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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感冒昏倒而住院,也不知吊了几瓶水,她心疼地把手背举起来看,上面都是青紫的针孔,泛着酸疼。
李洱从病房外回来,先声夺人地问她:“别看了,高烧加低血糖。你就不知道好好吃东西吗?放你回家是干嘛的?”
墨菲心虚得连声音都不敢出,老板是放了她一天假,可是这整整一天里她都活在韩飞的阴影之中,加上生病本身就让人胃口不好,哪还顾得上吃饭?紧张兮兮地养了一天病,刚见起色又被叫回了公司,这么一折腾下来,可不就低血糖了……
墨菲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几点了?”
李洱看了看手机说:“凌晨三点。”
墨菲心里一个咯噔,把老板耽误到凌晨还没回家的事,这好像已经是第二次了。她连忙爬起来去摸手机:“你……你没休息好,我帮你叫个代驾,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别动。”李洱非常迅速地截断她的话。
只要墨菲一动,他就觉得头疼,总像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又要发生似的。他不由分说地把手机从墨菲的手里夺了回来,塞回她的包里,又强硬地把她按回病床上。
“可是都这么晚了,疲劳驾驶不安全的……”墨菲小声地坚持。
李洱的心里有点纠结,根本不是代驾不代驾的问题,他是不放心在这个时候离开,她怎么就不明白呢?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出什么妖娥子事?可是,现在的情况又确实有些尴尬——大的危机一旦过去,孤男寡女的感觉就出来了。
他非常迅速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现在回去,李局长会立即让我再来。”
“啊,李叔叔!”墨菲一下子就信了。李叔叔对她那么好,搞不好会和李洱一起连夜过来照顾她。
几秒之后,她又弹起来:“可是你怎么睡!”
想到这个现实的问题,墨菲的脸上满是担忧,如果让老板在自己秘书的病床前坐一夜的话,不如直接让她去死算了!她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床,把地方让给李洱,自己去角落里面壁……
李洱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又把她按了回去,她怎么老是喜欢一惊一乍的?突然,就有点想逗她。
“简单,给我半张床。”他说。
半……张……床……
墨菲的脑洞一下就炸了,半张床,是左边半张,还是右边半张?这么小的病床,一人睡半张的话,岂不是……
李洱看着她的脸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变化,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有一点惊讶,有一点害羞,时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猥琐。耐心的等着她把各种姿势幻想的差不多了,他轻描淡写的解释道:“你休息你的,往那边挪一点,我趴在边上睡一会儿。”
“哦……”
虽然让老板趴在床边睡觉有点大逆不道,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一想到“大逆不道”这个词吧……墨菲的的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方才醒来时李洱那青中带蓝、蓝中带紫的脸……
李洱突然冷冷的问:“你在偷笑什么?”
墨菲连忙绷紧小脸把情绪憋了回去,李洱之所以被憋成那样,还不都是自己害的?她要是笑他,不仅大逆不道,简直就是忘恩负义了……可是,嘿嘿,那副样子也实在是太……
“没,没笑什么。”严肃脸。
照顾着李洱的面子,墨菲强行把一阵一阵的笑意憋回了心里,直憋得脸都红了。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掌抚上了她的额头。她就像一只小妖怪,被人往额上贴了一道黄符,一瞬间全身都被定住了。
那只手掌又温暖又有力,紧紧的贴在她的额上,传递着温度。过了一会儿,那只手收了回去,他淡淡地说:“还以为你又发烧了。”
墨菲还定在那里,没有解咒。
李洱以为她又在胡思乱想,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象力是好事,希望你用在正经的事上。”
于是,墨菲的脸就更红了。
夜已过半,困意袭来,墨菲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李洱坐在病房的窗户边,抱着电脑,正在认真的看着什么东西。
轻柔的微风,吹着白色的窗帘轻轻地摆动,淡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透明一般,连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墨菲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那部叫做《情书》的日本电影,电影里也有一个白色窗帘下的少年。阳光下李洱那清澈的眉眼、认真的神情,和她记忆中的电影镜头一般无二,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墨菲定定地看着,就连呼吸都忘了。半分钟后,她没憋住,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那画面一下子被她惊碎了。李洱撇下电脑冲到床边,担忧地将她半扶起来,用手在她的背后慢慢地替她顺气。
不一会儿,咳嗽止住了,他仍旧皱着眉:“你是怎么长的?挂了一夜的水竟然还不见好?”
墨菲心中一阵恍惚,这个问题从小她们家老许就不断的问她:“你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事情都遇得上?”“你是怎么长的?居然连这样都能够受伤?”那能够怪她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的脑袋已经不晕了,喉咙也不那么痛了,有效的,就是刚才呛住了。”
李洱让墨菲躺好,转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又替她买了一盒清粥。那盒清粥一打开,墨菲的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好像所有的馋虫都在一瞬间被勾引了出来。
虽然李洱已经陪伴了她一整夜,但是在这一刻,强烈又强烈的感激之情终于冲上了她的脑门:“老板,你你你,你太好了!”
李洱看她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一时有点疑惑,难道因为墨菲十分喜欢喝粥?他低头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她说:“你吃着,我先走了。”
墨菲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上还粘着几滴粥:“你要走了?”
这声音是如此的不舍,明明前一天的深夜,她刚刚醒来就急慌慌地要让他走,可是现在,怎么又好像他不该走了似的?
他问:“莫非,你不想我走?”
“不!您走好!”脱口而出之后,立马感觉不对,墨菲又补道:“麻烦了你一个晚上,真、真、真对不起!”
本来还想再逗她几句,可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李洱说:“昨天晚上你昏迷的时候吴美妍打过电话来,我接了,她八点来接你回去,大约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原来,连交班都替她安排好了。
走出医院,天气已是十分清爽,李洱伸了个懒腰,感到全身的骨头都在发酸,果然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都太过顺遂,就连这种小而惊慌的事,也是好久没遇见了。路边种着高大的梧桐树,几只鸟儿在树枝上清啼,如果没有发生墨菲的事,现在的他应该也在六环外的小别墅听鸟叫吧。
孟柯可能是属曹操的,刚想到他的小别墅,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问:“你的急事办完了吗?”
李洱:“办完了。”
孟柯:“你的急事办完了,我这里还有一件。”
李洱:“说。”
孟柯:“我把花坛炸了。”
前一天晚上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李洱觉得,可能是这样导致自己的神志有点不清。
孟柯:“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李洱:“……你说真的?”
孟柯:“我骗过你?”
李洱:“经常。”
孟柯无奈:“好吧,真炸了,还炸得有点多。”
李洱惊讶:“你想干什么?”
孟柯:“工程这么大,你得带你表妹来。”
李洱:“……”
孟柯:“不然我把你的公司……”
李洱:“别说了,我去接她。”
李洱给南铃打了电话,南铃的反应依旧冷淡,她已经到了庄梓修的工作室,这几个周末,她都会在那里打工。于是,李洱替孟柯开出了三倍的工资,然后开着车去庄梓修的工作室接人了。
接完人,径直开到了六坏外,当车开进小别墅的时候,李洱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战时——不只是花坛被炸成平地,整个小花园的设施都被炸得面目全非,如同刚刚遭受了空袭一般。
孟柯站在一堆废墟之中,笑呵呵地迎接他们。
李洱黑脸:“你吃错药了?”
孟柯:“我没吃药。”
李洱:“你怎么不把房子也炸了?”
孟柯:“慢慢来,总要有个缓冲。”
李洱:“……”
孟柯:“还有什么问题吗?”
南铃:“报警了吗?”
孟柯:“……”
花坛没了,小拱桥没了,假山没了,凉亭也没了,地上全是焦土和碎石,一片荒凉之色。看着熟悉的地方变成了这样,作案凶手还在一旁露出非常喜悦的样子,李洱一阵阵头疼。南铃踩着碎石在遗迹里转了一圈,将整个灾难现场收在眼底,突然淡淡地说:“炸的好。”
听到这句话,孟柯别提多得意了。
李洱问:“为什么?”
南铃解释说:“这个花园的设计问题很大,如果只改一个或几个部分,起不到太好的效果,整个炸掉再重建,比缩手缩脚的改建有效率多了,也更容易出好作品。”
“好!所以这个全面重建工作呐,就全托付给你了!”孟柯很是高兴。
可是南铃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实际的经验,这么大的项目,交给我太冒险了,而且,我还在上学,没有足够的时间。”
孟柯一点也不在意:“经验嘛,修着修着就有了,要是不行呢,我就炸了重新来,再不行再炸了重来。咱们这里平时也不住人,周末来人,周末来修,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地,不赶时间的。”
李洱默默地说:“你想的真周到。”
“那可不是”,孟柯把这句话当成夸奖收下,继续做安排:“还有,我不喜欢外人来这里,上次那几个工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你在我这里骗吃骗喝这么长时间,这次也得出力,我们全部自己来,这个、这个小南铃指挥我们。”
南铃说:“我不小,我二十二岁了。”
孟柯:“南老师指挥我们。”
李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