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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容华殿后,夜色已浓,刚走到院子里,看见茶青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像是有什么急事般,待看到我后,茶青立即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急急的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娘娘遣人来寻你问话,天黑了都没有见到你的人,你赶快去看看吧,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听茶青说完后,赶紧回了屋内,把今日出宫采办的药材包好放在**头的盒子里,又用枕头遮住,确保不易被人察觉后,才往娘娘的寝殿走去。茶青见我一脸的平静急的直跺脚,边走边问:“安寒,你就不怕吗?”
我淡然道:“有什么好怕的,主子若要你死,你又能如何?”茶青听后放松了些,也笑了一下:“倒是没有几个人像你那么不怕死,我要可怕呢,我还想着等到年岁满后,可以出宫呢。”
其实自己心里也怕,毕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莫非是那日张姑姑让我给娘娘吃的补药起了反应,而引起她的怀疑。
皇后娘娘当日召唤我,授意我给尹娘娘的膳食加些补药,起初我怕会是毒,但后来想了想,皇后娘娘若真要对尹姬下毒,不会叫我来完成此事,一定是找她信得过的人,也不会这么明着下手。
那日张姑姑给我的锦袋内有三包药粉,但我只在娘娘的膳食中加了两包,用银针检验时并未发现有毒,如今还剩下一包没有加,尹姬不可能这么快就会有反应的。
想到这,心里稍稍平静了些。
到了娘娘寝殿内,尹娘娘此时已躺在了塌上。
我向娘娘行了一礼道:“奴婢安寒,参见娘娘。”
尹姬见我来,睁开了眼,扭过头对我道:“安寒,两日后皇上要去长安郊外的上林苑狩猎,到时候皇后娘娘,慎夫人都要去,你也要随我同去。”
我嘴上答诺,心里却是不愿的,两日后,正是稽粥说会给我送上最后一味药时候,如果我随尹姬去了上林苑,稽粥或许并不知道此事,那我怎么收他的药呢?
尹姬想起身,我忙去扶她,让她靠在**头。
她的手在圆滚的肚子上画着圈,温和的朝我笑了笑,“安寒,你到我这容华殿当差已有些时日了,嫔妾见你平日里细心谨慎,不善多言,是个靠得住的人。”
我垂下脸,答道:“多谢娘娘的夸奖,尽心服侍娘娘本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她的眼划过几丝淡淡的忧愁,叹了一声道,“什么主子,奴婢,嫔妾其实有时候也羡慕你们,像你所说做好分内之事,其余都不用多想,多想也是徒劳,何必自增烦忧呢。”
我点点头,可又想到,分内之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做好的,更多的时候要看主子的脸色行事,同时还要提防着别人。
就像现在尹姬突然对我这样真诚相待,我已猜到她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我办吧。
她接着道:“安寒,嫔妾早已把你当自己人,也信得过你,目前,嫔妾有一事需要你办,思来想去,还是唯有你能帮嫔妾。”
果然不出所料,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来。
看来此事又是掉脑袋的事吧,否则她怎么不找金川来办,而是我。怎么皇宫中里的人都这么折腾人吗?
太后娘娘让我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让我设计陷害尹娘娘,不知者尹娘娘又要让我去陷害谁,心里一阵叹息,怎么我竟成了她们用来用去的棋子。
我依旧垂着脸不语。
尹姬可能看出了我的担忧,笑说:“放心吧,没有性命之忧,嫔妾只要你在上林苑中替嫔妾指证一个人。”
我抬起眼,问道:“不知娘娘要安寒指证的是谁?”
她沉默了片刻,对我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嫔妾问话,你只需要答诺就可以了,其余的你也无须担心。”
她没有告诉我需要指证谁,我也不想再问,她要指证的莫非是皇后娘娘?可她要指证皇后什么呢?心里突然想到那锦袋里的补药,莫非尹姬已知道我再她的膳食中加了些东西。
只是她为何没有揭穿我呢?
她摇了摇手,道:“好了,下去吧。”我行礼告退。
走到门口时,尹姬的声音在背后再次响起,“你的忠心,两日后嫔妾便会见到的。”
我没有回头,依旧向前走着,心里一阵苦笑,刚刚明明说最信任我,可仍然对我不放心。
这宫里人,究竟有几分真心?
第二日,我抽空去了承淑宫,见到了瑜蔓,她见我来,双眼闪过一丝惊异。
我把那几味药给了她,让她收好。
我拉着她的手,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姐姐已经想到办法了,再过三日便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
她听后担忧的看着我,小声道:“姐姐,蔓儿怕----”她的话未说出口,就被我赌了回去,我笑说:“怕什么,有我在呢,不过此事非同小可,除了和你之外,不能再让别人知道,连舞阳和你身边的宫女都不能説。”
蔓儿听后只好点点头,“姐姐,蔓儿依你便是。”
我笑了笑,“对,这才是我的好妹妹。”说完,她定定的看着我,眼中似有泪花闪烁,我抱住她,安慰道:“蔓儿,宫外有你爱的人,他一直在等着你,再熬一个月,你们便可相见了,姐姐希望你能和尹公子永远在一起,一辈子。”
她有些哽咽,“那你呢,姐姐,你为我安排了这么多,你自己呢?你和太子殿下还能---”我不敢再想着我和刘启的未来,忙封住了她的嘴,打趣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姐姐呢,你是妹妹,肯定要把你的事儿安排好后,再考虑我吧。”
她见我推脱,也不好再问,我接着道:“等你出了宫,就去西域大漠吧,只有你和尹公子两人,无拘无束,可以想笑便笑,想哭便哭,再也没人干涉你。”
她倒在我的怀里,眼睛看着屋顶,嘴边扬起一丝笑意,可能是在想着她和尹公子见面以后的事吧,见她能这样释怀,我的心里也多了几分愉悦。
两日后,天气出奇的好,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未央宫外整装待发,气势如虹,就像要征战沙场般。
皇上和皇后同乘双龙万福车辇,慎夫人和尹姬分别乘坐一辆马车。待几声号明响起,车队开始出发,朝那宫外驶去。
历史记载,上林苑地跨五县境,纵横300里,南部是由鼎湖宫开始,向西经长安的宜春宫、御宿宫,沿终南山北麓西至五柞宫;北部是黄山宫,沿渭河之滨向东。有霸、产、泾、渭、丰、镐、牢、橘八水出入其中。
虽已至冬,上林苑道路两旁植种的参天古柏依旧郁郁葱葱,还有那山坳间的一片松林,在寒风中坚韧而立,据说苑中有百兽,专供皇室狩猎而养。
过了半个时辰后,华美的宫室已出现在眼前,那宫群依山而建,山脚下环水绕过,远远望去,似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