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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以赵桐的只是一声“冷笑”,成帝说他:“你贪不贪心?嗯,你贪不贪心?从来世间事没有十全十美的,你以为你不是肉体凡胎,你是大罗神仙?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遇难成祥?该说你蠢还是说你天真?凡事都有万一,怎么到你这儿就没了万一?你这个想要,那也希望,说到底还不是稀里糊涂,想着拖一步是一步?凡事豫则立,你现在没个心理准备,真到了不得不抉择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赵桐不吭声。他当然知道自己贪心,可同时也觉得自己不是那么贪心。他当然知道娶了周仙仙是锦上添花,但算不得是雪中送炭,既然如此,在他能够有选择余地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心之所仪?
不过是娶个自己想娶的女子而已,他这就算贪心了?
赵桐承认,他对何满有着无尽的耐心和宽容,只要他想到的,能对她有益的,他都愿意去争取,拱手送到她跟前。
但何满并不是多骄纵肆意的人,她并没主动求取什么,也从没想过踩踏着谁来达到她自己的私心。
他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博得美人欢心,但谁又能说他所作所为妨碍了谁的利益,谋了谁的财害了谁的命?
就算周仙仙没能成为太子妃,可他对周家的让步也足够大,他们也没吃亏吧。况且这门亲事,也不是非得他周家不可,就算两家有着默契,除却他抗旨拒婚,下了周家的面子,好像也没怎么对不起周家。
反倒是何满,做错事的是他,得到利益的也是他,最后背锅的却是何满,她不但得不到她应得的荣耀和地位,反倒背上了祸国殃民的骂名。
她才最冤呢。
不过赵桐也学乖了,他不和成帝对着干,愿意骂,他就听着,愿意打,他就捱着,他勒令她把何满送回何府,他便沉默。
成帝拿他还真没办法。
以前还有拿捏敲打他的意思,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好像突然开了窍,整个人有了烟火气不说,做事也极其稳当且有主见。
底下人不是没禀报过,说他有结交外臣之嫌。
可赵桐并不辩驳,他愿意听,赵桐便解释所谓约交的来龙去脉。他不愿意听,随便他冤枉。
即使他不说,可赵桐骨子里往外散发着一种“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气势,大有自己愿意让他继续当太子,他就好好干,可如果自己想废了他,他好像更乐意。
成帝当然不会这么做。
培养一个太子是轻松的事吗?所花费的财力、物力、人力,都不能确切的以数计,甚至一个太子关系着一个国家国运的稳定,无故废太子,他嫌自己这帝位坐得忒稳当呢。
成帝前所未有的颓然。
他摆摆手,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满脸的诚恳,意思是:“咱爷俩好好谈谈?”
赵桐任他百变,他只以静制动。
成帝问他:“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赵桐装傻:“父皇指的什么?”
成帝深吸一口气。以前怎么会觉得自己的儿子听话懂事呢?没少幸灾乐祸别人家都有个熊孩子,处处不让人省心。
结果轮到了自己身上,比别人家的都晚,且这闹得也最大。
成帝没好气的道:“何家那个小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他才不信赵桐没个谱。
赵桐笑了笑,很笃定的道:“她已经是儿臣的妻了。”
意思是,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在他心里,何满就是他的妻。
成帝头疼,摆手道:“滚滚滚,滚吧,别在这胳应你老子了。朕告诉你,你爱当她是什么就是什么,总之朕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朕的儿媳妇。”
赵桐心道:别说你稀罕不稀罕,怕是你承认,珠珠也未必稀罕你当她公爹。
从成帝那出来,赵桐叹了口气,南明不说话,北光傻乎乎的问:“殿下,都这会儿了,咱们还去皇后娘娘那儿吗?”
南明瞅他一眼,心道:你个蠢货,不去皇后娘娘那儿去哪儿?就因为饿着肚子便不去?
果然,赵桐一脚踢过去,道:“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去找地儿填补填补,不用你跟着了。”
北光一脸的委屈:“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是担心殿下……”
南明都不好意思看他了,用你个蠢货担心太子殿下?带没带脑子?!就因为饿着肚子,皇后娘娘有再大的怒气,好歹也能看在殿下挨饿的份上,多少原谅了殿下。
可惜,周皇后如今是真的愤怒到了极点,自打赵桐坚持退婚,她哭过求过,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可惜赵桐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她打也打了,他躲都不躲,跪也跪了,他跪得腿都直不起来了,可不是不肯说一句悔改。
打那之后,周皇后有几个月都不肯见赵桐。
如今赵桐再来,不过是应个卯,母子两个如今反目成仇,提起赵桐,周皇后直后悔生了他这么个逆子。心里气恨的要命,哪里还肯见他?
何满倒是吃吃喝喝,吃饱了又睡,直睡了一整天,醒来都快日落西山了。
闲着无聊,听着外头脚步声响,沉静而默契,井然有序,知道是赵桐回来了。
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不过实在闲得没意思,何满起身迎了出来。
赵桐双膝生疼,下马的时候没站稳,差点儿摔了。北光上前要扶,被赵桐一把搡开。他在原地略站了站,这才挺胸抬头,装得没事人似的往里走。
可这太子府也太大,他还想去看一眼何满的,后来实在撑不住,他便扶着北光的肩,有些无力的摆摆手:“回寝殿。”
哪成想在路上看见了何满。
何满像一朵娇俏的花,在微风里舒展摇曳,脸上带着浅淡的恬净,不需要言语,光只是看着,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可是很快,何满就蹙起了眉。
赵桐后知后觉的推开北光,不等何满开口,便招手叫她:“珠珠,过来。”
何满走近前,赵桐将手臂圈住她瘦弱的肩,不等她开口便道:“不许说离开这样的话,你不要觉得我受了多少罪,现在放手,以后就不会了,你应该这样想,我都受了这么多罪了,你要是再放手,我得多亏啊。”
何满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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