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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喜喜摆手:“哎呀,不就是懂点通天的本领嘛,不要把嘴张这么大,都能塞鸡蛋了,一惊一乍的,还城主呢。”
孔城主立刻闭上了嘴。
“还有啊……”
孔城主又惊愕:“还有?”
喜喜想了想道:“没了。”她拍拍墨白,“好累,说了这么多,要不你还是直接宰了他吧,反正你有金刚护身,刺客杀不了你,猜来猜去很烦的。”
墨白淡漠地道:“的确很烦。”
孔城主只见他用眼神往他背后示意,背后瞬间起了杀气,他当即转身退了一步,盯着那妖娆女人高举的匕首,额上冷汗直落:“墨白,你不能杀我,你我同为城主,你不能私自动手。”
白烟嫣然笑道:“单是凭你意图谋害墨城城主的这条罪名,我们要了你的命,朝廷也没法怪罪。孔城主,你何必还护着那个人?那人再怎么宝贵,宝贵得过您的命?倒不如带着你的金银财宝远走高飞哟。”
孔城主身形一晃,自知再不说实话已没活路,问道:“是不是只要我说了,你就放我走?也不觊觎我的钱财?”
墨白神情冷淡:“孔雀城的封地和钱,墨家不屑。”
虽然打击人,可事实却不得不承认,孔家的东西根本不在墨家眼里,细想半日,孔城主才认命般闭上眼:“是皇族中人,具体是谁我不能说,否则逃到天涯海角,也同样是死路一条。”
“足够了。”
墨白刚示意白烟放开他,孔城主就像只兔子一样逃走了,动作之快,让喜喜感慨不已,轻抚已经跳上被子的兔爷:“兔爷,你棋逢敌手啊。”
白烟两眼一眯,慢慢往后退步:“属下就不打搅城主和云姑娘了。”
喜喜皱眉,她笑得一脸诡异干吗。见墨白也要走,她忙问道:“那你还要去京城吗?”不等他答,喜喜已经认命了,“我知道了,不用答了。”
见他抬脚又要走,喜喜心痒:“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他偷运钱财,还把钱藏在地牢里的?”
“我知道。”
喜喜诧异:“你知道?”
墨白看她一眼:“你都能想出来的事,我会想不出?”
喜喜愤然道:“不许踩我,你怎么知道的?”
墨白沉默片刻,还是说道:“你说那洞是刚挖了三四个月的,但是如果真的是用来对付我,就不必再开一个出口。那只能说明,他本意并非是为了用这洞来对付我,而是另有他用。我抱着你出去时,一路都见车痕,压得极深,可见是运了什么重物出去。而他几次三番自求入牢,连整个孔雀城都不要的人,又怎么会自掘坟墓,那地牢里定是有什么,宝物很有可能藏在那里,而且也有密道,让他逃生。”
听他分析得的确是那个理,喜喜眨眨眼:“那为什么刚才你不说?”
墨白面无表情:“太长,懒得说。”
“……”
“就算不用跟他说这些,我也能撬开他的嘴。你的法子,太笨了。”
三个字直戳喜喜心脏,她扑上去就抓了他胳膊咬:“你这只坏熊猫。”
牙齿咬来的感觉十分清楚,略疼。墨白拧眉,没有拎走她:“你是狗吗?”
“我是熊猫夫人。”
墨白眉毛一挑,终于捏着她的脸将她的脑袋挪开,懒懒地问道:“倒是你,怎么知道他将钱财转移了?当时你还清醒着?”
“当然晕了,而且洞里的火光那么暗,我哪里看得见。”喜喜瞧着他得意地道,“想知道呀,求我呀。”
墨白想也没想就道:“不想。”
“……你。”喜喜心塞,“好吧,我告诉你。”
墨白又站起身,薄薄的嘴唇抿起:“不听。”
喜喜瞪大了眼,见他真要走,一把拉住他,哭道:“听我说吧,没人听心会痒死的。”
“不听。”
“你就听一次吧,我求你……”
墨白低头看她,怎么就这么无赖……他耐着性子坐下:“说吧。”
喜喜生怕他跑了,挽着他的胳膊说道:“因为孔夫人戴的首饰都很贵重,看起来富贵非常。可是她带我们进屋子时,我却发现他们摆放的花瓶是件廉价货。如果只是一个还好,可我看见的全都是。我就跑去看花瓶底座,瞧见下面一圈白痕大小跟现在放的花瓶底座不符,那之前放在这里的肯定不是这个便宜货。”
“还有呢?”
“还有一个大户人家,下人怎么可能这么久不擦拭。一问婢女,说三四个月前孔城主让他们购置了几个花瓶,之前的打碎了,但并没有看见碎片,另外还不许他们进屋打扫。等掉进洞里我才明白不让他们进屋是为了方便挖洞,洞也的确是成形了三四个月。而且我在洞里发现了一颗珍珠,所以我想,他可能是利用这里运送财物。”
墨白没想到她观察得这么细致,而且对东西的鉴定也有天赋,正琢磨着夸她两句,就见她嘿嘿笑了起来,尾巴似要翘到天上:“我聪明吧,对不对?”
他又板起脸来:“好好睡觉。”
“……夸一句不会掉肉吧?喂,喂。”喂了几次,喜喜还是看着那只熊猫毫不留情地走了,气得她哼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手认真地道,“云喜喜你简直是太聪明了,世上怎么能再找到比你更聪明的人,啧。”
已走到门口的墨白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正对着那玉藕般的手嘀嘀咕咕,那种自夸的话她还真敢说。
不就是……有点小聪明。
有宋神医在,就算骨头断了也能很快下地,更何况喜喜只是外伤。不过五天,她就痊愈,能跑能跳了。
孔城主果然带着他的钱财跑了,丢下家人,丢下整个孔雀城,仿佛人间蒸发了。好在孔夫人略有手腕,又有墨家人在旁,到底是没发生内乱,很快由她接手了孔雀城。
孔夫人特地摆酒道谢,喜喜终于放心吃了个撑,菜好吃得只恨没多生出一个肚子。
孔夫人叹道:“幸好有墨城主帮忙,否则我当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墨白淡淡道:“我并没有帮忙,只是借地给她养伤。”
正在胡吃海喝的喜喜闻言不住点头,没错孔夫人,这家伙根本没有那个闲情去帮人。可孔夫人完全没有看喜喜,更没接收到她要传达的意思。看着墨白“芳心”大动,孔夫人轻眨眼眸:“墨城主要是不嫌弃,可以多留两天。”
墨白起身:“有事,告辞。”
孔夫人:“……”
喜喜看着她花容月貌的一张脸刹那间没了血色,连连暗叹,孔夫人都怪你不看我,我都给你传达了墨白这只熊猫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啦,按常理出牌是没有用的。
墨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就离开,刚吃撑的喜喜唯有继续化身他的尾巴,跟着他走。
从孔雀城出来时天色已黑,宋神医和白烟以及一众暗卫又消失不见了。刚出大门,喜喜又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他们一定还在暗处吧,否则怎么会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如今已是半夜,小镇街道清冷,只有一男一女前后走着。偶有铺子前悬挂灯笼,昏黄的灯火映照着,映得身影斜长。
他们穿过两条街道,才看见一家客栈。小地方的客栈甚少爆满,深夜过来,还是有两间空房。
喜喜的房间在后头,她让那小二去给自己房里的澡桶添水,想着与其跟个陌生男子待在一起,还不如跟墨白待一块安全些,便去他房里等着。
闲来也无事,肚子还圆滚滚的喜喜坐了一会儿见他往床边走去,跑过去戳了戳他的胳膊:“我们聊会儿天吧。”知道他不会主动开口,喜喜自己说了起来,她从小姑娘的时候说到大姑娘,又说到从集市上看见还是只可爱小兔子的兔爷。
“……要是当时知道兔爷这么能吃,我一定不养它。胡萝卜太贵了,都要把我吃穷了。”
喜喜絮絮叨叨地说着,墨白凝神静气养神。从这絮叨中隐隐听见隔壁已经没有打水声,说道:“水上好了。”
“哦。”喜喜这才停了话,起身出去,将门关好,往自己房里走去。猛然觉得脖子一冷,她回头看去,夜色朦胧,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嘀咕道:“再盯我脖子都要长针眼了。”
她摇摇头,进了房里。
对面楼顶上,两人趴在月色笼罩的瓦垄上,直直往这边盯着看。
“城主竟然会这么耐心地听姑娘说话了。”
“冰山要被融化了?”
“难道是喊熊猫的效应?”
“熊猫”二字一出,墨白房中窗纸突然穿透,一枚铜钱急飞而出,打在两人下巴方向的瓦片上。铜板刺入瓦片,只见裂痕,却没有碎。两人立刻闭上了嘴,默默地趴低身体,假装是只虫子。
床上的墨白身体没动,只是将手收了回头。刚安静了片刻,隔壁又传水声。
“哗啦……哗啦……”
他面上紧绷,那水声还在往耳朵里灌。他默默抬手,捂住耳朵,然而并没有任何用。
“哗啦……哗啦……”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听力太好是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