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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太子丹再怎么不忿,再怎么悲叹,他还是被强硬地塞进了前往咸阳的车里,被当做燕王用来向嬴政赔罪的重要道具送走了。
前线战事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谨欢这些时日的关注点一直在这上面,在赵国根本无大将可支应局面的情况下,若非悍勇不畏死的赵*民,王翦根本就无须花费这么久的时间。
“易征难治啊!”这是最近朝堂上一直在讨论的问题。
而今东郡和颍川两郡在秦国的治理下已经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各种新式农具的推广,新型良种的种植,往来不断市卖货物的商人,入目一片金黄的田地,都让百姓们从心底感觉到满足。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两郡上下,无有还牵挂着旧国的百姓,只有一心感谢秦王的黎民。
对于这一点,亲眼见证了江南道百姓态度变化的谨欢早已视若寻常。当年她连斩河道百余人,鲜血染红菜市口之后,得到了是百姓不绝于口的称颂,他们不再说她是外族人,而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她做的实事。
如今亦然。
这王位谁来坐,这天下谁来掌,在黎民百姓眼中,都是一个太过遥远的话题,甚至还不如一个村长里长的变换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毕竟后者才是真正与他们的生活密切相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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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两郡能如此,邯郸郡却不能。
没错,嬴政已然将赵国视为囊中之物,当然了,事实也的确如此。嬴政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改,直接就将过去属于赵国,现在即将属于秦国的这片土地命名为邯郸郡。
昔日的都城,不过是我大秦一郡之地耳。
谨欢听到嬴政这么说的时候,简直就要无语凝噎。这熊孩子,拉仇恨也不能这么拉啊!本来就够恨大仇恨了,这么一叫,那仇更大了啊!
只是既然嬴政已经这么说出口了,谨欢也无意于去质疑嬴政的权威,那就这么叫呗,反正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呢。
“寡人已经选好了这一批派去邯郸的官员,可是邯郸倒是不比东郡,只怕人去了之后,工作也比较难开展啊。”嬴政在朝上得瑟强硬完了,回来就找他姐诉苦了。
谨欢摇了摇头道:“四十万赵军的血海深仇还刻印在赵人的骨子里呢,这块骨头啊,难啃!”
双方连年征战,死掉的兵将都太多了,赵人恨秦人,难道秦人就不恨赵人吗?为着这个,这次嬴政挑选的官员都没怎么挑秦人,而是挑了那些忠心耿耿前来投奔的原先的他国之人,就怕到时候那边来个高压政策就给闹得暴动了。暴动什么的他倒是不怕,可是这正是征战天下的要紧时机呢,后院不能起火啊。
“姐,你有什么主意吗?”
谨欢上手就敲了嬴政一个脑瓜崩,“学会跟我玩心眼儿了是吧,赵政,你能耐了啊!”
嬴政“嘶”了一声捂住了脑袋,“姐,你下手也轻点儿啊,我这是脑袋,不是石头。”
“我看跟石头也差不了多少了。”谨欢冷笑道。
嬴政扬了扬眉,一脸严肃道:“公主殿下,寡人这是在咨询你呢!”
谨欢无赖摊手:“不知道。”
“不是,姐,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嬴政顿时急眼了,他姐怎么又不按照套路出牌了呢?
谨欢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学宫那帮人才给她做出来的新“玩具”,因为她经常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墨家那帮人跟谨欢那叫一个“情投意合”,按照他们自己说,要不是自知秦王肯定不会允婚,都要撺掇他们巨子把谨欢给娶回来当自己人了。
只不过内人虽然当不成,当个至交好友还是可以的。只要谨欢有想法,哪怕送一句话去学宫,墨家那帮人就能帮她把东西给捣鼓出来,对于这一点,一开始也不是没人试图抨击过。
“大王你看,公主她结交墨家,秘密制造兵器,是有不臣之心呐!”自以为自己是心腹的人言辞恳切说道。
嬴政一点都不敢动并且直接拒绝,“哦,她还结交了那么多家呢,要不要用火药把你家给炸了试试看啊?”
对于如此不按剧本走的王上,一心挑唆的众人也是很无奈的。
“我为什么要知道?”谨欢玩够了,这才将小玩具一一收到木盒子里,这是墨家和道家阴阳家们联合起来新做的“霹雳子”,单单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个有杀伤力的东西。事实上这东西杀伤力还真挺大的,关键时刻按一下机关再扔出去,炸死人有点难,但是炸个缺胳膊少腿的还是有可能的。
谨欢的原意是让他们做出一点防身的小玩意儿来,最好能跟火药结合一下,没成想他们居然把这玩意儿给搞出来了。虽然产量不怎么高,也挺难做,可是供应少部分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嬴政见谨欢死活不肯开口,只得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正在时候收拾的小玩具上,“姐,这是什么?”
谨欢将木盒子盖上,递给嬴政,微笑道:“防身的小东西。”
一看到这个熟悉的笑容,嬴政的手下意识就抖了一下。每次他姐说起这些“小东西”,脸上都会带上这种蜜汁微笑,事实也告诉他,这种小东西,杀伤力一般都很惊人。
“龙阳知道这东西怎么用,你回去问他就是了。”这东西最开始就是暗卫的人帮着搞实验的,毕竟那帮人研发东西可以,可到了实验这种东西的威力的时候,还得靠有武功傍身的暗卫们,自然,这东西做好了之后,暗卫们也是有的。至于说拿到谨欢这里的,只是纯粹交给她过目的加强版本而已,用或是不用,都由她自己决定。
“哦。”嬴政应了一声,招了招手示意内侍将这东西收起来带回寝宫,只是临走之前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姐,你就真没什么意见?”
“我前两日正好听到你儿子讨论这事儿了,不如你去问他啊?”
宫人们弯了腰,借着行礼时袍袖的遮挡抽了抽嘴角。我的殿下哎,这种话怎么又说了呢,您让大王这个做父王的去问公子这个做儿子的,这岂不是,岂不是……
“行,那寡人就去问问。”他姐既然提起了臭小子,那想必这里头又有什么关窍,问一下又不会少块肉,问问又能怎么样呢。
而事实上,扶苏这段时日还一直都在和老师师弟一起探讨着这个问题。
甘罗朝政繁忙,收下一个张良已经是破格。韩非更不用说,他身份过于敏感,尤其是前韩旧人再度被清洗的现在,要不是李斯一力相护,而谨欢又适时展现出她对韩非的看重,以及扶苏待这位老师依旧如从前,背地里只怕不知道多少人要搞小动作呢。故而纵然韩非学识惊人,也没人敢去拜韩非为师,说到底,还是怕被连累了。
李斯为着这事急得跳脚,韩非却觉得这样最好。清清静静,能让他专心于学术,写出更多的文章,不好嘛?
其实怎么处理赵国这个问题,在李牧被擒送到咸阳,又彻底降秦之后就摆上了桌面,只是因为前方战事未歇,这才没有正式地开始讨论,至于私下里嘛,暗流涌动,打着小算盘的人还真是不少。
当初被委派去东郡和颍川两地的官员如今早已在当地扎下根,很是做出了一番成绩来,不提朝廷的褒奖,就是他们自己在当地获得的好处,就足以让众人动容。
天下万事,利字当头。有这么个大萝卜吊在前头,蠢驴子们又怎么不想往前赶呢。
可是现实又哪里有这么容易。
扶苏一直被带着学习这些,耳濡目染又有天赋加成,聪慧程度让甘罗和韩非都十分自得,故而在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之后,他的两位老师,包括师弟张良,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的答案。
而众人都提到了一点,包括嬴政自己也想到的一点,就是移民。
“说说吧,怎么想的。”扶苏刚一回宫,还没去姑姑那儿呢,就先被他父王给截来了。
“赵国连年征战,青壮死伤惨重,儿臣听闻,赵地现如今多由健妇负责耕种,可是饶是如此,离邯郸较远的许多小村落,依旧是十室九空,田地荒芜,赵国人口紧缺,若要发展,极难,这才是真正的当务之急。”这个问题讨论了许多时日,此刻嬴政问起,扶苏自能娓娓道来。
想要发展,就必先得有人,按照赵地现在这德行,还发展呢,二十年之内能把元气给恢复了就顶天了。但是这样做显然是不符合秦国的利益了。毕竟赵地也算广阔,资源不少,就这么白白浪费的话,岂不是眼睁睁看着一地的金子却不能捡嘛?对于秦国上下来说,这件事都足够憋屈。
在意识到这个才是最根本的问题之后,扶苏他们讨论之时提出的各种办法,基本都是跟人口有关的了。而诸多办法之中,几乎能立竿见影的,那就是移民了。
而且移民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人,若是活在一群和他一样满怀仇恨的人之中,那么恨意只会越积越厚。可若是在这之中掺杂了其他“积极向上”的人,那么即使仇恨不会减少,人也会慢慢变化。
说到底,日子还是要继续活下去,这人,也是要慢慢往前看的嘛。
嬴政点了点头:“继续说。”
“韩魏两地如今已经渐渐恢复元气,可颁布一些优惠的政策,想来应该会有不少人愿意因此而迁徙,且如今草原已经多多仰仗大秦,单是羊毛一事,就足以扼住蛮夷之人的咽喉,若是有心迁徙投靠者,未尝不可考虑接受一事。”扶苏揣摩着继续说道。
要说从东郡和颍川迁移人过去,这并不算难,甚至于只要政策够诱人,相信秦地的百姓也有不少愿意去试上一试的。可是让蛮夷内迁一事,就又不相同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年来,他们不知同这些草原上的部族打了多少仗。不过这两年多了牛羊马匹的贸易,他们又不断往草原市卖糖盐布匹等物,在这样的情况下,边疆的情势才一年接一年的稳定下来。
可是谁又能保证,这样的稳定是永远的稳定呢?
需知人心不足,一旦那些蛮夷又起了反心,到那时,今日之举,说不得就是明日之祸了。
便是现在,边关将士们的操练也依旧没有放松,他们时时刻刻都做好了准备。即便此时能与匈奴握手言好,下一刻在马上亦能兵戎相见,只因为保家卫国,是他们身为军人的责任。
事实上,一直以来,针对边关贸易司的讨论就没有断绝过。尤其是谨欢将那些参与父兄参与进之前逼宫之事的女孩子“发配”边疆之后,这件事,几乎是隔三差五地就要被翻出来讨论一番。
这些名义上是被“发配”的女孩子,到了边关之后也的确没有担任任何职位,可是她们却在蒙恬李信这些将领们的帮助下重新改革了贸易司,并且兴建组织起了和咸阳一样的羊毛制作工坊,甚至于连专门教授女童的蒙学,她们也开了。
这样的举动,无疑触及到了不少人的底线和利益。可是上回血流成河的景象还残余在众人的脑海之中,他们清楚,赢家这对姐弟俩,他们不管是对上哪一个,都注定得不了好处。再加上边关之事,他们的手也根本伸不了那么远,除了自己在家跳跳脚,再在朝堂之上说两句不疼不痒的倒霉话,其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父王可还记得,先前边关传来消息,各处蒙学之中,已有蛮夷之人开始旁听?”被嬴政这么质疑了,扶苏不但没有心惊,反而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了下去。
他知道,父王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质疑,就代表之前“移民”的方案其实已经通过了。又或者说,他老子心里根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来考他而已,现在真正要讨论的,其实还是对蛮夷们的处置。
“嗯,据蒙恬所言,最开始其实是女学之中招收了一些草原上的孤儿,而后才陆续有人将孩子送了过来。”嬴政身为一国之君,纵有再多能人辅助,还是有许多事需要他亲自决断的,故而蒙恬传来这个消息他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记忆力出众,此刻扶苏主动提起此事,他自然也就想到了这一茬。
“正是如此,蛮夷生于草原,长于马背,才有现在的战斗力,可若是他们生于中原,只知道饲牛养羊,却没有实战呢,又或者说他们只知孔孟,却不再每日习练弯刀弓箭呢?”
“况且如今我大秦兵强马壮,将士们更是出色非凡,再加上工坊不断制造出各种神兵利器,前有利益相诱,后有猛虎紧逼,蛮夷们再蠢笨,想来也知晓该如何抉择了吧。”
作为一个继承人,扶苏说出的这一长串话,可说是正好搔到了嬴政的痒处,嬴政哈哈大笑:“善极,善极,你姑姑往日里总担忧你是个小白兔,而今你可算成了她嘴里的腹黑钢牙兔了,寡人甚是欣慰啊!”
扶苏:“……”
爹,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说我是钢牙兔,小心崩掉你的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