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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世安在外的不幸遭遇,最终都没有向朱氏提起,甚至朱喜旺给的十两银子,他都说是自己这大半年得来的。梅荣华自然配合的相当默契。
得了种田几年还攒不来的银子,朱氏自然是心里喜欢的,可是自家男人瘦成那副样子,心疼的厉害,加上本来就年关了,也该置办年货,便咬咬牙狠狠心,一段时间都没有断过油水,时常打牙祭。几个娃子吃头好,所以年还没过,一家人都胖了半圈,颜色好看许多。
没了朱子涵的陪伴,梅荣华觉得生活无趣了不少,虽然小弟成天跟屁虫似的跟在身后,而且马上就五岁。
伴着伙食改善,梅家兴的身子也慢慢长起来,脸蛋红润,胖乎乎的,整个人越发的萌,不过是蠢萌。因他一不是穿越者,二不是少年老成,所以很多话无法领会,而且不甘心做一个倾听者,成天叽叽喳喳,鼓捣个没完。
梅世安和梅荣华不在的时候,梅家兴和朱氏睡,现在当爹的回来,免不了要和当娘的亲热,加上床本身不大,就把梅家兴赶了出来。毕竟天冷之后,地上寒气重,已经不适合打地铺。梅世安借来锯子、刨子和铳子等工具,做了个结实的新床,让两人睡在堂屋里。
这一日,梅荣华起床之后,练了一阵五禽戏,举着浑身筋骨暖和了,才迎着黎明前的一丝光亮来到院子。为了不让冷风进去冻着梅家兴,她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春夏秋三季适合跑步,冬天冷风刺骨,加上这个时代护肤品价格高昂且匮乏,脸和手很容易就被风刮春了。所以,梅荣华就把跑步改成了五禽戏和八段锦。两种锻炼方法集故人智慧之大成,表面看起来没有多少活动量,锻炼效果却丝毫不输跑步等有氧运动。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长时间坚持锻炼,梅荣华的身子骨比穿越来的时候强了不知多少。
站在寒冷中,梅荣华还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感觉到脚下有东西簌簌的,低头看,正是家里的狗娃子“潘达”,这名字还是梅荣华起的,先前都被叫做虎子,确实太没个性。
农家人爱狗,但从来不给狗取名字,几乎所有的狗都逃不出三个名字:哈里,虎子,吆。偌大的农家田园,只要喊其中一个名字,就已经喊了三分之一的狗。
黑白相间,酷似熊猫,故起名“潘达”,取panda谐音。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潘达已经和梅荣华熟稔。这会儿,它就在她的脚边,不停地嗅,似乎对臭脚味有狂热的嗜好。
“潘达,来,站好别动,笑一个,我给你照张彩色照片。”
梅荣华四根手指框成一圈,对着潘达,它似乎很好奇,歪着头伸着舌头看着她,脸上当真浮现笑容一样的表情来。这让她响起前世养的那只萨摩耶来,笑起来天使一般,既调皮又惹人喜爱。这是小狗虽然是只土狗,不对,中华田园犬,竟也这般通人性,让她心里头不自觉地泛起了喜悦。
“哇,哇哇……”因为尚小,所以叫起来丝毫什么气势,不像大狗那般“汪汪汪”盛气凌人。
潘达往猪圈跑,跑几步,停下来对着梅荣华叫几声,这般几次,才让她意识到,这家伙是不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事,便跟着它走了过去。
猪圈没什么事,不过鸡圈就遭了殃,一地鸡毛,鸡血洒的满地都是,都已经凝固嵌在地上,其中一只鸡死翘翘了,身上脱了不少的毛,在它身旁躺着一直黄不溜溜的东西,似乎已经死了。虽然没见过,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黄鼠狼偷鸡”的说法,她还是知道的。这东西就是黄鼠狼了。不过黄鼠狼怎么会死在这里,是个不小的疑问。
再看看潘达,嘴上似乎沾着一些血的,还有几缕黄毛,梅荣华立即就想到了,是这家伙除掉了入侵者,捍卫了鸡圈的领土完整,保护了剩下鸡的安全。
鸡有夜盲症,想必同伴死去的时候,它们是一无所知的。
梅荣华去屋里舀了几瓢秕谷喂鸡,算是给它们上刑场前的一顿饱饭。朱氏已经说了,过年了,鸡都长成了,个个好几斤,已经可以杀掉。这波鸡就是上次在集上打的小鸡娃长成的。
院子里晃荡了一会儿,太阳已经渐渐升起,一轮红日像是腌制过的鸭蛋黄悬在东方天际。
朱氏起床了,扣着胸前的盘扣,从堂屋里走出来。
梅荣华说道:“娘,咱的鸡脚黄鼠狼偷吃了。”
朱氏脸色猛地一变,连忙过去,看看地上,又朝鸡圈了数了数,这才舒了口气,说道:“日/他/娘的,大过年的,这黄鼬子跑到家里了,不过幸亏才要死了一个,其他的没事。这只死得,等会儿晌午直接嗷熬熬吃了,吃鸡肉面条。”
梅荣华在她背后远远站着,说道:“黄鼬子是咱潘达咬死的。”
朱氏夸赞道:“别看这狗不大点,本事可不小。得亏着被它要死了,不然这鸡一个个都没了。干的不赖,等会儿鸡骨头都赏给它吃了。”
潘达似乎是听懂了人言,尾巴摇得不吝不吝的。
“等你爹起来让他看看,这黄鼬子的皮能卖多少钱,说不定卖个好价钱。”朱氏一手揪着黄鼠狼的尾巴,一手抓着鸡翅膀,掂着来到院子里扔在地上,两个东西都已经硬邦邦的,砖头似的砸在地上。朱氏紧接着进了屋,梅世安跟着她出来,看到黄鼠狼之后一脸惊喜,等他蹲下来,仔仔细细端详了它的尾巴,更是止不住笑容,忽然站起来说道:“这黄鼬子,尾巴上的一点尖尖,能买几只这样的老母鸡。这小狗立了大功啊。”
“为啥?”梅荣华仰着头问道。
“霜降以后,这黄鼬子尾巴上长了绒毛,狼毫毛笔,就是它的尾巴尖做成的,知道了吧。至少能卖一千多文,算算能买几只老母鸡。哈哈。狼毫笔都是富家子弟才用得起的,卖的贵的很。”梅世安一手摁住潘达的头,轻轻抚摸着,解释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朱氏对母鸡的心疼烟消云散,脸上洋溢着笑容,敢情这黄鼬子送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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