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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城的夜晚繁华似锦,在芙蓉南路闹中取静的一家西餐厅里,王子强和宋文韵在恭候渡边正彻他们。
餐厅装点得十分典雅,每一个角落都匠心独具,美丽的灯具,柔软的抱枕,高高的靠背……这里的法度田螺跟奶油蘑菇汤都做得相称入味。
下午,王子强和宋文韵去机场接了渡边正彻和他的助手,送了他们去宾馆休息。晚上替他们接风。
唐兵来了,却是空手。
“古剑呢?”宋文韵问。
“那个,那个剑……”唐兵嗫嚅道:“老三说要坚壁清野,不要招摇过市。现在,有不少人虎视眈眈。”成语出口,说话就流畅了。
宋文韵面色不虞,她清楚唐兵的小心思。
“来,过来坐。”王子强热情地叫唐兵坐。古剑目前在唐兵手里,他为人简单,再劝劝,让他拿出古剑自非难事。
唐兵坐下后,王子强替他倒了杯开水,开始绕圈子,“唐兵,你觉得那真是闯王剑吗?”
“老三说是。”唐兵实话实说,“所以,他不想搞得满城风雨。”
王子强又对宋文韵说:“我把古剑的照片传给我的导师渡边正彻,他非常感兴趣,所以,抽空赶过来了,他在BJ是RB史学振兴会的高级顾问。如果确定是闯王剑,他会把我们的论文推荐到《史学理论研究》期刊发表。”
“真是?那太好了!这个论文一定会轰动史学界。”宋文韵喜形于色。那期刊是社科院主办的权威杂志,在界内影响非常大。在那里发表了论文,意味着得到了史学界的认可。
“但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闯王剑的权威鉴定。”王子强温暖地看着宋文韵,看她柔顺的黑发披散,看她脸上桃花一般的淡红。
“唐兵,你看,能不能现在就拿古剑过来,等下请渡边老师鉴定?”宋文韵婉转道。
“这个,这个……”唐兵想起老三的叮嘱,拿腔拿调地,“我得想想……”
宋文韵见他吞吞吐吐,心里生出不快,面色顿时冷了。王子强忙对她使个眼色。她明白老师的意思,却颇是为难,犹豫片刻,还是冲唐兵轻笑,道:“你担心什么?”
“剑是在我手里,但我得慎重。”唐兵耍小心眼,“现在消息不知怎么传出去了,外面风声很紧。老三的住处被盗了,有人登堂入室……”
“什么?”王子强大吃一惊。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是想让老三草木皆兵,只得将古剑交给他们。那个小厨子格局小,贪小便宜在行,真遇上大事就会慌了手脚。
“唐兵,这个鉴定对我们真的非常重要。”宋文韵说。
“鉴定了,也就等于曝光了。”唐兵仔细说,“也就是说,那把剑就得拱手相送,是吧?”
宋文韵道:“那把剑,你们留着不太合适。”
唐兵不知道消息是他们透露出去的,“这事,你们不说,不就没事了。”
王子强轻轻一笑,“我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应该恪守一个公民起码的原则。要不,这样吧,我们出钱把剑买下,你看,怎么样?”
“你们买下?”唐兵太大了,“你们出多少钱?”
“这样好不好,如果鉴定是闯王剑,我们出十万块。”王子强说,“毕竟,要是你们上交的话,博物馆那边最多五千块钱奖励,那样的话,你们心里确实不平衡。”
“这事,我得问问老三。”唐兵说。出去打电话去了。
宋文韵看着唐兵的背影,心里略有不安。
王子强意味深长地对宋文韵说:“学术研究不能一味闭门造车,有时候也需要点的手段。”他的声音充满男性的温暖,“如果确实是闯王剑,我们的论文将在权威的《史学理论研究》杂志上发表。论文由我们俩署名。”
“那老顾呢?”宋文韵心觉不安。
“老顾嘛,我们想办法在其它方面补偿他。”王子强轻描淡写地说,“论文署名的人越多越没分量。而且,这种成绩对一个边缘化的官员没多大意义。他不是喜欢摄影吗?我有个朋友,在摄影界有点分量,我让他操作下,给老顾弄个全国性的摄影大奖。”
宋文韵觉得这样的结果还不错,便没有再纠结署名的问题。脸色开始生动起来,笑靥如一朵莲花慢慢荡开,看王子强的眼神也格外柔软。
今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线条流畅,楚楚动人。做王子强的助手有三年了,耳濡目染,她对这个才华横溢、风度潇洒的教授已是钦佩有加,可惜王子强已娶妻生子,她只能将一颗芳心深深埋藏在心底。
但她不能克制对他的想念。看见了他,春暖花开,岁月静好!看不见他,愁云惨雾,人生失落。午夜梦回,最后一个抓不住的总是他倏忽消失的身影。
“老三说了,要鉴定的话,一定要老顾去安排……”唐兵过来,扬着手机道。
王子强面色一紧,没想到唐兵突然变卦来这么一出,刚要说什么,渡边正彻领着他女助手来了。
渡边正彻六十出头的样子,戴一副金边眼镜,举止儒雅。女助手三十左右,长得非常精致,却面色冷艳。
这顿饭吃得太累了!西餐不合口味还算了,渡边正彻彬彬有礼,一会会鞠躬,搞得唐兵手足无措。
吃完饭,王子强请唐兵顾移步去渡边正彻下榻的宾馆,继续说服他。
“老顾已经跟博物馆的赵老联系好了。”唐兵拿了牙签盒,“这会,估计老顾已经到赵老家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怎么回事?”王子强看唐兵。
“老顾是我们一伙的,这个见者有份。”唐兵剔着牙说,“我们做驴友的,讲一个同进同退。”
王子强几乎要吐。你们还真煞有介事!他忍住不快地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说好什么?”唐兵皱眉,“大丈夫一言既出,废话连篇。”
事情出离了王子强的掌控,他与渡边叽里咕噜一通,只得如此,一行人坐车去赵老家。
赵老年过六旬,一头银发,但精神矍铄,一身唐装,显得很有古典范。
等来了王子强一干人,寒暄后,老顾领大家进了赵老的工作室。老顾双手将古剑毕恭毕敬地呈给赵老,“赵老,请您鉴定!”
赵老双手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剑,仔细端详。
他反复看了剑鞘上的纹饰和剑柄上镶嵌的宝石,讲解说:“剑鞘是红木底,外蒙鲨鱼皮包装,剑标和附耳都是金制。”他越说面色越凝重,末了,慢慢抽出剑。拔出的剑锋锐利森然,寒气袭人。
赵老拿放大镜,一分一毫地慢慢研看剑身。他看得相当细致,并且,反反复复。
“这把剑的剑格剑首均系黄金打造,上面镶嵌了红宝石和珍珠。在剑刃近格处,用金、银丝镶出龙、凤、云、水图案,装饰华贵,制造精良。仅凭这些就足以证明其价值不菲。从它的形状、做工手法以及腐蚀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明代作品。而且,剑刃下方的龙图案代表持剑人身份不凡。古代,龙是帝王的象征,普通人的用品是不能用此作装饰的,要杀头的。另外,你们看,名牌上镶金篆书‘永昌’二字,这是李自成在西安称帝立下的国号,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剑应该是李自成的佩剑。”赵老持剑轻弹,然后放在耳边细听,好像残败之声。他面色顿时黯然,放下剑,长叹一声,显得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不是李自成的佩剑?”渡边正彻面露失望之色。
赵老凝思片刻,又拿起剑细细端详,“这把剑的材质太一般,不合逻辑。帝王所用,当采用最上乘的铁,千锤百炼后,密致均匀,形神如虹。而这把剑的材质显得疏散离析。大凡宝剑必是五光并现,不会此强彼弱,参差不齐,而这剑五色黯淡,显得死气沉沉,就像拙劣地拼凑起来的。”
“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材质埋在地下发生了变异?”王子强推测。
“不会的。”赵老沉吟半晌,将剑递给唐兵,“你舞一下,越快越好。”
唐兵迟疑地接剑,端了个架势挥舞起来,起初是一片灰暗之色,越到后来剑光越炽,但见华光四射,令人眼花缭乱。
“凡手战之道,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候气,与神俱往……这剑品格轩昂,厚实有度,虽年代久远,仍铿锵有声,剑气逼人,绝非凡物。”渡边正彻抚掌,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道。
“好,好,好!”赵老击节叹赏,要唐兵收手,然后说:“这确实是把精湛的宝剑,具有返璞归真的神韵。临敌前,大智若愚、大勇若怯,静如鸿蒙之童。出手后,泱泱如水消溶,光芒四射,剑身的纹彩,如群星灿烂,且越战越勇,显示一股霸气。我敢断定,这是当年李自成的佩剑。”
唐兵放下剑,脸不红气不喘。宋文韵的脸上开始五彩缤纷。
“这把剑值多少钱?”老顾问。
唐兵去旁边接了个电话,过来对老顾道:“老顾,剑交给你了。我去汽车站接老三。”急忙走了。
赵老沉吟良久,将众人的脸色都看在眼底,保守地估计:“据我的经验,这把剑的应该不低于一百万。”他到底没把价值千万说出来。
渡边正彻看了女助手一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