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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见长安两个大字出现在那厚厚的高墙之上时,才发现是回了长安。车马粼粼,人流如织,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天边挂着一轮红日,淡淡的晨光洒在红瓦绿墙之上,给眼前这一坐繁盛的长安城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神秘之色。
居然又回到了这座皇城,进城后,心里开始担忧起来,不知刘启打算如何安置我。
忽见对面一侍卫骑马朝我们飞驰而来,在我们马前停住,身子倾斜着在刘启耳边一阵耳语,因我坐在他的身前,他环抱着我,我只感觉他的手紧紧拳住,心跳也变得急促。我扭头见他脸上挂着愤怒和痛楚,问他怎么了,他又恢复那张温柔的笑脸,摇摇头道:“都是宫中琐事,无碍。”
刘启命人将周亚夫安顿好后,便带着我到了东市偏郊的一座楼阁。
此处青松环绕,几株丹桂正迎风吐芳,他牵着我的手沿着小道踏入庭内,阵阵馨香扑鼻而来。
几个丫头上前见礼,刘启命人为我准备梳洗物品。
他说:“鄢儿,喜欢这个地方吗?你先暂时在这住下如何?”我环顾这个庭院,古朴中带着雅致,四周均有侍卫守卫,经过昨夜一劫,知道自己处境堪忧,我本担心他会带我进宫,没想到却给我安排了这个幽静的地方。
我点点头道:“以后能不能安排这些事之前先告诉我一声,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他宠溺的眼神像要吞噬我般,“告诉你了,就看不到你开心的样子了。”
他想起昨夜的事,冷峻浮上眉梢,“没想到有人居然要加害于你,我一定会查到究竟是谁!昨夜你应该受惊不小,你在这好好休养,我会派人严加守卫,你大可放心,你的丫鬟笺儿已在来长安的路上,明日天亮之时就该到了。”心想着他不动声色的为我布置这一切,很是感激。
一个丫头在身后唤道:“公子,热水也为姑娘准备好了。”
他一脸不舍,仿佛此次离去再也见不到我般,眼中透着苦涩之意,看着我,“我要回宫向父皇复命,你先好好歇息,待我处理好宫中事务后,我再来看你。”
我欲转身离开,他突然叫住了我。
他从腰上取出一青铜令符,递给我手中郑重的道:“鄢儿,这令符留你保身,见令符如见到我。”我伸手接过。
我向他道别后,随着那青衣丫头进了内室,隐隐觉得背后有一道炽烈的目光,仿佛听到了几声叹息,他似乎并未及时离开,不过他为何叹气呢?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纱帐后摆放着一张圆形黄木浴桶,淡淡的花香夹在水汽之中,热气弥漫着整个屋子,我不习惯洗浴时有人在旁,便叫那丫头退下。退下衣衫,缓缓滑入桶内,让水漫过身子,全身的疲惫之感也随着这热气渐渐蒸发,重重的眼垂了下来。
四处开放着烂漫山花,地上绿草幽幽,一个身着粉蓝色锦服的小女孩提着花篮正踏行山间,山中几只青鸟,叽叽咋咋在女孩头顶飞过,女孩高兴的朝青鸟挥挥手笑说:“小鸟,你这是去哪了啊?”铜铃般的笑声在山间回荡着。
一地雨后冒出的蘑菇挤出了地面,小女孩弯腰将蘑菇放入篮中,脸上洋溢的全是天真的笑意。
忽见山中狂风席卷,青鸟也被惊动,不知了踪迹。天旋地转,霎那如黑云压顶。
色彩鲜艳的花儿霎时全部变成黑色,那路边的绿草变成了红色,罂红如血,女孩吓得扔下了花篮,想寻找下山的路,却怎么也找不到,坐在地上哇哇直哭,那黑色的花朵流出浓黑如墨的水,漫延到女孩身旁,她欲起身逃离,却发现身子根本无法移动,几根罂红的杂草绊住了她。
那黑色的水在狂风的驱赶下朝她荡来,淹没了她的脚,漫到了胸口上,眼见脸马上就要被这黑水吞噬,她吓得呼吸急促,大声呼叫。
一个白衣少年突然从天而降,他踩在云朵之上,一团紫气在他身后环绕,他的手拂过一道白光,伸向那女孩,将她带离了那危险之地,那白衣少年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的脸,他的眼,他的笑,是他,是他,原来一直是他。
“姑娘,姑娘?”门外传来几声呼喊,我豁地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的脸已没入水中,刚刚竟睡着了。梦,又是梦,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是刘启,居然是他,真的是他。心中说不出的欣喜,道不明的欢意,原来一直是他在我的梦里,总是在我最危难的时刻出现,救我于险地之中,他真的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深吸一口气,转念猜想着他为什么总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仿佛他和我却似认识了很久。这到底是苏墨离的梦境,还是我自己的梦境。
“姑娘洗浴好了吗?姑娘?”门外担忧的声音再次响起,收回思绪,忙答道:“马上就好了,进来吧。”
那青衣丫头端着一件流彩暗花锦袍进来,我将身上的水擦拭干后,更衣出了内室。
回到房中,我坐于窗前,见窗外那株丹桂在秋风之中正花瓣凋落,青石地面铺面了残花,沉思着刘启在河东郡城门交给那韩云的会是什么差事,是捉拿侯爷周勃吗?本想从周勃身上探寻那玉簪的秘密,但刘启的突然到来却打乱了我的计划,只怕周勃今后再也不会相信于我,想要接近他就更难了,父亲交代给我的事只怕暂时不能完成。
很是疲惫,躺在塌上,昏昏沉沉的睡去,待醒来时,已是黑夜,窗外风大,起身将窗
关上。
天亮时,笺儿已到了,见到我满脸开心,我也不顾主仆身份,一把拉住她的手,让她进屋坐下,让丫头们把给她准备的酒菜糕点都端了上来,想着她一路过来肯定饿坏了。笺儿也不拘礼的吃着,双眼微微发红,笑说,“小姐,你待奴婢真好。”我嬉笑她道,“傻丫头,吃饱了才能更好的伺候我呀。”
这几日,刘启并没有前来,听侍卫说他忙于政事,无法离宫,不知侯爷是否已经起兵叛乱,而周亚夫又该如何处置,刘启是在忙于处理周勃一事,还是在继续查找四个皇子之死的罪证,头有些晕,摇摇头不愿再想。
本想带着笺儿去长安城中逛逛,但侍卫却说刘启走时,交待过在没有查到谁是杀害我的人之前不得擅自离开这里。这偌大的庭院,只有我一人居住,除了清净以外,便是静寂的冷,每日累了便躺在榻上休息,乏力了便和笺儿在院子里遛弯,时间如白驹过隙,而此时的我觉得时间走得像那蜗牛般慢慢慢。