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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明已经离开的连静彤却是在这个时候露出自己衣裙的一角,在晨风中若隐若现,好半天之后这才听到素衣带着一点诧异的声音:“婢子寻了半天,主子怎么会在这里。”
“看个热闹而已。”听到素衣的话,连静彤只是轻声应了一句,之后便转过身冲着前院走去。
刚才他们是在连府后宅通向前厅的那一小片园子里,两座高高的假山立于两边,中间是一个小小的人工水池,,通向前厅的路旁边种着长势不错的低矮树丛,而连静彤刚才就是在连苍跟连梦雪两个人的眼皮底子下折回在来又猫在一座假山之后,一直到连苍跟连梦雪离开,她这才现身。
依着女将军的观察,连梦雪虽然练过些拳脚,不过因为不是自己所愿意的,所以练的并不精,至少刚才连静彤藏在那里,连梦雪就根本不可能发现。
至于连苍……
想到连苍,连静彤带着几分莫测的眯了眯眼睛,之后才冲着素衣淡淡一笑道:“有些累了,本来是想来这边坐一会的,你既然寻回来了,便一起去前厅吧,晚了又该被其它人挑了错处。”
刚才连静彤以不清楚三房那边连静芙的动静为由,打发了素衣过去打听消息,素衣不疑有它,也便换了条路直接过去了,却没想到回来之后却怎么样也找不到连静彤,不得已便只能折了回来,却发现连静彤正对着后宅的方向发呆。
“那婢子扶着您,别摔着了。”素衣现在已经在自己的潜意识中灌输连静彤腿脚不好的概念,所以如今只要连静彤说要走,她几乎是本能的就去扶着连静彤。
“嗯。”对此,连静彤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未有其它表情。
待两个人来到前厅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们来得还真是有些晚了,除了连老夫人、连苍、二房的连荣还有李氏因为身份的原因没过来,其它人应该是都过来了,大大小小的将诺大一个前厅站得满满的。
此时一身盛装的程氏坐在主位上,端得是雍容大气之姿,自己那个争气的儿子回来了,程氏高兴是自然的。
只是可怜了三房的邱氏,死得窝囊也就罢了,如今几乎是连个正儿八经的丧礼都没有,连静彤听素衣说过连老夫人本来是准备办一个的,到底还是连茂的夫人,曾经也算是显赫过的,只是又想到连少谦这个时候正好回来,过些日子连莹还要回来,怕给连少谦跟连莹沾染上晦气,连老夫人便以邱氏性子华朴为由,将丧事简单给办了,同时让连苍给皇帝上了折子,报了这件事情。
到底还是曾经征战杀场大将军的遗孀,怎么样都得给今上报备一下。
而皇帝那边是什么反应,据说暂时还没有消息。
连静彤猜想皇帝也在暗中观察昌顺公主的这一场赏花宴,若是温世子与连静雅的婚事真定下来了,皇帝对于连府怕是又会存了其它的心思吧。
连静彤走进大厅的时候,后宅的妇人们正依次坐好,许多之前没见过的人这一次也算是见了个全面,虽然说女将军是第一次见,不过好在本尊的记忆里有,倒也没觉得有多难记。
左右不过就是一个人名罢了,只是这些人似乎并没有给她留地方?
此时主位上坐着的自然是当家主母程氏,左手依次是长房的连洪杰,连思月,吴氏,意料之中迟氏跟连梦雪都不在这里。
而右边依次坐着的则是一位陌生的小少年,连静彤不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知道那小少年是谁,二房李氏的嫡子连少淳,比连静雅小了两岁,今年正是志学之年。
连少淳的长相随李氏多一点,肤色趋向于小麦色,一双眼睛特别有神,甚至隐隐的还透着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锐利,头发简单的束起,一根碧玉簪子工整的别于束起的青丝之上,不显累赘,反倒让人觉得干净利落。
而连少淳身着浅蓝色的华贵长袍,腰束掌宽的同浅蓝色绣金线玉带,玉带中间镶着一颗硕大的纯白鲛珠,华贵大气。而连少淳的长袍之下是同色宽腿长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鹿皮长靴,宽大的裤角都别于长靴之中,不见半分多余。
只一眼,连静彤便可以判断出来,连少淳应该是个干净利落,做事情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而且本尊的记忆告诉如今的连静彤,连少淳似乎是有意去考取今秋的武状元,已经拜在名师门下,几乎不怎么回府。
如今回来,怕不过就是为了长房跟二房的面子罢了。
而挨着连少淳的自然是二房的嫡长女连静雅,许是因为前些时候那一身水红色的衣服给她带来了不好的回忆,今天的连静彤穿得相对素净了些,繁复的单螺髻上除上点缀的几朵簪花,便只别了支白玉凤纹钗,上身着藕荷色绣绿竹叶锦缎上衣,下|身着蜜合色绣大朵芍药的锦缎长裙,腰束蜜合色绣芍药丝涤,可能因为选择的颜色偏素,今天的连静雅打眼看过去,倒是多了几分楚楚动人之意。
而挨着连静雅的则是一名年轻的少女,与连梦雪差不多的年纪,梳着简单的双平髻,身着鹅黄织绵上衣配鹅黄织绵木兰裙,腰束同色丝涤,许是因为年纪还小,又许是因为丝涤束得过紧,那少女的腰肢在连静彤看来,过于纤细,甚至有一种错觉,一阵风过,那腰肢都能被吹断一般。
显然这位年轻的少女,女将军是第一次见,不过却并不陌生,因为本尊的记忆里明显有这个人存在的,连府二房的庶出女儿连初晴,站在她身后的就是她的生母,也是连荣唯一的妾室张氏。
三房如今便只剩下一个连静芙,如今她初丧母,病得爬不起来了,连老夫人自然是不会让她出来迎接连少谦的,只是看了看如今这样的位置,连静彤不管坐在哪一边,怕是都不太好。
因为她为长房嫡出,往大了说就是富平侯正儿八经的嫡出女儿,而且还是唯一的嫡出女儿,身份自然是尊贵的。往小了说,她是长房唯一的嫡出女儿,那身份也是力压其它两房的。
只是因为她并不受宠,所以府里的人并不拿她当回事,如今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看了看吴氏那一院坐的位置,连静彤唇角微动,并没有扯出任何弧度,可是眸底却俱是残忍之意,拄着小竹棍缓步走到大厅正中央的位置,冲着程氏略一施礼道:“静彤见过母亲。”
“嗯,既然来了,便坐吧,你哥哥估计还得一会才能到府门口。”对于此时厅中众人所坐的位置,程氏心下也是有气的,不过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跟那些庶出婢子计较,所以也未多说什么。
而连静彤一看程氏那淡漠的神情,便明白了,她已经不准备插手这件事情了,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程氏将权利下放了,自己可以任意将这些上不得台面,却总在台面上跳着的庶出好好搓扁捏圆一回。
“母亲是想我坐哪里呢?”连静彤淡淡的扫了一眼大厅,之后才淡淡一笑,不解的反问一句。
在众人看来,连静彤明明唇角挂着浅笑,可是眉眼间俱是冰霜,那种冰霜甚至都能渗进人的骨子里,让人不自觉的发冷。
“彤主子恕罪,是婢子的错,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居然将彤主子的位子给坐了,婢子这便起身。”吴氏那也是个精明的,不过就是转了转眼珠子就看到二房的张氏都是站在连初晴身后,她也是妾室,有对比的话,她怕是也不好自圆其说,这会一听连静彤如此质问,忙起身让出了地方,只是她似乎身子并不太好,刚站起来就一阵眩晕,若不是旁边的婢子扶着,怕是都要直接摔倒了。
“姨娘仔细身子,你这几日一直病着,这站着可怎么受得住啊。”伺候着吴氏的婢女名唤金梅,如今见吴氏起身,忙上前一步扶住她,同时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听那意思就是在抱怨连静彤。
而连静彤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是眉眼微敛,低低的轻笑出声,那笑声明明正常的很,可是听在其它人耳中,却有如鬼曲一般让人不自觉的后背发凉。
“呵,素衣,上前掌金梅的嘴。”低低的笑了笑之后,连静彤突然将目光放到了刚才还扬着头说话的金梅身上,只是开口的话却是冲着素衣说的,在看到素衣上前的时候,又眉眼微眯加了两个字:“十次。”
无波无澜的两个字,让整个屋子的人都抖了抖,哪怕是坐在左右首位上的两名少年,都不觉得的紧了紧身子,更何况其它女眷。
素衣知道连静彤这是要拿吴氏开刀,想立自己的威严,所以这种时候,她就算是内心胆怯,却也不能退缩,不然她便再也没有退路。
素衣不知道,其实自她这几步路迈出去之后,从此她的人生也便再也没了退路,除了坚定的追随连静彤,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其它的退路。
“啪……”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素衣已经动手,出手敏捷狠辣,连半分情面都没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