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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刚才处理了最重要的一步,现在心里也是轻快,听了惜春的话后,坐到自个位置前,叫书澈上来帮她点炉子。
锅其实不算小,每人都是一个砂锅大小的锅,底下是红泥小炉。书澈点好了炉子,就要退下去丫鬟那桌坐着,却被雪雁一把拉住。
“别走,你那桌都是冷菜,吃了也不舒服,倒不如跟我一起吃这个。”雪雁一手拿碗,拿筷子那手指着火锅道。
书澈噗呲乐了:“小姐这话说的,那成何体统?我若是跟着小姐吃了,那别的姑娘岂不是也得学着小姐的样子?”
湘云咽下嘴里的鱼丸,摇头晃脑的说道:“我早叫翠缕一道吃来着,偏那丫头胆小的很,没见识。你若开个头,只怕她也敢来呢。这一人一锅,虽吃起来口味偏好自个的,但总觉着没人抢着吃就没意思,吃什么都不香。”
纯汐也对她自个丫鬟蓝星叫道:“你听见没?上不了场面的丫头,早跟你说林大姐姐不在乎这个,你偏不信。”
蓝星远远坐在丫鬟那桌,也不客气回嘴道:“小姐自个吃吧,那么点吃的还不够给小姐塞牙缝的,我若去了,小姐一会儿回去又该嚷着没吃饱,叫我去做宵夜了。”
雪雁闻言笑得碗都摔了,刘纯汐恼羞成怒,摔了筷子过去扭了蓝星就押到桌前。“快吃,再不吃,我可罚你板子了。”
蓝星早习惯了自家小姐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反正今晚也没外人,干脆大大方方拿了个空碗和新筷子,专挑锅里的鱼豆腐拣。那刘纯汐又是最爱吃鱼豆腐的,见自己爱吃的刚煮熟就被拣完了,赶紧大叫一声也拿了碗筷去抢。
大伙笑的东倒西歪的。差点把锅都弄翻了。有了蓝星打头,其他几个丫鬟也壮着胆子一起跟着吃了起来。
书澈倒是吃着吃着还看着那一桌,雪雁噗呲一乐:“你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边全是冷菜,吃起来哪有这个热乎。”
书澈摇了摇头道:“只是可惜了。这么一桌子菜,少不得也得上百两的银子。光是我们几个丫鬟吃,就已经够奢侈了。偏生小姐还不让我们吃,好好的都浪费了。”
雪雁大笑起来:“哪有什么浪费的,你当这火锅只能烫生物不成?去把那樟茶鸭子拿来,咱们火锅煮鸭子吃!”
其他人都纷纷咂舌,这樟茶鸭子是用香料烤出来的,吃起来皮焦里嫩满嘴油才是最香的。冷了就油脂就凝固了,再拿来一煮,皮也不焦了,变得软趴趴的,哪里还能吃?
可谁知书澈烫好了一块鸭子,一咬之后立刻眼睛一亮,瞬间又拿起盘子丢了四五块鸭子下锅。雪雁不禁好笑问道:“怎么样,这熟食烫了滋味怎样?”
书澈点头笑道:“也亏得是麻辣锅了,其他锅煮出来只怕也没这个味道。”
其他人听了,纷纷围了上来。湘云最心急,雪雁才说:“鸭子只怕是烫好了。”湘云便伸筷去夹,才夹起来就放进嘴里。烫得她差点没跳起脚来。
只是虽烫,还辣的湘云眼泪直流,她仍是没把嘴里的鸭子吐出来,反而呼呼得吃的很是津津有味。看得一旁的刘纯汐和惜春也忍不住了,一人尝了一块。
各人都叫好吃,可毕竟麻辣锅京城长大的女子吃的少,又不敢多吃,只能吃着自己锅里的,又让人把丫鬟那桌的冷菜也拿去她们那边烫着吃。
转眼的一桌子熟食都被搬了过来。除了点心果子不能烫,其余荤的素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全被几人丢进了锅里去。
雪雁见此情景不由笑了起来:“你们可知道这火锅的由来?”
众人纷纷摇头说不知。书澈在一旁笑了起来:“小姐又能从吃食说到历史了不成?”
雪雁笑道:“也不算历史,但也算是一趣事呢。这火锅的由来其实早在商朝便有。那时称为陶鼎,据考证,汉代也有一种炊具叫慕斗,便是这火锅的原型,到唐朝之时就已流行了起来。那醉吟先生最爱以食养生,便是最推崇这火锅的,他的那首《问刘十九》里头有一句‘红泥小火炉’说的便是这火锅呢。
“只是这还不算有趣,有趣的是这火锅的传言。相传在很久以前,也不知是哪个皇帝的事儿了,有个巡抚奉命到重庆查案,谁知到了重庆水土不服,他吃不下饭,病了几日。突然有一日走到江边散步,闻到一股极香的味道,勾得他馋虫大起。他这一闻突然就食欲大增,忙派人去查探。
“查探之后方才得知,原来是当地的纤夫因为江边太冷,只能去买些牛油牛内脏之类便宜的东西,用豆瓣,干辣椒,花椒,姜葱蒜等物一道炒了,又怕江边风大食物冷的快,就加满一锅水,边煮边吃。
“那巡抚听闻之后,叫人回家拿了一样的东西,煮了来吃,果真开了胃,自那以后这巡抚就给这食物取名为火锅,走到哪儿都要吃这火锅。火锅也因此被传到了各地。”
满屋子静悄悄的,只有雪雁讲故事的声音,和火锅被煮的噗噗噗的声音。众人都听入迷了,最后刘纯汐笑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好姐姐,讲的真有趣,比那说书的女先生还有口才。”
雪雁哭笑不得,这还好自己是了解刘纯汐是个没坏心眼的,若是换了别人家的姑娘,听到这句比说书女先生还有口才,只怕就要恼了。
其他几人见雪雁没有生气也松了口气,湘云还暗中掐了刘纯汐一把。刘纯汐没头没脑的看了湘云一眼,嘴里嘟囔了句:“小气鬼,不就吃你一块鱼豆腐吗?”
湘云都无语了,只得忿忿不平的戳了刘纯汐的额头一下:“傻丫头,吃吧你,吃都吃傻了。”
接着探春和纪萱也回了屋来,加入了火锅大军,最后等黛玉迎春和孟茶芳回来时,丫鬟那桌的熟食都吃完了,只剩那些生的烫物还留着了。
一伙人又说说笑笑玩了半晌,这才纷纷下楼去后院上了马车回家去。雪雁今晚是吃的肚子都撑得,即便后头玩笑了半天,这食物还堵在食道里呢。
于是到了家后,雪雁也不急着歇息,先换了常服,又在自个房里坐了一会考虑了半晌,这才叫来书澈道:“今晚你跟燕儿换换,你来守夜。”
书澈心知这是要告诉她什么事儿,只怕是和方才天香楼发生的事儿有关,忙应了下来,又去跟燕儿说。
待亥时四刻,雪雁看了看外头,各屋的灯光都灭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这才轻轻对外头唤道:“澈儿,睡了不曾?”
书澈忙披了衣裳起来,掌了灯进来问道:“小姐口渴了?”
雪雁坐起来摇了摇头,对她道:“你掌灯进来,陪我睡。”
书澈忙进去把灯放好,又转身去拿了自己的被褥,在雪雁身边安置好了,雪雁这才继续说道:“你今儿只怕心中百起千伏了吧?”
书澈怔了一下,钻进被窝里装傻道:“姐姐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雪雁不禁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还真以为我们林家会有那歪门邪念?就算你不信父亲,难道还不信我?”
书澈背对着雪雁,小声辩解道:“我管主子的事儿做什么,我一个奴婢,只要做好我的差事就行。小姐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好,我只伺候小姐。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就算日后败露了,我也会挡着让你先逃。只要你活得好好的,我才不理会谁做皇帝呢。”
雪雁忙去捂她的嘴,心里却是一片温暖。她不曾看错人,打以前便最器重书澈,当她是心腹。如今看来,果然也只有书澈是最懂她的。
“好妹妹,你待我好,这我知道。可你这话日后再不可说了,被人听去了,即便咱们不谋反,也要落个欺君之罪。”
书澈瞪圆了眼睛,扭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雪雁,赶紧点了点头,拉下雪雁的手道:“原来是假的,真真吓死我了。”
雪雁噗呲乐了:“这早是我跟父亲计划之中的事儿,如今这事儿除了我和父亲,就江五知道。可你迟早是要嫁给江五的,我怕日后你知道了,怪我没告诉你。所以今儿我才带了你一道去。再说这做戏就要做全套,若是我一直一个人与他们见面,他们也会怀疑,我是不是暗中在打什么主意。如今带着丫鬟们一起见面,他们应该会更加相信我的‘诚意’了。”
书澈闻言笑着不依:“原是拿我做由头了,小姐可赏了我封口银子了?这么就把我扯了进来,我可不干呢。”
雪雁大笑起来:“给你银子只怕你也不敢拿呢,这事儿你听我慢慢说来。”于是接着雪雁便把祝渊这人第一次跟他接触开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给了书澈听,最后又嘱咐道:“这事儿只有你知道,燕儿春纤小红都是不知的。小红虽常替我跑腿,但也只知道我私下与祝渊订了亲,并不知这假装谋反的事儿。所以你可记住,千万别说漏了嘴。日后我还需要你跟我配合,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