想让家里的司机送楚乔过去,并让张姨孙姐她们跟着照顾。可是楚乔拒绝了,她说有茉莉和邵洋照顾她就行了。
就这样,楚乔跟着张茉莉和邵洋出门了。
庆功宴上,楚乔的到来,受到了大家热烈的欢迎。老师和同学们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问候她的近况。冯玉特意让张茉莉这助理教练今天什么都不用做了,只要把楚乔陪好就行。
于是整场宴会期间,张茉莉一直坐在楚乔身边,不错眼地盯着楚乔。
邵洋虽没被冯玉安排,却也主动担负起照顾楚乔的责任。他连庆功的香槟酒都没敢喝,就怕喝酒误事,把楚乔忘在一边。有时他去旁边跟人说几句话,随后就赶紧回来,继续在楚乔身边坐着。
邵洋帮楚乔和张茉莉拿食物,还陪着她俩说话。他时不时讲个笑话,把她们俩逗得哈哈大笑。
邵洋对女生从来没有这么殷勤过,即使是对韩珊珊也没这样主动过。
这让大家难免有些侧目。大家都在想,张茉莉一刻不离地照顾楚乔倒也罢了,因为都知道她是楚乔的好朋友;可是邵洋对楚乔这么殷勤体贴,是什么意思?
幸好,今天韩珊珊有事没有来,否则这场面可就难看了。
梁茹西为韩珊珊打抱不平:“邵洋这是什么意思嘛,难道他移情别恋了吗?”
马悦和孙榕尴尬地笑笑。她们虽然也觉得不对劲,可是她们已经认清形势,不敢跟乔府的‘二小姐’为敌。马悦小声说:“听说楚乔受伤的事,与邵洋有关……邵洋应该只是歉疚,跟感情无关。”
“但愿吧,否则我真为珊珊不值!”梁茹西说,又说,“我虽然也同情楚乔,可如果她借这个机会撬别人的墙角,可就让人瞧不起了……”
楚乔虽然已经不在梁茹西的‘最讨厌排行榜’上了,但是梁茹西对楚乔还是‘爱’不起来。梁茹西曾经把楚乔当成假想情敌。可是现在却发现,顾东那人根本不值得她爱,而楚乔跟顾东也不是通房丫头和少爷的关系,人家是‘姨甥’关系……梁茹西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马悦和孙榕相视苦笑。她们知道这个世界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她们‘这个圈子’的世界,更复杂!楚乔现在虽然失明了,可是她乔府‘二小姐’的身份却已经得到公开承认。而韩珊珊不过是一介‘暴发户’的继女。如果邵洋选择了楚乔,而放弃了韩珊珊,她们一点儿都不会感到奇怪。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