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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赵主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哪。咱们进去说吧?”亲热的上前与赵丛云握手,周亦铭反客为主,手上力道那么一引导,便叫赵丛云退回了办公室里。叫不知情的人看起来,一定是姓赵的拽他进去的。
进了屋,反手关上门,周亦铭与苏君逸一前一后的将赵丛云截在了中间。
赵丛云看看身后,又看看眼前,奇道:“你们到底找谁?我不认识你们哪。还有这位男同志,听口音是外地人哪,不知道闯进我的办公室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钱的话我没有,你们找别的科室要去,他们那里才有肥差。送钱的话也别想,你们谁也别来招我。”
看来这位赵主任平日里没少被人勒索或缠着塞贿赂啊。苏君逸感慨的想。
周亦铭松开了握着的手,做一个“请”的手势,叫赵丛云坐下再说。
赵丛云倒是个倔脾气,对周亦铭的举动无动于衷不说,还不满的下逐客令:“你们要是听懂了我说的意思,那就赶紧走吧,在我喊警卫之前。”
不巧的是,这里面的两个不速之客都不是吓大的。
苏君逸觉得这位赵主任可能有点敏感过头了,难道以前被人造谣中伤过?
念头刚起,却听周亦铭问道:“赵主任想哪里去了,我们就是来找一个人,听说她是这里的职员,所以进来问问。”
不是讹钱的也不是送钱的,赵丛云终于松了口气,审视的眼神前后一扫,问道:“找谁。”
“赵如桦。”周亦铭将这难得的机会,用来试探两个姓赵之人的关系。
赵丛云闻言一愣:“你们找她干什么?她不在这里工作,以后想要找人的话,打听清楚了再来。”
用的是“她”,而不是“赵如桦”,可见男赵是认识女赵的呢,只是他们确切的关系是什么,还有待进一步试探。
苏君逸朝周亦铭使一个眼色,两人告罪一声,一同离去。
在回程的车上,苏君逸不解道:“还真被你猜对了,那个赵主任好像是我四婶的熟人呢。”
“刚刚在大厅里看你的人是赵丛云吗?”周亦铭却问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
苏君逸想了想,这些公职人员穿的都是制服,当时她与那个人隔得远,且她又是不经意瞥了一眼,所以压根没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她只得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你这个四婶,是不是以前跟你走的很远?”周亦铭又问。
这不是废话吗?刚想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苏君逸猛然想起,周亦铭不是她,她又没跟他详细说过自己跟这些婶娘的关系,所以他这么问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便干脆将几个婶娘的来头大致跟周亦铭都说了一遍,末了才发现,基本上每个婶娘她都能掰扯一段人际关系出来,唯独这个赵如桦,她只说了句她是她的四婶,便没有了多余的词句来介绍了。
嗯……这么看来,这个赵如桦要么是隐藏的深,要么就是与这位赵主任的关系上不得台面呢。
不过既然她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大厅中,还能笑嘻嘻的跟苏君逸对话,那就是没有刻意回避跟那位赵主任认识的事实才对。
所以说——赵如桦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哼,怕是容不得她苏君逸不相信了,能够在局势逐渐明朗化时及时选择了站队,还能连夜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务,这个赵如桦当真是个人物呢。
这样的人,在苏家如果不起恶念,那就是一张对外的好牌;可一旦起了异心,那这人怕是会转瞬间成为那大开城门的内奸。
这么想着,苏君逸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却叫周亦铭伸过手来一个劲的给她抚平眉宇间的烦恼意:“别皱眉,看看,看看,像个老姑婆似的。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太彪悍。会叫男人看了失去保护欲的。”
猛地抬起头来,苏君逸瞪着周亦铭:“你就不能正经一会儿?我正烦着呢。”
“哎呀,我这个未婚夫好失职。难怪小妹不喜欢我,看看,这点问题我都解决不了,还叫自家未婚妻一个劲的愁眉不展,我简直太失败了。你不要拦我,我要跳车,跳车。”周亦铭怪叫着摇下车窗探出头去。
苏君逸自然知道他是在胡闹,好叫她转移注意力。可是这方式也太孩子气了,外面车来车往的,万一刮着了怎么办?气归气,心里还是舍不得他受伤的。她只得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自认倒霉:“哎呀,你还有完没完了?赶紧给我坐好了,把头收回来!”
“YES!MADAM!”学着港剧里的调调,周亦铭果真老老实实的坐稳当了,还自动的摇上车窗。毕竟汽车开动时,车身周围的气流是流动得很剧烈的,万一吹着苏君逸的伤臂就不好了。
苏君逸却被这调笑的话语弄得更加气恼,凑上前就要揍那混蛋,只是那举起的手还没落下,她却又后悔了,忙回到自己座位上正经危坐。
中间一排座位上,一直躺着睡觉的慕容昊终于不耐烦了,猛地直起身来,看着后座不消停的两人,阴森森的威胁道:“再敢吵我睡觉,我就灭了你们!你,周亦铭,想女人了赶紧开房去!你,苏君逸,赶紧跟周亦铭圆房去!你俩赶紧消失,天下太平!不要再在这里祸害未成年了!”
你妹!苏君逸暗骂一句,不等她出手,周亦铭已经探出身去,一把将慕容昊按下:“你小子少说两句能死?给我做你的晴天大梦去!”
四只眼互相恶狠狠的瞪着。最终,慕容昊投降。不忿的躺下,闭上眼,捂上耳朵,他用谁都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女人的法定结婚年龄是20周岁,某人再怎么着急,也要再等上一年零三个月又三周。”
开车的彭梧恍然大悟道:“啊——原来苏嫂嫂这么小啊,比周哥小了那么多呢。周哥,小心与苏嫂嫂同龄的人来抢她哦。”
“你给我住嘴!”周亦铭怒喝一声坐下,幽怨的看了眼正研究窗外风景的苏君逸,长长的叹息一声。
对这闹剧充耳不闻,苏君逸一早打定主意了,结婚之前坚决不与男人走到某个叫她羞于启齿的一步。因而周亦铭急或者不急,她都不会动摇决心。这是她的底线,如果这个口口声声爱她的男人不尊重她,那她不介意以分手收场。
未经人事的人总是这么固执的,只有尝过那滋味的人才会明白,决定是一回事,事实又会是另一回事。
叫一个三十岁的正值盛年的男人,为她守身一年多甚至更长时间,苏君逸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车子快到秀水村的时候,苏君逸想到族里那一摊还需要善后的破事,又是一阵烦躁,最后干脆赌气叫彭梧将车子停在了村头的一处水沟那里。
自上次倒春寒之后,天气便回暖了。此时的沟底浅水处澄澈非常,而沟两岸的坡上,似乎已经隐隐有了萌芽的绿意。
这一次,周亦铭没有跟来,他在车中思考着应付那赵姓之人的对策,以及——他到底能不能忍耐到近十六个月之后再开荤。
走在绿意复苏的田间,苏君逸缓缓的原地转了一圈,不由得感慨万千。这就是她生活了近十九年的地方,这就是承载了她近十九年悲欢的大地。
这一片土地,有着独特的地表土壤,名为“沙土”。经常有挖沙子的船只,载着工程车在大的河床中不住的掏啊掏。
如果谁家要盖房,便从村后的河中抽泥浆垫高门前屋后的土地。那滚滚而出的泥浆会在旧的地表逐渐沉淀、凝结、干涸,最后形成新的地表,平整又光滑。
只是在那新地表完全干涸之前,若是行人不小心踩了进去,只会如入沼泽之地那般下陷,难以自拔。
这多像她的人生,多像她遇到的一个又一个风波。在风波大定之前,越是挣扎就越会深陷其中。只有顺应形势,适当的借助外力才能平安脱离。
此时此刻,她觉得这一切更像她和周亦铭之间的纠葛。是不是她越是反抗,就越会激发起周亦铭的征服欲呢?
爱恋总是会叫人神昏智庸的。
她相信,周亦铭一定会为了她尽力隐忍克制的。可她也清楚,两人一旦再次像昨晚那样,说不定率先沦陷的会是她自己。即便不是她,也会是周亦铭。两个人一旦有一个把持不住了,要发生那叫人神魂颠倒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现如今,她大计为竞,大志未酬,亲人尸骨未安,她实在不应该也不可以与周亦铭走到那一步,即便她可能不会怪他,但是她要防患于未然。
而要做到防患,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周亦铭远一点。因此,无论如何,她不能去上海。不仅不能去,还要叫周亦铭少来。至于劝说他的措辞,她觉得此时此刻,她已经考虑妥当了。
周亦铭是顺毛驴,那就引导他,让他自己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吧。
叹息一声上了车,她看着周亦铭,一本正经道:“亦铭,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与你商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