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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午后,若华给齐光回复了前一日的字条,说自己愿意接下科考督查这一职位。
而斯年回府后则是叫来了烟七:
“他这次南下,你定要随时伴其左右。”
烟七面露难色:
“主子,督查这个位置本就惹眼,若是明面跟着,万一有人查起来……”
“你且跟着,暗中我也会派几个人跟着,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查。”
“是……”
“前两年你在柳南一带似是玩的挺开心?”斯年口气似是随意地问道。
烟七抖了一下……前两年自己被派去装作富家公子去接近几个朝中几位大臣之子,自然是要同他们一起挥今玩乐流连于花丛之中。虽然那次确实算得上是美差啦,但也是任务啊。王爷忽然提起这个……怎么那么像秋后算账的感觉。
烟七已经在脑子里想着,自己那次究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偷偷去吃了几顿江鲜?在旖雀阁摸了摸姑娘的小手?莫不是自己曾推卸了一个小纨绔公子的邀约而在屋中补眠的事被知道了?
斯年看着烟七半晌没说话,便抬头看了看,就看到烟七脸上的表情真是丰富极了。于是有些无奈地扶额,烟七虽说办事不如其他几个靠谱,但却是他这几个手下里性子最活泼的一个。所以才想着派他跟着若华的。
“此次别的事我会暗中派人跟着,你就负责带着向公子去柳南风光较好的地方多看看,护他安全便好。”
烟七愣了一下,没想到王爷竟只是想说这个。于是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自己一定带向公子玩得开心时,斯年又开口了。
“他有些贪嘴,那边的江鲜确实不错,他要是喜欢,就带他多吃些。不过这些银子就从你例银中扣了。”
“为……”
“难道前两年你虚报出的那部分用银还用在了别的地方?”斯年挑眼。当初他发现烟七虚报用银时还好好追查了一番,毕竟自己手下这十二人自幼就跟在自己身边,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容不得有一丝背叛之心,且那次的任务还与太子相关,若是真的出了差错就算自己护下烟七,也难保太子不会有除掉烟七之心。
然而查到最后却发现,这个烟七竟然只是因为贪嘴多去吃了几顿江鲜,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他也并不差那些银子,但总要给烟七些教训,让他知道,即使远离都城他的一举一动自己若是想查都能查得到。
“是……属下遵命。”烟七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从小就跟着斯年,本就从未想过背叛。只是有点心疼自己的银子……
斯年让烟七退下后,又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到太子宫。
而后坐在椅子上,写着提笔一遍遍写着若华二字。斯年的字体刚正坚毅,但偏偏写到心中之人的名字,就显得格外柔和。若华原本应是坚而傲然,可斯年却希望,这比羲和更胜之花木,只需点点存于掌心,纵使前世嵯峨,今生只愿不问他人魄。
转一日,太子便在上朝时向皇上呈了督查的几位人选。
皇上看过名单,并无反对。朝中大臣也多无大议,此事就算这么定下了。
下朝回到礼部后若华拿到了任命的诏书,和此行职责的具体公文。问及前来送旨的宫人需要何时启程,那人只说皇上也只是吩咐了尽快启程。
若华看了看身侧的斯年,而后下定决心说:
“今日下午我便启程。此行定不负圣恩。”
斯年似是没想到若华竟要这么快就启程,稍稍晃了下神。而后倒是也没多说,只是在宫人走之后,伸手摸了摸若华的头:
“回府吧,让渥丹帮你收拾下需要带的衣物用品。用过午膳就启程的话,晚上可到祟陵,正好可休息一晚。”
“恩……”若华低声应了一句,心中还是乱糟糟地。斯年越是这般小心温和,他理智上虽是觉得应该逃开,可是心中越是觉得有些不舍。
午间,斯年和若华一同用了午膳。两人都未多说,若华一直低着头扒拉着菜。
斯年将话说开后,若华这两日也想了许多。他根本无法拒绝斯年,却也不知该如何接受。
于他而言,上一世他所想所做都是天下大义朝局权谋,为帝者本就不可有情爱深情。这一世,起初他一心想要夺回天下,但却意外慢慢感受到真心相待与亲人之情,而这天下虽他想得却也并未想强夺。当下楚平还处在安稳之下,若是当真可一直如此国泰民安,他自然也不会硬要挑起纷争。
或许说起初他满心是不甘与愤怒,可毕竟他原本也不是贪权谋势之人,上一世坐上大位也并非他所愿。且后来了解始末后,认真想来,巍瀛早就不复存在,楚平这片土地算起来还是夏元后代之境。
虽不再为夏姓,可语言文字服饰和许多度量单位也都延续了下来。甚至给若华一种,这就是夏元后世之感。
尤其是过年间回到向府,那份动容是无法忽视的。他曾肖想了那么久的真心相待亲人和乐现下已经得到了,他又怎会任性为之将这一切弃之不顾。
从开始有牵挂开始,若华的心境许就已经变了。
而斯年,对于若华来讲一直是个定义很模糊的存在。两人并无血缘关系,斯年虽然对他多加照拂但也实在不像兄长那般,两人互知许多秘密但又不似知己无话不谈,反倒是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那些缠人的露骨情感和等待般的亲吻,都让若华悸动却不安着。他不是在恐惧斯年,而是在恐惧自己为何竟毫无反感之情。
他不愿承认自己竟会喜欢一个男人,这实在有辱他向来所接受的礼数大义。可那些原本应斩钉截铁说出的拒绝之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曾经梦里那些故尘冷漠不见山河,辗转烽火铁马冰彻都不再出现,有的总是这人明月满袍将他相拥。清冷却温暖,让人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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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渥丹为若华收拾好了行囊,甚至还红了眼睛。生怕若华这一趟会受委屈。
若华笑着安抚了几句,说着定会早些回来的。
烟七又将马车打点了一番,确定安全后,便向斯年示意,已经准备好,可以启程了。
临行前斯年只是将自己的腰牌取下放到若华掌中:
“若是当地官吏有人难为你,便给他们看这个。”
若华点点头,将那块腰牌握在手中,就上了马车。
斯年看着马车渐渐行远,握紧的双手渐渐垂到了身体两侧。果然,总是道理抉择都了然,可自己还是舍不得让这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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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都城到柳南一带乘马车即使快行,也要十日左右。
不过好在有若华负责的几个科考巡查的地方,都在这一路的沿途上,所以行至一个地方倒也还是可以多呆几日,不至于一路车马太过无趣。
而烟七也尽职尽责地带着若华玩了个尽兴。
还是夏元时,若华也曾南下过一次。但那时也是有要事需做,并无太大闲情逸致赏景游乐,只依稀记得这南下一路烟云而过梨花樊落,一切都生得温柔缱绻,处处醉人几分。
这次南下,除去例行公务地巡查,倒是什么都不用操心,就连原本是要监督举报舞弊行贿这等事,斯年和太子的人早早地也都暗中派了人找线索,自己只需将那些暗中查到的东西整理成书文,大大方方交上去就是了。
不得不承认,这种一心当个世家小公子玩乐的感觉确实让人很爽,怪不得那些纨绔子弟心无大志醉心美人山水。这个时候若华才觉得,当皇帝果然不是最好的,当个富家公子才是生之幸事啊。
一路下来,若华倒是也与烟七相熟了许多。两人年岁本就相差不是很多,加上烟七的向来善于与人交际,两人虽算不得聊过什么生之所求这般深刻地话题,但是平日里听烟七说着那些新奇的玩意,倒也让若华满是兴趣。
以及若华再一次觉得,斯年手下的这些侍卫还真是与众不同。上次那位有些木讷让人哭笑不得的烟九还让他记忆犹新,这次又来了个虚报用银竟然就是去吃江鲜还敢跟自己抱怨王爷小气的烟七。斯年选人用人的标准还真是……奇特。
三月末天气虽已回暖,但终究还是掺着些许凉意的。那日若华和烟七行至明台,烟七兴致勃勃地说:
“向公子,这个地方虽不大,但药浴可是出名的好。别的地方的药浴大多是将药材放入木桶或浴池中,这边的药浴却是直接引用的温泉水,据说泉眼处生长着名贵药材,加之池中每两个时辰便会重新添加调配好的药草,对身体很好的。”
若华听到烟七这么详细地介绍也来了兴致,这两日一直在赶路,身子也有些乏累,于是便说:
“那晚上我们一起泡药浴好了,正好可以将昨日你与我没讲完的邰州案说完。”
烟七听到若华说的话,不由得抖了抖……和向公子一起泡药浴?!王爷知道了估计真的会宰了我吧……
于是烟七说:
“公子啊,我与你一起泡药浴不大合适吧……”
“不是你上次说朋友之间一起共浴很正常么?”若华有些狐疑地问道,“难道你并未将我当做朋友?”
烟七:“……”自己挖的坑早晚要自己跳。
若华看到烟七一脸难言的表情,其实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且不说友人之间共入温泉在楚平是否是常事,但是单单是身份差距,共入一泉便是不合规矩的。
上一次自己与斯年共同泡温泉,估计也是那人提前预谋好的吧。想到这里,若华不由得有些羞愤。那人平日道貌岸然一脸刚正不阿的样子,合着私下里总是给自己下圈套,真是太狡诈了。
由于斯年现下也不在眼前,若华看着眼前的这位“共犯”反倒是更想把这被戏弄之事还送给他了。于是若华假意有些痛心地说:
“咱们二人共处的这几日,我当真与你交心而待,也并未将你看做侍卫下人,可你却不曾将我当做朋友,真是……”
说完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烟七听到若华这样说,心里更是挣扎了。其实若真就是个寻常男子,一起泡个药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这位可是自家主子放心尖上的人,自己要是敢逾矩半分……于是他咬了咬牙说:
“公子,烟七身上有疾,实在……不宜示人……”
“无碍,男子身上有些伤疤乃是常事。”
“我……”
“恩?我身上也有疤痕的,你要不要看?”
烟七听到这里都快哭出来了,今天向公子这是怎么了,往日里明明很避讳的啊。见若华一脸期待而兴致勃勃地样子,烟七干脆狠下心说:
“我所伤之地实在是男子所在意之处……与人共浴易引起伤心之事,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了……”
“这样……”若华忍着笑,做出一副同情和谅解样子,“是我失言了,你别太往心里去……”
“恩……”烟七也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说些什么不好,非说这个。还好暗中保护的烟五离得较远,若是让他听到了,自己回都城简直不要见人了。
若华看着烟七的表情,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