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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上回也是一样,她一句话不说,拿封信就想把自己打发,这回比上回还狠,竟然连封信都没有,就这么一句话。
周深吸气吸气再吸气,才勉强平静的道:“理由。”
何满叹了口气,怎么才发现这位周大人是个如此执着的人呢?不问个水落石出,他是绝不罢休是吧?
可何满才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她秀眉一挑,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道:“你是我爹?”
“……”
“我爹都没问我要什么理由,我上哪儿给周大人寻个理由来?”
周深哈哈大笑,何满还能开得起玩笑,想来事情没他想得那么严重,他道:“总之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
我谢谢你的相信啊,这莫名其妙的相信。
何满歪头:“有物证有人证,你如何断定我没做过?还是说,你当陛下那些臣属都是吃白饭的?”
周深不敢附和,只道:“呃……何满,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还没听说过自污其名的人呢。”
何满笑得淡漠,道:“就当我蠢吧,蠢人么,做什么蠢事都不奇怪。”
周深微不可见的笑了下,有些自嘲的道:“就当我多事吧。”
周深转身要走,何满叫住他:“周大人——”
到底他是好心,自己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确实显得过于凉薄了。
周深回身,露出个大大的笑来:“你后悔了?”
何满走近两步,诚恳的道:“我很感激周大人能施以援手,只是这件事,确实不需要。”
周深盯着她良久,在她的眼神里没瞧见惊惶和忧惧,便多少猜出她对这件事的结果是成竹成胸的,当下点头道:“好。”
交浅言深,再执拗下去,倒像他不怀好意了。
何满微微一笑,道了声谢。
周深却又问她:“这声谢,不该我说吗?”
何满笑起来,像个顽皮的小姑娘,道:“你不良于行,我想不出来你是因为什么才挨了打,要说玩忽职守,是侮辱你周大人呢,不过是饮食上稍加注意罢了,于我来说是举手之劳。”
周深良久才喃喃道:“谁说你蠢,他才是最大的蠢货。”
周深急,赵桐只有比他更急,只不过他没像周深那样莽撞,直愣愣的去同成帝求情,但私下里同主查这件事的苏大人问询过几次,都只得到了敷衍的答案:在查。
他便明白,这是父皇有意阻止自己过问此案。
不管他如何忧心如焚,都无可插手,只好等。等到一个月后有了结果,这案子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死案。
赵桐还想着代为转寰,哪成想四面失火,何满已经被何家出族逐府。赵桐此时才有醍醐灌顶之明朗,一时心里竟百般不是滋味。
周皇后自然打消了替赵桐纳何满的念头,就是周仙仙也十分歉然的对赵桐道:“我原本还想求了大伯母,一等时机合适,便去何家求娶何妹妹的,哪成想……”
这才是现世报,正应了那句话“捧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惨”,如今何满成了众矢之的,过街老鼠,不要说太子殿下了,便是京城中的寻常世家,也不会有谁敢求娶她。
赵桐殊无失望,他明白,只怕这桩圈地案,是何太傅,或者是何满自己一手把控的。
赵桐再见到何满之时,已经进了腊月,她从事发到事情结束,一直都待在庄北别院,也只有临近年底,她才肯回东城登元巷的一处三进小宅院。
赵桐第一时间趁夜潜进了此处。
何满见到他一点儿都不惊讶,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果然臣女做什么都瞒不过殿下。”
他这是派了人一直盯着她么?
这倒是冤枉了赵桐,他还真没这么做,但想要打听何满住在哪儿还是相当容易的。
赵桐不满何满这态度,见了他没有一点儿欢喜,居然还敢怀疑他?
他将她按到门板上,先恶狠狠的咬了她的樱唇一口,才在她头顶问:“你就没什么可解释的吗?”
何满吃疼蹙眉,不满的抱怨:“殿下什么都猜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问?”
“我要你的解释。”
何满:“……”特么的我为什么要向你们一个一个的解释,你们是我爹啊?
她感叹:这又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
何满不敢惹,只能无耐,可怜巴巴的望着赵桐。
赵桐才不吃她这套,目光咄咄的望着她,挑眉问:“嗯?还要我严刑逼供?”
算了,她可没那爱好。
何满蔫耷耷的摇头:“不要。”她避重就轻的道:“乡绅状告是真的,证据也是真的……”
赵桐寒凉的问:“还有什么是真的?”
何满道:“臣女不愿意进太子府也是真的。”
她这么坦白,赵桐气死也白搭,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不必如此处心积虑,我,从没想过要强迫你。”
她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坏了她自己的名声,固然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可也未免太惨烈了些。
何满抬头讨好的道:“这不也正合了殿下之意吗?经此一事,谁还敢求娶臣女?”
赵桐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怜惜的道:“就算如此,你又何必自逐于何家?”没了何家,她又该如何立足?孤女一个,不知道要承受多少欺负。
何满长睫轻眨,微垂了螓首,神情怏怏的道:“我爹因我而蒙羞,如此震怒,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他一向注重名声,万万想不到一世英名,尽皆毁在我的手里,没气死就不错了……”
“你呀——”赵桐气恨的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远博说,你的地不都是租的吗?”
何满狡黠的笑笑道:“是租的没错,可劫持了人家的孙子是真的。”
“……”赵桐简直说不出话来,他不用想也知道,何满刁钻惯了,做错了事未必知道悔改,再加上言语不善,定然惹恼了人家,这才一气告到御前。
到了只是长叹一声,赵桐道:“我没办法替你张目。”
赵桐以前说这话时很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可对着何满说得次数多了,他竟觉得歉疚,自己这不是吃干抹净,提起裤子就不认帐吗?好处他得了,一点儿辛苦都不付出,这也太委屈何满了。
哪成想何满毫不在乎的道:“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