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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听闻林大人的千金远在京都多年,林大人您膝下无儿女孝顺,身旁又无体己的人,且日夜劳于案牍,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然就得了这病。”甄蔳缓缓地说道。
林如海的怒气稍稍褪去,但仍皱着眉头道:“那你为何说此病无药可治?”
“林大人,相思病乃是心病,这心里不舒服了,身体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况且林大人年纪也大了,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病痛,这是正常的,若是服了药反倒不好,我教林大人一套五禽戏,日夜操练,时间久了就不药而愈了。”甄蔳说的有条有理,林如海细细一想,心里有几分信服了。
“对了,林大人还需将令千金召回来,否则此病怕是无法痊愈。”甄蔳道。
将玉儿召回来?林如海皱了下眉头,甄蔳又接着说道:“听闻令千金身体向来有恙,在下在江南尚且需要呆上一段时间,到时候也可替令千金诊治一番。”
一听到这话,林如海才下定主意,朝甄蔳拱手道:“好,那一切就按着神医所说的做。”
林如海的家书刚到荣国府,贾宝玉听得林如海要召林黛玉回家,少不得又是一阵哭闹不止,混无半点儿男子气象。
林黛玉心里既是担忧林如海的病情,又被贾宝玉闹得没法子了,她爹爹都生病了,难不成她回去一趟还不行吗!
“唉哟,小祖宗,你放心,你林妹妹很快就会回来的。”贾母搂着贾宝玉又是哄又是劝,只恨不得命人那送来家书的人赶出府去,这人心都是偏的,贾母固然疼爱林黛玉,但是她更看重她的乖乖孙子贾宝玉,此时站在贾宝玉这边也不足为怪了。
林黛玉心里一阵酸涩,眼眶泛红,泪珠儿不住地往下落,却说不出不回去这三个字,伺奉父母本是儿女的本分,她怎可能说出不回家这三个字来!
贾宝玉仍是吵闹不止,屋内众人乱成一片,贾宝玉的哭声就连院子外的人都听到了。
王熙凤皱了下眉头,脚下的步伐愈发快了,头上戴的簪钗不断地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腰间的玉环也随着走动的步伐而动,身后的丫鬟婆子们都默然不语,脸色也沉如水。
门口的小丫鬟们见她走来了,连忙上前掀开帘子,又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王熙凤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踏脚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她脸上阴沉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春风满面地笑开来,朝贾母走去。
“哎呀,这都是出什么事了?宝玉怎么了?”王熙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昨夜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辰时才睡下,不想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饶是王熙凤脾气再好,也有些怒气了。
“唉,这两个小冤家又闹别扭了。”贾母拍了拍仍抽泣不止的贾宝玉,叹了口气。
林黛玉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王熙凤笑了笑,道:“我道是什么缘故,原是你们这两个小冤家又闹别扭了,宝玉、林丫头,你们也越发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有什么说开不就好了?”
“林妹妹要回家去了。”宝玉抽噎着说道。
王熙凤早就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只是故意装作不知,只这一手便难怪人家赞她是女中诸葛亮。
王熙凤笑道:“原来如此,这林妹妹来我们家也有段时日了,也该回家去一趟,不然的话世人都会说林妹妹不孝顺长辈,宝玉你念过书,也该知道人言可畏!”
宝玉别过头,不去理会王熙凤,像他这般岁数还有这种小孩子脾性,这其中自是少不了众人溺爱的缘故。
王夫人也在旁帮腔,“是啊,宝玉,你林妹妹只是去几日,过几日就回来了,家里还有其他姐姐妹妹陪着你玩呢,有什么好哭的!”
林黛玉只听得心内苦涩,嘴巴里也仿佛吃了黄连一般。
“那林妹妹不许去太久。”宝玉在众人的劝说下总算是松了口,眼睛紧紧地盯着林黛玉,似乎是想从她口中听到他所想的话。
林黛玉微启朱唇,尚未说话,王熙凤已经向她递了个眼神,笑着对宝玉说道:“小祖宗,你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林妹妹很快就回来的。”
林黛玉不承认也不否认,接到爹爹来信时心里的担忧和贾宝玉胡搅蛮缠的繁闹已经让她感到身心俱疲,待回到自己的潇湘馆,泪水就簌簌落下,任凭紫鹃和雪雁怎么劝,都停不下,夜里又翻来覆去地哭了几回,到了上船离家那日,一双眼睛红肿得不能见人。
贾母命了贾琏随去也好打点路上的一应事项,贾琏等人口上称是,心里却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
这林如海的身子不好,荣国府的主子们大多都知道,这次写家书来定然是身子骨出了什么大问题,若是一个不小心,林如海两腿一蹬就走了,留下偌大个林府没人打理怎么成?贾琏的眼里闪过一丝奸诈的笑意。
也是天公作美,这十几日都是顺风顺水,一路平安无事,也不曾遇到强人,待船只靠了岸,林黛玉自船厢内走了出来,见着了熟悉的景色,心中不禁感概万千,好在她的眼眶只是红了红,并未落泪。
船要到之前早就写信到林府,这码头上林家的马车端的引人注目,十来只马车都用了来自关外的高头骏马,黑色的毛发毫无一丝杂毛,双目炯炯,光是看这些马的外表便可知道价值不菲了。
林黛玉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目光落在码头上一个身着青色锦缎长衫的中年男子身上,一如往昔挺拔的身姿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湖泊,她的眼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爹爹。”林黛玉轻声唤了一声,她的声音颤抖得难以听清,林如海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上下打量了黛玉一番,道:“玉儿长大了。”他的语气中充满着欣慰也带着一些不满,玉儿怎地这般瘦?莫不是在荣国府过得不如意吗?
“姑父。”贾琏眼馋地看了一眼那数十匹好马,这要在京中少说能卖好几万两银子,好家伙!看来林姑父在巡盐御史这个位置上可说是捞了不少钱。
林如海淡淡点了下头,心里暗暗皱了下眉,这贾琏怎地也跟着来了?虽说林府并不是不能多养一个人,只是贾琏的名声可是连他在江南都有所耳闻,跟他老子似的,荤素不忌。
贾琏觑了林如海的面色一眼,心里起了疑惑,不是说这林姑父病的快不行了?怎地瞧上去脸色除却有些苍白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老爷,小姐,东西已经都搬好了,现在风大,神医说了,老爷您还是少吹风好。”林管家低眉顺眼地半弓着身子,语气里面的关心显而易见。
“好,我都忘了,玉儿你先上马车去,这里风大,外甥也一路辛苦了,等到了我们府上好生休息一番吧。”林如海有条不紊地说道,目送着林黛玉上了马车之后才在仆人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贾琏心中一团疑惑,神医?这江南小地方能有什么神医,多半是江湖骗子吧!正好瞎猫碰伤了死耗子,治好了林姑父的病。这下可糟了,若是如此的话,他千辛万苦来这江南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贾琏刚到江南的喜意褪去,心中满腹疑虑,面上带着郁色,直到进了林府都没心思去四处打量。
林如海只当他是舟车劳顿,命了下人领了他到客房内休息,又让管家将贾琏带来的下人们一一安置好,为了有备无患,贾琏带来了十来个小厮还有十几个丫鬟婆子,没想到都派不上用场。
众人下去之后,只留下林如海与林黛玉父女二人,林黛玉忍不住开口问道:“爹爹,您的身子近来可还好?”她自收到家书那日起便不住担忧,爹爹的身体向来不好,这几年来信虽然没有提及此事,林黛玉却也知道一些。
林如海微笑着颔首,轻轻地拍了拍林黛玉的手背,“我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前些日子有个神医教了我一套五禽戏,这些日子每日晨昏操练一次,竟渐渐地感觉好许多了。”
林黛玉一听,心方宽慰了些许,道:“那得多谢这位神医,我瞧着爹爹的脸色,也好许多了,想来都是那位神医的功劳。”
林如海微微颔首,道:“那神医的医术确实高明,你这次回来,我想着让他也帮你瞧瞧,若是能去了病根,爹爹定然好好谢他。”
林黛玉浅笑着颔首,她心里却不报多大的希望,自落地以来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名医,吃过多少药了,可却都不起一点儿作用,只是为了不让林如海失望,林黛玉并未说出来。
在众人尚未到江南之前,林府早已将林黛玉昔日所住的院子和一处小院收拾了出来,林家的宅邸别树一帜,风光秀美精致,就是向来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贾琏看来,也不输给京中的那些权贵人家。
一想到这些本可能落入自己袋子的东西与自己失之交臂,贾琏心中就不禁肉痛,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呢!要不是那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神医,这笔银子兴许就落入了自己的袋中。
“兴儿,你过来。”贾琏附在兴儿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话,只见那小厮连连点头,不一时便朝外走去,也不知去干什么了。
甄蔳微合着双眼,自数月前,老皇帝重病在床,无法处理朝政,太子便接过监国之责,可太子性情温和怯弱,在朝事上每每提出的意见都令人不忍卒读,宰相更是借此机会大肆笼权,为了以表忠心,又献上一策,于天下间重金招揽名医,希冀能寻得神医治好老皇帝的病。
这一连数月了,老皇帝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午门外死的大夫加起来却是比本朝开国以来赐死的御医还多。但是名利之下,还是有不少大夫纷纷赶往京城,希望自己能是那个幸运儿,借此一举成名。
虽说是张了皇榜,但也不是谁都能够去给老皇帝医治,首先得有清白的背景,其次还得有朝廷大臣的推荐,最后还得过了太医院的考核,层层下来就筛下了不少人。
甄蔳眯了眯眼睛,凤眼中水光流转,一对蜡烛已经烧到了末尾,蜡泪一层叠着一层,几乎有数寸厚了,自从下定主意来,每夜他都深思到天明,入宫一事不能儿戏,需得经过仔细算计才好。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中一张帖子仿佛在烛光下起舞,林大人,巡盐御史,既不是宰相那一派,又不是三皇子那一派,有什么能比一个纯臣更让老皇帝放心的?
甄蔳轻轻地将蜡烛的烛火吹灭,此时距离天明不到2个时辰,他索性和衣而睡。
翌日天明,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屋内静谧一片,那阳光似乎格外眷恋床上的男子,留恋地洒在男子的脸上,纤细而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早晨的太阳与正午的阳光比起来温度要低一些,却也足以让甄蔳自睡梦中醒来,醒来时他满脸惆怅,昨夜睡了不到2个时辰,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还是一个婴儿,他被一对夫妇抱着,虽看不清楚那对夫妇的脸,却觉得格外温暖,心里格外平静,然后后来的梦他就记不起来了,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结果,只因为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脸上尚还有未干的泪痕。
甄蔳少有的没有打坐练功而是坐在床沿发呆,等听到丫鬟们敲门的声响时才回过神来。
梳洗罢,甄蔳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一些,林府一大早就派了马车在花家门口等候,不得不说,这书香世家的仆人都显得规矩一些,礼仪言谈都无可指摘。
甄蔳到的时候,贾琏还在梦中会周公,小厮兴儿一打听到那神医来了的消息忙不迭地跑入房内,唤道:“爷,那神医来了。”
贾琏好似没听到一般,翻了个身子拉过被子接着睡,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美梦。
兴儿又连唤了几声,贾琏依旧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兴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这昨日爷可是亲自交代了那神医来了,定要唤醒他,不然的话回去就重重罚他。
想到这里,兴儿也顾不得许多了,上前一把扯开被子,晃了晃贾琏,嘴里喊道:“爷,该起了!”
贾琏被吵得不耐烦,睁开眼,骂道:“喊啥喊?你大爷还活着呢!”昨夜他去喝花酒喝到半夜才回来,这时正浑身难受呢。
兴儿忙说道:“爷,您忘了?您昨日叮嘱我今日那神医来了定要叫醒你,这会子那神医已经来了。”
一听这话,贾琏脑子瞬间清醒了,连忙起身,手忙脚乱地穿袜穿靴,口里还抱怨道:“你怎地不早些说?”
兴儿有口难言,自己唤了许久了,若是这位爷睡得跟死猪似的,怎会耽搁了时间,但是哪个仆人会跟主子理论?
绣着花鸟图样的纱帐在轻风的吹拂下微微浮动,林黛玉透过纱帐的缕空隐约看得外面人的模样,约莫十□□岁的光景,生来貌不惊人,谁想到这人医术竟然这般高明。
隔着帕子,甄蔳将手指搭在林黛玉的手上,面色沉着,并不在意里面的视线,左右是小女子好奇罢了。
林如海坐在上首上,手中端着一盏清茗,但他的内心却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他端着茶已有一小会儿时间了,茶水也早就凉了,他却仿佛并未察觉。
“姑父,侄儿来给您请安来了。”贾琏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酒味,酸臭难闻不说,看上去就显得格外不尊重。
因着甄蔳看病时的这个规矩,林如海将下人都撤走了,不想却是被贾琏钻了个空子。
林如海微微皱眉,心中不悦,起身朝外走去,见了贾琏那副模样,心下更是不喜,这般模样怎地就出来见人,也不怕人笑话。
“侄儿,我已命人在偏厅给你备下一桌早膳,恰好也可让你尝尝我们江南的各式美食,你且下去用膳吧。”林如海说道。
贾琏肚子里早已打起了饥荒,一听到早膳二字更是止不住咽了咽口水,但是此时去试探那神医的底细显然更为重要,便笑道:“有劳姑父费心了,听闻神医正在给林妹妹看病,侄儿昨日也听闻了不少神医的事迹,是以心里痒痒,想借此开开眼界。”
林如海心里更是不满了,只为了开眼界便擅自打扰神医治病,若是出了半点儿差池,这贾琏能担当得起吗!待要拒绝,只听得屋内传来一把声音,“既是林大人的侄儿,进来看看也无妨。”
贾琏眉头一挑,心知这便是那传得沸沸扬扬的神医了,听着声音年纪好似不大。
林如海听得这话也只好让贾琏随他进去,贾琏上下打量着甄蔳,心里不住地嘀咕,这人看着貌不惊人,年纪果真也不大,怎地会是神医?看来十有*是个江湖骗子。
甄蔳气定神闲地任由他打量,他收回了手指,取出一张纸来,大笔挥毫地在纸上写下方子。
待墨迹干后,甄蔳递与林如海,道:“令千金的病需得这一药引入药,再加上我亲自配的药,不出一个月,自是可药到病除。”
林如海接过方子细细一看,那笔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颇有大家风范,药引只得两个字:“笑话。”林如海只觉得一头雾水,这算是什么药引,但他知道甄蔳的厉害,是以并不起疑心,只是觉得这药引古怪极了。
贾琏觑得药方上这二字,心中鄙夷万分,道:“神医你写得是什么方子?怎地从未听过这药名?莫不是觉得我姑父心善,竟敢糊弄于他!”贾琏这番话说来倒是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气象。
林黛玉在里面听着,却不知这神医写的到底是什么方子,心里疑惑不已。
“我这药引却不是服用的,令千金忧思过度,郁结于肠,且又过于聪慧,有道是慧极必伤,长久下去便是铁打的身子也要受了磨损。而且令千金想来也服了不少药,是药三分毒,这些药非但不能起雪中送炭的效果,还会火上浇油,所以我给令千金的药引是为了让她去忧解愁,去了心病这病自然就好了一半,再加上我配置的药将体内积累的药力都散开,这病便好的七七八八了。”甄蔳仔仔细细地说道。
林黛玉听着不禁连连点头,这神医简直好像对她熟悉万分似的,竟将这病由说的这般明白,比起往日那些名医来,果真是高明多了。
林如海细想一番也确实如是,虽说这笑话做药引千古未闻,但是只要能起到效果,再骇人听闻那又何妨?
贾琏本想张口反驳,奈何绞尽脑筋都想不出话来,只好呐呐地嘀咕了几声。
贾琏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回房,这家伙明显是在胡言乱语,林姑父这般聪明的人物怎地就被他耍的团团转,可莫要被人卖了都念着人家的好!
他一脚将椅子踢到,“咚”的一声巨响,门外的小厮们都吓了一跳,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吓得不敢做声,瞎子都看得出方才爷的脸色由多难看。这时候进去岂不是自找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